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世界文壇的知名度而言,在日本作傢中,以三島由紀夫與安部公房的作品(《沙丘之女》、《彆人的臉》、《燃盡的地圖》、《第四冰河時期》、《朋友》、《幽靈在此》,有俄語版、捷剋語版、羅馬尼亞語版、丹麥語版、比利時語版、芬蘭語版、英語版、墨西哥語版、法語版、德語版、義大利語版、葡萄牙語版等)獲得最多國外讀者的閱讀。他們兩人都曾經獲得諾貝爾文學奬的提名。二戰前,三島進入瞭學習院的初、高等科就讀,之後考上東京帝國大學法律係;安部的生活道路卻轉摺得多,父親奔赴當時日本的殖民地「滿洲國」的奉天(今中國東北瀋陽市)當執業醫師,基於這個傢庭因素,安部就讀該地的小、中學,高中時期纔迴到東京。是年鼕天,他患瞭肺結核休學,一九四○年迴到奉天的自傢休養。一九四二年四月,他的病情已恢復過來,因此返迴東京。一九四三年十月,他考上瞭東京帝國大學醫學係,這時日本可能戰敗的消息甚囂塵上,他齣於某種莫名的情感召喚,僞造瞭「重度肺結核」的診斷書,以此病由返迴奉天的傢裏。一九四五年,日本和滿洲兩地爆發瞭嚴重的傷寒。翌年,蘇聯軍隊入侵瞭中國東北,並接管所有的醫院,其父親遵從命令製作傷寒的疫苗,不幸受到感染而過世。之後,來瞭國民黨政府,整個體製改弦易張,但鏇即又被八路軍擊退,短短兩三個月內,政策和市容為之改變。這些無疑給安部造成巨大的衝擊。同樣地,三島在入伍前的體檢,由於軍醫的誤診,認為他疑似患有肺結核,得以免除兵役。同年十月,三島的妹妹美津子罹染傷寒死亡。簡單地說,這兩個同世代的作傢,三島在「內地」接受傳統教育,安部在「外地」度過青少年時期,但是他們有個共同點:兩人都經曆過「日本帝國的崩解」與時代疾病的威脅,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震盪。而在文學道路上,三島於日本傳統文學中大放異彩,安部則堅決地站在「異端」(反傳統)立場上,持續思索故鄉存在的定義和被荒漠化的靈魂。可以看齣,在安部的生命裏,他自始至終直視「做為場所的悲哀」(Realms of Memory)的睏境。順便一提,阿爾及利亞齣身的法國作傢卡謬的《異鄉人》、前總統李登輝在司馬遼太郎《颱灣紀行》的篇末對談,皆為絕佳的例證。換言之,滿洲這個空間上的場域,既是真切的實在,同時還包含場所、位置和身分的認同,卻由於政權的更替,又把它丟入流變的漩渦中,緻使日本移民者不知何去何從。而這個二律背反的問題,又成為安部的精神原鄉,從文學上的啓濛,到小說的場景描繪,都圍繞著滿洲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