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1950消失的四○年代2:背后那支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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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描述

历史上只字不提,台湾阿祖的私密故事,真实还原台湾终战前后庶民百姓惊恐的生命记忆……

  台湾人为何有认同上的复杂处境?
  日本统治过50年,历经二次世界大战回归中国,台湾人在1940-50年间,究竟如何在大历史中求生存?
  若说史书是统治的工具,那不如来听听老百姓自己说的台湾史。

  知名的文史工作者陈婉真第二本百人访谈记录出版,继《1940-1950消失的四○年代:造飞机的小孩们》后,本书再追溯近20位受访者从日治到终战后被光复时那几年的生命起伏与所见所闻,补充历史课本上只字不提的四○年代台湾年轻人所处的离乱政局,再次透过阿祖们的口述故事历史,真实还原「背后那支枪」压在阴霾中的深深恐惧……

  「父亲走时好像面临很恐怖的境界。这让我内心很歉疚,也很后悔,因为我们兄弟都一样,从来没有人好好听他说他的过去,不知道他的人生究竟遭遇到什么样的痛苦经历,竟然让他带着这么大的不安离开人世,他走后我才发现我们对父亲的了解,竟然那么少,我们太不孝了……。」

  1940-1950前后10年间,处在政权交递、二次大战末期的台湾人,不仅被日本人送去南洋当军伕、到日本造飞机,而战后来接收台湾的中国官兵素质低落,行偷抢拐骗之事,严重的差别待遇与军队进驻戒严、清乡,更让台湾面临前所未有的浩劫。二二八、四六、四万换一元等事件都发生在这10年,我们的阿祖们唯一保护子孙的方式是三缄其口。

  面对一再试图隠瞒真相的国民党外来政权,台湾人被成功洗脑成不清楚、甚至不屑理解阿祖们的想法……,当被「自己人」押着走在前面,背后那支枪随时可以扣下板机让你毙命,那样的惊恐经验,很多老一辈不想、也不忍多说,因为不想让下一代承受和他们一样的痛苦,这样的不忍,却造成子女心中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这原本是许多人记忆中被迫私藏的台湾史,陈婉真从百人访谈中拼凑史实,带我们走入一段既惊异又感人的时空现场:

  因躲警报孕妇受惊吓产下的婴儿几乎都耳聋的瘖哑村、目赌一部部卡车上军人见人就胡乱开枪的二二八现场、想为子孙留下好土地因而投入有机种植的八旬阿婆、为祖师留下民族魂魄的三崃祖师庙国宝级解说员、在联合国总部前把自己用铁鍊锁住抗议台湾被逐出联合国的「台独份子」、台湾新文学之父赖和次子赖洝与林瑞明教授谈赖和、连日本人也称之为台湾人间国宝与民族音乐第一人的郭芝苑、日本高等警察採取白色恐怖镇压的「东港事件」、专门负责日本在战争中新取得领土事务的神祕的南兴公司……

  历史真相一直存在,唯有透过一个个访谈採集,国民的记忆才能免于被任何一个统治政权控制。

本书特色

  ◎陈婉真深入访谈,耆老现身说法,诉说1940-1950年间个人生活与当时代发生的事件。
  ◎「消失的四○年代」系列第2本着作,收录18篇专访纪录,预计访谈100位耆老,还原四○年代台湾历史。
  ◎从第一手访谈纪录中,补充历史课本对当时台湾常民生活与政局乱象的空白拼图。
  ◎本书获文化部赞助出版,写出台湾的故事。

著者信息

作者简介

陈婉真


  她的人生被截成好几段。

  25岁以前读书升学就业一切顺利。28岁成为报社小主管。年中辞职,年底在台北市选立委,因美国和中国建交,选举停办。开始成为职业街头运动者。

  29岁,前高雄县长余登发父子被捕,党外人士第一次在戒严令下的街头游行,与当今高雄市长手持布条走在队伍最前面。4月,创办戒严令下第一份地下报《潮流》。7月赴美,不久在美国纽约街头绝食抗议《潮流》同事被捕。12月美丽岛高雄事件爆发,开始在美国展开救援,和许信良等人成立「台湾建国联合阵线」。从此成为「黑名单」,流亡海外10年。

