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一直是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城市,迄今魅力不减反增,但它却是在「第二帝国」时期,才翻身成为我们今日所知的现代性样板。在一八四八到一八七一年两次失败的革命之间,巴黎经历了一场惊人的转变,俗称「巴黎大改造」。奥斯曼男爵,传奇的巴黎首长,一手打造巴黎的外观,以今日巴黎四处可见的林荫大道,取代了昔日的中世纪地图,巴黎才变成今日如梦如幻的巴黎。这段期间也兴起 了以高级金融为主体的新资本主义形式,以及现代的大众消费文化。城市外貌及社会景观的遽变,带来崭新的现代主义文化,同时也胁迫巴黎沿着阶级的界线断裂,结果是一八七一年巴黎公社的兴起,以及随后的血腥镇压。
巴黎为何成为巴黎?哈维的全景式观照与戏剧式的叙述,使得阅读本书一直充满着张力。本书与卡尔.休斯克《世纪末的维也纳》,允为研究现代都市兴起的两大历史杰作。
作者简介
大卫.哈维David Harvey
世界知名的批判性知识分子。他有十本作品,包括《后现代性的状况》(The Condition of Postmodernity)、《社会正义与城市》(Social Justice and the City)、《资本的空间》(Spaces of Capital)、《资本的限制》(The Limits to Capital)与《新帝国主义》(The New Imperialism)。之前多年任教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与牛津大学,现任教于纽约市立大学研究中心(CUNY Graduate Center)与伦敦经济学院(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
译者简介
黄煜文
1974年生,台湾大学历史学硕士,现为专职译者,译着甚丰。
重要译作有《论历史》、《世纪末的维也纳》、《肉体与石头》、《孩子的历史》(以上为麦田出版);《错的是我们,不是我:家暴的动力关系》、《惩罚与现代社会》、《你的权利从哪里来?》(以上为商周出版)。
导论:与过去决裂的现代性
第一部分 表述:巴黎 1830 - 1848
第一章 现代性的神话:巴尔札克的巴黎
第二章 梦想身体政治:革命政治学与乌托邦构想,1830 - 1848
第二部分 物质化:巴黎 1848 - 1870
第三章 序幕
第四章 空间关系的组织
第五章 金钱、信贷与金融
第六章 租金与地主
第七章 国家
第八章 抽象与具体的劳动
第九章 劳动力的买卖
第十章 妇女的状况
第十一章 劳动力的再生产
第十二章 消费者主义、景观与休闲
第十三章 共同体与阶级
第十四章 自然关系
第十五章 科学与情感,现代性与传统
第十六章 说词与表述
第十七章 都市转变的地缘政治
第三部分 尾声
第十八章 建造圣心堂
注释
参考书目
谢辞以及提供图文的单位与人士致谢表
索引
作为现代性的神话—创造性破坏
台湾大学建筑与城乡研究所教授兼所长
大卫.哈维(David Harvey )教授已经访问过台湾两次了,二○○六年夏天他在台北时,应允在二○○八年秋天来台大担任讲座教授,希望此事成真。于是,当大卫.哈维的《巴黎,现代性之都》的中译本要出版约我写序之时,我邀请现在客居巴黎,也喜爱这本书的胡晴舫,一起在中文版之前写一点文字,或许是个不错的点子。
巴黎,这个十九世纪的首都,身处二十一世纪却留有历史的城市容貌与混杂时新的都市氛围,经常诱拐外来的游客与专业者,他们为城市的成熟风韵所惑,对巴黎做去历史与去政治的阅读。我的意思是说,巴黎,被当作古董一般的观看物,成为没有主体的客体,或是孤立的对象来理解,而《巴黎,现代性之都》,哈维的解祕写作,精彩揭示了当时巴黎的社会关系与都市经验,应可提供必要的知识光线。
巴黎诱拐来者主要是奥斯曼(Haussmann )开辟的林荫大道。这是发展中国家的城市对巴黎的无效抱怨,就是巴黎,教导我们把都市计画化约为开马路,但是,奥斯曼的林荫大道,却仍然美丽迷人。奥斯曼的林荫大道是军事有效调动镇压窗口躲藏的狙击手、资产阶级房地产投资的市场激励元素、在节点之间车辆流动的延伸线、以及,它的消点透视,理性,再现的是资产阶级城市权力控制的政治美学。
城市里的林荫大道作法得上溯至教皇的罗马,以巴洛克轴线的张力,在朝香客的教堂节点之间,组织起空间的秩序。这种组织空间的价值观是一种革命性的断裂,一如欧洲十五世纪的人文主义建筑师之所为。曼菲德.塔夫利(Manfredo Tafuri )指出,这就是自菲利普.布鲁涅内斯基(Filippo Brunelleschi )开启的去历史化过程。自此,古典建筑变成一个自主而绝对的建筑「物」(architectural object ),或者说,建筑客体,建筑对象,开创出新的建筑现实,扫除了前人文主义的中世纪仿罗马式、哥德式建筑、以至于中世纪城镇。于是,过去,成为被建筑师所挪用的形式元素,经由「设计」的过程,赋予教皇或大公的目的与价值,也就是给予意识形态支持,随手摆弄拼凑(bricolage )形式。与他们诠释的古罗马建筑相较,这是重新建构一个新的传统与历史,其实是历史发明,这是历史的阴影,被称为是历史侵蚀的开始。以黑格尔的说法,就是客体性(objectivity )与主体性(subjectivity )间的分离。这个布鲁涅内斯基开始的革命,蕴含在过去五个世纪以来的欧洲文化的辩论之中。
