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浊流文学奖、中央日报年度十大本土好书
台湾最受瞩目的原住民海洋作家
夏曼.蓝波安 第一部得奖之作、作家首部长篇小说
幽默生动的情节写文化冲撞的童年趣事、细腻而灵活的笔调将招鱼季生动刻划,老人对于海洋的坚持与大船文化的挚爱,流转在作者深情的文字笔尖,优雅传承下来......
无边黑暗的夜晚,火炬的光、拍抚的浪涛声、穿透灵魂的歌谣古调,迎接飞鱼的到来......
《黑色的翅膀》是一则岛屿与海的故事,纪录着四个达悟青年自小爱恋海洋的梦想与友情,从孩童的眼中看着长辈的归航到自己的首次出航,生活围绕着拼版舟、大海藏匿的浩瀚知识,又得兼顾汉人老师带来的学习,部落与「文明」相遇的火花,在生动、有趣的求学历程与儿时回忆下,与长大成人后该何去何从的想像,宛如夜晚月色照耀下的海洋,谱成一曲爱恋大海的乐章。
部落文化不靠文字传承,一旦化为文字却出奇的动人---
比《老人与海》的坚毅更深遂,在福尔摩莎东南方的小岛,兰屿达悟族用世代生命与海洋对话,深情书写一则又一则人与海的故事.....
一个彷彿遗留时光中的「人之岛」、将传统文化保存完整的海洋民族,这个有高度道德文明与美感的岛屿,如何穿越时光诉说它自己的故事?
夏曼的作品向来以揭露海洋民族澎湃的生命情调、身体力行的生活哲思着称,将兰屿婆娑之美、动人的真情跃然笔下,一如他所言:「我的文学天职,是从一个真实的生活,去建构一个真实的文学,而这个真实的文学也企图去建构这个岛上的海洋哲学」。
作者简介
夏曼.蓝波安
1957年生,兰屿达悟族人,国立清华大学人类学研究所硕士、淡江大学法文系毕业。集文学作家、人类学者于一身,以写作为职志,现任国家实验研究院海洋科技研究中心研究员,终于一偿能终日与海为伍的心愿。
身为台湾原住民唯一的海洋民族,海洋的变幻莫测孕育出达悟人独特、优美而亘古的文化,也成为他取之不竭的创作泉源。他离开故乡岛屿,在台湾求学、工作多年,1980年代末毅然返回兰屿,从最基本传统营生方式学习,重建自己兰屿人的认同与尊严,以身体力行和生活实践,了解、体验达悟文化之美、海洋哲学,并化为优美动人的文学呈现。其笔调深情内敛、诗意,隐含达悟特有的语法,叙事抒情自然、寓意深远。
小说、散文作品包括有《冷海情深》、《航海家的脸》、《黑色的翅膀》、《八代湾的神话故事》等。
在他细腻优美、充满诗意的笔下,海洋、飞鱼、传统达悟人的生活智慧和悲喜,皆成了他创作的核心,出版以来获奖不断,1999年小说《黑色的翅膀》获吴浊流文学奖、中央日报年度十大本土好书,散文《冷海情深》获1997年联合报读书人年度十大好书、《海浪的记忆》获2002年时报文学奖推荐奖,《渔夫的诞生》获2006年九歌年度小说奖。作者为2006年为第23届吴鲁芹散文奖得主。
绘者简介
储嘉慧
不爱说话,不爱吃内脏。喜欢简单,喜欢作梦,喜欢狗,喜欢绘本,喜欢捡东捡西,喜欢手作有创意的东西。
插画作品有《故事六十八》、《暧.情诗》诗选〈与姐姐储玉玲合作〉〈联经〉,曾出版过口袋书《出发去旅行》。
飞鱼一群一群的,密密麻麻地把广阔的海面染成乌黑的一片又一片。每群的数量大约三、四百条不等,鱼群队相距五、六十公尺,绵延一海里左右,看来煞是军律严谨出征的千军万马,顺着黑潮古老的航道逐渐逼近菲律宾巴丹群岛北侧的海域。
