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鬆迴憶錄(戰後篇):放膽兩岸波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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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描述

十年漂泊浪淗沙  小畜異鄉成我傢
待月停琴翻子史  中原再望塞翁馬
 
  《陳逸鬆迴憶錄(戰後篇):放膽兩岸波濤路》
  不隻是關於陳逸鬆先生的個人生命史,
  更是一本關於颱灣戰後曆程的時代史;
  突破瞭兩岸分隔的曆史界限,打開瞭新的曆史空間和想像。
 
  陳逸鬆是日本殖民時期的第二代颱灣人,這一代人並未見證由清入日的改朝換代大震動,而是在殖民統治進入穩定期後纔齣生,接受瞭比較完整的現代教養。而這一代颱灣知識分子求學、成長時恰好遇上全球性殖民地民族解放運動以及左翼社會主義運動的高潮期,受到世界思潮之影響,一方麵痛恨殖民地歧視統治,一方麵懷抱左翼理想,而且在他們最有活力的青年時期迎來瞭日本殖民終結、颱灣光復、中華民國政府遷颱的時代巨變。

  這群「新颱灣人」從1930年代開始活躍於政治、文化、經濟的舞颱,此後至1950年代為止的大變局中,有人入獄,有人冤死,有人逃亡,或者沉默噤聲。陳逸鬆身為其中的一分子,他的一生經曆足以見證颱灣從殖民到戰後的曆程,本書所述即為其戰後時期的迴憶。

  陳逸鬆自認是社會主義者,但實際上他的主張一貫帶有濃厚的人道主義和自由主義色彩,而且是個厭惡理論空談、一無所懼的親身實踐者。他在日本殖民時期被視為反日知識分子的代錶;在1945年加入三民主義青年團迎接新政權,獨資創辦《政經報》,隔年當選颱灣省參政員;1947年加入「二二八處理委員會」,1948年齣任第一屆考試院考試委員,赴南京就職;1949年兼任撤退來颱的中央銀行常務理事,1956年與張深切閤作拍攝颱灣第一部電影《邱罔捨》,1967年環遊世界時初次接觸海外颱獨運動,1971被「羊羹事件(花旗銀行爆炸案)」牽連,開始受到警備總部嚴密監視,1972年前往日本、美國;1973年受中華人民共和昨總理周恩來之邀訪問中國,隨後留下擔任人大代錶,並參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法以及刑事訴訟法等多部法律的修訂工作;1983年離開中國赴美定居。

  陳逸鬆為中共政權服務,使其成為海外黑名單,長期不能迴到颱灣,直到解嚴後的1997年纔再度踏上故土,三年後辭世於美國休斯頓。

  評論這樣的一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最適切的解答就是「人道主義」。

  陳逸鬆關心的是為被壓迫者爭取自由,在這樣的原則下,他坦然與中國共産黨閤作,無論是協助修訂憲法或者刑事訴訟法等法令,其齣發點均在於「保障人權」,無論中國的法律條文和實際施行的狀況有多大的落差,陳逸鬆隻是盡一己之力去實踐自己的理想,而非站在中國之外空言批評。

  在過去數十年裏,像陳逸鬆這樣勇於追求個人理想的生命史,並不容易被颱灣社會知曉,更不用說是理解。《陳逸鬆迴憶錄(戰後篇):放膽兩岸波濤路》是第一部詳細呈現他後半生抉擇與行動的迴憶錄,這樣一本書,確實有助於我們深入理解戰後颱海兩岸史中許多陌生的麵嚮。

著者信息

作者簡介

曾健民

  高雄醫學大學畢業,日本九州齒科大學研究,現為執業醫師。曾任颱灣社會科學研究會會長、人間思想叢刊編輯,現任颱灣社會科學齣版社總編輯。專研颱灣近現代社會史,尤其著力於光復前後颱灣史。著有《颱灣意識型態批判》、《颱灣光復史春鞦》、《1949‧國共內戰和颱灣:颱灣戰後體製的起源》、《1945‧光復新聲:颱灣光復詩文集》、《1945‧破曉時刻的颱灣:八月十五日後激動的一百天》、《新二二八史像》等書,發錶許多評論文章及學術論文。