感谢女性主义建筑史学者的贡献,原来我们有所不知,一经她们揭露,就动摇了欧洲人文主义建筑的知识中心。理性,人是世界的中心,然而,达文西的图解中,站在宇宙中心的,却是一个白种男人。在思想的根源的现代性,或者说,也是现代建筑根源,是文艺复兴的人文主义经验。到了巴黎,皇权成为中心。凡尔赛宫的狩猎小径、林荫大道,辐射出去支配整个自然世界与人造城市,而其中心,则是太阳之王路易十四卧室的大床。至于奥斯曼将中世纪巴黎开膛破肚,重建巴黎,班雅明称为「拿破崙帝国主义的纪念碑」,而哈维则帮助我们有能力回应巴黎:像巨大的白色奶油蛋糕一般,矗立在蒙马特山丘上的圣心大教堂所掩饰的、大教堂与镇压革命的砲位所俯瞰的、在郁郁苍苍林木里长眠的、就是一八七一年被屠杀的巴黎公社成员。巴黎的资产阶级内斗内行,外斗外行,这就是为何相较于罗马,以至于翡冷翠大理石表现的力量,巴黎华美,而其石头雕像却如豆腐般羸弱。
虽然哈维告诉我们,班雅明的《拱廊街计画》并没有包括一八五五年万国博览会尺度巨大的拱形空间,重要的是班雅明闲逛巴黎与阅读方式。班雅明眼中,建筑,是将世界空间化的方式,是资本主义神话建构的空间意象。所以,穿透拜物教的物神,巴黎做为十九世纪的首都,支配性的审美眼光忽略的是商品堆积之下的社会关系。哈维的马克思主义历史地理学阅读,巴黎,做为现代性首都,它再现的核心经验就是断裂(break ),这就是现代性的神话,创造性破坏(creative destruction )。哈维的《巴黎,现代性之都》螺旋形前进的主题叙事,由空间关系开始,通过分配(信贷、租金、租税)、生产和劳动市场、再生产(劳动力、阶级、以及社区共同体关系),以及意识的形构,让空间处于运动状态,就像活生生城市真实的历史地理学。
奥斯曼的现代性建构是问题的核心。《四百击》里的楚浮要我们紧盯艾菲尔铁塔。这个不变的中心,这个与天地同在的符号,吸引着我们的目光。这个无用的东西,法兰西的神话,欧洲的符号,十九世纪的营造,却是结构整个二十世纪的精神:现代性霸气。而巴黎经验,已经等同经济发展与城市建设的重要典范,往伦敦、曼彻斯特、利物浦、柏林、维也纳等城市输出。譬如说,紧随巴黎身后,维也纳拆除防御土耳其人的城墙与缓冲区,辟建环城大道(Ringstrasse )。现代性建构的过程经常十分粗暴,都市计画就是开马路!纽约的罗伯特.莫西斯(Robert Moses ),作为权力的掮客,由一九三○到一九六○年代,对纽约和长岛进行创造性破坏。推动私人小轿车,排除公共交通,兴建高速公路,打造城郊,摧毁传统社区,尤其是贫穷少数民族的社区,数十万人迫迁,是美国版本的城市建设与都市更新的典范。总算,在一九六○年代,贯穿曼哈顿下城区格林威治村的高速公路计画,为珍.雅各(Jane Jacobs )所代表的都市运动所阻,这就是《伟大美国城市之死与生》(The Death and Life of Great American Cities )的作者,被胡晴舫誉为「都市之母」的故事,更是推动现代建筑与都市计画范型转移的社会动力。可是,珍.雅各才刚去世,哥大建筑史教授希拉蕊.包隆(Hilary Ballon )女士做为策展人,和纽约市立博物馆合作,在三个地点同时举行莫西斯的建设纽约回顾展,全面肯定其贡献。竟然拒绝邀请昔日打破莫西斯的纽约神话的名记者,长岛《新闻日报》(Newsday)的罗伯特.卡洛(Robert A. Caro )参加,但是一名捐款赞助回顾展的富豪坚持要找卡洛出来演讲。结果,「今年七十一岁的卡洛是个有脾气的人,也不屑与那些哥大学院派教授同台,他自己单独发表演讲,全场爆满。」这真是当前美国的新保守主义的反挫吗?一九七四年,卡洛的《权力掮客:罗伯特.莫西斯及纽约的衰落》(The Power Broker: Robert Moses and the Fall of New York ),直指莫西斯都市鸭霸的权力深处,彻底打破了神话。
同样地,对这种现代性的反省,也可以在北京见到。为巴黎的奥斯曼争议与纽约的珍.雅各主张所感动,新华社的记者王军,出版了《城记》,整理昔日梁思成与陈占祥的方案与北京城墙拆除的决策过程,试图廓清北京城半个多世纪的都市转化所潜藏的争议。