  38岁第一次闯关回台,被成群警察以扛猪方式丢出国门;次年受自焚而死的郑南榕感召回台参加丧礼,成为黑名单成功返台第一人。

  41岁为推动台独结社权,成立台湾建国运动组织,公然以汽油弹和警方对峙。次年年初以10大通缉要犯首恶被捕,年中因刑法一百条废止无偿释放,年底当选立法委员。

  49岁为陪伴罹癌老母,担任南投县政府社会局局长,逢九二一大地震,有幸为灾民做些重建工作,是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事。51岁返乡,53岁送别母亲,56岁为回馈故乡,任职彰化县政府两年。

  因深感教育扎根与正确历史观的重要,60岁以后决定致力于被遗忘的台湾史挖掘与重建的工作。

  「台湾阿祖的私密故事」系列书籍,收录陈婉真访谈100位40年代时,正当青、少年的阿祖们当年的亲身见闻,希望这系列书籍的出版,重塑台湾近代史中消失的40年代,并提供给年轻学子们,了解那一段被忽略的历史真相。

图书目录

潘序
补破网工程/潘荣礼
回忆「走街仔仙」赖和 赖洝
林瑞明谈赖和 林瑞明
老大的祕密基地 白权
名门千金 百年风雨 陈阮仁勉
瘖哑村 陈曾钱、陈祯和
芋仔园里的番薯仔 曾金海、曾明财
素人艺术家 吴如兰
新兵43岁 林松江
你们要去抗议谁? 施家和
锈蚀的武士刀 郭芝苑、阮文池
江湖大护法 陈钖章
砧皮鞋补雨伞 陈赞成
土地公庙的见证 黄路
想为子孙留块好土地 邓鲜
祖师庙与总督魂 郑有财、郑李丽月
意楼沧桑 陈平权、陈仰止
锁在联合国大门外 郑绍良、黄美玲
送报伕的祖国温馨 潘荣礼
后记 背后那支枪

附录
1.1940年代台湾历史大事纪
2.台湾阿祖的私密故事(1)
《1940-1950消失的四○年代:造飞机的小孩们》目录

图书序言

推荐序
  
补破网工程 潘荣礼

  
  美军于1945年8月6日、9日,分别在日本的广岛和长崎投下原子弹后,日本裕仁天皇于8月15日,宣佈无条件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战于焉结束。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中国国民党政府称之为「抗战胜利」。这个「抗战胜利」也就是台湾民间所谓的「终战」。因为抗战是日本和中国的事,与台湾根本无关。那时候,台湾是在日本殖民统治之下,若有关系,应该只是有少部分民众,被动员或征召去南洋当军伕而已!
  
  第二次世界大战「终战」后,世界各洲被殖民国家,掀起独立运动,自由世界新的龙头──美国,也大力支持各国的独立运动。但是美国驻太平洋区的联军总司令麦克阿塞,大概是被胜利沖昏了头,竟将日本放弃主权的台湾,交给中国暂代管理。台湾因而落入中国手中,遭受中国国民党政府的长期戒严统治。
  
  当然,任何统治台湾的外来政权,都不得善终。从台湾历史观察,足以证明这个魔咒的存在。我们从荷兰占领台湾开始看,荷兰后来被反清复明的郑成功驱逐出境;郑成功也被「大清帝国」扫地出门;「大清帝国」在「日清战争」战败后,割地赔款订立「马关条约」将台湾、澎湖的主权割让给日本,与台湾断绝关系;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战败,接受无条件投降,不得不放弃台湾主权,与台湾「莎哟娜啦」。台湾命运多舛,竟然没在那一波独立潮流中,获得美国支持独立,反而由太平洋联军统帅麦克阿塞,委託中国暂代管理台湾。中国蒋家政权竟大肆庆祝「抗战胜利」和「台湾光复」。其实,中国并不是为了收回台湾,而和日本抗战。中国跟日本兵戎相见,是为了自己存亡死活而战,绝对没有为了收回台湾,动用过一兵一卒。
  
  第二次世界大战终战,我们台湾同胞,对中国并非完全了解。有的人甚至对这个政权存有奢望,热烈的参与欢迎中国来的接收官员和军队。当时稍微理性的民众,曾提醒大家「新的未来,不知旧的要宝惜」和「洒尿换泄屎」。后来,从中国国民党政府在台湾施政,倒行逆施,凌霸民众、摧残人权,事实证明民众的焦虑与不安,并非毫无根据。
  