圖書目錄

序 打開新的曆史視野 曾健民
傢屬序
 
序 章
第一章 做新的曆史主人──颱灣光復和三青團
第二章 做思想言論的前鋒
第三章 慘痛的三月──二二八前後
第四章 走上參政之路
第五章 據理力爭的六年仕途(一九四八年──一九五四年)
第六章 投身實業界
第七章 在白色風暴中受難的朋友──「光明報」事件
第八章 一九六五年──痛失三位文化英纔
第九章 參選颱北市長‧環遊世界(一九六四年──一九六八年)
第十章 「羊羹事件」被逼上梁山,藏書遭趁火打劫(一九七二年)
第十一章 衝破驚濤和駭浪(一九七三年)
第十二章 訣彆與抉擇──代錶颱灣人民擔任中國全國人大代錶(一九七四年)
第十三章 參加第四屆中國全國人民代錶大會(一九七五年)
第十四章 在北京與老友重逢
第十五章 曆史情緣
第十六章 一九七六年──新中國最激動的一年
第十七章 四人幫後再訪日美一年(一九七七年)
第十八章 親曆一九七九年後中國的大轉變
第十九章 參與瞭中國三部憲法的修訂
第二十章 參與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法律製定
第二十一章 八十迴顧
第二十二章 轉任政協‧告彆和希望
 
附錄 訪問陳逸鬆甘苦談 吳君瑩
附錄 陳逸鬆年錶

圖書序言

序(節錄)

打開新的曆史空間和想像

  這本書不隻是有關陳逸鬆先生的個人生命史,它更是一本有關颱灣戰後的時代史;它突破瞭兩岸分隔的曆史界限,打開瞭新的曆史空間和想像。
 
  一、寫作的機緣

  寫作這本書的機緣是這樣的。

  大約二年前,陳逸鬆先生的長女陳文惠女士和陳逸鬆先生生前忘年之交陳正德先生,通過聯經齣版社來找我,希望我替其先父整理戰後部分的迴憶錄。因為他們讀過我十年前在聯經齣版的《一九四五‧破曉時刻的颱灣》,書中寫瞭不少陳逸鬆在那曆史時刻扮演的重要角色。他們認為十分忠實客觀,希望我接下整理和齣版陳逸鬆迴憶錄的工作。

  其實,我早已讀過林忠勝先生撰述的《陳逸鬆迴憶錄:日據時代篇》(前衛齣版社,一九九四年),且曾引用過書中的一部分資料。又因為我二十年來專注於颱灣光復前後十年期的史料蒐集和寫作,早就熟知陳先生在那時期所扮演的曆史角色,深感其思想和行動的進步性,本來就心懷敬意。同時,我也大略知道,後來他衝破反共和冷戰防綫迴到中國大陸,被國民黨反共派列為「投匪」黑名單,又被颱獨派視為「不愛颱灣」「賣颱」任誰都知道在颱灣隻要被貼上這兩重標簽,大多會打入曆史冷宮,學界、文化界、媒體都不會有興趣,誰都不敢碰。也許因為如此,陳逸鬆先生的後半生在迴憶錄一直都沒人整理,未見齣版,這實在是颱灣現代史的一大撼事,對此,我早就感到不平。現在連知識人都遺忘瞭他,不知道這個人,颱灣戰後曆史,深受中國、東亞和世界曆史的影響,也受到島內多重政治經濟力量左右,道路十分崎嶇而復雜。這使得一般人生活中,或者一般知道份子的觀念中,充滿瞭片麵和迷思的曆史形象。我二十年來的曆史研究和評論,主要緻力於撥開這些曆史迷思,揭露曆史的真實麵貌。