因此,哈维的《巴黎,现代性之都》,做为现代性的首都,提供了我们认识台北的角度。台北,以至于台湾的现代性历史建构,首先必须面对殖民现代性(colonial modernity )的特殊性。殖民现代性一词最早为美国的Position 期刊之资深编辑汤妮.贝萝(Tani Barlow )所提出,作为其创刊号之主题,由殖民主义与现代性的历史同时性(historical synchronicity )考察东亚的历史复杂性。若借用其措辞,做进一步的理论改造,赋予殖民现代性的理论意义,指涉:没有主体性之现代性。现代性建构最重要的社会心理过程就是「自觉」,这是「人的改造」,这是在后传统秩序中「反身性的能力」的根源,也就是主体建构必要能力。而殖民现代性的建构关键在于少了这个部分,以致于「只能拉车,不识道路」,效率有余,思想不足,不容易期待文化上的自主性重建。简言之,一个被殖民国家框架住的,由上而下所强加的日本殖民国家领导权(霸权,hegemony )支配与穿透了台湾社会。因此,即使在客体层次上,日本殖民的台湾有了宏大的公共建筑,却是在后藤新平的殖民威摄作用下的权力象征。有了都市计画,却就是开道路,在汉人移民小农社会既有的土地分割的模式上,强加上现代圆环与格子,都市计画就是既有城市的开膛手。有了比东京还要早就着手自来水供应,却是做为日人尚不能把握的现代「上水」设备的实验品。而下水道工程,这个奥斯曼主义者所称道的建设,由于亚热带夏日排水量巨大,费用庞大,殖民者对殖民地下水道的最佳选择竟是:阳沟无盖,夏日淹水,任凭来去。有了一些技术、法治、卫生、教育与官僚效率,反而却无由产生个体之自觉,主体之反身性(reflexivity ),这也就是主体(Subject)缺席之殖民现代性。同样的逻辑,在一九五○年代台湾所移植的美式现代建筑,其实只有形式的模仿,缺少了反省的能力,缺乏批判的能力,就很难走出新路。
现代建筑在一九五○年代的冷战历史脉络中移植台湾的过程,冷战时期的世界强权对立,美国与台湾的依赖关系,塑造了现代建筑移植台湾的主要性格。首先,台湾的学院与专业者对现代建筑的理解过于表面。尤其是通过战后美国的支配关系下所接受的现代建筑,与二十世纪初欧洲各大城市造成风潮的现代运动(Modern Movement )在内涵上已经相去甚远,以机能主义为言辞主张的建筑形式主义、技术与结构的╱伦理的取向(technology and structural/moral approach )的建筑形式主义、以及,大师的前卫角色,几乎成为以美式建筑工程技术教育移植为主要内容的现代建筑论述的核心。在移植过程中,世纪初欧洲现代建筑透过社会性住宅所揭橥的社会正义与平等的进步意义,以及,对城市的乌托邦价值,都被消音。现代建筑只剩下对欧美建筑形式的模仿,这是「理性的」与「进步的」建筑(rational and progressive architecture),以及,寄託了发展中国家对发达工业国家富裕社会的想像。其实,由历史的角度思考,前述欧洲世纪初现代运动所揭橥的社会理想,在一九五○年代的台湾,以至于台湾的建筑学院,是没有移植的社会条件的。对传统建筑言,现代建筑在台湾自是一种断裂。于是,以建筑形式上的创新(the innovation of architectural form )做为现代建筑师的主要突破目标。现代建筑的现代性深层性格,创造性破坏,最后,在台湾快速都市化激励的房地产市场资本积累过程的催逼之下,埋葬了台湾城市原有的一切容貌。 我们从林秀姿重读一九七○年代以后东区崛起的文学台北,由陈映真、黄凡、林耀德、朱天心等的作品,可以发现贯穿核心的经验正是:消失与变动的节奏。等到《壹週刊》、《苹果日报》、到「2100 全民开讲」、「全民乱讲」、以及「大闷锅」等等电子媒体的五光十色包围下,台湾的媒体,投射出新的地平线,「让名人,celebirty ,被看见,被拥戴,被羡慕。」这是台湾版的《包法利夫人们》,林奕华说:「名媛现形,名媛就是时尚,时尚就像是海鲜,要每天不断update 。」真是活生生的巴黎名媛台北版哪。
其实,我们一直处身于粗暴的现代性建构的伤痛中,罄竹难书。首先,当大甲镇澜宫妈祖回北港妈祖娘家的路线转移至嘉义新港后,省府住都局为了回应大量信徒短期集中问题,就执行起过去放在一旁的都市计画,结局是:为父权价值支持的,与移民聚落防御性的丁字街,被推土机辟为十字路;道路向两侧拓宽,拆除了砖砌亭子脚与店屋秀面;简直是新港浩劫。再如淡水红毛城,已经指定为古蹟,但是,围墙外的道路拓宽仍然造成危机,几经抢救折冲妥协,最后道路向另一边挪移,不得不拆除了淡水河边的领事馆船屋。还有澎湖马公中央里,这个马公最早的聚落,都市计画却将其进行格子大解剖,住都局与地方政府的推土机已经进入攻破聚落,只剩下天后宫的「照壁」与背后依靠的土丘。在文化界古蹟保存团体紧急抢救下,最后,当时中央的营建署长召开紧急会议,强行压下马公市长的政治反弹,目前所见,就是劫后余生。上述这些城市,其实都是边缘聚落,中心城市,破坏早已进行。台北,就是都市计画执行的劫后余生,以及,幸好国家都市政策落实执行不够彻底,才让日后旅居北京的香港华人陈冠中有机会赞叹《台湾风土学》,「现在,让我们捧台北!」这些如救火一般的工作,放火的对手,就是自觉与不自觉的奥斯曼的徒子徒孙。就是现在,台北还不能捧!因为台北县新庄乐生疗养院的汉生病友,还在与台北市捷运局与台北县政府等在门口的推土机抗战。而中央政府是否依文资法一○一条有所作为?不是法律如何解释的问题,还要看保存运动在特定时空所创造的政治压力如何?
