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其實從來沒想過要出書,都是因為出版社的邀約才持續寫下去的。寫作就是我的工作,我自始至終都是一位專職的文字工作者,既非藝術家也不是啟蒙者,完全沒有想要將自己的意見在社會廣為流傳並受公評,我只是想要誠實坦率地將內心的想法直接用文字表達。所以我不曉得這本書究竟能對誰有所幫助,即便完全沒幫助也沒關係,假設這本書無法對任何人有建設性的幫助,我想接下來應該就沒有工作上門了吧!如果真的是這樣我也無所謂啦。
上述的立場,是到目前為止我所出版過的所有書籍的共同點。不過我覺得編輯可能會說:「一開始就突然講出自己的真心話這樣好嗎?」
在這世道中,如果什麼都以主觀斷定口吻來敘述,會被批判是「自以為了不起」、「這人口氣好狂妄」。就像商品是為了製造給消費者,所以要像對待神明一樣謙卑、誠惶誠恐,並且高規格處理才行吧!因為這類的事情相當麻煩。為了以防萬一,沒有必要介入的事,我都敬而遠之,所以現在完全沒有讓我不開心的事情。
任性又叛逆的作者
說起來,這本書原本邀約執筆的主題是「金錢加法術」,這主題可以說是再正當不過了。但若真的有這樣的方法誰不想知道?假設真的知道,應該也不會想隨意告訴任何人。
看到這裡,我想各位讀者多少感覺得到我「莫非不是要寫這個」,尤其是瞭解我的讀者們,一定更會這麼認為。
之前接下同系列「作家的專注力」的邀稿,結果我寫了《不需要有專注力》這本書。我是全天下公認任性又叛逆的作者,應該也能預期到我理所當然地唱反調。長期下來,已經有些讀者習慣了我的寫作風格,也應該可以自然而然地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以我反其道而行的個性,如果受邀寫「金錢減法術」,也許我會往「金錢加法術」的方向考慮吧(開玩笑的)!
沒有偏財運
到頭來我還是不解為何會被邀約撰寫「金錢加法術」這個主題。
我從來沒有過增加收入的經驗,不如說,我認為金錢不會增加才是正常的。我努力回顧過往的人生,再怎麼死命地回想,也沒有過自己努力想增加收入的記憶。說起來,大約在四十年前,銀行的定存利率為7 %以上,如果定存期間長達十年的話,存款就會變成二倍左右,但當時的我很窮,一直過著幾乎沒有存款的生活。
在過去的「泡沫經濟」時代裡,買N T T股票就能賺到錢,轉手土地或住宅就能賺錢,周遭充斥著「景氣好」的話題,不過我完全沒有興趣。自認為這個話題與我的世界沾不上邊,因此對這些消息充耳不聞。
那時我剛結婚也剛開始工作,而且孩子也才出生不久,我領的是國家公務員的廉價薪水,當時我的大學同學在建築公司上班,薪水是我的二倍。我算是早婚,生了兩個孩子,讓我最敬愛的妻子(一路走來跟著我吃了不少苦,這裡特別尊稱她)無法工作。我們夫妻倆的父母因為住得太遠,也沒能得到他們的支援。
即使在這樣的狀況下,結婚第二年在第一個孩子誕生時,我們仍搬到新的大樓,那時租金占我的薪水高達48 %,雖然這個選擇有些冒險,但也是考慮到未來的決定。那棟大樓裡住著很多大學附屬醫院的醫師,那時我的妻子甚至因為沒有錢而無法和那些貴婦團(媽媽們的小圈子)一起去咖啡廳奢侈地喝下午茶。現在才開始反省自己,當初我怎麼沒有「被離婚」。詳細內容請待後續章節詳談。
無痛存錢法
這樣省吃儉用,縮衣節食的生活大概持續了十年左右吧。因為是國家公務員也是大學教職員,每年有一定的加薪。對照當時社會不景氣的通貨緊縮狀態、物價下跌,東西都變得很便宜,我們家就這樣自然而然地脫貧成功。
