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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届丰子恺儿童图画书奖评审推荐创作奖 评审评语
宋珮 这本图画书表达雨水与动物生存的关系。从前扉页开始,乌云逐渐遮住太阳,下起雨来,丰沛的雨水注入河的源头、滋润绿油油的山谷,再从山谷流到平原,聚集成塘,成了动物轮流饮水的地方,由体型大的、凶勐的动物开始,到数量多的牛羚,接着是小型动物,最后是速度慢的乌龟,这时水量已少,蝌蚪的「家园」岌岌可危,到了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刻,作者突发奇想,让乌龟和蝌蚪用猜拳决定,营造故事的高潮趣味,并在最后让丰饶的大自然解决问题。
作者借横长的跨页版面配合河流绵延,以极简的方式把大地和动物化约成平面的、色彩鲜明的几何图案、用虚线暗示动作延续的方向,画面与角色经过精心设计,同时表现雄浑的气势与稚拙的童趣。跨页画面多以大远景呈现,直到情节转折处,才突然迫近到乌龟和蝌蚪面前,夸张的烘托紧张的气氛,而故事的角度也从普遍的大自然法则突然转向孩童的游戏法则,这是值得再思之处。然整体看来,仍不失为一本优秀的作品。
导读
看!动物们抢喝水的样子真有趣!
郑明进 看着《下雨了!》这一本图画书,最大最大的享受就是,从那一幅幅插画中,欣赏到很独特、很有现代立体画风的动物群像图。
这是曾经受过雕塑训练的插画家汤姆牛的作品,他巧妙的融入类似二十世纪法国雕塑家布朗库西那种既有立体感的造形,又很简洁单纯的画风,创作出生长于非洲大草原的大大小小动物,使得牠们好像从童话乐园走出来似的,既可爱又好玩,非常讨人喜爱。
请看大象、小象围着大水塘,用长长的鼻子咕噜、咕噜喝水的样子,表现得多可爱。看到了吗?有一头小象淘气的玩着喷水的游戏呢!
吼!吼!凶勐的狮子来了。公狮子、母狮子,还有小狮子围成一圈,有的张大嘴巴,有的露出舌头,喝水喽、喝水喽!画得趣味十足。
接着是河马来了!为了抢先,河马们用胖胖的身体把其他挡路的动物撞开,大小动物被撞得东倒西歪,有的甚至四脚朝天。动物的世界也靠实力,弱肉强食是不变的铁律吧!
空隆!空隆!几百只的牛羚成群结队,浩浩荡荡奔腾而来,这场面多么壮观呀!仔细看了吗?牠们身上有号码喔!这几百只牛羚抢着喝池塘的水,水够喝吗?
池塘的水愈来愈少了,想喝水的动物们都喝了,大池塘变成了小水洼,小蝌蚪想要好好享受那最后一点点水。啊!还有一只小乌龟也要喝!怎么办呢?
画家真幽默,安排了一个「剪刀、石头、布」的游戏,赢的先喝。画面放大这两只小小的动物,而「剪刀、石头、布」的手势,真是画得夸张又绝妙!
还好,老天慈悲,就在此刻乌云密布、闪电交加,下了一场倾盆大雨。看哪!小蝌蚪和小乌龟都高兴的举手欢唿啦!
(本文作者为资深儿童美术教育工作者)
作者自序
下雨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谈图画书的创作与生活
汤姆牛 许多生命会为下雨而欢欣鼓舞,我喜欢看到动物快乐的样子。有段时期,我对于花开花谢、日出日落、雨天晴天……这种生生不息的自然循环,特别感兴趣。有一次,看到电视播放动物轮流喝水的画面,觉得很有趣,就想做一本有水会一直向下流啊流的书,雨水聚集成河,河流汇入大海,雨水滋养万物,週而复始生生不息。这是自然法则,简单也不简单。有人说《像不像没关系》是外放的,《下雨了!》则较内敛。我想,创作童书必先经过某种转换,再如设计般不断推敲修整,构思过程被巧妙隐藏,但隐约还是有某种与自己内在连结的东西显现。
我期望《下雨了!》这本书有趣、贴近读者、不说教。在草图阶段,刚好有机会测试儿童的反应。有位小男孩问:「为什么『大象先喝』?」后来我在文字里加了:「大象最大,大象先喝。」还好他没继续问:「为什么最大先喝?」我常花很多时间思考:还有什么可以不一样?这故事还可以连结什么?再稍稍进化些什么?在打稿阶段,我尝试透过一张大型地图般的画面,从中截取一幅幅小图,就如同电影多拍一些画面来剪接,看能不能打破惯性的取景框架,产生画面的张力或其他新奇的发现。最终因为故事的连贯性有问题而放弃了。採取极简表现,考量的是如何避免干扰透明的雨、水及小蝌蚪与大象并置画面的问题。我视构图为布局,思考画面还能减少而非增加什么,如同动物在舞台上进场和退场。
我在《像不像没关系》中大致建立好我的造形世界,创作《下雨了!》只需从中召唤即可。不过,也有如牛羚等少数动物需要参照现实,再依我的造形法则特别衍生出来。有人问我,为什么故事中的动物总会适时伸出一只手,我不知道,总觉得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就如不忍小蝌蚪渴死,来个晴天霹雳大降甘霖。这些特有的福利,算是童书作者内在世界的自然法则吧!想故事时,我尽情天马行空的奔驰;执行时,我希望完全不带情绪如火车在轨道上前进。透过电脑如建筑般建构蓝图,加上曲线板、圈圈板等模组描绘边线,就连色彩也是计画性上色,这种半工具、半手工的绘图过程,可能是为了寻求某种内在安定吧!总括来说,内在新世界与新秩序的建立,或许是为了跳脱外在的失序。
创作若二分为内容与表现形式,在内容部分,我尽量借由阅读或参观体验深入与主题相关的领域;在表现形式上,我喜欢探索不同领域,例如:看建筑、雕塑展,而不是研究插画。这几年,我经常从参观美术馆、画廊与看杂志来培养灵感。先有初步点子,再借由调性相吻合的音乐延展故事,并对内心里隐形的小孩讲述故事:有趣吗?琅琅上口吗?能理解吗?我真正想对你说什么呢?这样反覆的自我对话后,经过沉淀,搁置到几乎忘了,再像看别人的故事般客观的检验一次。
面对儿童时,我总像听收音机要找频率,唧唧喳喳的。如果我的书等于我的小孩,我像是生了好多小孩以后才认真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找到将儿童读者吸进作品的力量。童书创作就像不断穿梭在自己、外在现实、儿童三个不同时空世界中,还没弄清楚前,只好不断喷水保溼,维持作品的可塑性。有时,童书创作就像是为儿童精心制造的浪漫,包含一起阅读的过程。
还有什么比创作童书更有趣呢?说下雨就下雨,动物的脚随时可以变成手,创作过程几乎可以不麻烦别人而独自完成,大家又那么尊重创作者的与众不同,甚至奇奇怪怪。奇怪!很奇怪吗?我也不知道……常常……会不会……难道,这就是我?但,并不表示,我明天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