即使已经进入了二十一世纪,不只是如前述,纽约哥大教授与博物馆在替莫西斯翻案,巴黎的作家尊称奥斯曼为巨人的,如乔治.瓦朗司(Georges Valance ),也所在多有。在全球化年代,更精彩的,更有争议性的个案,就是韩国首尔的清溪川了。清溪川,是首尔市长李明博竞选总统的神话?还是全球化下都市治理(urban governance )的「韩流」?这是市长展现有如CEO 一般的魄力?还是如市民团体与文史团体眼中的韩国版本的,与奥斯曼并无二致的,罔顾民意的开发主义?这是首尔的文艺复兴?还是权力展现的清溪川?这是六百年历史的华丽复原?还是巨大的人工喷泉、长条状鱼缸、假的历史保存?这可不只是见仁见智的问题,值得我们由大卫.哈维的《巴黎,现代性之都》,学习必要的释明(decipher )能力。
胡晴舫 序
巴黎浮生
文化评论者、作家着有《办公室》、《滥情者》、《机械时代》、《她》以及《旅人》等书
这是一个城市的故事,也是所有城市的故事。
知名英国学者大卫.哈维写下了现代巴黎的身世。当世人皆痴迷于巴黎恆久的魅力,流连忘返于那些灰色屋檐在古老街心所投下的长长阴影里,漫步于古老鹅卵石道上,惊叹于蹲在门槛上头几尊狰狞面孔的雕像,以为自己回到老欧洲文明的中心,大卫.哈维却称巴黎为现代性的首都。
十九世纪初叶的巴黎,是一个人口稠密、乌烟瘴气的中古城市,空气弥漫着令人呕吐的臭味,街道蜿蜒缠绕,没有门牌号码,终日不见天光,路面积满污泥、粪便和垃圾,两旁房屋栉比鳞次,墙壁石灰斑驳脱落,面容阴沉地盯着这群刚刚经历革命的城市人群,他们饥饿、失业,面黄肌瘦,过度劳动,既不眷念过往也不寄望来世。几度革命之后,打乱了社会阶级,没有了中心秩序,拉开了财富差距,只剩下了革命的废墟。而人们就在这些废墟上求取生活。
不久前,这些不满现世的城市居民仍奋力为自己生存状态做最后一搏。他们在他们城市的狭窄街弄上堆起街垒,轰轰烈烈发起着名的六月革命。一八四八年六月革命被证明是一场失败。但是,这场革命并不如同过往的革命。以前的革命,如一八三○年,失败了就失败了,一八四八年初夏这场革命却彻底改变了巴黎的性格。彷彿,革命结束,一切的理想激情也已跟着消失殆尽。所有的浪漫主义者、古典主义者和社会乌托邦主义者都转为现实主义者、自然主义者,如同他们的眼睛被迫打开了,必须诚实地面对他们一点也不美丽浪漫的生存现实。虽然痛苦,至少清醒。
一八四八年之后,马克思写了《资本论》,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诞生了,波特莱尔的诗句用来堆砌巴黎的一砖一瓦,而自称「拆毁艺术家」奥斯曼走马上任成为巴黎行政长官,开始了一场「创造性的毁灭」过程,从此改变了巴黎的都市地貌。
奥斯曼自认是启蒙运动之子,在他眼中,巴黎是一个生病的城市。公共卫生岌岌可危,社会治安败坏,街道交通混乱,失业率居高不下,居民分子流离复杂,而他自许为一个仁心仁术的外科医师,决定为这个城市开刀。
一直到今天,许多巴黎人和研究巴黎的学者仍为了奥斯曼的手术结果而哀叹不已。他们宣称,奥斯曼毁了巴黎,一如贝聿铭的玻璃金字塔是巴黎脸上的一道疤。这些批评者以为,旧巴黎虽然拥挤局促,一副不宜人居的模样,却是有机生长的大都会,聚居着各地来的人群,每每夕阳西下,浮光跃金于灰色屋嵴,散发败破的华丽风采,闪耀着古老人性的光辉,沧桑而迷人。野心勃勃的奥斯曼却鄙视对这个「游牧者」群聚的城市,不顾反对声浪,下手割开巴黎的脸孔,拉平城市的绉褶,切除街道的死角,想要使她重新容光焕发。
那是一场工程浩大的整容手术。奥斯曼替巴黎装修了一整套完善的地下水道,改善公共卫生,细心保留公园绿地,搭盖富丽堂皇的歌剧院,建设现代化市场,确保沿路都有汽灯照耀街道,还加设公共厕所,规划不同行政社区,下放权力给当地政府自治,在一个帝国的时代落实共和精神。他留下了一个完整的现代都市骨骼,巴黎迄今仍依赖这套老身骨行走于地表之上。
