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4-11-15
一只蜻蜓出现了,停在8岁的菲欧手上,牠的身体通透发亮,身上镶满了雨的钻石。突然,蜻蜓弯下牠的小脚,振翅飞向天空。菲欧的脚踩在泥泞里,发丝沾上脸庞,她一路追随牠穿越飞舞的雨墙。蜻蜓不停地往上升,越飞越高,一道闪电打下来,当菲欧再度睁开双眼,蜻蜓已经失去了踪影。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画面。这只蜻蜓为她年轻的生命加冕,牠是代表她高贵情操的、活生生的珍珠。
在现实生活中,22岁的菲欧,却坠入一个醒不了的恶梦中:她从一个以绘画自娱、靠小额勒索名人付学费的女孩,突然摇身一变成为艺术界最耀眼的明日之星。爱蜜莉式的纯真,让她看不惯这个圈子的矫揉造作;加上媒体推波助澜、营造混乱,她唯一的救赎,便是8岁时镂刻在心中那只红色蜻蜓,在雨中振翅高飞的形象。
一片榆树的叶子卡在车窗上,正好落在菲欧的眼前。她其实并不知道榆树的叶子长什么样,只不过这片叶子并不像槭树或是橡树叶,而她只认得这两种树,于是她便认定这是片榆树叶。这个名字倒是跟它的外表挺相称的:栗色、黄色加上红色,完全就是秋天的落叶的模样,只是提早了九个月离枝。它像蝴蝶般拍着翅膀,然后在车子拐弯的时候,彷彿如愿以偿似地转身飞走了。
菲欧闭上双眼,在车窗上摩擦她的秀发。她并没有睡着,只是想哄自己思绪里永远不安分的那个角落熄灯,而她也陷入自己的内心世界里。她抚摸着皮座椅,透过手指的触感,想像它是红色的,但是她的眼睛却告诉她这是黑色的。她的感官喜欢这么闹着玩,并不是故意要互相矛盾,只是提供事物不同的面向。此时,她的眼睛告诉她太阳是橘色的,鼻子却闻到它略带酸味的绿色,耳朵又听到一个狮形纹章的太阳星。菲欧只要集中注意力,就可以在自己对外在世界独特的解读中自由遨翔。森林里传来雄鹿发情的叫声,这是她的耳朵告诉她的。眼睛又向她揭露雄鹿正在唱歌;车窗上的指头,则说牠正在品尝这个过于温暖的冬天,以及空气中微凉的气息。
这么一位离尘出世,精灵似的冷漠与自得其乐的少女,却在一个艺术界最震撼一幕中正式登场。这是被菲欧勒索过的人--前法国文化部长安珀.阿贝孔布里的丧礼,也是他精心安排,留给这个世界的大玩笑。所有不知情的艺术圈名流及官员被邀集参加这个衣香鬓影的宴会,却在一瞬间:『夏尔˙福勒克拉住白绸桌巾用力一扯,桌上的食物全打翻了摔到地上。瞬间弹开的一杯杯香槟,就像发出带有气泡的液体光芒的灯泡;跳起来的食物,将好奇而站得太近的鞋子、裙摆和裤摆,都沾上了赭红色的斑点。偌大的桌巾就像斗牛士的斗蓬,先是在空中展开,接着掉落在被吓坏而痉挛的观众面前。所有的人这才发现——当中有些还必须踮起脚尖或是将旁边的人推开——宴席并非铺在桌子上,而是铺在一个用黑砂岩打造的陵墓上。夏尔˙福勒克将手上的玫瑰放在上面,寂静在所有观众之间蔓延。「你本是尘土,仍要归于尘土…」主教开始唸道。』
安珀的角色表面上是艺术圈的掌门人,其实他是最聪明的政治人物,知道如何将所有人玩弄于掌股之间;而他手中所握有菲欧的画与纯真,以及他四十年来累积的影响力,则是这场玩笑的最佳筹码。一切都在已死亡的安珀的掌握中:忠诚的夏尔将是菲欧的骑士,协助、保护她进入上流社会;而与安珀友好与敌对的两大势力,将会结合媒体的力量,将菲欧的名气与声望推到最高点。风暴卷起,混乱开始,菲欧的命运不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为了夺回主控权,菲欧宁可付出生命为代价……
荣获Euregio-Sch�ochler-Literaturpreis青少年文学奖,新锐作家马丁.佩吉最新力作。这是一个「灰姑娘」故事的变体,在这个故事中,灰姑娘代表的是「纯真」。菲欧的父母是一对逃亡的抢匪与警察,菲欧是他们真爱至死不渝的见证,这成了菲欧的性格与命运的隐喻。菲欧来自社会最底层的孤儿院,她的朋友左菈却曾经是超级名模,她们两人住在同一幢公寓,彼此是对方最好的朋友,并且联手对抗同一个敌人:「媚俗」。左菈是战士,菲欧是隐者。左菈用手枪、憎恨与破坏来对抗世界;菲欧使用的是她天然的纯真。马丁佩吉以菲欧的纯真为照妖镜,写下艺术界人士的自私、夸大与心虚,以下是他写前卫派大师的一段:
