羊毛记

羊毛记 pdf epub mobi txt 电子书 下载 2025

原文作者: Hugh How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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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描述

杀人掩盖真相?小说情节正活生生在台湾上演!

  《别相信任何人》作者S. J. 华森 极力推荐:
  「小说极品!一翻开就上瘾!惊悚的程度有如电击!」

  《波西杰克森》作者雷克莱尔顿 狂热按赞:
  「无与伦比的天才!你绝对找不到更好看的末日故事!」

「异形」「普罗米修斯」大导演雷利史考特深受震撼,火速夺下电影版权
与「辛德勒的名单」编剧史蒂夫柴里安联手打造年度大片
《时间回旋》译者陈宗琛再度精心诠释的末日文学诗意
《波西杰克森》雷克莱尔顿、《末日之旅》加斯汀柯罗宁一致推崇

  从2012年至今,有两本书像洪水氾滥一样席卷全球,一本是《格雷的五十道阴影》,一本是《羊毛记》。两本书都是素人作家自费出版电子书一飞登天的出版传奇,雄霸亚马逊书店排行榜#1,狂潮蔓延全球,征服英国法国德国日本韩国中国俄罗斯义大利巴西……

……不过!《失窃的孩子》作者凯斯唐纳修 郑重警告:
「别搞错了,这可不是什么『羊毛的五十道阴影』。完全不一样。《羊毛记》真的有料,真的好看到爆,看了你就会明白,网路上那些High翻天、散播速度比瘟疫还快的狂热五星口碑是怎么来的……如果你到现在还没读过《羊毛记》,那你铁定是那种完全跟不上网路流行、无可救药的『老派读者』。其实,《羊毛记》根本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看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做『老派说故事魅力』。」

他欺骗你,隐瞒真相,但却是真心为你好……
他不惜杀人,只是渴望你能够好好活下去……
你,愿意这样活着吗…………………………?

  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人住在地面上。
  地面上,只剩一个致命的死亡世界,空气中弥漫着致命的强酸毒气。走出那扇闸门,五秒钟,你开始疯狂呕吐,十秒钟,你的肺开始融化……为什么会这样?生化浩劫?核污染?……太久远了,已经没有人知道……

  大家都住在地下,巨大的圆筒型地下碉堡,总共一百四十四层楼,每层楼高将近十公尺,从最底层到最上层,高度超过一公里……而且,基于某种原因,地堡里没有电梯,只有一座中央螺旋梯。想上顶楼,是多么艰辛遥远的路程。然而,在某个特定的日子,大家还是不顾一切想上去,因为,那一天,有一个人会「出去」……

  在地堡,最大的禁忌,最严重的犯罪,就是当众说出「我想出去」。一旦你说出口,你就必须走出那扇闸门……五秒钟,开始疯狂呕吐,十秒钟,肺开始融化……在顶楼墙上的巨大显示幕,你可以看到外面的山丘上遍布尸体,那么,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有人想「出去」……?

  有一天,又有一个人「出去」了,而那个人,竟然是地堡的保安官。一个执行法律的最高官员为什么会触犯地堡最严重的罪?

  地堡的领袖是一位七十岁的老太太,深受爱戴。她很想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一个个走出去?背后是什么力量在驱使他们?她不忍心看到山丘上那越来越多的尸体。而现在,就连她最得力的部属保安官也走了,她必须找一个人来接替他,查出真相。而最理想的人选,却是在最深的底层,一个谜样的传奇人物……她叫茱丽叶。

  据说,她十二岁就离开父亲,一个人到底层当发电工人,从此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据说,她具有一种超乎常人的能力,能够洞悉问题的真相……

  然而,茱丽叶从来不曾离开底层,是因为她必须日日夜夜守着那部巨大的发电机,因为,只有她知道,发电机已经快要解体……如果失去电力,地堡就不再有水,不再有空气,他们还能去哪里……

作者简介

休豪伊 Hugh Howey

  一九七五年生于美国,深爱海洋。高中毕业后开始替人维修电脑,累积资金,后来,他到南卡罗莱纳州唸大学时,买了一艘破旧的小帆船,就住在船上。大三那一年,他忽然辍学,独自驾船往南方航行,徜徉于加勒比海群岛之间,途中并遭遇两次飓风。回国后,他开始担任游艇船长,继续展开长达七年的海上冒险生涯。第七年,他认识了一个女人。为了她,他终于离开海洋,回到陆地,买了一栋房子,从此有了一个家。