但,让他真正「流芳百世」的却不是这些漂亮的政绩,而是他的手术刀划过了老巴黎,割出了条条路面宽阔的康庄大道。这些笔直宽广的大路,疏通了城市的筋脉,使得巴黎交通有如健康血液畅流无阻,增强了商品物流的速度,同时,让许多风雅的店面得以容身,原本匆匆路过的行人摇身一变、成了悠闲游逛的顾客,因此创造了无数商机与工作。但,其中代价却是拆迁了无数巴黎旧建筑,泯灭了许多历史老街道,怀旧的巴黎人宛如丧家之犬,迷失于自家街道,因为他们再也不能在这个城市找到自己的记忆。他们哀鸣,抛弃了记忆的城市,就像遗失了灵魂。他们尤其痛恨奥斯曼缺乏美感。奥斯曼执着于线条,讲究对称,为取悦他的主人路易.拿破崙,他在巴黎处处烙下帝国主义美学的痕迹。奥斯曼与拿破崙三世之间,有如亚伯特斯佩尔与希特勒,建筑物的用途在于颂赞政治权力,规模强调宏伟,空间讲究气派。班雅明抱怨,奥斯曼的改建工程在巴黎人看来就是「拿破崙帝国主义的一个纪念碑」。奥斯曼的批评者指控,他似乎想把每条巴黎街道都变成希佛利大道(Rue de Rivoli ),而流亡在外的雨果被问及他是否怀念巴黎时,他曾经着名地回答,「巴黎只是个概念」,除此之外,这个城市不过是一堆「希佛利大道,而我向来憎恶希佛利大道。」常住巴黎之前,关于奥斯曼改造巴黎的历史公案,我的主要阅读来自班雅明的着作。班雅明称巴黎为「十九世纪的首都」,借由研究当年流行的拱廊建筑,班雅明敏锐地观察到一个城市现代化的过程。作为马克思主义的信仰者,他以为第二帝国统治下的巴黎乃处于一个资本主义盛世,他关注这个十九世纪的盛世如何导致了二十世纪的末世。
班雅明准确地捕捉巴黎当时正要转化为一个资本挂帅的商业之都。他形容商品如何被神话化,被煞有介事地摆在明亮的橱窗里,「戴上王冠,焕发着诱人的光彩」;他发现无产阶级与抒情诗人在这个城市化过程一同被边缘化,知识分子闲逛街头,「表面上随便看看,其实是在寻找买主」;他认同波特莱尔对妓女的迷恋,因为「她们试探了自由市场的祕密,在这方面,商品并没有比她们更优越的地方」。一个城市现代化后,每一个人都是放在市场上等待买卖的商品。也就是,法国导演高达在二十世纪所说的,人人都是妓女。
班雅明以为,奥斯曼计画的真正目的是确保这个城市能够免于内战。奥斯曼及他的皇帝希望使巴黎永远不能再修筑街垒,革命永不再起。表面上,社会弥漫着一股催促城市进步的时代力量,其实来自拿破崙三世的政治力操弄。路易.拿破崙为了抓紧政权,鼓励人们只问赚钱,不问政治,因此出现大量金融投资,在巴黎卷起投机狂潮,股票交易取代了封建社会流传下来的赌博游戏,而奥斯曼推行的拆迁征地引发了欺诈取巧的浪潮。他认为,奥斯曼的改建工程「使巴黎人疏离了自己的城市。他们不再有家园感,而是开始意识到大都市的非人性质。」
他引述波特莱尔的诗句,形容周日早晨教堂大钟震响,大城市的人们却迷惑失落,「那些大钟忽然暴跳如雷∕向长空发出一阵恐怖咆哮╱像那些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那般顽固执拗,开始放声哭嚎。」城市人们的历史经验破碎,漂浮在时空之外,一无所靠。当我真正成为波特莱尔及班雅明笔下的巴黎漫游者,天天无所事事,钱财很少,闲晃于大街小巷,站在商店橱窗前探头探脑,在城市的迷宫里转来转去,做一个「被遗弃于人群的人」,假装自己也能捕捉转瞬即逝的事物,对巴黎及巴黎人做浅薄的城市生理研究,已是二十一世纪之初。
而今,人们已经见识了二十世纪的首都纽约──不是巴黎──香港、东京紧跟于后。在二十世纪的后现代都市里,摩天大厦密如竹林笋尖,争相矗天,车水马龙川流于深如崃谷的城市街道,玻璃、钢筋、混凝土盖出非凡光鲜的办公大楼与巨大商场,人们蚁聚于城市脚下,汲汲营生,生活节奏犹如一首森巴舞曲,小鼓急急催人行。当年在班雅明眼中金碧辉煌的巴黎,相对而言,却成了一个十九世纪的都市博物馆,市街空荡,节奏舒缓,时光悠晃,供漫游者闲荡探索。在这里,每每夕阳西下,金霞染红蓝空白云,路树耀光,远道而来的旅人停止唿吸,享受时空整个儿停摆的迷醉心境。
比起伦敦、纽约、香港,到了新世纪,巴黎竟是一个最宜人居的国际城市。巴黎没有过多的高楼大厦,依然保持楼上住家、楼下商家的空间安排,社区之间仍有邻里往来,高树绿地处处供人徜徉,大道保持车流畅通,小街行人熙攘步行,完全符合都市学家珍.雅各所描述的理想都市。诺贝尔文学奖作家帕兹禁不住赞叹巴黎是人类文明特质的最美例证,「稳固而不笨重,庞大却不畸形,紧抓着地表,但予人飞翔的慾望。」是否,一场人人谴责的都市改革实则拯救了巴黎?大卫.哈维不似当时的奥斯曼,坚信那是一次势在必行的城市规划。可能,他更怀疑那是一种社会阶级角力的结果。无论如何,城市地貌改变之际,整个城市的生活内涵与文化便随之演化。奥斯曼出现的时间点,正是一个新帝国的开始。