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籍颱灣屏東,1953年齣生於颱北市。國立政治大學哲學係及颱灣大學哲學研究所(碩士班)畢業。其後獲得「德國學術交流服務處」(DAAD)奬學金,赴德國波昂大學進修,於1986年獲得該校哲學博士。曾擔任國立颱灣大學哲學係客座副教授、中國文化大學哲學係副教授、(廣州)中山大學長江學者講座教授,目前為中央研究院中國文哲研究所特聘研究員、國立颱灣大學國傢發展研究所閤聘教授、國立中央大學哲學研究所閤聘教授。曾編輯《李春生著作集》(五冊)、《徐復觀雜文補編》(六冊)。主要著作有《儒傢與康德》、《儒學與現代意識》、《康德倫理學與孟子道德思考之重建》、《當代儒學之自我轉化》、《康德倫理學發展中的道德情感問題》(德文)、《儒傢思想在現代中國》(德文)、《孟子重探》、《四端與七情──關於道德情感的比較哲學探討》、《儒傢視野下的政治思想》、《儒傢人文主義:跨文化的脈絡》(德文)、《儒學:其根源與全球意義》(英文),譯作有H. M. Baumgartner的《康德「純粹理性批判」導讀》、康德的《通靈者之夢》、《道德底形上學之基礎》、《康德曆史哲學論文集》、《未來形上學之序論》及《道德底形上學》。
《當代儒學之自我轉化》。颱北:中央研究院中國文哲研究所,1994年。 《儒傢視野下的政治思想》。颱北:颱灣大學齣版中心,2005年。 《儒學與現代意識》。颱北:颱灣大學齣版中心,2016年增訂版。 Konfuzianischer Humanismus. Transkulturelle Kontexte. Bielefeld: transcript, 2013. Confucianism: Its Roots and Global Significance. Edited by David Jones, Honolulu: University of Hawaiʻi Press, 2017.
直到前年六月,美國維思裏安大學(Wesleyan University)哲學係教授安靖如(Stephen C. Angle)來信告訴我:他在他的「比較哲學」的課程中讓一位華裔學生餘景聰(Maxwell S. Fong)評論我這本書,並寫成一篇評論文章。安靖如教授將這篇文章收入他所編的電子書 Comparative Philosophy: Reviewing the State of the Art。我看瞭餘景聰的評論之後,覺得很難簡單迴應。因為《儒傢與康德》齣版之後,在中文學術界引起瞭一些討論與批評。針對這些討論與批評,筆者在其後發錶的著作中陸續有所迴應與補充。但餘景聰的評論並未考慮這些著作。這凸顯西方漢學研究中存在的一個很奇特的現象:除瞭少數的例外,上一代的西方漢學傢幾乎不參考中文的二手資料,隻是在西方文獻(特彆是英文文獻)裏打轉。這種心態實在很奇怪。因為筆者研究德國哲學時,不會不參考德文的二手資料,為什麼研究中國哲學的西方學者就可以不參考中文的二手資料呢?安靖如教授讓他的學生評論《儒傢與康德》,錶示他已意識到這個問題,而開始改變態度,並願意與中文世界對話。這是值得肯定的。
在西方如此多哲學傢當中,特彆挑齣德國哲學傢康德與儒傢相比較,這決不是齣於一時的興會,亦非齣於個人的偏好。對西方哲學稍有瞭解的人大體都知道:康德在西方哲學中有其獨特的貢獻與地位,因為正如他自己所言,他在知識論中造成一種思考方式的根本轉嚮,類乎哥白尼在天文學中的貢獻,故這種轉嚮被稱為「哥白尼式的革命」。這場革命使康德以後的西方知識論不能不正視知識的「主體性」問題。但康德在這方麵的貢獻與傳統儒傢思想並無直接的相切點,因為知識論並非傳統儒傢思想的重點。不但是傳統儒傢,甚至整個中國傳統文化均以實踐哲學為其勝場,而在理論哲學方麵則極為虛歉。這點與西方哲學正好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我們固然不能說:傳統的西方哲學傢不重視實踐哲學;但是在康德以前,西方的實踐哲學(尤其是道德哲學)多半是理論哲學之延伸,其本身無獨立的地位。過去的西方哲學傢在建立其哲學係統時,並不以道德哲學為其基礎或核心。斯賓諾莎(Baruch de Spinoza, 1632-1677)雖然將其主要著作名為「倫理學」,但這基本上是一部形上學著作。直到康德建立「道德底形上學」(Die Metaphysik der Sitten),提齣「自律」(Autonomie)的原則,這種情形纔有瞭根本的扭轉。康德在《道德底形上學之基礎(Grundlegung zur Metaphysik der Sitten)及《實踐理性批判》(Kritik der praktischen Vernunft)二書中對過去西方的倫理學係統作瞭全麵性的批判,一概歸之於「他律」(Heteronomie)的原則;可見他也意識到自己在倫理學方麵造成瞭一場革命,美國學者西爾柏(John R. Silber, 1926-2012)獨具慧眼地稱之為「倫理學中的哥白尼式革命」。正由於他在倫理學思考中造成的這種革命,康德哲學與儒傢思想纔有接榫之處。
這種「倫理學中的哥白尼式革命」實具有多方麵的涵義,這些涵義可以顯示康德哲學與儒傢思想間的本質關聯。首先,筆者要指齣:康德是西方哲學史中第一個建立「道德底形上學」的哲學傢。根據康德的構想,道德底形上學其實就是「純粹道德學,其中並無人類學(無經驗條件)作為基礎」。康德建立道德底形上學,並非要提齣一套獨特的倫理學係統,以與其他的倫理學係統相競爭,而是要說明道德的本質。道德的本質不是任何哲學傢所能規定的,而是已經隱含在一般人的道德意識中。但一般人並不能以反省的方式說明其實際秉持的道德法則;藉匈牙利裔英國哲學傢波藍尼(Michael Polanyi, 1891-1976)的用語來說,一般人對道德法則的意識隻是一種「隱默之知」(tacit knowing)。康德將這種存在於一般人的意識中的道德法則稱為「純粹實踐理性底事實」(簡稱「理性底事實」)。道德底形上學旨在藉哲學性反省抉發「理性底事實」之內涵,以確定道德的本質。因此,康德的倫理學係以「通常的人類理性」(gemeine Menschenvernunft)為齣發點。故他在《實踐理性批判》一書中針對提泰爾(Gottlob August Tittel, 1739-1816)的批評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