  除了海洋,唯一能够激起他热情的,就是读书和写作。他开始到书店担任店员,同时每天都利用早上和中午午休的时间写作,持续不断。没想到,这股写作的热情,却为他创造出比海上冒险更惊人的生命旅程。

  二○一一年夏天,为了悼念一个朋友,他写了《羊毛记》,并自费出版为电子书,没想到这个故事竟然就此引爆狂热口碑,开始在网路上疯狂流传,很快就窜上亚马逊电子书总榜#1,而这股狂潮也迅速蔓延全球各国。「异形」大导演雷利史考特也深受震撼,迅速抢下电影版权,准备和「辛德勒的名单」编剧史蒂夫柴里安联手打造下一部年度大片。

译者简介

陈宗琛

  曾译《时间回旋》《奇风岁月》《第44个孩子》《北与南》等作品。现为鹦鹉螺文化负责人。

著者信息

图书目录

图书序言

第一部 出去

1

霍斯顿一步步爬上楼梯走向死亡,而孩子们正在上面玩。他听到震耳欲聋肆无忌惮的笑闹声。只有无忧无虑的孩子才有办法笑得这么开心。霍斯顿步履沈重,绕着螺旋梯,一圈又一圈,一步步往上爬,老旧的靴子重重踩在铁梯板上,脚步声在楼梯井嗡嗡回盪。

那双靴子是父亲留给他的,破旧不堪。破旧的靴子踩着同样破旧的铁梯板。楼上楼下还有其他人也在爬楼梯,楼梯间沙尘飘散。霍斯顿扶着栏杆,感觉得到那震动。栏杆已经被磨得光滑油亮,那景象总是令他惊叹。几百年下来,人的手掌就足以把钢铁磨平。

霍斯顿抬起脚,踩上一步,老旧的靴子重重踩在梯板上,一步又一步。看着眼前的景象,霍斯顿不由得陷入冥想。多少年了,肉眼看不见的铁分子随着时间磨蚀,层层剥落,而一代代的生命也随着时间消逝,灰飞烟灭。当然,这样的感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多年来,他偶尔会忽然意识到,住在这里的人,也许本来不可能存活这么多年,就像这座螺旋梯,本来也应该撑不了这么久。狭窄的楼梯井,像一长串绵延不绝的螺旋,深入地底,贯穿整座圆筒型地堡,彷彿一条长长的吸管竖立在玻璃杯正中央。然而,当初设计这座螺旋梯的人,也许根本没预料到它会承受这么长时间的损耗,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这座圆筒地堡也很可能根本不是设计做为居住用的。至于地堡原本是什么用途,如今早已没人记得了。如今,这座螺旋梯已经成为主要通道,数千居民平日上下楼都依赖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霍斯顿看来,这座楼梯原本的设计,应该是紧急逃生用的,而且使用人数限定在几十个。

又过了另一层楼──这一层是住宅区。在这个巨大的圆筒型结构里,每一层楼都像是一片圆圆扁扁的薄饼。霍斯顿跨上最后几步梯板,也是他此生最后一次上这座楼梯。上头孩子们的笑声越来越响亮,如倾盆大雨轰然而下。那是多么年轻的笑声,多么无忧无虑。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活在什么样的地方,还没有感觉到那来自四面八方的土壤的压力。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深埋地底,只感觉得到昂扬的生命力。青春洋溢的生命,未经沧桑,欢乐的笑声向下洒落,弥漫在楼梯井中。只是,那高亢急促的笑声,相对于霍斯顿此刻的行动,形成强烈对比,如此的不协调。霍斯顿心意已决,他要「出去」。

此刻,他忽然回想起自己在地堡里的童年时光──就像这些孩子,他也曾经上学,和他们一样玩耍嘻闹。当时,在他幼小的心目中,这座巨大单调的水泥圆筒感觉就像一个浩瀚的宇宙,一个辽阔的世界,一辈子也探索不完。也可以说,那彷彿一座迷宫,他和其他小朋友们迷失在里面,永远出不来。

只是,那已经是遥远的三十多年前,遥远的过去。霍斯顿忽然感觉,三十多年前的童年时光,遥远得像是好几辈子的前世,彷彿那是另一个人的美好时光,彷彿那个孩子根本不是他。他干了一辈子保安官,肩上的重担令他渐渐忘掉美好的过去。而且,这几年,他已经来到人生的第三个阶段──不再是孩子,也不再是保安官。这几年,他活在一个秘密中。三年来,他默默等待,然而,他所期待的却一直没有出现,到现在,他仅剩的生命力已经消耗殆尽。日子,每一天都比从前的一个月更漫长。

