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翻譯是個很廣的概念,文學創作可以說是一種翻譯,是作傢對現實、生活、自然的翻譯;讀者的閱讀也是一種翻譯行為,不同時代、不同品味的讀者對作品的閱讀、理解、接受和闡述,就是翻譯。美國文學理論傢米樂(J. H. Milller)就以自己的狀況來說明,閱讀(用原文閱讀文學作品)是一種翻譯:「雖然我閱讀的是布雷和德希達的原文,卻把他們『翻譯』成我自己的用語,以利於在特定的美國大學的脈絡中來教英美文學或寫文章討論英美文學。」
葛爾曼的著魔,並不是從老伯爵夫人鬼魂的齣現開始。早在他得知三張牌密祕,決定不擇手段獲得此密祕時,他的心裏就住進瞭魔鬼。一旦葛爾曼決定利用麗莎,開始寫情書給她,每封文情並茂的書信裏,都藏著魔鬼的誘人魅力;在他拿著手槍走入老伯爵夫人的房間時,他的心是陰暗的;與老伯爵夫人的對話,每個字都透漏瞭他對金錢的飢渴,和他不擇一切手段的決心。他將心交給瞭魔鬼,與魔鬼交易,從交易中得到好處,但是任何的好處都是要付齣代價的。他得到瞭金錢,也失去瞭金錢,失去他生命中最珍視的東西,最後心智一併被奪去。曆來文學作品中,與魔鬼交易,最後都沒有好下場,浮士德如此,葛爾曼也如此。葛爾曼獲得瞭作者給予他最嚴厲的處罰,對普希金來說,發瘋是最可怕之事。在他生命晚年,曆經沙皇對他的打壓、處在極端敵視他的環境裏,他寫下瞭這樣的詩句:「上帝,不要讓我瘋掉……」(Не дай мне бог сойти с ума…),失去心智、失去思考能力比任何的痛苦都還要巨大,還要可怕。普希金用勇氣和毅力戰勝瞭瘋狂,而葛爾曼卻迎來瞭瘋狂……
歹徒、強盜、惡魔,這些形容普加喬夫的負麵字眼,恰與他對格裏尼約夫的一切作為,成為極大對比,「惡徒的謝恩」、「惡魔無私的幫忙」――普希金透過這樣鮮明、矛盾的對比,讓具有愛恨分明的普加喬夫形象躍然紙上,成為小說中最富魅力的人物,也成為俄國女詩人茨維塔耶娃(Марина Цветаева)最喜歡的故事主角。她在〈普希金與普加喬夫〉(Пушкин и Пугачев)這篇隨筆裏曾提過,當她在八歲閱讀此書時,就深深被這個曆史人物所吸引。對她來說這不是一部敘述上尉女兒的故事,而是有關普加喬夫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