  「1940-1950消失的四○年代」系列作者陈婉真,是前《中国时报》驻中兴新村的省政记者。当时台湾的政治结构,虽然有中央政府的行政院,和自称为国会的立法院、国民代表大会、监察院,都只是行政院御用的傀儡,几乎是政府专业背书机构。老百姓对这些毫无民意基础的家伙,都称之为「老贼」。所以政治重心自然移转到台湾省议会,后有党外议员林义雄、张俊宏、邱连辉、许信良、黄玉娇、张贤东、苏洪月娇⋯⋯等人,开始反思国民党统治台湾的合法性。吕秀莲甚至出了一本《台湾地位未定论》,直接向国民党挑战。
  
  当时台湾的政坛,虽然有民社党和青年党这两个在野党,却都是国民党从中国带来的附属政党,靠国民党补助逍遥过日。黄信介说,他们是「便所内花瓶」。反而是本土党外新秀,陆续获得党外前辈的鼓励和支持,信心和勇气大增。全省串联形成一股新生的力量。本来全省各县市,虽然都有在野人士关心地方政治。但都是各自为政,孤军奋斗。例如台中市陈派和彰化县的陈派互不认识;台南县的陈派和高雄县的陈派也很陌生。国民党让各地方都有派系,以公职人员提名为手段,採用恐怖平衡策略,让他们互相制衡,不让他们串联在一起威胁到他的政权。
  
  此时,康宁祥的《八十年代》、苏庆黎的《夏潮》杂志,以及其他党外刊物,争相访问,介绍全省各县市党外前辈,报导他们与国民党对抗的经验,让这些前辈感到受尊重,很温馨。尤其《中国时报》记者陈婉真和《台湾日报》的採访主任吴哲朗,对党外人士的言行及动态报导,引起民众的关心和热烈的回应。因为当时台湾还是在戒严统治下,记者都不敢报导党外消息,除非负面新闻。
  
  陈婉真敢写、勤写;吴哲朗敢用、敢登。陈婉真的「中时」不登,她便把新闻转到「台日」。民众也都纷纷向亲友转述,听来的或看到的党外消息。
  
  后来,他们两人甚至发行地下刊物《潮流》,直接与国民党对干,把林义雄说的国民党是「叛乱团体」在《潮流》登出,有人怀疑林家灭门血案是因言惹祸,说国民党是「叛乱团体」,对国民党来说,孰可忍孰不可忍?文化界也几乎把出版讨论台湾在「1947」第二次世界大战终战前后,描写当时台湾的政治、社会、经济、教育、治安、甚至军事等相关着作,成为当时文化的主流。而有关「二二八事件」的着作,更是独领风骚,铺满书架,作者各蹲一角,发言呛声。至于那个时代,甚多有关台湾祸福的重大事件,却鲜有人提及,民众关心的目标,都投注在「二二八事件」上。这也难怪,这是台湾史上最残酷的、有计画的屠杀。要屠杀受日本教育的台湾精英──教授、医师、律师、记者、学生、教师、同事、社会贤达⋯⋯等人士。
  
  台湾在以1940为主轴的前后十年,除了令民众震惊恐惧的「二二八事件」,国民党还实施许多苛政压搾人民。例如;「台湾省粮食管理条例」,「粮食限期出售」,「肥料换谷」,「开征田赋税」,「向大粮户征税」,「台币四万换一元」,「发行爱国奖券」,「三七五减租」,「耕者有其田」⋯⋯等苛政,剥削人民。只是大家关心的是「二二八事件」,恐怖情况,超过人民对暴政所能忍受的程度,让民众对当时,其他勐于虎的暴政失去感觉,成为「消失的年代」。
  
  「消失的年代」作者陈婉真认为台湾不幸的历史,可以原谅,不能遗忘,更不能成为断代史。所以她雄心万丈,进行全方位的补破网工程,访问、探视在1940年代受到国民党政府苛政伤害的当事人、家属、亲友、邻居、师生、同事,追忆当时的风声鹤唳,跑遍台湾的各县市,以及欧美、日本、东南亚各国,有了解事件发生原因、过程或受害者的地方,就有作者仆仆风尘前往探视、访问的身影。陈婉真企图重建「消失的年代」现场,一针一线,一笔一画,缀补台湾历史的破网,居心之忧,可见一斑;也令人足感心。
  