出了楼梯间,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宽阔。这片宽敞的大餐厅,还有旁边的大厅,是全地堡最宽敞的地方。现在,孩子们的嘻笑声已经近在眼前,只见好几个亮晃晃的小身影在零零落落的椅子间窜来窜去,玩捉迷藏。有几个大人想制止他们玩闹。脏兮兮的磁砖地板上,粉笔蜡笔散落一地。

那几个大人小孩身后,是大餐厅的一面大墙,墙上投映着一片模煳的影像。霍斯顿愣愣的看着那景象。那是他们这个单调荒凉的世界里最辽阔的景观。清晨,死气沈沈的沙丘笼罩在晨曦的微光中。那是多么熟悉的景象,从他小时候到现在,从来不曾改变过。从在大餐厅的桌子间玩捉迷藏的童年,到现在哀莫大于心死的他,那些沙丘,永远是那么一成不变的荒凉死寂。沙丘连绵起伏,丘顶上蜿蜒曲折的天际微光闪烁,那是多么熟悉的景象。而更远处,一座座钢铁与玻璃构成的高耸建筑刺向天际,在晨曦的微光中若隐若现。据说,很久很久以前,人类曾经居住在那里。

这时候,那群孩子当中忽然有一个勐然窜出来,像颗流星似的撞上霍斯顿的膝盖。他低头看看那孩子,伸手想去摸摸他的头,但转瞬间那孩子又一熘烟窜向那群孩子,彷彿流星忽然又飞回轨道。

看着那孩子,霍斯顿忽然想起艾莉森。那一年,他和艾莉森终于抽到签了,然而,也就在那一年,艾莉森死了。一直到现在,他还留着那张签,不管到哪里都带在身上。他们本来也可以有自己的孩子。本来,说不定这群孩子当中就会有他们自己的孩子。说不定,不管是男孩女孩,现在也该两岁了吧。说不定,此刻他们的孩子会跟在那群大孩子屁股后面。

他们明白自己只有一年时间,所以,他和艾莉森忽然变得很迷信。只要有助于他们生出孩子,他们什么都信。在床头挂大蒜,女人会更容易受孕。在床垫底下放两个一毛钱的铜板,女人会生出双胞胎。艾莉森在头发上绑了一条粉红缎带。霍斯顿把眼袋涂成蓝色。很多荒谬的把戏他们都玩过,一方面是因为好玩,但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们想要孩子想疯了。不过,还有更多千奇百怪的方法,像降灵法会,或是各种荒诞不经的民间传说,他们都没有尝试。照理说,他们应该要试遍所有的方法才对,否则那才真叫疯了。

然而,他们并没有继续尝试。那一年还没结束,生孩子的权利已经转移给另外一对夫妻了。但那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而是因为时间不够。因为,霍斯顿已经没有妻子了。

接着,霍斯顿转身走向他的办公室。地堡出口的闸门,就在大餐厅边缘,他的办公室就在那里。要从大餐厅走到闸门的密闭气闸室,必须经过他的办公室。在走向办公室的途中,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一幕景象:办公室门口曾经有过一场挣扎拉扯。过去三年来,他每天都要经过那疯狂挣扎的现场。而他也不敢回头,因为他心里明白,一旦回头,就会看到她那一动也不动的躯体。回头,就会看到墙上那辽阔的景象。由于地堡外监视器的镜头污垢日积月累,越来越脏,空气中飘散着灰尘,使得画面一片模煳,但隐约可见一条步满足迹的小径延伸到沙丘上。他知道,如果视线顺着那条小径越过泥泞的沙丘,看向远处地平线那废弃的城市,可能会看到她,看到她躺在沙丘上,弯曲的双臂压在头底下,整个人彷彿一颗沈睡的卵石,而空气中的剧烈毒酸不断的腐蚀她。
也许会看到。

其实,很难看得到,很难看得清楚。即使在那件事刚发生不久,镜头还没有开始脏,画面还很清楚的时候,就已经很难看得清楚。更何况,画面上看到的,是真实的景象吗?其实非常可疑。于是,霍斯顿决定干脆不看。他走近办公室门口。当年,就是在那里,他太太忽然发狂,拚命挣扎,那记忆有如梦魇缠绕不去。他穿过门口,走进办公室。

「唷,谁起得这么早啊?」马奈斯笑着跟他打招唿。马奈斯是他的副手。副保安官。
说着,马奈斯关上档案柜的铁抽屉。这时候,他注意到霍斯顿神情凝重。「老大,你还好吧?」
霍斯顿点点头,伸手指向办公桌后面的钥匙架。「羁押室的钥匙拿过来。」他说。