政治力配合资产阶级利益,使得商业经济成了城市的驱动力量。由于一八四八年街垒巷战,巴黎街坊早已毁损不堪,剩下不多供奥斯曼拆迁。一贫如洗的巴黎,疲惫而老旧,向往着秩序与富裕,如此心态让城市居民迎来了路易.拿破崙,这个班雅明眼中「受到命运眷顾而踌躇满志的人」。为了巩固他的统治地位,也为了抛开过往的历史包袱,路易.拿破崙利用了当代拥抱科学与进步的观念,制造对现代化的迷信,对巴黎实施整治。根据拿破崙三世的愿景,如同其余的帝王之都,像是北京、华盛顿、新德里,改建后的巴黎不仅要震慑他自己的子民,也要惊艳于世人;城市设计的目的不是为了居住的方便,却是为了观赏的效果。奥斯曼不过是个站在时代浪头、借机一展私愿的人。然而,奥斯曼的城市规划却无意间为都市的现代性下个註解,而其后的巴黎生活就是活生生的定义。
如大卫.哈维指出,波特莱尔、福楼拜、马克思这些人在一八四八年后出现不是历史的偶然,而是城市风貌改变后的必然。班雅明与大卫.哈维都对当时巴黎的商业文化与劳动情形不以为然,然而,经济活动却是形塑了现代城市性格的主要力量,经济发展需求创造了源源不绝的商品,过程中必须消耗大量劳动力,吸引无数人口移入城市,才形成让波特莱尔迷恋的人群、令雨果心口激动的市民以及独树一格的波希米亚人。他们是无名的现代英雄,打滚于城市文化的新奇性与变动性。班雅明因此着名地定义,所谓现代性,与其说是一见钟情,还不如说是对最后一瞥的眷恋。一种迫不急待的爱恋慾望忽然抓住了我们,又急急弃我们而去。被进步牵动的时空,转眼,已成供人凭弔的历史传说。
巴黎,一个踩在旧欧洲遗址建立起来的城市,如今,却又成了旧欧洲的象征。二十一世纪的巴黎之所以这么完美,正因为她早在十九世纪就完成了凄美的现代性。现代巴黎其实是奥斯曼计画浩劫之后的遗迹。每一次与巴黎见面,都是最后一瞥。她既是帝国的殿堂,又是革命的废墟;既有创新的痕迹,又有历史的遗留;既是走在时代前头,又留在浪潮后面。她是以奥斯曼打造的面貌进入十九世纪,在二十世纪迅速老去,到了二十一世纪仍顽强地凝聚人们的爱恋与记忆力,作为她永恆回归的证据。
若十九世纪的巴黎人是现代性地狱的原乡人,今日,我们每一个居住在大城市的人,都是他们的后代移民。阅读大卫.哈维的巴黎书,迷失于史料所建构的巷弄,宛如午后在巴黎某间不知名的小咖啡馆,喝完一杯香浓咖啡之后,起身回家。太阳很斜,身影很长。就当你沿着熟悉的街道往下走,经过一排排雕樑画栋的奥斯曼豪宅,忽然你瞥见一条你不曾看过的窄巷。巷子覆满阳光的灰尘,深不可测,领往何方,你毫无线索。可是,你还是转了进去。不加思索。彷彿着了魔似地快乐,心神荡漾。忘了回家的路,你无意间又看见一个你不认识的巴黎。一个「新」巴黎。
当你以为你已经开始熟识这座城市之际。
註:本文所引用的班雅明着作,依据刘北成先生的译文,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
辜振丰 序
巴黎的变貌与时尚流行
作家,着有《时尚考》、《布尔乔亚》
《巴黎,现代性之都》的确是一本精彩的大作。作者哈维博览群书,引经据典,探讨巴黎的现代性,但读起来一点也没有学究气。毕竟书中所探讨的各种议题都跟我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如地理空间的转变、都市大改造、时尚、消费、休闲、媒体等。
巴黎的「现代性」一直扩散到全世界,直到今天依然跟我们产生密切的关系。尤其是一八五二年,拿破崙三世建立法兰西第二帝国之后,好商佳(Bon March? )作为全世界第一家百货公司正式登场,而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 )开始贩卖旅行箱,至于来自伦敦的沃斯推出高级订制服,此后 服装设计师正式以自己的名字当作品牌,走红于时尚世界。
探讨巴黎的现代性,德国思想家班雅明是一位先驱人物,这从《拱廊街计画》可以得到佐证。不过,哈维却向前迈进一大步,将触角延伸到十九世纪初期,这跟班雅明将焦点集中在法兰西第二帝国有所差异。他慧眼独具,不但解读巴黎大改造的奥祕,甚至以巴尔札克《人间喜剧》的内容作蓝本。