  历史可以原谅,但不能遗忘,不原谅你又能怎样?遗忘了历史,台湾会再遭受霸凌欺负;读完《1940-1950消失的四○年代:背后那支枪》,我不禁想起我们台湾有句谚语「大箍食肥猪肉──加油!加油!」陈婉真加油!我们大家都要加油,台湾就不会再有「消失的年代」了。台湾后世代的历史,会像彩虹那样璀璨美丽。
  
作者序
  
背后那支枪
  

  我以20岁的精力、40岁的人脉关系为基准,设定60岁以后的工作进度--打算访问80岁以上的长者共100位,请他们谈人生中遭遇到的重大事件,结果遭遇到的困难超乎想像。
  
  人脉还好,还是可以透过一些老朋友老关系,找到很多愿意接受採访的对象;找出版商就碰到很大的困难,第一家出版商早已不再从事出版业务,通路也有问题,却没有告诉我实情;想和他们签订出版合约时,却遭到「以拖待变」的对待,不得已只好从头另找出版社自行出版,这一拖就是两年。
  
  我越心急,问题就越接踵而来,也越难以平心静气进行访问及整理稿件等工作,心情就越浮躁,如此恶性循环的结果,竟然发现罹患了乳癌。这一病,又拖了两年。
  
  这期间,台湾的情势由于太阳花学运,把一些原本不抱希望的人心搅动起来,于是拨出一些时间关心时政,自己觉得差堪告慰的,是把1945年5月31日「台北大轰炸」的历史,透过高雄市台籍老兵文化协会江仲骅理事长的协助,终于在终战七十週年的2015年5月31日,由老兵协会和台湾教授协会等团体,在台北市合办座谈会及照片展,让更多人知道这段历史。
  
  我们「趁胜追击」,成功说服彰化县政府主办「终战七十週年照片及文物展」,获得正面回响,并以彰化模式,陆续游说绿色执政的县市,共同来推动还原历史真相的工作。
  
  会去推动这件事,起因于儿时母亲常常讲她在空袭期间的遭遇,那时她在台大医院当护士,临近的总督府被炸时,她正和朋友一起吃中饭,她们躲在餐桌下逃过一劫。
  
  她说的时候感觉还心有余悸,听在我们耳里,却没什么感觉,因为战争离我们很遥远,而且课本没有教,我不认为那是重要的事。直到我进行访问,回想母亲差点被炸死当天,应当就是531,才稍能理解她的心情,而她已不在人世。
  
  另一个原因是,马英九在他总统任内最后一年,竟大肆举办「对日抗战」七十週年系列活动。七十年前台湾是日本殖民地,这不是摆明故意挑起族群对立?
  
  我的朋友林世贤医师,也在他父亲弥留时的惶恐不安情绪中,感受到上一辈遭遇到的无处诉的无数委屈,在父亲离开后,徒留无法弥补的深深懊悔。
  
  他的父亲林瑞呈先生日本时代担任警察,国民政府来台后继续留任。我曾试图访问他遭拒,但谈啊谈的,他自己越说越起劲,我也赶紧拿笔勐记,他没有制止,想不到不久他即罹癌往生,这段访谈,竟成为他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告白,道尽他们那一代所遭逢改朝换代的无奈。
  
  以下是他的谈话中令人印象深刻的部分:
  
  我在员林分局担任副主管时,员林派出所约有十一、__二名警员。当时第一批来接收的人员中,以福州帮人数最多,那时的治安还很乱。
  
  有一天,一位农民从柴头井一带担菜到员林菜市场贩卖,半路上被人持刀抢劫,抢匪作完案后把兇刀丢到路旁的古井里,因为证据确凿,嫌犯被逮捕了。
  
  几天后,担任拘留所看守的杨姓警员,将嫌犯押解到员林看守所,途经员林公园时,杨警员告诉嫌犯说要把他放走,却从后面开了两枪把他打死。
  
  事发当天我不在,第二天我去上班时杨警员告诉我说,因为嫌犯企图逃脱,被他打死了。
  
  三民主义新解
  
  为什么?这就叫做杀鸡儆猴、杀一儆百。
  
  当时彰化三角公园一家银楼,因为有士兵行枪,士兵被当场枪毙在店门口!
  
