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序1
游过金厦海崃的同学 我在当台大校长的时候,每年暑假七月两岸四地近20位大学校长会选择两岸四地的某一城市召开大学校长会议,交换办学的心得及听取两岸四地代表报告前一年当地高等教育发展的状况,会后到附近学校或风景名胜参观。由于各大学报告的是该校第一手资料,对了解台大竞争对手的实力非常重要,因此只要能出席我一定参加。有一年在金门开会,大陆高校的校长提到了1979年抱着篮球从金门游到厦门的林义夫,当时是世界银行副总裁。我也不甘示弱,讲了我1970到1974年读台大电机系时的同学郭坤仁的故事,一个红卫兵1968年抱着篮球从厦门游往金门然后进入台大电机系、毕业后到美国唸书创业成功的故事,一个近距离见过毛泽东、蒋介石、蒋经国、邓小平这几个决定中国或台湾命运的领袖、甚至谈过话的奇幻人士。
记得在电机系大二时就听说系上有一位反共义士,当过红卫兵,成绩不错,当时是戒严时代,海崃两岸隔绝不通,大陆人士像是外星人,到底长得如何? 是不是跟我们不一样,满脸横肉像漫画里的匪干一样,让大家很好奇,很想看看。后来第一次在校园见到时发现他长得高高瘦瘦文质彬彬,不像漫画里的人物,只是满脸青春痘,这点跟我一样,大概是年轻气盛内分泌失调吧。不过由于我们属于不同班级很少碰面,也没有太多交往。对他的身世也完全不知,为什么离开厦门也毫无所悉。直到大三他出了一本书《天雔》(本书《从前从前有个红卫兵》旧版) 一时洛阳纸贵人手一本,他一下子变成大红人,成为我们那个时代的年轻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暁的人物。原来他是红卫兵头头,代表过福建省红卫兵进过北京、在天安门前参与过毛主席的校阅,也经历过不同造反团体武斗枪林弹雨的场面,女友因此而阵亡,人生比我们丰富血腥的多了。对他不禁有些肃然起敬起来。有一年国庆日庆祝大会,他在总统府阳台上站在老蒋总统夫妇面前以反共义士的身分向全国同胞发表演讲,可是一板一眼有大将之风,完全没有怯场,想当然耳是做过红卫兵头头斗争训练出来的本事。他出书以后,有一天在台大总图书馆读完书后出来,被安全人员带去见了当时的行政院长蒋经国,闭门谈了一段时间,蒋院长要他好好念书。这些匪夷所思的经历可不是我们从小乖乖念书的人所能想像到的场景。我常想如果当年我的父母没有随政府来到台湾,我的命运可能比他要坎坷多了。
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联系比较少,但也偶而听到他的丰功伟绩,1978年大陆开放学生到外国留学,第一批六位研究生是送到美国史丹福大学进修,而我正在史丹福大学念博士是当时的盛事。接着1979年1月大陆与美国建交,邓小平访美,美方招考邓小平中文随身翻译,没想到我的这位郭同学竟然跑去考试挑战四川话的听力,更想不到的是竟然让他考上了,陪伴邓小平走了一圈美国,想必也让邓小平听了他的故事,同是文革劫后人,一老一少想必激盪出相怜之感。后来他唸完书做事以后,发挥他泳渡金厦海崃的精神,开始创业并获得成功,公司被收购后变成电子新贵,令人赞叹不已。他成功以后也不忘本,大量捐款或股票给就读过的学校,包括台大在内。这次《天雔》以新书名《从前从前有个红卫兵》出版,替五十年前那个狂飙的时代做一些注解,身为他的同学,回首来时,在那个时代能有他这种冒着生命危险,横跨两岸奇幻经验的人士委实不多见,也成就了我们同学们的丰富人生体验,我以他为荣是以为序。
李嗣涔(国立台湾大学前校长)
推荐序2
敢问苍天,少年心志知多少 我高一的寒假春节,回彰化北斗老家,在母亲陪嫁的妆奁、一座作工精细的橱柜里,发现了版型开本异于一般书籍的《天雠》(本书《从前从前有个红卫兵》旧版),原主我推测是已经离乡北上多年的三叔或五姑。版权页载明:「新境传播公司 九龙佐敦道庙街223号四楼 香港九龙邮箱K1207号 中华民国六十一年八月初版」,更增添几分神祕气息。求书若渴的年代与年纪,我自然是据为已有。
