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序
推介《痛苦已把门槛化为矿石》
伍季建构诗集《痛苦已把门槛化为矿石》的创意与用心,在七O年后出生的诗人中是少见的。虽然他将诗集定调为「一本尝试以空间来记载生命与记忆的诗集」,诗题多为具象的地景、人物或事物,但是抽象的时间流动和内向的心灵探索不断涌现其间,因此在这本以地志书写为框架的诗集里,我们读到了诗人对生命真诚的凝视、回望、沉思与拥抱,我们读到寄生于年轻体魄的苍老灵魂。空间与时间,过往与现在,外放与内敛,哀伤与欢喜,失落与期盼,回忆与憧憬,荒凉与丰实,焦虑与梦想,抗拒与亲密……看似矛盾的诸多元素在诗中交会,折射出独特的诗的光影。透过辛勤的书写,诗人将生之哀愁化为一颗颗充满生命隐喻的矿石;透过不断的文字锤鍊,这些质朴的矿石终将绽露璀璨的光芒。
人生寂寞,诗亦寂寞。有虔诚、坚实如伍季,光热在焉。
自序
将痛苦化为矿石
不管是文字(文学)还是影像的艺术,创作者总习以「时间」来思考自己生命与记忆的关系,常忽略了空间的主体与人在其中的特质。我们的「所在」与场所精神习习相关,却时为虚构线性叙事或大传统的历史脉络所牵制,无法让自身的小我释放出潜质与能量!
落叶固然归根,但落叶也能生根。长期对故土与地志的思索,许多年前笔者便开始大量着手以「空间」来省视诗与生命内涵,透过空间延伸至时间,来观照、记载自己的成长和土地、人群及家族之间的关系。其中,当然脱离不了时间的概念与联系,因为在某一方面时间和空间是密不可分;然而,用空间来追索生命,让我们得以开启新的思维与向度,因为我们对时间∕历史线性抒怀、创发有一定惯性,易坠入某种窠臼迷思的泥淖中,忽略空间的感受亦是如海德格在「栖居」中所说的二个重要向度之一,相对几近抽象的时间而言,是更具体的环绕在我们居住与「生存」中。
书名「痛苦已把门槛化为矿石」,从「门槛里」出发到「门槛外」,一路经灌溉童年与生命最初的「水流」,再到「荒芜城市」的「栖居」与流浪,最后化为「矿石」……以在世的「苦痛」为主轴,由家门向全世界的人群、边界连结,围绕横贯的五辑,是笔者欲涵摄时间的「过去」,以空间来定调「记忆」。那是一种亲近土地的方式,也是回应着这山川、地景与海平线的召唤,不管是成长、居住、历炼、求学工作过程,还是仅止于踏访、沉思。它们,都是生命的一部分,记忆的氛围,人文空间之组合,更是我们对抗某种历史霸权叙述、收编、冷漠的必要企图与策略。
愿此诗集,为台湾现代诗书写注入新的面向,非单一且长久僵固的思维,更愿此又五年的诗作结晶,其所记录的地景与自我生命刻痕,为台湾现代文学(乃之地志书写)略尽棉力,把这份情感无私地奉予土地,献给人群。一如「矿石」般,一方面乃长时间的积累,有无限的活力与基因;一方面是人与人之间无法沟通、孑然孤独在世与地景失落的创伤,一种铭刻生命悲喜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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