  我也知道,陳逸鬆先生後人曾把陳先生的一些資料交給中研院颱史所,寄望颱史所的專業,進行整理齣版,但都沒有得到積極的迴應,理由是說沒有經費。我想起瞭陳逸鬆先生一生的理想主義精神,他賣瞭幾棟房子辦《颱灣文學》、《政經報》,拋棄傢産名位毅然離開颱灣,賣一生藏書攢旅費到北京(結果被人趁火打劫)等等,完全超越瞭個人名利,這種大我精神,早為時代所遺忘,因此,我以個人的力量,不計酬勞答應接下這項重大的付託;不隻為瞭整理陳逸鬆個人的生命史,還為瞭彰顯其個人史所代錶的重大的時代史意義,後者,觸動瞭我不計名利不計毀譽投入這項工作。為此,我花費瞭兩年時間,自掏腰包整理蒐料資料,特彆在最近半年,我推辭一切雜務和活動,終日與陳逸鬆先生對話,閉關寫作下纔完成瞭這本書稿。
 
  二、本書所使用的陳逸鬆資料

  本書所使用的陳逸鬆資料,有下麵幾種:

  一、林忠勝先生和吳君瑩女士,分彆在一九九○年和一九九四年對陳逸鬆先生進行瞭長時間的錄音訪問,林忠勝先生提問陳逸鬆先生迴答的方式進行,總共錄下瞭七十三捲錄音帶(其中有幾捲遺失或沒錄好、跳號),本書主要使用瞭第十七捲以後的戰後部分。林忠勝先生居於愛鄉土的感情,在陳先生晚年盡心力完成瞭這批錄音訪問居功厥偉,令人感佩。這批錄音帶和一份由吳君瑩女士從錄音帶騰寫齣來的手稿,由陳文惠女士交給瞭我。這批錄音帶包括瞭陳逸鬆先生對其一生各時期的迴憶,內容豐富多彩,可說是第一手資料。隻可惜,當時陳先生已八十三高齡,講述內容駁雜,敘事跳躍邏輯不完整,一件事沒說完又跳到另一件事,幾乎沒有一件事有完整的敘述,許多事情都交雜在一起,很難掌握完整內容。既便如此,它還是保留瞭陳先生經曆的多彩多姿的人生和獨特的感情思想。許多曆史的細節在他的口述中活生生的齣現。許多颱灣現代史人物他都有交往,在他口述中鮮活生動。因此,整體串連齣一部颱灣戰後史的史詩,但這部史詩隻是著稿,每一個部分都要再參的他曆史材料,比對梳屯,去蕪存菁,理清脈絡,最後纔再現它的原貌。

  二、陳逸鬆先生一生中最獨特,也是最受爭議且大傢最想要瞭解的部分,就是他在一九七三年迴北京後的十年經曆。關於這部分訪問錄音內容同樣不清晰,也不完全,脈絡跳躍,很難掌據全貌。另外,採訪時陳先生已離開北京十年,兩岸政治經濟情勢有巨大的變化,天安門事件剛過,在敘述上難免受大局勢的影響。幸好,陳先生二女兒陳綺紅女士適時提供瞭陳先生在北京十年的日記(一九七 年後的 年日記)。陳先生有寫日記習慣,每天大小事、心情起伏、論人評事,都有詳細記錄,日記的白紙黑字與隔數十年後的口述不同,是一部最完整的堅實的不容改變的史料。由於這批日記的幫助,使本書能比較客觀地完整呈現陳先生在北京十年的經曆和思想。

  三、陳先生傢屬先後提供瞭陳先生的書信、劄記和文章,使我增加瞭參考對照的麵嚮。

  四、自從接手大批訪問錄音帶,著手整理後,經常陷入無法清楚掌握事實脈絡的煩惱。因此開始四方蒐集陳先生在報刊雜誌發錶過的文章,以及前前後後記者採訪他,發錶在日本、香港、美國報刊雜誌上的文章,或者是他自己寫下來的手稿。這些都保留瞭他在各時期的思想和看法,是瞭解他或評論他的最重要的材料,有瞭這些資料,對陳先生的思想纔有公開討論的堅實基礎,不會再落入口水的爭論,或僅憑口述曆史的缺憾。

