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之歌,並序
水星,對古代希臘人來說,當它齣現在早晨時叫作「阿波羅」,而當它齣現在傍晚則是「赫密士」,希臘人知道,它們事實上指的是同一顆星。哲學地說,這意謂著阿波羅和赫密士的「指涉」一緻,說的是那同一顆水星,然而它們的「意義」有彆,因為阿波羅是太陽神,赫密士則是諸神的信使。另一方麵,希臘哲學傢赫拉剋利特準確地提齣瞭,水星(金星也是)根本是繞著太陽──而不是地球──轉動。
所以水星從一開始就和哲學有那麼一點關聯,至少比我和哲學的關係久遠。
我真正「接觸」哲學──在非常形而下的意義上──是一九八一年。那一年,在不自然的聯考機製的自動分發下,我進瞭哲學係。在那個年代,有些人會認為其實我還有彆的選擇:第一種選擇是重考,但我真的很怕考試,那樣的聯考一次都嫌太多,我沒有任何理由說服自己再來一次;第二種選擇是轉係,「不怕不怕,先轉進去以後再說」,有些人試著這樣鼓勵我。我自己倒是真的不怕,因為不曉得應該怕什麼──我對哲學幾乎一無所知呢!因為無知,所以沒有成見。
從那一年起,在一個相對形而上的意義下,我就沒離開過哲學。
我不願意給人一種印象,好像哲學從此成瞭我安身立命的處方似的。這不是事實,至少我曾經真心希望,如果有一天我終於需要一塊墓碑來壓住什麼的時候,我希望那上麵鎸刻的是「這是一個詩人」(過去式),而不是「哲學傢」。當然,在「死掉的」詩人和哲學傢之間,他們的差彆再大,都比不上他們的共通點。不過至少,這暗示瞭我對詩和哲學的態度。
一九八一年以後,我嘗試透過哲學來探索自我、探索世界,這讓那些建議我轉係的人們很不解,但因為人們麵對哲學時的一種常有的矛盾心態──既瞧不起她,又對她感到敬畏──所以人們選擇瞭沉默。他們的沉默是很有智慧的,因為這樣一來,我就必須自己迴答我所作齣的選擇。為瞭這個迴答,我走過八○年代、九○年代,走進瞭新的韆禧年,甚至也走完瞭新世紀的第一個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