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文咏创作生涯迄今唯一的短篇小说集!
从《大医院小医师》到《白色巨塔》,侯文咏医院文学的创作原点!
纵使这世界一片荒芜,他的故事中仍有不变的温柔与热情……
如天使般带给身旁人们欢乐的病童,却逃不过病痛与人世现实的折磨。耗尽半生治疗病患的医师,也无法抵抗救人的庞大压力化成梦魇日夜相随。还有看透生死却看不透人心的忧郁名医、囚困书堆中赌上青春的医科学生……
这十六篇以医院为背景的『白色』故事,不仅有对真相的反思和公义的控诉,更有侯文咏与病患同悲的无比温柔,而或许正因为这样温柔的文字,也才能让每一个登场人物都栩栩如生、触动人心。
从《大医院小医师》到《白色巨塔》,这些脍炙人口的作品背后,其实是侯文咏二十多年创作生涯的酝酿累积,而本书更是侯文咏迄今唯一的短篇小说集,是了解其创作脉络所不可缺少的重要作品。其中历久不变的,除了医疗体制内的荒谬与苦难,还有侯文咏笔下一贯的温暖与自省,不容错过!
「短篇小说集收集了我最早期的创作。这些大部分内容都和医疗有关的作品,是我年轻初次面对医疗体系的冲击时的热情。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我在写作上的初恋。
还好有初恋的那种唯一,给我一种心安理得。让书被再印一次,故事被再说一次,小说被再读一次。或许,也让埋藏在生命中许多不会再发生了的那些唯一,再度重现。」——侯文咏
作者简介
侯文咏
台湾嘉义县人,台大医学博士。
目前专职写作,兼任台北医学大学医学人文研究所副教授,
万芳医院、台大医院麻醉科主治医师。
侯文咏官方网站:www.crown.com.tw/book/weny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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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远方哭泣:原跋》
在起跑线上──我认识侯文咏 张曼娟
他是一团流动着的温暖。
初次相遇,是微凉的秋天,在一场颁奖典礼上。
典礼很热闹,寒暄道贺之声把室温逐渐升高。我独自去领奖,纵然跻身在气息交接的人群中,感觉仍然只是一个人。即将结束前,有个大男孩走来唤我的名,说了他自己的名字,并且合影。
我向来拙于结识新朋友,偶尔相遇,便有股难喻的欣欣然。读了他那篇得奖的小小说和散文,同时发现,他有个非常适合写作的名字──侯文咏。即使颠倒也雍容的名字。
并且,他还是那种聪明的、优秀的,从小到大一路领先,令我自惭形秽而望之生畏的医科学生。
不久之后,合照的相片寄来了。我们两人的身影佔去三分之二的画面,但,焦距显然有一点点失误,因此,背后不相干的走动人群和摆设,十分鲜明清晰;我们这两个主角脸上的表情,不知因模煳而不能确定;或是因为不能确定而模煳了。
可是,那张照片令我快乐了整个下午。原因之一,是我一向喜欢在焦点之外;原因之二是世上总有这些控制不住的突兀荒谬。
接着,我们便开始通信,持续地联络着。
这些年来,我已成为面对信纸便要迟疑的人;他在字里行间的态度,则是一派兴高采烈。
谈文学、谈电影、谈医学、谈电脑……借由四、五张整整密密的信纸,在我面前展开的是一个不十分熟悉的世界,事事样样充满新奇。
读他的信,便不能当他只是个年轻男孩;因为他那么热切地、温和地、坚定而深刻地追寻探索的,都是生命最根源的问题,最繁复也最简单的,生活的内涵。
七年严格的医学教育,使他对人类生理各种结构组织都熟悉。然而,读他小说时,禁不住要想,他又是用怎样精密的器械解剖人心?