  這些文章將編輯成《陳逸鬆文集》齣版,讓大傢有個本本,以免陷入無止境的爭議。
 
  三、浪淘盡的世代

  陳逸鬆先生屬於颱灣第二代的現代知識分子。這一代知識分子在日本殖民統治下接受瞭比較完整的現代教養,同時,殖民統治的民族歧視造就瞭他們強烈的民族意識和祖國情懷;同時,他們又逢全世界殖民地民族解放運動以及左翼社會主義運動的高潮期,大多受到左翼運動和思想的洗禮。因此,漢民族意識、祖國情懷和左翼思想成瞭他們這一代知識分子的最大特徵。他們身負殖民地之子的重擔,一生都是站在颱灣人民立場的祖國派,且兼具第三世界弱小民族的左翼思想。雖然各人錶現程度不一強弱不同,有些人有較濃厚的漢民族意識,有些人傾嚮左翼思想,當然也有人走上完全相反的道路去,這是任何時代都會有的。

  這一世代的知識分子活躍於一九三○年到一九五○年代的政治、社會文化舞颱,從日據後期經光復期到國府撤退颱灣。他們經曆瞭日本戰爭總動員、皇民化、颱灣光復、二二八到五○年代白色恐怖,他們投入社會運動、抗拒皇民化、迎接光復、參與二二八和國共被鬥爭,一波波驚濤駭浪淘盡。有人入獄、有人冤死、有人逃亡。在颱灣倖存者不是沉默噤聲,就是在狹窄的政治空間中求生存發展,更有一大批人先後逃命祖國大陸,如蘇子蘅、蘇新、陳文彬等,無數後來被稱作大陸的「颱胞」。
 
  四、超越統獨的世代

  陳逸鬆可說是這一世代知識人的代錶。他兼具前述的三種思想和感情特質,在各時期的動盪中走在風口浪尖上。舉一個例子,日據期的颱大教授,戰後成為日本法政大學總長(校長)的中村哲,在一篇〈憶颱灣人作傢〉(張良澤譯)中,描述瞭陳逸鬆的形象,他說:

  「陳逸鬆是繼清廷以來的豪族林獻堂之後年輕一代受總督府敵視的一方之雄……成為颱灣人新生代的中心人物。總督府視他為異端的原因,是因為不得晉身官場而想投奔大陸就職於中國政府。戰時中,颱灣人的聞名者不管是誰,都編入『翼贊體製』,但隻有陳氏被排擠……」。

  從這一段簡單的描述,我們可以一窺陳逸鬆在那時期的時代角色,與其突齣的漢民族意識和祖國情懷,這種時代角色和理念貫穿瞭他的一生。他一生力爭民族平等與尊嚴、追求民主法治以及社會平等,這從他年輕時參加左翼活動,組三青團、參與二二八處理委員會、參政員到七十年代齣走北京擔任人大常委的生命實踐就可知,可是這些都根基於追求颱灣人的幸福。這不是用今天的「統獨理念」可解釋的。

  從這樣的大時代的角度去理解陳逸鬆的一生及其時代角色和理念,纔不緻於陷入今天的統獨框視中,換言之,陳逸鬆的一生超越瞭今天的統獨觀念。
 
傢屬序

  化作春泥更護花──陳綺紅

  看著牆上掛的爸爸喜歡的龔自珍的詩句「落花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想到一晃眼,爸爸離開我們已經三年瞭,但感覺上他似乎從未離開過我們,他平日的言行教誨,時時縈繞在我們腦海中。

  爸爸十三歲就去日本留學,在異鄉努力吸收新知識。在東京大學畢業後,由於不想擔任必須聽命於曰本政府的職務,選擇當能獨立思考的律師。在東京開業三年後,決定迴颱,為被壓迫的同胞辯䕶。多年的奮鬥與律師辯護經驗,使他以「䆺慎安詳」為座佑銘。他認為做任何事都要事先謹愼地審思,但是在做瞭以後,不論後果如何,皆須安詳処之,不要患得患失。所以爸爸在簽署任何文件前,都要詳細閱讀過纔慎重地簽名,即使生病時簽英文的醫療文件,也要我們仔細翻譯纔簽,這給我很大的啓示。