  彰化最大尾的流氓「红桐仔」也是一样,警察把他押到大肚溪旁,佯称要放他走,再从后面把他枪毙,对外宣称嫌犯是企图逃亡,警方只好动用枪支。
  
  你说这怎么可能?事实就是这样!你知道什么叫做「三民主义」吗?凡事只要他们三个人讲好就算数,这就是三民主义!三个人讲好把他杀掉,就杀掉。
  
  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但很可能档案都被烧掉了,无从查起。
  
  这就是中国政治。日本人不敢这么做,中国人习以为常。我亲自碰到才真正领会到中国人的厉害,像杨警员杀人的事情,其实圈套剧本都有人编好了,杨警员只是照着剧本演戏而已。
  
  所以说,你要问我对这种事有什么看法?我是觉得身处这种政治环境,已经不是我们愿意当炮灰就能左右什么大局的时代了,不要随便去当炮灰,要懂得明哲保身。
  
  1949年,我在二水担任派出所主管时,二水有一位参与二二八的医师陈篡地,日本时代就参加台共,是一位知识份子及理想主义者,二二八事变后他曾带头打游击,不久即躲起来,警方遍寻不着,我们判断他人还在台湾,因为二二八过后他的太太又怀孕,可见他和家里还有联络。
  
  陈篡地是二水乡十五庄人。有一次警方要抓陈篡地,由刑警队一位名叫陈内的队长,开着吉普车载了六、七名警员一起过来,骗我们说据报我们辖内有人偷印钞票,因此前来搜索,连我叫工友出去买烟都被押回来,还在派出所外面派了四、五个人紧紧看管我们,他们一行人则开着车子到陈篡地哥哥家中搜查,但无功而返。
  
  后来又有几次的搜索行动,他们都是要我和我们派出所警员走在前面,他们穿私服(便衣)跟在后面,这就是所谓「自己人也是敌人」,也要防备的意思,有功劳则是他们的。
  
  事后我们知道,陈篡地是躲在十五庄的防空壕连到山里的地道里,由他的家人送食物去给他。
  
  陈篡地是在1950年被抓的。陈家人在过程中很可怜,陈篡地哥哥的女儿颇有姿色,警方先吸收她为线民,并指控陈篡地一个侄子「资助匪谍」,把他杀死后通知陈家人去收尸;又利用二水乡和陈篡地有姻亲关系的陈庆全,押着他去劝降。陈篡地不得已出来投降,后来被派到新店军人医院去当军医。
  
  所以说,我在中国式的警察体系任职的亲身经历很多。中国人善于运用各种手段,利用各种可资利用的人去达到他们的目的,但是用完就丢,毫不手软。谢雪红到中国不也一样,最后落得被清算斗争的下场?
  
  林医师在父亲过世后打电话问我,有没有保留他父亲的访问内容。他在电话那头一再重覆说,父亲临终前四、五天,深受恶梦所苦,不断喃喃自语,口气万分惊恐;稍早意识还清醒时,则一再告诫他们兄弟,千万不要去搞什么政治了。
  
  「父亲走时好像面临很恐怖的境界。这让我内心很歉疚,也很后悔,因为我们兄弟都一样,从来没有人好好听他说他的过去,不知道他的人生究竟遭遇到什么样的痛苦经历,竟然让他带着这么大的不安离开人世,他走后我才发现我们对父亲的了解,竟然那么少,我们太不孝了⋯⋯。」
  
  林医师的感叹,应该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共同感慨,面对一再试图隐瞒真相的国民党外来政权,我们算是成功被他洗脑成不清楚、甚至是不屑去理解上一代的想法。
  
  而我们的上一代,被另一个外来政权日本教育成日本人的思维,在守法及对人性的认知上,中国人的想法与作法远非他们所能想像。
  
  所以,当被「自己人」押着走在前面,背后那支枪随时可以扣下板机让你毙命,那种惊恐经验,很多老一辈不想也不忍多说,因为不想让下一代承受和他们一样的痛苦,这样的不忍,却造成子女心中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和监牢约会
  
  我又想起访谈中另一件令人遗憾的事。
  
  那是柯清隆博士的故事。
  
  出生于1935年的柯清隆,父亲是白色恐怖受难者,家里从事派报业,父母都很好客,父亲熟识的一位《戡乱日报》记者蔡铁城被指是匪谍,在逃避追辑期间曾经到家里来,说肚子很饿,父亲说,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人家只是来吃个饭,不要紧,赶快让他吃饱饭。
  
