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絢爛歸於平淡 從國史寫到傢傳
張岱的深邃虛幻 史景遷妙筆重塑
隻要有人追憶,往事就不必如煙 史景遷細數張岱心靈點滴 窺探亡國知識分子的內心轉摺 同時瞥見晚明的精緻生活美學 張岱是明代散文大傢,傳世名著《陶庵夢憶》、《西湖夢尋》等堪稱晚明小品文代錶。他齣身仕宦傢庭,早年衣食無憂,品茗、製茶、賞月、彈琴、鬥雞、蹴踘、觀雪、狩獵、聽戲、吟詩、遊湖、收藏、鑑賞,樣樣精通,生活圍繞在讀書與享樂間,光鮮快意。清兵入關後,年過五十的張岱遭逢人生重大轉摺,位於杭州的彆墅、紹興的傢園、豐富的書畫古玩收藏,悉數毀於戰火。「繁華靡麗,過眼皆空,五十年來,總成一夢」,他帶著倖存的傢人逸隱於紹興龍山,餘生力修明史,八十八歲方成《石匱書》,書成後不久亡故。
個人曆史與傢國曆史相互映照、無法切割。不論是懷誌一生纂修的明史《石匱書》,還是《陶庵夢憶》裏一幅幅簡約、多情善感的前朝舊事,都鑲框著傢族軼事與大時代的層層跌宕與悲喜交錯。張岱一生的浮華與蒼涼,在夢與憶的交錯擺盪間,隱隱浮現。如何透過迴憶與書寫,紮實一個捉不迴的夢?史景遷說:「他生於、長於龍山山麓,中年歸返龍山,隻為將心中瞭然之事理個清楚。……他理解到隻要有人追憶,往事就不必如煙,於是他決心盡其所能一點一滴挽迴對明朝的迴憶。」
張岱對曩昔紈褲生活的點滴追憶,召喚的終究是國破傢亡的蒼涼與悲憤,以及知識分子在曆史巨變下,以書寫對抗遺忘的自覺。史景遷書寫張岱的一生、內心轉摺及過往追憶的同時,更探討張岱身為知識分子,是如何藉由迴憶以及修史確立自身的存在價值。在得失之間,唯有捕捉消逝的迴憶,以書寫對抗遺忘,纔能坦然麵對、甚或抵抗世事的變遷與生命的無常;這一點,無疑反映瞭曆史與書寫的本質與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