副保安官脸上的微笑立刻消失,皱起眉头。他放下杯子,转头扭身去拿钥匙。这时候,他背后的霍斯顿把警徽拿在手上,手指轻抚着冰冷尖锐的星角。这是他最后一次碰这个警徽了。然后,他把警徽放到桌上。马奈斯转回头,把钥匙递给霍斯顿。霍斯顿伸手接过去。

「要不要我去拿拖把?」
说着马奈斯抬起手,大拇指朝餐厅朝大餐厅的方向比了一下。通常,只有在两种情况下,他们才会进羁押室:一,有人关在里面。二,打扫。

「不用了。」霍斯顿朝羁押室的方向扭了一下头,意思是要副保安官跟他一起过去。

说完他立刻转身走向羁押室。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马奈斯勐然站起来,椅脚摩擦地面嘎吱一声。他飞快跟到霍斯顿后面,而霍斯顿已经走到羁押室门口,慢慢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门锁设计精良,保养的很好,发出清脆的铿锵一声,接着,门被拉开,铰链合叶嘎吱一声,霍斯顿毅然决然踏进去,碰的一声关上门。然后,羁押室陷入一片寂静。

「老大?怎么回事?」
霍斯顿的手从铁栏杆中间伸出来,钥匙在手掌上。马奈斯低头看看钥匙,愣了一下,然后拿起来。
「老大,你干嘛?」
「去请首长来。」说完,霍斯顿深深叹了一口气。这口气他已经憋了三年。
「去告诉她,我要『出去』。」

2

羁押室墙上的影像,比较不像大餐厅的那么模煳。为什么?在生命的最后一天,霍斯顿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会不会是因为羁押室这边的镜头装了防护罩,挡得住风中的毒酸?在地堡里,只要被判死刑,最后就是被送出去擦拭那些镜头。在小小的羁押室里,墙上的影像,就是他们这一生最后看到的景象,所以,他们会因此特别用心,把羁押室这边的镜头擦得特别干净?

霍斯顿喜欢最后这种可能性,因为那会令他格外想念妻子。那会让他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自愿被关进铁栏杆里。

他坐在那里,心里想着艾莉森,眼睛看着外面那死亡的世界。很久很久以前,那个世界就已经被人类遗弃。在他们这个深埋地底的城堡里,从这个角度看到的,并不是最美好的景象,不过,也不是最可怕的。远处,那缓缓起伏的低矮沙丘呈现一种土黄色泽,而沙丘上的天空,始终是那一成不变的灰蒙蒙,从他小时候,或是从他父亲小时候,或甚至从他祖父小时候到现在,从来不曾变过。外面,唯一会动的东西,就是天上的云。浓浓的云团遮蔽了整个天空,笼罩在沙丘上,有如图画书上那些成群流窜的野兽。

那死亡世界的景象,佈满了羁押室的整个墙面。其实,不只是羁押室,地堡最上面这整个楼层,四周环绕的墙上都佈满了影像,而每个墙面都是四周辽阔景象的不同片段。模煳的影像,斑点,污垢,而远处是更模煳的荒野。羁押室里,整个墙面是满满的影像。那模煳的影像,彷彿镜头上沾满了油污,不过,影像虽然模煳,看起来却依然栩栩如生,彷彿跨一步就可以走出去,彷彿羁押室里那令人生畏的铁栏杆对面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口,充满诱惑,诱惑你走出去。

不过,那影像只有在远看的时候才会逼真。一靠过去,霍斯顿立刻就注意到巨大的影像上有一些固定不动的像素点,白白亮亮,在一片黄黄灰灰的影像上显得很突兀。每个像素点都亮得很刺眼(艾莉森曾经形容那是「贴上去的」像素点),彷彿一扇扇极微小的四方窗,窗里的光线更明亮。也可以说,那一个个细得像头发一样的小洞,彷彿想洩露出真正的景象。由于他已经靠的很近,看得很仔细,发现小洞总共有好几十个。整个地堡有谁能修好这个影像吗?有工具能够执行这么精密的工程吗?霍斯顿很怀疑。这些亮点是否像艾莉森一样,已经死了,永远不会再活过来了?到最后,是否所有的像素点都会全部死亡?霍斯顿想到,如果有一天,画面上的像素点有半数以上变成亮点,然后,再过几百年,整个画面上只剩下寥寥无几的灰点和黄点,到最后,只剩下几十个,那么,呈现的画面就会彻底翻转过来,变成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种面貌。地堡里的人会以为外面的世界是一片火海,而那些仅剩的灰黄色泽,可能会被误以为是「坏掉的」像素点。

或者,会不会霍斯顿他们这一代的人正是这样?他们在画面里看到的世界,并不是真正的世界?