  但是爸爸留給我們的不隻是這點,他從來不給我們讀書的壓力,甚至開玩笑說,「讀書不必爭第一,隻要吊在車尾就好」。雖然我們不緻於吊車尾,但因沒有壓力,可以自由地涉獵於各種學術領域,並且有餘暇體驗生活中的樂趣。我們小時候及中學時期,爸爸常要我們為他按摩肩膀,同時天南地北地聊天。爸爸大學時修的外國語言是德文,常談及歌德及其「少年維特的煩惱,後來還特地去歌徳故居憑弔。他也對英國文學有興趣,喜歡英國詩人雪萊及莎士比亞的戲劇。這對我後來唸外文係有很大影響。他有一套古老的大英百科全書,對我研究很有助益。我颱大外文係英詩的蘇維熊教授是爸爸東京帝大的學長。爸爸也常教我下象棋,說如能贏他就有奬金,我一直努力研究,縂算後來有一次蠃瞭他,拿到奬金受到很大的鼓勵,覺得隻要鍥而不捨,終能達到目標。從小,爸爸就常跟我們說「你們每天早上醒來,不論是天睛或下雨,都要告訴自己,「今天是個好日子,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保持心情平靜愉快,記住「日曰是好日」」,年輕時還不太能體會,後來纔領悟到這是修行的好方法。爸爸是「日日是好日」的奉行者。每天都會製造些生活上的樂趣,對生命充滿瞭好奇,関懷與希望。雖然年紀大瞭,仍愛動手做書架,桌子及小工藝品。常常幽默風趣地與傢人,朋友談古論今,所以他有很多「忘年之交」。他常說「一切事物都在不斷變化中」,所以他不執著於當年的輝煌,能在老年時坐擁書城,樂在其中。後來我們幫他裝瞭電腦,讓他能看世界時事,他雖然不太會操作,但嘆瞭口氣說,「縂算沒被高科技落在後麵!」

  爸爸熱愛旅行,為瞭解各地風俗民情,並探索颱灣的方嚮與齣路,曾獨自環遊世界兩次。當他九十歲時,我報名參加張傢界及九寨溝的旅遊團,但後來爸爸身體不適,我想取消,爸爸瞭解我多年來響往旅行,一再鼓勵我去,並拿齣他珍藏多年的廣角鏡頭,要我多拍些照片給他看。即使後來我在旅途中打電話問候他時,他也一再說他很好,不必擔心。爸爸就是這樣很少抱怨他身體的病痛。即使在最後兩年進齣醫院抽肺部積水及打針,他都很平靜地說「我不痛,我很好」,醫院的醫師及護士都稱贊他是「最好,最閤作的病人」

  有次我與媽媽及從颱灣趕來幫忙的妹妹雲端陪爸爸在診所等候醫師,等瞭很久,爸爸用手招呼妹妹過去,一本正經地說,「我用的藥名與我這醫師同名,因為是他發明的。」看到妹妹信以為真,爸爸頑皮地笑起來。想到這時爸爸還有心情開玩笑,媽媽與我也不禁笑瞭。

  爸爸認為做人處事要有原則,不能隨周遭的環境而改變原則。所以他一生不附會權勢,保持超然的立場。美國德州佛教會的「佛光法苑」的編輯曽訪問過他。問他「迴顧過去,如果可以從頭做起,你是否會有不同的做法?」他思惟良久後說「我看仍是這樣做而已。雖然客觀的環境不能如我們意」。他的一生,因為堅守原則而「無怨無悔」。

  爸爸最後住院時,朋友來探病,他從不談自身病痛,而是関心地與他們討論颱灣政情與世界局勢,尤其之前他関心颱灣選情,為看到選舉結果徹夜未眠纔加重病情。他固然當時為陳水扁當選而希望颱灣前途光明,但也擔心他太年輕,經驗不足。朋友忍不住勸他好好養病。有一次病重昏迷不醒,剛好宏意法師與一些朋友來探病,就為他唸佛,不久他就清醒瞭。後來在「法苑」訪談中,他說他不覺得自己是從鬼門關迴來,但是已悟到生死一如的道理。他常研究「自然法」,認為一切行為要遵循自然的法則,而殺人偷盜等就違反瞭自然法則。他認為人的身體隻是一種物質,人老瞭好像馬匹老瞭,就再換匹馬騎。但他認為還有一種精神(神䛊)狀態存在,不斷地相續下去。

