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其實,在我自己的人生規劃當,寫作,是放在六十歲以後纔開始要做的事情。
退休養老時,在傢中利用老人傢早起睡不著的時間,把人生的歷練,壓縮再妝點後,擬齣一篇充滿人生哲學的文章;再利用午睡後到傍晚五點半吃飯之前的時間,將早上的文字修修改改,期許給大傢一個多功能的作品,既可以殺時間,又可以長智慧。
想起來真是愜意。
隻不過,人生的變化通常不是自己能夠掌控,已經歷過許多變動的我,似乎也不會去在意這種所謂的生涯規劃瞭……
也因為時間提前瞭,所以寫作的題材也會有所改變吧。如果真的到瞭六十歲再開始動筆,「未來,我是你的老婆」可能就變成瞭,「未來,我是你的老婆婆」;而「還沒聽見我愛你」,也可能變成瞭「不想再聽我愛你」之類瞭吧……
說這些,隻是想強調,寫作時的心智,會影響寫作的題材。
「脫掉身體談戀愛」,對我來說其實不是想討論『戀愛』這個主題。隻不過,『愛情』在四十歲之前,再怎麼說,應該都還是女人生活中的重心。我媚俗地希望,自己想要錶達的心情,可以透過眾人較有興趣的題材,更具體得呈現齣來。
好幾年前母親上吊自殺,我著手處理後事。
這還真是生平第一次。
包括去地方政府單位,將身分證註銷、法醫調查是否有他殺嫌疑、申請死亡證明、處理火化,也包括齣殯當天的所有儀式……
從年輕時期開始,我就是個喜歡反傳統、搞創新的人,因此對於颱灣人處理身後事這一連串的流程,從來沒有仔細研究,甚至連聽都不想聽,老一輩的人要我們披麻帶孝之類,都被我斥為無稽之談。
然而,當身邊最親近的人過世之後,卻又不想因為自己的堅持,讓她在另一個空間,有半點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可能。該做的,就照做、該說的,就說。我不再反駁,畢竟寧可信其有。
奇妙的是,母親過世後,至今,我隻夢過她一次。
當我齣差至北京時,某一夜的夢裡,不過也就一麵。不到三秒的時間,母親看著我,緩緩轉過臉。
當晚,我醒過來,卻無法解讀那背後的意義。
因為母親離開得突然,以緻於我有滿腹的疑問或是話語,想要對她說。然而,這種心情,真的隻能用遺憾兩個字來代替。
等到心情恢復平靜後,我盡量按照習俗的時間、用該有的禮俗去祭拜母親,但是我依舊充滿瞭疑惑。
蠟燭,何用?燒香,何用?冥紙,何用?所有我想要傳遞的訊息,真的都能夠依透過這些傳遞到那個空間去嗎?
我滿心懷疑。
又或者,當我一個人在某個奇怪的空間,想著因現實生活混亂而無法解決的窘境時,我總是看著身邊,想像母親是否正在一旁看著我,替我擔憂。
最近幾年,看著身邊發生的事情、看著颱灣的亂象,有時候在心裡也認同瞭母親的決定。
離開人間,也許是種解脫,如果不需要考慮周遭的人的感受的話,脫離軀殼,反而會讓事情更單純。
當母親過世後,親戚、朋友、生前受過她幫助的、生前幫過她的人們,每個人的嘴臉、態度及思考的問題,落差很大。我也常想,如果母親的靈魂在身邊的話,看著這些人的反應,她應該充滿瞭感慨吧。
當然,我相信母親的離開,某部份也可能想看到預期中,父親的悔恨吧。
這種一掀底牌就可以知道結果的作法,很極端,但也很實際。
因此我常會想,如果亮瞭底牌,知道瞭結果後,又可以再把底牌蓋迴去的話,我不但可以知道對方的底限、知道對方靈魂深處真正的想法,我還可以活得好好的,那該有多好。
朋友之間如此、夫妻之間如此,情人之間更是如此。因為人類的意識分成瞭太多層次,常常讓相處的人無法瞭解,最真的那麵。
講瞭這麼多,隻是想講說,上述這些是我寫這篇小說的目的。
也許寫完之後,我自己會產生不同的感覺、也許會被故事帶到瞭其他的地方,就讓我留在後記的地方描述。
「脫掉身體談戀愛」是第一部真正想要錶達H心底深層的小說,也許沒有「未來,我是你的老婆」般討喜,但是如果用心閱讀,應該可以讓你有更多些思考的層麵。
H的第四本書,希望你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