不到一年前的春夏一日,我傍晚下课骑脚踏车路过中华路的旧书摊,翻到一本剪报合辑的旧书,是一九六零年代末一个早慧的国中少女首仙仙的自杀案件,社会为之喧腾,书中并收录了她的日记。就着天光与雨前的潮湿水气看完,隆隆下起雷雨,我淋了一身大雨回到家,整晚血脉勃勃,死亡巨灵彷彿雨水野腥还黏在我皮肤上。
四字头——更普遍的说法是潜藏彼得潘症侯群的四年级、我辈求学过程饱受完整的反共教育,小学国语课本的工人〈李明的故事〉,全校分梯次带队去电影院看《秋霜寸草心 李润福的日记》,中学必读《一个小市民的心声》、《南海血书》,及至中美断交,质变为「龙的传人」之感性软调诉求,我辈已当是汽水可乐般消费。
因此,我十六岁阅读《天雠》,以惊悚、颤慄这样的字眼来形容那一场震撼,完全是政治正确,也是事实。对于那时解读能力相当有限的我,此书虽有着类似铭刻作用,却又很难不时时质疑书中凌耿果真也只有十六岁?从一九六六至六八共三年,一个还会宠爱小猫与母亲撒娇的中学生,突然领头造反,运筹帷幄,破四旧,批斗师长,闯荡「秋海棠叶」上的大江南北(这点或才真正是令彼时的我沸腾、无比神往的吧),挨饿受冻,吃过人肉包子,见过毛泽东,目睹斗争王光美大会,还当上统领全厦门一百四十七间工厂与八千个驻扎工厂的学生之总指挥,揹着五大罪状逃亡;尔后红卫兵演变为派系倾轧,凌耿再次带头进行武斗枪战,女友梅梅中弹死亡,他突然彻悟,决心走自己的道路,与二哥一起海泳偷渡,投奔自由国度。总总,其壮烈与惨烈足可与推翻满清的十次革命、「阿拉伯的劳伦斯」并列。
难怪多年后杨照为文直批,这是一本令人难以置信的「自述」,「我们很难真正弄清楚,书中的内容,到底有多少是『小说』, 因为实在太『传奇』,太『戏剧性』了。」稍有经验的读者,很容易从「研究计画主持人与研究员」的序、译者序,合理怀疑并判断,凌耿的五十万字原稿是素材,势必经过美国某特殊机构的集体提炼、补缀、溶合,意图成为自由民主阵营诠释文革的一份集体记忆、资料与供词。
是的,多年后,我翻找出此书,封面封底已经脱胶破损,出版社另寄来凌耿愿意曝光真实身份的自序,一併重读,只觉好像他与二哥当年游向大胆岛时,一回顾家乡满天红霞如同火烧,恐惧兄弟俩是茫茫大海的两粒小粟。该说是侥倖吧,天行健,持续承载且筛泸一代又一代人的时间巨灵,还未将此书消磨成为齑粉,亡佚大化中。
时间的残酷与宽容并存,「往事并不如烟」(章诒和之书)并非用嘴巴讲讲,而是必须相信记忆是可以撑起硬颈、活络血性的一条嵴椎。对比在书中出现过的清华大学生蒯大富,与蒯共同列名为北京红卫兵造反派之五大领袖,凌耿小红卫兵那三年的作为其实是小巫见大巫。不管数十年后他们如何为自己辩护,是年少无知可欺,因此好傻好天真的被老谋深算的父老辈利用了,但是整个红卫兵世代是以极狠戾、血腥的暴力写下一页极丑陋、非人的历史。文革废墟化了一整个民族文化的根基,遗害迄今还是一大本未好好清算的帐,不管主从,谁敢说他自己是无辜、没有罪?
台湾要等到九0年代,电视台音乐频道的广告才敢嬉戏窜用「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此书另一句彼时的名言:「这是一个儿子斗老子的时代」,数十年后,我还是觳悚要问,弒父果真是群居动物的变异本能?不择地皆可叛逆躁动、一生起码发作一次的青春,也果真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灾难?一切,自有一代又一代的书写者与读者,一次又一次的思考并审验。
我仍相信此书之真,是当串连结束,他们搭船顺长江而下返家,梅梅每天起个绝早,跑到船头对着滔滔江水握紧拳头唱着各地民谣,众人且帮船夫撑篙,帮伙夫切菜,帮不识字的写家书,那短暂三天,凌耿有时伫立船头,思潮澎湃,想古今英雄豪杰,想他此身、此生与所从属的国族与时代,「敢问苍天,少年心志知多少?」(此刻,我因何想到上古神话的刑天?)此一问足矣,那是射穿古老大陆新中国一次集体盲从反动、非理性毁灭的一道光。