回顾一七八九年,法兰西爆发了大革命,路易十六和玛丽皇后先后被推上断头台。此后王公贵族逐渐江河日下,而一般中产阶级开始展现自己的欲望,法国各地的年轻人相继搭着马车前往巴黎打天下,例如巴尔札克笔下的拉斯蒂涅和吕钖安。然而,在风云诡谲的巴黎中,大家相互斗争,伦理亲情为之荡然。巴尔札克在《高老头》中述高老头一心一意照顾两个女儿,但她们却背叛自己的父亲,最后还是毕安训医生和拉斯蒂涅来埋葬这位时代的牺牲者。
不过,在《人间喜剧》中,有些角色却能顺利跻身上流社会,因本身善于抓住时代的潮流,掌握人心的变化,如「变色龙」伏脱冷虽然遭到逮捕,但后来逃狱之后,却变身为警察头子。至于花花公子德.马赛更当上内阁总理,而银行家纽沁根纵横金融市场,冷血无情,对于岳父高老头的往生,却表现一副冷漠的态度。显然,巴黎就像一大片波涛汹涌的汪洋,后浪时时推着前浪,比如,伏脱冷经常对拉斯蒂涅灌输生存之道,以至于拉斯蒂涅深得他的真传,日后利用跟贵妇的恋情,跻身上流社会,至于吕钖安无法面对复杂的巴黎世界,茫然失所,混不出名堂,最后自杀身亡。
哈维在书中指出,巴尔札克只想占有、支配巴黎,他需要巴黎来滋养他的意象、思想与情绪。正如同《高老头》中的拉斯蒂涅「俯瞰巴黎,目光紧锁在旺多姆广场和伤病院的圆顶之间。那块地方是他希望征服的花花世界??」他接着又强调,这种观点流行于整个十九世纪。当时,奥斯曼开始重新创造巴黎,配备了气球和三角测量塔,并且同样以自己的想像将巴黎据为己有。然而,这两人还是有些差异。巴尔札克妄想要号令、穿透、分解巴黎,并且将巴黎的一切转化成他心中的知觉存在,至于奥斯曼则将幻想的趋力转化成具体的阶级计画,在表述与行动的技术上完全交由国家和金融家来领导。尽管这两人的做法有所不同,但哈维的做法无疑是提供解读巴黎现代性的两大关键。巴尔札克于一八五○年往生,因此《人间喜剧》描述十九世纪前半叶巴黎的众生相,而奥斯曼则在第二帝国成立后,担任巴黎大改造的总执行官,则是具体呈现了巴黎的新面貌。
一谈到巴黎
作为一名对城市发展和历史变迁有着强烈好奇心的读者,我一直觉得巴黎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个充满魅力的研究对象。它既古老又摩登,既浪漫又充满力量。《巴黎,现代性之都》这个书名,直接击中了我的兴趣点。我非常想知道,在作者的笔下,巴黎是如何从一个传统的欧洲城市,蜕变为一个引领世界潮流的“现代性之都”的。我期待书中能够深入剖析那些推动巴黎现代化的关键因素,比如工业革命对城市基础设施和经济结构的影响,启蒙思想对社会观念和政治体制的冲击,以及巴黎作为国际交往中心的地位如何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创新思想和人才。我特别关注书中对巴黎城市规划和建筑风格演变的描写。奥斯曼男爵的改造工程无疑是理解巴黎现代化的一个重要切入点,我想知道书中会如何解读这一过程,它对巴黎的城市肌理、社会生活以及市民的身份认同产生了怎样的深远影响?此外,我也对书中可能提及的巴黎在公共交通、城市管理、社会福利等方面的创新举措充满期待。这些看似“技术性”的革新,往往是支撑一个城市现代性进步的重要基石。我希望这本书能够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和生动的案例,向我展示巴黎这座城市是如何在各个层面不断自我革新,从而成为一个真正的“现代性之都”。
评分拿到这本书的时候,我刚好结束了一段关于欧洲城市发展的研究。于是,这本《巴黎,现代性之都》就成了我梳理思路的绝佳选择。我一直认为,要理解一个时代的精神,就必须深入其核心的城市。而巴黎,无疑是近现代欧洲最具代表性的城市之一。书中“现代性之都”这个定位,让我联想到很多关键词:工业革命、启蒙思想、艺术革新、社会运动……我好奇作者是如何将这些看似分散的元素,巧妙地编织进巴黎这座城市的叙事中的。我特别关注书中对巴黎在不同历史阶段的社会结构和阶级变迁的描绘。毕竟,任何“现代性”的到来,都伴随着深刻的社会重塑。我想知道,巴黎的工人阶级是如何在工业化浪潮中挣扎和崛起的?资产阶级的兴起又带来了哪些新的文化和生活方式?更重要的是,当这些变革的洪流汇聚在巴黎这座城市时,它又是如何消化、吸收并最终转化为一种独特的“巴黎精神”的?我对书中可能会出现的关于城市空间、公共生活和集体记忆的探讨非常感兴趣。例如,巴黎的广场、公园、博物馆,在塑造现代市民意识和公共文化方面扮演了怎样的角色?那些曾经的革命呐喊和艺术宣言,又是如何融入了这座城市的血脉,成为其现代性基因的一部分?我期待书中能提供一些具体的案例分析,让我能更清晰地看到现代性在巴黎这座城市落地生根、开花结果的过程。