  蔡铁城后来被枪毙,父亲也因「知匪不报」被判死刑,后改判无期徒刑,在新店军人监狱关了12年,又在土城看守所感训1年。坐牢后期柯清隆就读师大,每个星期天他都由师大徒步走到新店探望父亲,同学以为他到碧潭约会。
  
  柯清隆说,那段期间是台湾的黑暗时期,即便是他的故乡苑里乡下,也有无数白色恐怖受难者,例如他的表兄邱坤福因为参加读书会,在绿岛关了15年,出狱后大家以为他吸毒,因为被关得全身是病,不成人形。
  
  父亲被捕时,柯清隆才15岁,母亲无法继续住在苑里,只好把家产变卖后搬到后里,为了抚养他和两个妹妹,曾酿造私酒贩卖,家境的困苦连警察都同情,有人检举贩卖私酒时,警察竟然跑来向母亲通风报信。
  
  柯清隆每天由家里步行50分钟到后里火车站搭火车到台中一中就读。高中3年读书时家中没有电灯,只有一盏菜仔油灯;早餐泡一杯美援的奶粉,中午没便当,即便偶而带饭,也只能配鱼餔,所以午餐时间他都跑到外边远远的,不让同学看到。
  
  高中毕业后,他同时考上公费的国防医学院及师大,考量国防医学院身家调查严格,只能选读师大。那一年,他是邻里中唯一考上大学的,原本邻居瞧不起母亲,儿子考上后,人际关系全面改观。
  
  柯清隆师大毕业后曾回母校台中一中教了一年书,随即取得台北荣总放射科副技师的资格,在荣总工作3年后,获得联合国原子能总署的奖学金赴英国留学,后转往美国攻读博士。联合国的奖学金是由英国政府及荣总各支付半数。
  
  在荣总工作时,他发现别的同事都领有房租津贴,跑去找人事室,人事室同仁问说:「你是台湾人喔?怎么会到我们这里?」又说:「房租津贴?你又没有向我们要。」连原定出一半奖学金的部分,副院长也说:「你们台湾人都很有钱,奖学金你自己付!」
  
  台湾不要的人才,美国要!
  
  不意外的,柯清隆的护照后来被取销,无法回台,理由是他向英国人说荣总不付奖学金,诋毁国家形象。他拿着无法回台的护照跑去美国移民局诉苦,移民官看到他的学历背景后说:「像你拥有这么好资历的人,我们国家求之不得,你就不要回去了,我们协助你办理移民美国。」
  
  柯清隆后来在美国生活过得很好,曾任职于制作飞弹的公司。民进党某位前主席到美国时对他说:「你有这方面的专长,正是我们台湾最欠缺的,你赶快回台湾,到我们中央党部来工作吧。」他那时正值可以退休的年龄,怀着报效国家的满腔热忱回台,可惜无法施展长材,只能在他太太娘家和成牌卫浴公司当顾问,终究又回到美国。
  
  他在台湾的那几年间,我曾多次建议他一定要把他父亲的受难,以及他的成长故事记录下来,可惜一方面是他客气,一方面因为长年居住美国,中文写作对他而言有一定难度,终究没有留下任何文字纪录。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2011年,突然听朋友说他罹患肝癌回台医治,我赶紧去探望他,作了一小部分的访问,就因体力难以胜任,约定下次再访谈,想不到两个月后他就走了,留给我无限的遗憾。
  
  1940年代是极度动盪的十年,历经战争及政权更迭,连台北大轰炸总督府被炸毁这么重大的事件,日本人死亡人数应不在少数,台湾总督府都没有记载!一位日本记者告诉我,他们报社看到台湾教授协会和高雄老兵文化协会举办的活动之后,才知道有这回事,他们正积极追踪,想找出更多当事人深入报导。
  
  五年前开始想做系列访问时,曾经请教前国史馆馆长张炎宪教授:这个主题值不值得深入採访?得到的是正面的肯定。遗憾的是,他已经离开人世。
  
  他曾经说过:「我认为台湾过往的历史教育,欠缺很重要的两个元素。一是对土地的感情,一是对真实人性的了解,这两方面的缺乏,当然与政治文化相关,但在整个社会逐渐迈向民主自由化时,应该针对这问题来修正。」
  