如斯数量庞大的飞鱼群,却引来一群硕大、不同类科的掠食者,如鬼头刀鱼、浪人�、梭鱼、鲔鱼、丁挽、旗鱼……尾随在鱼群后面,翻着大白眼,期待最佳时机进行大规模的猎杀行动。鱼群战战兢兢地一条紧贴着一条,无胆瞄一眼尾随在外围的天敌。彼时,一群体型较大的领航群──黑色翅膀的飞鱼知道大灾难即将来临时,便敏捷的驱赶三到四个小队成为一个大队,很快的,原来分散的许多小型鱼群,现在聚集到只有五个大队。
夕阳下海的时间愈来愈近了,黑色翅膀的飞鱼即愈忧愁,于是不时在鱼群外围游移,唯恐弱小的同胞如Lok Lok(指体型较小的飞鱼)和 Kalalaw落单,脱队而成了掠食群晚餐佳餚。此景,鸟瞰下来,宛如一块又一块厚实的礁岩板块被搬动时,漂浮在汪洋海面。
鱼群泅泳了三、四海里,来到了巴丹群岛的东北侧的海域,尾随的一群空腹的大鱼,此刻再也承受不了长途的逆泳了,况且黑夜就要降临。于是在鱼群外围开始了骚动,游姿开始扭曲摆尾翼,忽快又忽慢,时而往下沉,时而往海面摆尾展胸鳍。很快地,硕大的掠食群游到了各鱼群外围一、两米处的地方。对鱼群而言,这种状况,正是大灾难即要来临的征兆。纵然,一尾紧贴一尾,也解开不了厄运当头「弱肉强食」的咒语。
性情急躁的鬼头刀鱼,血脉偾张的首先冲入鱼群之尾端,放大瞳孔,看准猎物。咻……迅雷不及掩目地首先冲入鱼群内部,瞬间囫囵吞下两、三尾的飞鱼。所有硕大的掠食群,眼看鱼群混乱,以为机不可失地疯狂的加入了猎杀的大行动,开启了春初血腥的大屠杀。顿时,鱼群惊吓胆裂地冲出海面,夕阳余晖照射着滑翔飞逃的鱼儿,宛如一片又一片低掠飞过山头的彩云,把巴坦群岛北侧的海域漆成银白夺目的色调。鱼群在六、七十公尺的滑翔落海的瞬间,不喘半秒地又展翅的滑翔了,和着波浪上下飞行,透明的双翼无疑地展露求生的意志。
数百尾的鬼头刀鱼,此刻不断地在被惊吓的鱼群后方约七、八十公尺处冲出海面三、四回。此等跃出海面两、三公尺的雄姿,正是吞下嘴里的飞鱼之得意样。整群的鬼头刀鱼,同时冲出海面甩头摆尾翼的壮观画面宣示自然界「以大欺小」不变的铁律,战胜的标帜。这种大量的杀戮,开启了年度飞鱼被血腥猎杀的帷幕。并且,这次之后,牠们只有短暂的平安。而后,恐惧便随着大鱼消化之速度逐渐地成正比的加深。
上万成千的鱼群,每一回短暂的滑行就会失去一些兄弟姊妹。当牠们潜入了原来的世界,被猎杀的可怖景象依然会持续,不断地重复滑翔,这种脱逃的方式,虽然可以大量消耗一群穷凶极恶的猎杀者的体力,但也是唯一逃避灾难的绝技。幸运则生,否则亡。
海面最终复原为湛蓝的色调,复原为原来的宁静,掠食群在填满肚皮后,性情自然地归于温驯了,眼神亦回复到春初时节时的温柔。只有被惊吓胆裂的飞鱼群,神情错愕、余悸犹存地又复合泅泳在一块,牠们宿命的按天神(达悟族的神)的指令,亘古不变的航道继续地往北游移。
北,究竟有多远?领航群──黑色翅膀的飞鱼也不知道。但,亘古以来,牠们的祖先说过:故乡的主人,在每年冬末春初时节,皆按照其祖灵的训语,定时举行Manawag So AmomgNo Rayon(遥祭飞鱼祖灵日,泛称招鱼祭)。只有故乡的主人以最虔敬的心、最神圣的仪式祭拜我们;只有游到故乡方真正体验到我们跟人类的地位是平等的,甚至被看待为善神。然而,要游到故乡那儿,并非易事,要接受神祇般的礼遇,还得经历几场激烈的被猎杀的大灾难。而这种灾难,每一年在不同的海域不断地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