评分我对历史的兴趣,往往集中在那些能够代表一个时代精神的节点和场所。《巴黎,现代性之都》这个书名,立刻就勾起了我对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那个充满变革与创新的时代的回忆,而巴黎无疑是那个时代的中心。我希望这本书能够带领我深入探究巴黎在这段时期所经历的巨变,以及它如何成为现代性的诞生地和孵化器。我期待书中能够展现巴黎在科学技术、工业发展、社会思想等方面的突破性进展,例如,万国博览会的举办如何向世界展示了巴黎的科技实力,新的交通方式(如地铁)又是如何改变了人们的出行和生活方式。同时,我也对书中关于巴黎的社会思潮和政治运动的描写非常感兴趣。那些涌现出的社会主义、女权主义等思想,以及1871年的巴黎公社等事件,又是如何在巴黎这座城市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并对现代社会的发展产生了怎样的影响?我尤其希望书中能够关注到普通市民在这一历史进程中的角色和体验,他们是如何适应这些变化,又如何参与到现代性的构建中来的?我希望这本书能为我呈现一个立体、多维的巴黎,一个不仅有宏伟建筑和辉煌艺术,更有生机勃勃的市民生活和社会变革的城市。
评分我本身是一名对艺术史和文学有浓厚兴趣的读者,而巴黎,自然是我绕不开的关键词。在我看来,巴黎不仅仅是一个地理概念,更是一个承载着无数文化符号和思想潮流的精神家园。当我看到《巴黎,现代性之都》这个书名时,我第一反应就是,这本书一定能满足我对巴黎深邃文化的探索欲望。我期待书中能够深入挖掘巴黎作为艺术与文学中心的地位,探讨那些引领了印象派、立体派、超现实主义等艺术流派的艺术家们,以及那些在左岸咖啡馆里激荡思想、创作出伟大作品的作家们。我特别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城市环境和文化氛围,能够孕育出如此丰厚的艺术土壤?是那些充满活力的画廊和工作室,还是那些激发出灵感的街头景象?我希望书中能提供一些关于巴黎咖啡馆文化、沙龙文化以及书籍出版业的细节,这些都是孕育现代思想和艺术的温床。同时,我也对书中可能涉及到的巴黎在文学创作、电影艺术、时尚设计等领域的创新和影响感到好奇。那些在巴黎诞生的电影,那些在巴黎发布的时尚宣言,它们又是如何定义和塑造了“现代”的审美和生活方式的?我希望这本书不仅仅是历史的陈述,更是一次对巴黎作为文化引擎的深刻剖析,让我能更全面地理解这座城市在现代文化发展中的独特贡献。
评分这本书的封面设计就吸引了我,那种淡淡的复古色调,配上标志性的埃菲尔铁塔剪影,仿佛一下子就将人带回了那个风云激荡的时代。我一直对巴黎这座城市充满好奇,它在世界历史和文化发展中所扮演的角色,简直可以用“不可替代”来形容。我曾无数次在脑海中勾勒出香榭丽舍大街上身着华服的人们,左岸咖啡馆里思想碰撞的文人墨客,以及那些见证了无数辉煌与变革的建筑。这本书的标题“巴黎,现代性之都”更是点燃了我深入探究的欲望。我想知道,是什么让巴黎成为了现代性的摇篮?它又是如何孕育出那些引领时代潮流的思想、艺术和生活方式的?我尤其期待书中能够展现那些具体的细节,例如,在某个特定的历史时期,巴黎的哪个街区最先涌现出新兴的工业技术?又或者,是哪些咖啡馆成为了早期社会主义思潮的温床?我希望能读到关于那些推动城市变革的个体故事,他们如何质疑传统,如何拥抱新事物,又如何将他们的理念付诸实践。同时,我也对书中可能涉及到的城市规划和建筑风格的演变充满兴趣,比如奥斯曼男爵的改造如何塑造了今日巴黎的城市景观,以及那些现代主义建筑又如何为这座古老城市注入了新的活力。总之,这本书在我心中,已经不仅仅是一本书,它更像是一扇通往巴黎灵魂深处的窗户,我迫不及待地想透过它,去感受那份独一无二的巴黎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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