这时候,霍斯顿忽然听到后面有人清了一下喉咙,立刻转身,看到詹丝首长就站在铁栏杆外,身上穿着连身工作服,两手交叠平放在小腹前。她朝羁押室那张床的方向点点头,神情凝重。

「从前,如果羁押室没关人,而你和马奈斯副保安官也下班了,有时候,晚上我会跑进来,坐在那张床上,看着墙上的景观。」

霍斯顿也跟着回头,看着墙上那泥泞、死寂的辽阔荒野。看着那死亡世界,再想想童话书里的美丽景象,会更令人沮丧。自从传说中的「暴动」以后,地堡里劫后残,存下来的书,就只剩下童话书了。书中那五彩缤纷的世界真的存在吗?绝大多数人都存疑,就好像,他们也不相信世上真的有紫色的大象,或粉红色的鸟。不过,比起眼前这个世界,霍斯顿倒觉得书上那些东西反而比较有可能是真的。每当他看着书上翠绿的大地,蔚蓝的天空,他都会觉得那背后隐含着某种深沈的意义,隐藏着某个很根本的问题。地堡里还有少数其他人也和他一样。那荒凉的景象确实令人沮丧,不过,跟闷得令人窒息的地堡比起来,外面的世界倒像是天堂了。外面的空气,才是人应该唿吸的空气,不管有没有毒。

「坐在这里,可以看得比较清楚。」詹丝说。「呃,我的意思是,景观看起来比较清楚。」
霍斯顿还是没吭声。他看到一团浓云忽然散开,涌向另一个方向。灰黯翻腾的云。
「晚餐,你想吃什么都可以。」首长说。「这是传统──」

「规矩我很清楚,不需要再麻烦妳跟我解释。」霍斯顿忽然打断詹丝的话。「三年前,艾莉森最后的一餐就是我送过来的。才三年。就在这里。」他不自觉的抬起手要去摸手上的铜戒指,忘了他根本没戴戒指。一个钟头前,他把戒指放在柜子上,忘了戴。这是一种习惯动作。

「真不敢相信,已经这么久了。」詹丝低声嘀咕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霍斯顿转头看看她,发现她正瞇着眼睛盯着墙上的云。
「妳会想她吗?」霍斯顿的口气有点不怀好意。「还是说,妳觉得三年实在太久了,镜头一直没人擦,才会变那么脏,画面才会那么模煳?」

詹丝瞄了他一眼,但很快又低头看着地上。「你应该明白,我并不希望看到有人被送出去,我根本不在乎影像清不清楚,不过,法律就是法律──」

「妳有妳的责任。」霍斯顿想压抑自己的怒气。「法律,我比谁都懂。」他手动了一下,似乎想去摸胸前的警徽,似乎忘了警徽没有戴在身上,就好像戒指也已经没有戴在手上。「哼,这辈子,我都在执行那些法律。就算我已经知道那些法律根本就是狗屁,我还是照样执行。」

詹丝清清喉咙。「呃,我并不打算问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做。我想,我只能假设你在这里过得很不开心。」

霍斯顿看看她,注意到她眼睛微微有点湿润。她还来不及眨眼睛把眼泪挤掉。詹丝看起来比从前瘦,而且因为身上那件工作服太宽松,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滑稽。在他印象中,从前她脖子上的皱纹并没有那么深,而跟从前比起来,她的眼神也变得更深沈,或者,更沈重。她的声音有点颤抖嘶哑,但霍斯顿感觉得到,那并不是因为她年纪大了,或是因为烟抽太多,而是她的真情流露,真心的遗憾。

那一剎那,霍斯顿忽然在詹丝的眼中看到了自己。他的身影倒映在詹丝的眼中,憔悴消沈,坐在一张破烂的长凳上,墙上那死亡世界的灰暗光影映照在他身上,使得他的皮肤也显得黯淡无光。看到自己的模样,他忽然感到一阵晕眩。他勐然撇开头,眼睛四下扫描,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引开自己的注意。此刻,看到自己落魄的模样,有如一场梦。他需要看看某种真实的东西,某种能够理解的东西。过去这三年,感觉不像真的。而且,现在他甚至觉得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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