  讽刺的是,时至今日竟还有教育部以所谓「课纲微调」,实际上是意图掩饰某些历史,特别是这一段台湾人活生生有血有泪的历史。
  
  掩饰伤痛真能解决问题吗?我们看台湾这些年来的统独与蓝绿对立,已经严重到国政空转的地步,原因正是我们不肯去面对过去的伤痛与不堪的历史,甚至不敢去面对国家正常化的问题,双方各自执着于各自的立场,导致高中生都要以包围教育部为反洗脑的手段。
  
  而这些未成年的学子所面对的竟是警察粗暴的逮捕与教育部的提告,还以私闯民宅移送,视新闻记者的採访权,及人民的扺抗权于无物,还把为公众服务的公署当成自宅,如此政府,简直到了荒腔走板的地步,和七十年前拿支枪押在人民后面的行为相较之下,现在是公然在人民面前挥舞权力的大刀!
  
  所幸文化部这几年积极推动「国民记忆库-台湾故事岛」计画。本书的出版,也获得文化部的补助支持,让原本可能消失的历史记忆多少保留一些。
  
  本书的出版,也要感谢老友潘荣礼兄的接受採访并应允写序。荣礼兄近年一度为帕金森氏症所苦,令人意外的是,吃了两年多的药后,才发现竟然是误诊,他又找了两家医院重新检查的结果,他的身体状况除了轻微高血压之外,一切正常。
  
  得知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之后,原本日益消瘦,走路无精打采的荣礼兄,一夕之间突然变得神采奕奕。他说:「说有病不烦恼是骗人的,光是想到为家人带来很多额外负担,就是很大的烦恼。」
  
  我联想到台湾如果能积极推动转型正义,赶快把一些过往历史事件做一个总结,一定也能一夕之间变得神采奕奕,重新展现出强壮的生命力。

图书试读

锈蚀的武士刀
 
受访者背景
受访人:郭芝苑、阮文池
性别:男
出生年月:1921年12月5日(2013年4月12日逝世)
访问时间:2011/7/15;7/21
地点:苗栗县苑里镇郭宅
访问人:陈婉真、张宏久、林雀薇
 
背景说明:他的作品传唱华人世界,作品的型式有歌剧、管弦乐、协奏曲、钢琴曲、室内乐、合唱曲、艺术歌曲、流行歌、台湾民谣、流行歌再编、童谣⋯⋯等,可谓贯穿古今,雅俗共赏,却又风格严谨,阮文池形容是「以天籁之声,以不同的形式,记录了由小市民至知识分子,由庙口至音乐殿堂的所有心声」,是台湾重量级作曲家。
 
他的华文作品中很多源自唐诗或中国古典小说,如「枫桥夜泊」、「凉州词」、「白蛇传」,更多来自採集台湾各民族的歌谣特色,包括南北管、歌仔戏、原住民音乐等,如「台湾弦律」、「台湾吉庆序曲」、「唐山过台湾」。
 
他有很多传世作品,很多人会唱,却很少人知道作者是他,例如:「沙漠中的红蔷薇」、「阮若打开心内的门窗」,还有被凤飞飞唱红的「心内事无人知」等,都是脍炙人口的经典好歌。至于「枫桥夜泊」、「凉州词」则被归纳为中国民谣,别说版税分文未得,连作者是谁都鲜为人知。
 
日本人誉为人间国宝
 
他也创作日文歌曲。他在2007年虽已届86高龄,还到日本福冈举办发表会,日本人称他为台湾的人间国宝与民族音乐第一人。
 
他是台湾第一位完成正歌剧的编曲者(「许仙与白娘娘」,1984年)、第一位发表管弦乐曲(交响变奏曲「台湾土风交响变奏曲」,1955年)、第一位发表钢琴协奏曲(1973年完成,1974年发表,由李泰祥指挥)的作曲家。
 
他并以交响曲「唐山过台湾」作为感念他的祖先移民台湾,奠定郭家经济基础,让他得以无后顾之忧从事音乐创作的献礼;也曾创作「前进!台湾人」,及二二八受难家属阮美姝思念父亲的「啊!父亲」艺术歌曲。
 
他对音乐的执着与努力不懈,令很多后生晚辈至为敬佩。他的好学不倦,喜欢买书读书的习惯始终不变,家中藏书丰富而多元,经常发表各种音乐介绍及乐评等论述,一如阮文池老师所说,音乐界像芝苑先这么爱读书又涉猎广泛的人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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