  爸爸最後在九十三歲病重時,嚮照顧他的親友,尤其一生相知相隨的媽媽緻謝,「我已經盡瞭最大的努力,要健康地與你們多相處些日子,但現在已經沒辦法瞭請你們多保重」,並要我們好好照顧他最放不下心的媽媽。他決定齣院迴傢休養。當晚好友們聽到他齣院瞭,都趕來看他。他仍與他們談笑風生,他們都走後,他對雲端說「今晚共有十批朋友來!」她一算果然是十批!
爸㐧二天早上就平靜地往生瞭!許多師父,師兄姐為他助念時,他寜靜安詳的麵容,使一位來探望的朋友以為他正在睡覺。的確!爸爸並未離開我們,他隻是化作春泥更護花!
 
  傢父──陳雪梨

  文惠姐提到,傢父每天晚餐時要和傢母聊天,將一日之事和她敘說一番。作為傢中的老麼,小時候跟著爸媽來來去去,在父親的朋友圈裏,被取瞭個「秤錘」的綽號,好像總是掛在爸媽的手臂上。也因此,從很小的時候,就聽瞭許多似懂非懂的情事。父母聊天的時候,時不時就要提醒:傢中聽說的事,外麵韆萬不能去說,如有陌生人搭訕,不要說什麼,可能是特務嚮小孩子探聽消息!「特務」這個名詞,記憶中好像比什麼叫「電影」還要早知道。確實,當時我們住在北投的泉源路上,是蔣介石上下班的必經之路,傢中不定期就有陌生人闖進來「查戶口」,一種莫名的緊張氣氛,像罩頂的烏霾一樣,在小小心靈中留下瞭印象。

  不知始至何時,就知道有二二八這樣的事。傢父每次隱晦的談起,就有一種肅殺沉重的語氣。他會談起某某某,二二八失蹤瞭,某某某,他被槍殺瞭。他說颱北律師公會二二八前有多少人,二二八後剩不到一半。到上小學時,纔知道有反共抗俄、殺硃拔毛、共産黨是萬惡的這些話,但沒有多久,就已習慣性地把校長朝會的訓話,國歌裏的「吾黨所忠」當做是耳邊風的反麵教材,學校裏、同學們的世界和傢裏、大人們的世界,有著不同的肌理和色彩。

  另一件和彆人傢不同的地方是,傢父喜歡把「男女平等」掛在嘴邊。可能因為是寡母帶大,傢中四個女兒,他又和媽媽特彆談得來,他確實由心底認為男女應該平等。文惠大姊考大學時原來是想讀理科,他天天希望她讀法律,繼承他的誌業,終於如願以償!迴想起來,我的潛意識中還真沒有所謂「第二性」(Second Sex)的影子,從小不喜歡玩洋娃娃,也從來也不會以為因為自己是個女孩,就覺得有什麼不可以做的事。

  一九六三年十一月,美國甘乃迪總統遇刺身亡,副總統詹森無縫對接繼任總統。爸爸每天盯著報紙,聽收音機,在餐桌上對媽媽和十一歲的我述說著美國民主憲政的穩定是多麼難得。
一九六四年一月,法國戴高樂總統宣佈中法建交,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爸爸又是每天盯著報紙,聽收音機。有一天,他麵色沉重,在餐桌上宣佈他決定要競選颱北市長,他說一個變化的時代又將來臨,他希望颱灣人能多一些行政人材,不要一碰到變局,就很無助地束手無策。他說高玉樹告訴他這次不準備參選,那隻好自己來瞭。(當時他沒想到高後來還是宣佈參選,那時他已無法退選。)

  選舉時,我小學五年級,休瞭幾個月的課,跟著大人當「秤錘」。爸媽對我沒去上課,好像也不在意,大概是相信我不會留級。對於那次選舉,印象最深的就是爸爸演講時用沙啞的嗓門,聲嘶力竭地講述著沒太多人在意的黨外政見:廢除戒嚴法、民主憲政、都市計劃…。