一位医生是怎样看待生命呢?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地看见死亡的真相,知道贫富贵贱,都免不了这事;却也没有人比他们更执着地与死神拚搏,纵使到最后,死神总是绝对的赢家。
他好像也是用这种态度在写作。明知道这世界千疮百孔,不能细究,却一点一滴的补缀着,尽管个人的声嘶力竭,显得如此薄弱,到底坚持下来了。
甚至还带着微笑。
即使是叙述最惨酷的不幸沧桑,令听者读者耸然动容,他也会在故事的尾声推开一扇向阳的窗,微笑着指引风中开放正好的花朵;清浅溪水;飘泊白云,教人不要深陷在悲伤的情绪里。
世上仍有许多值得盼望的。
细心的人也许会在转瞬间,见到剎那灿亮,以为是他眼内泪华;而他毕竟带着笑意,把许多事看得明白透彻以后,自然浮现的微笑。
在夏末秋初,季节交递之际,日子突然变得索然冗苦,我记起远在澎湖服役的他,那个在任何时空都能把自己妥贴安排的朋友。
到了澎湖,蓦地担忧,倘若我们已认不出彼此……而,很容易地,我在晃动的人群里,一眼就看见他。他有自己的气质。
岛上三天,他带我们去港口看紫色的船只;沿途啃食冰淇淋;喝弹珠汽水;吃海鲜大餐;和我们坐在观音亭,看着太阳一点一滴滑进金黄色的大海。
我的皮肤在阳光下,一次又一次,由红转黑;我那长满硬茧的心在海风中,一层又一层剥落,回复到最初的柔软敏锐。若不是他有着朋友珍贵的宽容了解,便不能够。
坐在马公航空站等飞机,原说了不劳他送;他也说了不一定能来。然而,穿着和天空同色制服,我那空军军官的朋友究竟还是来了。即将登机时,停机坪的另一边,他向我们挥扬手臂。
天空的蓝直泻到地面,炙热的太阳勐烈烧灼,狂飙的海风企图拔起一切有根与无根的,这样的天地,一片苍茫原始。
只我的朋友踽踽独行,甚至连影子也没有。
那一次和夏季告别的旅行,我一直记得他从容不迫的向地平线走去。并不是刻意要顽强的执拗,只是谦逊平和,挺立在最恶劣的环境里,自成一种庄严。
人,应该活得有尊严。他说,以各种不同的形式。
我认识文咏,最初是因为他的亲和。后来是因为,总能发现一些新的好的,令人惊喜的。
旁人都说,我们的写作和出书,是最好的时机;而他知道,我也知道,这未尝不是最危险的时机。因此,看见对方仍认真的生活和写作,便忍不住莫名的喜悦。
其实不曾预先约定,后来才发现,我们将在相同的时节,出版新书。彷彿并排在相同的起跑线上,等待枪响。终点是无尽的未知;脚步得自己调整,除了各自拥有不同的心情,过程中或还有风有雨,有疏疏密密的掌声,成为一桩可以共享的秘密。
这是一条注定孤独的道路,然而,因为有分享的朋友,于是,不觉得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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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远方哭泣:原序》
更远的远方──我看文咏的小说 郭强生
喜欢文咏的小说,几乎像是惊艳的那种喜悦。不光是文章本身令人欣动,更多的时候是因为他那个和我迥然不同的背景世界──如医学院里沈奥深谧、纤尘不染直逼宗教的气氛,每每就从他的字里行间晕托而出,像是洁柔匀透的一团光圈,笼罩了读者的心头,散发出光亮再把人世周遭的生老病死、悲喜痴顽一点一点吸收净化。他的文章跟他的人极为接近:自然、宽厚、不失赤子之心,更重要的是,时时在用心,对事事皆有情。
尤其这次读到了《谁在远方哭泣》书中那篇〈天堂的小孩〉时,中途几度掩卷,微笑着偷空望向书房外的阳光;其实还是个好好好好的世界不是吗?我跟自己说。虽然有那么多自古难全的憾事……而文咏真的跳脱出来了,以慈悲的心一一亲吻了那些伤口,那些病历表上未曾记载,亦无任何手术药材可挽救的生命变化。
对大多数的读者,甚至文学评论家而言,或许这不过就是一篇故事而已;但是同为创作者,又是彼此深谈坦白的对象,我却清楚看到了文咏在小说营构上及人生情境上一个突破,及接下来更多的可能。
文咏的文字一向俐落敏锐。记得在读他上一本《七年之爱》时,首篇〈诺贝尔症候群〉不过看了四、五行,我就不得不正襟危坐起来:
背景是一个实验室,看得见许多瓶瓶罐罐,烧杯里煮着开水。有一大条长龙排列着使用唯一的一台离心机,和数量有限的分析天平。至于川流的学生,就很难说明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有的时候是联络中午系际杯排球赛的人员,有些正开郊游筹备会议,有人在研究考古题,另外一些人在争辩着民主自由以及校园的问题等等……