林俊颕 (作家)
自序
记《天雠》新版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遭遇到一些不平静的日子。
对我来说,那发生在半个世纪前⋯⋯
红卫兵成了反共义士
六十五年前我出生于福建厦门,一个和台湾遥遥相对的海边小城市。
一九六六年, 十六岁的我是厦门双十中学的高一学生。这一年,毛泽东为剷除他的政敌,发动了文化大革命,全中国在他一声令下,学校停课,学生走向街头「闹革命」;自此我便成了「红卫兵」,在接下来的两年多里成为他的斗争工具,分派斗来斗去。
事隔这么多年,现在来扑捉当时的心情,一定会有偏差,而现时的感想,则是和大家都一样。我们都知道走出校园,搞文化大革命,是「中央」要利用我们的年轻朝气,去打倒那些旧事物,创立新东西,在某些方面,这是和人的本性相契合的。然而我们也知道要利用这机会到处走走(「串连」),增长见识;也懂得在斗争中,壮大自己的力量。只是在要走多远上,因人而异。南方的「红卫兵」,比较理性,因有家(教)庭的约束,比较不会做出格的事;北方的,就打、砸、抢,无恶不作。但这又很不一定,尤其年轻人,易相互感染,南方使坏的,也有很多很极端。我因母亲是虔诚的基督徒,行事上比较温和。 六八年我厌倦了那种生涯,夏天时,和二哥游泳逃到了大胆岛(金门)「投奔自由」 (台湾),成了「反共义士」。
来台后,在一位美国教授Evan London的鼓励下,利用暑假,把过去两年多参与的「运动」,草成了五十万字的初稿,以「天雠」为书名(註:成书时为十多万字),在美国出版了英文版。
当时我已自台中一中毕业,于七O年考入台大电机系。大二大三之际,因书的出版到各院校演讲。我年轻气盛,口没遮拦,对国民党的软弱恐共多所批评,遂成了「警备总部」的眼中钉,处处被盯梢(蒋经国在接见我时也提醒我要注意言行)。服兵役期间,接触不到任何稍微机密的文件,连孔令晟(时任陆战队司令)要我当他子女的家教,也被挡了下来。退伍后,至国营机构(中钢、中船等等)征试,考得再好也进不去。 我女友的父亲(国民党的少将)劝我出国,才有出路。但待我费力争取到了奖学金,却换来「台端申请赴美留学,碍难核准⋯⋯」的核示。难道要我困死于台湾?! 当时的我,连栖身之地都有困难,所有有房出租的房东都接获「警总」的「关照」,迫我一次又一次搬家。十多年后,解「严」了,在台友人发现新闻局解密后,有关我的档案比我身高还高,至今还保留了几份 ──全是一派胡言,特务治国,其害莫过于此。
我决心冲出这个「牢笼」。国民党开给我的条件是:一,娶妻生子;二,购房置产。我遂行其一,但无银成全其二。后来国民党内开明的,认为我妻小在台,出国后当不至于贸然妄动,主张放行,七九年初教育部终于给予留学许可,只是任职的树林一家电子公司人事主任却要我缓一缓,说是「上面」的意思云云。我只好趁春节假期,留一信给厂长告辞,凭一纸出国许可来到了美国,开始三十多年的求学(研究所)、就业生涯。
无论在台湾或美国,我非常珍惜得来不易的自由。读书时,拿过书卷奖,更以全A从研究所毕业;就业后,兢兢业业当起工程师,完全忘记了「造反」的过去。十多年的历练,也使我造就了十数项电子专利,晋身管理阶层。九O年中,自忖创业机会已成熟,起始了自己的公司,和IBM合作,三年内上了市,个人缘此赚了一桶金。
少小离家,老大回
第一次到(返)中国是一九八四年,其时我只有绿卡,三藩市中国领事馆表示没有问题。后来才知道当时中国的电脑系统尚未连线──进广东,厦门根本不知道。
一九八八年第一次回厦门,而我已是美国公民,美国国务院要我告知北京大使馆就可以。厦门这时还没有高速公路,从机场到饭店一路暗暗的,姐夫安排了鹭江宾馆的车来接我。到了宾馆,司机们久久不愿离去,原来在等着一项贵重的东西,还好我有备而来 ──一人一盒三五牌香菸,那可是天大的礼物,小孩则一人一包箭牌口香糖。烟和糖佔去了我行李的一半重!
