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很疲倦地坐在桌子後麵,臉色慘白,雙臂無力地低垂,頭也微微歪一邊。我知道他很不舒服,原本要道歉起身告辭,但是他把我留下來。
「再待一會兒吧。我很高興你來看我。跟我說些什麼故事吧。」
我明白他是想要擺脫自己的沮喪,於是就說瞭許多我聽來的或是親身經曆的小故事。
我描述我和父母親居住的郊區的街坊鄰居,把粗壯的飯店老闆、大樓管理員,以及我的一些朋友都搬到他眼前,我描述瞭卡洛琳榖(Karolinental)的莫爾道河老碼頭,甚至是小混混的激烈街頭鬥毆,不過他們大都隻是拿滿街的馬糞當作可怕的武器互相丟擲。
「噢,」卡夫卡失聲說,他是個很愛乾淨的人,在辦公室裏隨時都要洗手的。
他扮瞭個鬼臉,好像戴著既嫌惡又嘲謔的搗蛋鬼麵具。他的沮喪霎時煙消雲散,我這纔可以開始跟他聊起展覽、音樂會和我今天看過的書。卡夫卡總是很驚訝我一天裏可以啃那麼多書。
「你實在是一座廢紙倉庫!你晚上都在做些什麼?睡得好嗎?」
「我睡得很沉,」我很有自信地說。「一直到早晨,我的良知纔會把我叫醒。一直以來都很規律,彷彿我腦袋內建瞭一隻鬧鍾似的。」
「那麼夢呢――你會做一些夢吧?」
我聳聳肩。「我不清楚。有時候我醒來時會記得一些夢的片段,可是一下子就忘記瞭。在我的記憶裏,很少有什麼夢。而且通常是很瞎很混亂的情景。就像前天一樣。」
「你夢見什麼?」
「我在一傢大賣場裏,我跟著一個陌生人走,穿過一間大廳,裏頭擺滿瞭腳踏車、馬車和火車頭。我的夥伴對我說:『這裏買不到我想要的新帽子。』我挖苦他說:『你乾嘛買新帽子?你應該買一張比較好看的新臉孔纔對吧。』我原本是想要激怒他,但是他不為所動。
『也對,』他說:『但是我們得上樓到另一個部門去纔行。』於是他匆匆走到一座很寬的螺鏇梯。
接著我們人就在一間很寬敞、映著藍綠色的燈光的大廳,一個成衣部門,一望無際的衣架上掛著各式各樣的外套、夾剋、女裝和男性西裝,衣服裏有高矮胖瘦不一的無頭屍體,手腳軟弱無力地垂著,我嚇壞瞭,悄悄對我的夥伴說:『那些都是被砍頭的屍體!』但是我的夥伴哈哈大笑說:『鬍扯!你完全不懂得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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