  傢中,尤其從北投搬到颱北後,始終有許多人來來往往。每天下課迴來,總不知晚餐桌上會有多少人共餐,每天聽著各式各樣的言論。傢中有一個當時算罕見的冰箱,裏麵隨時都有吃壽喜燒的凍肉、洗好的大白菜。每來一位客人,媽媽就添一付碗筷,發一個雞蛋,調料自己來,凍肉、白菜不夠瞭再拿一盤齣來。客人中除瞭爸爸的酒友、棋友、「文化仙仔」,姐姐的同學、朋友,還有日本客人,美國客人。大傢高談闊論,什麼都談,那時的監聽技術大概還沒有太發達。

  猶記有一次,爸爸與美國使館一位常來的朋友談論颱灣的前途。爸爸提到波茲坦宣言、開羅宣言、聯閤國、人權、民主憲政等等,對著以國際力量來對應國民黨政府的苛政抱著期待。柯先生操著熟練的國颱語,說:「陳先生,您要知道,美國人不會為颱灣人齣什麼力的,美國人是現實主義的,颱灣人隻有靠自己。」這是我第一次聽到「現實主義」這個名詞。

  從小,爸爸要我們不要迷信、不要怕黑怕鬼。他不讓人嚮我們(至少是我)講鬼故事。北投傢中周遭是一圈院子,到晚上除瞭月光,幾近伸手不見五指。他和媽媽坐著聊天,小孩子們隻要繞屋子走一圈,就給一角。哈,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是我的第一桶金!

  他常跟我們講一個故事:他大學時和同學打賭,到亂葬崗去過夜。他說他喝瞭點酒,就去瞭。當時也不能說沒有點毛毛的。但他壯下膽,演說起來:「請各位知道,我是東大學法律的,各位朋友如有什麼冤屈,可以來告訴我,我會盡力替你們伸冤!」結果,一夜無事,他就此認為沒有鬼神這類的事。

  爸爸確實也有著丘罔捨的愛玩鬧、幽默、有點創造力的一麵。他喜歡釣魚、看魚。由北投搬到颱北後,住在樓房裏,沒有養魚的條件。他就異想天開,將樓頂的天颱塗瞭層防水漆,放瞭淺淺的水,養起耐命的泥鰍起來!當時我還在初中,住在頂樓,霸佔著傢中唯一的唱機,一麵聽華格納的歌劇,一麵聽由屋頂漏到接水的幾個臉盆裏叮咚叮咚一下的聲音。這個實驗大概持續瞭不到半年。

  高中時,日本友人介紹瞭一位日本「救世教」的教主和他的幾位教友來找爸爸。救世教認為可以用心力幫人治百病,基本上,就是集中精神,對著病人舉著手掌相嚮,病人就有所感!他們在傢裏做瞭幾次示範性的治病聚會,好像對某些人還真有點效果。每日傢中,各式各樣的病人居然就多瞭起來。接著,日本教主就讓爸媽也參加治病的行列。我放學迴傢,看到媽媽煞有介事,舉著手掌,像個觀音娘娘,在幫人治病。從小的理性主義訓練,讓我忍不住躲到房間裏噗滋噗滋地笑。問爸爸到底在乾什麼,他很嚴肅地說:「這樣特務纔不會懷疑我們傢為什麼一天到晚有那麼多人齣入!」哦,原來如此!結果,有一天迴傢,居然看到我們一女中的教務主任也在病人行列。從此,我多瞭一個black mail的對象。在學校裏遲到早退、逃課,就更有恃無恐瞭!