这里的『背景』不单是故事发生的场地交代,『实验室』二字所能引申出的其他意义,更构成文咏作品的一个重要基调。《七年之爱》中卷一〈医之生〉(一个医生的诞生之意)所收的数篇,正是冷眼热心的他对医学院学生抽样性的调查侧写。他创造了一个有趣的人物『杨格』贯穿全场,其人的固执、天真、自知与不自知的缺点,不时令人莞尔。究竟什么样的人适合做医生?文咏恐怕自己都难以回答这个问题,除了医科的课程设备、临床实习外,在对生命现象进行终极探索时,是不是还缺少些什么?文咏在另一篇文章里曾这样说道:『我的本行是医学,受的是科学的训练,可是我对科学有种怀疑,我不相信科学能带我们走到哪里去。』像杨格这样『反智』色彩浓厚的角色,正无疑透露出文咏在一起步──做为医生,同样也做为小说家,对人文情操即有热切的关注。
张系国在他《不朽者》一书的序言中,曾将小说写作比为献祭的过程,借由别人的苦难而净化了自己的灵魂。在正式住院实习后,文咏接着写了一连串有关医院众生百态的小说,皆可作如是观。这些作品几乎都是在血肉边缘及生死交关上作文章,或同情、或讥讽、或自嘲,总可看出新的环境带给文咏极富刺激性的新鲜感,有些作品几乎是以採访记者的口吻在转述一桩桩奇人奇事,但是仍不难看出医院里每日生与死、哀与荣、骤换更迭的程序所带给他的些许恐慌,其中尤以〈拔管〉中医生在决定生杀大权时的暧昧气氛读来最教人嵴凉。而文咏也自我意识到这些残酷的事实终究要坦然迎对,无处可逃,因此在后来一篇〈黎明前〉中,他改以人道立场,重新严肃地评量了医生与病患、病患家属之间掺揉了情感、责任、道义的复杂纠结。
医师的推诿治疗不当的责任、隐瞒了病人已死的事实,却又为不知情的死者妻子那一片金石情坚所感,大费周章将死者送上飞机,赶在黎明前飞往澎湖,成全一个老兵生前了望彼岸故土的最后心愿。历尽人世沧桑的未亡人,在上飞机前用她最真实、最直接的方式,企图表达她的心声:
『今天老彭不能好,那是他自己的命,但是医师们的大恩大德,』她说着哽咽起来:『老彭和我这辈子即使不能报答,来生就是做牛做马也要还给大夫──』
我使尽力气去拉他们,却无法和她那股无比的意志抗衡。我知道这是人间至善了,那种人与人之间的相敬、相惜与感激。可是那却不是我所能拥有的啊──到了末了,我丝毫没有办法,竟只能无依地站在风中,任他们用尽人间的情分来膜拜我。──黎明前
无助的人类在面临死神时,披白袍的医生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与救世主,讽刺的是,在这里,医师们的确扮演了『起死回生』的全能角色,但是很快就会被揭穿其实不过是一场骗局。『可是那却不是我所能拥有的』,文咏也开始对自身的价值和最后的道德坚持有了质疑。
因此其后的几篇作品像〈卓越之路〉、〈一道刀疤〉,乃至新书中收录的〈聂医师的忧郁〉、〈死亡之歌〉,都出现了一个新的思考主题──虚与实、得与失、真与伪间永不休止的缠斗。〈聂〉文企图深入一个五十岁得了早发性痴呆症的医生他的记忆底层搜寻,在时空交错中拉展开一个立体的生命图象。在技巧方面,有些片段近似《将军碑》的魔幻写实,而米兰昆德拉的《笑忘书》的背影亦在某些转折处惊鸿一瞥,但值得注意的是作者开始有了他的修持,『……他发现,大多数的青春岁月,他都为成为一个医生而牺牲、努力。等到医生的梦想实现,他却又沦为死亡的祭品。总是在死亡、呻吟、病痛中穷忙。更多的手术、门诊,成就他的财富,财富又带来更多的建筑、设备、更多的病人,天天有那么多人要死去,他永远都在这个美丽的陷阱里……』(〈聂医师的忧郁〉)生老病死的汹涌和存在的荒谬感,透过白描的文字叙述,俨然已出现另一种了然的顿悟之情。
这也是我为何特别钟爱〈天堂的小孩〉的原因。这应该算是文咏人物最多、情节最丰富的一篇作品,没有揶揄讥嘲、没有嘶嚎哭喊,全篇反而类似温柔的耳语,与耶诞节即将来临的故事背景委婉唿应,写年轻医师的一念之执、护士小姐的迟暮惆怅,血友病童的母亲身世凄凉,都是一派哀矜勿喜的明醇平静,这样的创作心境难得,文咏最教人惊讶的地方也就在这里。医院这个题材,被大多数人以人性实验室冷眼旁观的角度写乏的时候,文咏转而挖掘出一种群体(Community)的情感,早熟又认命的小主人翁梁国强,从小得不到家庭的温暖,在住院期间总爱至邻房聆听血友病童的母亲,对昏迷不醒的爱子说故事一节,正是这份情感的极致表现,读来最教人动容,低回不已。
医院中点状的因缘交会,如今在文咏的笔下正呈现面状的人情练达。谁在远方哭泣?读者疑问,作者更在自问,更远的远方又有些什么?文咏的这支笔应当是会带我们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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