從我就職大概過了十五年後,薪水已經調漲到兩倍以上。不過接下來孩子們要上大學,就算考量到經濟狀況而刻意安排上國立大學是必要條件,但在很遠的國立大學還是要負擔住宿費。當時只是茫然地想著:「真困擾啊!」然而,即使這樣我還是沒有思考如何增加收入。
再來到三十歲後半段時,雖然生活很穩定了,但我開始想要實現自己一直以來的夢想,那就是在庭院中建造一條可以乘坐又能玩的鐵軌。而跨出的第一步就是我不斷積蓄的五百日圓,總算可以買下蒸汽火車的組裝套件。這個儲蓄習慣我持續了兩年以上,存下了二十幾萬日圓,可是對買蒸汽火車的組裝套件來說,那些錢還是不夠的,最後總算在拜託妻子後才如願購入。
即使把這組套件組裝好也沒有可以讓它跑的空間。我家當時的庭院包括車庫在內,只能鋪設九十公尺左右的鐵軌,而且是完全直線的。因此就算燒了煤,汽笛發出聲音了,也必須立刻停下來倒車,而且只由我駕駛讓孩子們乘坐也不怎麼有趣。在不久的將來,要讓蒸汽火車在寬敞的地方跑起來的夢想在我心中逐漸壯大。
尋找更賺錢的副業
在大學時期的我從助理研究員晉升為助理教授。這份工作從當助理研究員開始就一直沒有加班津貼(視為管理職等),每天加班是完全沒有津貼補助。再加上我們頻繁出差,如果到東京住一晚的話,學校補助的一年份出差費額度就用完了,之後的行程開銷只能自費。編寫技術書雖然多少還能賺些版稅,但那也是微薄的收入而已。總之,印刷冊數很少,閱讀者也相當有限。
當然也可以去別所大學或一級建築師研習營兼任講師,可是這必須利用上班時間之外的空檔並向大學報備。同時還需要申報納稅,不但會變得更忙而且報酬也不多。
我一直思索著難道就沒有比較賺錢的兼差機會嗎?我每天都去上班,除了規定的出勤時間外即使週六日也去,花了更多倍的時間在大學工作。盂蘭盆節和新年假期也沒有休息,就算我想要兼差,在這種狀況下我覺得根本是不可能的。
但我晚上的時間是空出來的,我想著有沒有在家裡就可以做的事呢?接著就想到寫小說這件事。
開始斜槓人生
我記得那時是暑假,不過大學教職員當然沒有暑假。因為不用上課,暑假成了最能加速研究進度的時期而變得很忙。即便如此,我每晚回家後都打開電腦開始嘗試寫小說,並將睡眠時間減半,大約一週的時間完成。
雖然我對寫作很陌生,但出乎我意料之外地竟然還算寫得行雲流水,感覺這也許可以當成一份工作呢!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寫小說,在那之前我從來沒有寫過,也就是說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不先試看看是不會知道的。
為了將完成的作品寄到出版社,考慮著要寄到哪裡比較好,就去了趟書店翻開從來沒有看過的小說雜誌,找找看是否有在募集作品的訊息。發現講談社的雜誌上刊載著編輯部正在徵稿的資訊,於是我買了那本雜誌後趕緊回家將作品寄出。
這是我寫的第一部小說,應該很雜亂無章。我請比我更像讀書人的太太來讀,她說太難了她看不懂,也許是因為日文漢字用太多的關係吧。
搖身一變成為有錢人
一開始,我抱著練習的心態立刻著手下一個作品,正好是完成第二本的時候,我接到來自講談社的電話。
而且還不是打到我家來,是打去隔壁家。我不可思議地想:「怎麼會這樣呢?」原來我把自家的電話弄錯寫成隔壁我父母老家的電話,真是太糊塗了。
我與講談社的編輯見面時,他們說很喜歡我的作品要幫我出書。從來沒想過這個兼差能那麼順利地成功,當時的我還不知道講談社是多大的一家出版社。
在那之後,我寫了一本又一本的書,版稅也都一一進帳。我家就這樣突然變有錢了。聽起來像作夢一樣但不是謊話,我沒有試圖加油添醋來粉飾什麼,只是一直在寫著,真的只是這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