鹭江宾馆曾是文化大革命我方造反派的总部,我特地在当年的七楼办公室住下,相隔二十年有余,别有一番风味。另一派红卫兵的总部,距离两公里外的文化宫,已经拆掉了。
九O年之后,我一年至少到台湾、厦门两、三趟。我视这三地皆是故乡──厦门十八年,生长的地方;台湾十一年,求学、成长的乐园;美国三十六年,更是饱学、教授、就业、创业的土地。
二OOO 年到二OO三年,我把美国的公司卖掉,返台担任一家美商的GM,率领百位年轻人开发台湾市场。年过半百,和小我一半岁数的年轻人共享浪迹高山密林的乐趣。曾经有位到过全台三百一十八个乡镇的省长,我则不啻是走了两百多乡镇的美籍华商──一个曾经把华航、长荣飞机当做空中客厅的半百老青年。在台湾度过了年轻成长的十一年,多年后,又得以再续年轻人的缘,整整三年,沉浸在和下一代共同奋斗的喜悦中。所以我了解台湾,更热爱台湾,我愿意把这一本描写个人年少经历的书,献给台湾的青年们。
对岸一百多哩的厦门,那里有我的老家(屋还在)和一班一起经历文化大革命的高中同学,也就是本书里的人物,至今大都还健在。他们大部分人在「文革」后期上山下乡,经历了一番苦日子,运动结束后回到厦门,没再念书,有些人经商,随着经济发展发了财,也有些人进入了政府机关,最高当上副市长一级(因学历的限制)。
有了「小三通」后,我来往金厦之间不下五十次。目睹对岸日新月异的变化,颇有感触。一九八八年,首次在「假日酒店」宴请近百位同学时,大家都非常享受那席美金二十元一客的刀叉宴,很多是他们人生的第一次。两年前,再次请客,席开十桌预祝我们的退休生活,最后多位同学抢着替我买单,翌日更争相用他们的车子载我到附近城市游玩。
我们无暇琢磨他们致富的由来,但必须承认这些变化,就如同我一样,也可以一笑泯恩仇,和当年我离开后,抄我家、斗我家人的对手们畅谈往事。一位干到副区长、当年逼我母亲站在桌上挨斗的小同班,特来为此向我道歉,但就免了吧,当年的事,谁是谁非,谁能定夺?
年轻人,未来是你们的
我的母亲八八年来美,和我们生活了二十二年,二O一O年以近百(九十八岁)高龄辞世。当时我六十岁 ,但只有在母亲走了之后,我才真正长大。我们怀念她老人家,一位虔诚的基督徒,一位亲手带过所有孙辈的能干、慈祥老人,我的女儿和儿子都非常敬重她,如今他们一个成了哈佛医生、爬岩高手,一个继承了我的衣钵,专长机械工程,也一样喜好旅游,工作不是在台湾,就在日本。
六十岁退休,五年里走遍了大半个地球,旅游成了我主要的爱好。旅途上碰到不少来自大陆和台湾的年轻人,早年工作中,也聘请过许多来自两地的优秀青年,他们的素质令我印象深刻。英雄不怕出身低,人人都可成英雄。我一生见过许多「大人物」── 一九六六年冬在北京西苑机场见了毛泽东,一九六八年双十节在台北总统府见了蒋介石,一九七三年大三时蒋经国召见了我,一九八O年邓小平访美,我当了他的翻译⋯⋯而今斯人何在?粪土当年万户候而已。
如今的台湾,每年几十万、上百万大陆百姓来观光、探访,也是台湾百姓大展身手的机会。台湾给大陆人的印象是街道很干净,人们很有礼貌,物产很丰富,但文化特质还没有显示、发挥出来。我想这是年轻人的责任。我相信台湾青年有能耐创作出比林怀民的「云门舞集」更有水准的艺术表演,以及种种历史、艺文杰作,让那些空手而来的大陆民众,双手带满台湾土产,脑袋里也装满台湾文化硕果,回去散播给他们的朋友亲人。
有一位就读于师大三民主义研究所的年轻人,以我的书讨论大陆青年的思想演化作为博士论文,在和我交流时,也提及台湾青年面临的彷徨⋯⋯
今日青年所面临的物质环境,比我们那个时候好太多了,在如此优越的条件下,立志要早,起步才不会落后于人。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自我沉沦,不要仅持岛国心态。不妨拿起背包,到外面走一遭,让外界的事物给你灵感,给你启发。
未来是你们的,切切把握住它。
这本书能再次面世,首先要感谢大块文化的慧眼──相信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仍然有相当数量的读者,尤其是年轻人,希望能了解上个世纪发生的事情。
是的,半个世纪前在中国大陆发生了「文化大革命」 的大事,能有这样一本书如实地记载,而且作者如今仍然健在,还能头脑清楚地道出它的来龙去脉,难得可贵。
几十年前出版的书,在书摊上几近绝迹。我手中唯一的一本中文版,还是在台北光华商场旧书店找到的。大块文化出版公司透过台大校友会找到我,来了电邮,询问我的意愿,恰巧我正处在人生的「关键点」。一向身体硬朗的我出了大毛病,眼睛、心脏、大肠 (癌)都不对劲,一年内动了五次大手术,走访医院一百多次,再加上化疗后手脚发麻。医生说,挺得过去至少还可以再多活二十年,否则⋯⋯(就是见上帝)。所以我年内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不料,我竟然挺过来了!(我的哥哥、姐姐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姐姐三年前走了,哥哥则还在挣扎!)
那种死里逃生的感觉,除了感恩,我还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那就是协助这本书的再出版,对历史有个交代!
较之旧版的书,我在新序里,多写了几句,望给些事有画龙点睛之效。
郭坤仁
十.二十九.二O一五
于美国加州硅谷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