  一九七一年,幾位日本年青人來訪,送瞭一盒羊羔,沒多久,特務就到傢裏來把父親和羊羔帶走瞭。那時我大一,住在颱大對麵新生南路的一條小巷子裏,傢裏的禁書、自己從牯嶺街搜來的各種書刊都跟著我搬齣來,堆在小房間的床下,地上,也是萬幸,這些東西當時不在傢裏。媽媽特地叫人捎信給我:爸爸被抓瞭,你暫時不要迴傢,也彆打電話。那時兩個姊姊都已齣國瞭,我的戶口好像還掛在北投,故特務們一時還搞不清傢中還有我這個女兒。猶記那時在黑夜裏的颱大校園,我芒茫然一個人走著,不久前,朋友們還為瞭保釣在這裏掛長布條標語,我的一位法國朋友還帶著那時罕有的一部專業級照相機在校園裏到處拍照。大傢激情萬丈,但我還能自由多久?會不會牽連到大傢?如果被酷刑,我能挺住嗎?走到校園盡頭一個偏僻的公用電話亭,我打瞭個電話給柯先生,「爸爸被帶走瞭」,後來知道他馬上將消息傳瞭齣去,紐約時報上登瞭陳逸鬆被捕的消息。打完電話,已是將近深夜,我搭瞭最後一班公車迴傢,在傢對麵隔著寬闊的鬆江路看附近好像暫時沒人盯梢,我就已最快的動作過瞭街開瞭門鎖溜進傢裏。媽媽還沒睡,我和她說已給柯先生打瞭電話,她說她已到處奔走,在探聽爸爸到底被哪個特務機關帶走,帶到哪裏。天未亮,我又由傢中溜齣去。

  那盒羊羔,幸好爸爸先放在祖母靈前,沒有打開過。警總的人拿走看瞭也知道確實是羊羔,不是炸彈,傢裏有個壞掉的鬧鍾,爸爸手癢拆過,沒裝迴去,特務們原以為是製作定時炸彈的道具,後來大概經專傢鑒定過確認不是。也可能是紐約時報的小段新聞發揮瞭一點製約作用,沒多久,爸爸終於迴傢瞭。我們見到他,彷如隔世!

  如今他下半生的迴憶錄終於即將齣版,有幸得以藉此緬懷他日常傢居的二,三事以識懷念之情。

圖書試讀

序章
 
一、我的齣生和教育
 
我於一九○七年齣生於宜蘭縣羅東東南門外九份陳傢。
 
父親陳振業早歿,所以自從有記憶起,我隻有母親。母親在陳傢守寡撫養我,十分艱辛;她在傳統大傢族中的各種不平等生活從不屈從,不斷地抵抗和爭取,這無形中讓我知道瞭弱者要自立自強的道理。她對我很嚴格,我和人打架她都先打我,這反而激發我長誌氣,決心要做「豪人」(颱語:有成就的人),雖然那時我不懂得「豪人」是什麼意思,隻知道不要被人欺負且會幫助人的人就叫「豪人」。所以直到今天,看到弱者或貧睏的人受到壓迫,我總愛齣來替他們打抱不平,我想這是受到母親教養的影響。
 
一九二○年(大正九年)是我生命轉摺的一年。那年,我小學老師佐藤要迴日本,三叔兒子陳進東想跟他去日本讀書。那時去颱北讀書都很稀奇,何況去日本讀書,那簡直像爬上天國。我去問三叔可不可以一起去,他說去問你媽媽。我永遠不會忘記母親迴答我的一句話:「藉錢也要給你去!」因此,連同我在內共五人,就以十三歲之齡隨佐藤老師到日本岡山進二中就讀。母親每月寄三十元讓我們寄宿在高原先生傢。高原先生在高等女學校教書,一下課他就迴來教我們,高原傢族對待我們都如自己的孩子一般,我很尊敬他。
 
考入岡山六高以後,就如齣籠鳥,我的思想開始展翅飛翔。高等學校並不大管你的成績,聽說這是仿德國高等學校的製度,學校老師十分博學,大多是可當大學教授的人。高等學校三年,我經常和朋友去旅行,也學會下棋的習慣。我選德語為第一外語,無形中受德國古典哲學和文學的影響很深,馬剋思思想自然進入我的世界。在學校的學生社團,我加入瞭「社會科學研究部」,再加上學校老師幾乎都有左翼思想,當時也有東京帝大和京都帝大的學生來學校當學生導師(tuter),都是講讀社會科學的書籍,因此,大傢都在理論殿堂中高談闊論。那時正逢日本大正民主期,百傢爭鳴,各種思想都有,不管是自由主義或左翼都百花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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