艺术是与这种诅咒周旋的唯一途径。许多年来,他成功地让自己只闻名于前卫艺术最黯淡无光的那一环,不过如今这渴望已久的原罪,已经渐渐化作一种攒钱的雏形:他顺利地在这个蔑视宗教的时代成功了。他知道要先为自己制造出假象,好像他代表着现代和前卫最尖锐的那部分;不过他并没有贡献任何新的东西,只不过是靠引用自己发明的新字眼来掩人耳目。大部分的时候,他的话都叫人摸不着头绪,但是以往有太多未被理解的艺术家,在死后却被奉为天才的例子,所以这一次大家只好对他抱着怀疑的态度。无论如何,他离不被理解也不太远:他是不可理解。他从来不穿名牌的衣服,因为他是全世界数一数二大企业忠诚的敌人;他主张和着迷的思想则恰恰相反,全部都出自名家:尼采是他最爱的品牌,他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引述他名言的机会。
这个年代有一种也许算得上新的风潮,正在开花结果:因为艺术家们都像孤儿一样过活,所以他们流行收养大师、名家的力量,当成自己的父母。依照这种逻辑,盖瑞内˙艾斯克里朋可是个精明熟练的盗墓者,德库宁(De Kooning)、韩波(Rimbaud)和巴斯奇亚(Basquiat)都是还来不及发表意见,就被他列入了族谱。
一个钟头过了,盖瑞内又重拾刚刚讨论的话题,因为他突然忘记这位新结识的同僚已经走了。他在自己的某一幅画上拧熄一根香菸,心想这个神秘的少女没什么好让自己害怕的:她不会夺走他社会边缘专家的地位,他小小激进派买办的身份仍将维持下去。因此,他就不必跟她上床。性和爱情是他让女性艺术家丧失影响力的利器,他当初之所以会怀疑自己爱上了前任未婚妻,就是因为她是个会给他带来威胁的艺术家。爱情是种手段,他可以用来控制自己心爱的人和她的艺术创作。这一招相当管用,在他们交往期间,她没有创作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至于媒体,马丁佩吉则借好战的左菈之口,说出他们嗜血的本质:
左菈轮流咬着三明治和抽着烟:「规则第一条:不要让记者问妳任何一个问题。」
「这很难吧,他们就是为这个来的。」
「不。他们是为了摘录妳的回答才来的。记者是不问问题的,他只是制造一点刺激,来迫使他的受害者出现反射动作,这个反射动作就叫做『答案』。所谓记者的问题,是根据他的报纸、他的个性和你的知名度,来选择要给块糖果,还是来个电击。他要妳露出一点妳的什么东西,好像一个他妈的科学家在作实验一样。最好妳能表现出他的问题有多么一针见血,还有就是他已经全盘了解妳作品的样子。」「所以妳给我的建议是什么?什么都不要说吗?」
「什么都不说就是在回答他们的问题了。不,妳应该转移问题。没人强迫妳要说真话,妳可以给他们似是而非的答案。」
「那就变成胡说八道了,不是吗?」
「看他们那副假装和妳亲热的样子,他们不会察觉的。他妈的,菲欧,妳又不欠他们什么。如果他们真的够欣赏妳,自然会了解妳有时候也无话可说,他们甚至会因此而更敬重妳,这些王八蛋。不过妳也别作梦,大多数的人会非要妳说明不可。他们的心态就跟警察和老师没两样。承认妳的罪行吧。认真写妳的论说文啊。说实话或谎话,亲爱的,这完全是同一回事。如果有人问妳画画很难吗,就说对。如果有人问妳有吸毒吗,就说有。回答记者的问题就像一种用字遣词的模仿练习。妳可以闭嘴不出声、结巴、大声骂他们,这些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因为妳是个艺术家,因为妳很出名。我是说,马上就会很出名。不仅如此,这些还会成为妳传奇故事的一部分。重要的是,他们有东西可以在自己的报纸上说长论短,花上好几页篇幅来证明自己的聪明才智。
但是在左菈被警察射杀之后,菲欧的纯真顿失保护与依靠,她无法独力对抗这个比真实世界更加虚矫的艺术世界。艺术界对她的肯定与喜爱,无异于以他们的热情的手,将她推入勐狮饥肠碌碌的血盆大口中。认清这分现实却无力对抗的菲欧,只能以沉默与死亡为逃避。
在本书中,马丁佩吉侧写他成名后的所见所闻,以他的纯真及敏锐力抗世俗,尖刻地剖析了我们生存的这个社会、名流与媒体的荒谬。
作者简介:
马丁.佩吉(Martin PAGE)
1975年生,大学主修人类学,第一本书《我就是这样变笨的》,甫一出版即获法国出版界瞩目,在法国销售二十多万册外,并被翻译成24种语言,行销至全世界。
马丁.佩吉亦曾创作小说和剧作,目前致力于青少年小说创作。他的作品包括《我就是这样变笨的》、《完美的一天(Un Parfait jour, parfait)》及《红蜻蜓》。《我就是这样变笨的》于2004年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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