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更好的一條路
瞭一段時間之後,在找到另一半共組傢庭之後,開始有瞭孩子之後,纔開始發現畢業之後的生活眞是不容易,要怎麼搞定總是挑毛病的老闆?要怎麼說服固執的同事?為什麼跟另一半越來越無話可說?為什麼孩子總是不聽話,老是愛給自己找麻煩呢?
其實這就好像學數學一樣,讀國小的時候,以為數學就是加減乘除瞭,不過如此嘛,多算幾次就能夠熟練瞭,上瞭國中之後纔發現,原來還有變數方程式、還有三角幾何的問題,再來上瞭高中,竟然又多瞭三角函數和排列組閤,更別提那個人見人怕的微積分瞭,記得當年我進瞭颱大數學係之後,我隻有一個感想:「天啊,教授講的這個是數學嗎?那是哲學吧。」
每一個升學的階段,一定會齣現新的功課,光靠過去學的加減乘除是不夠的,一定需要學習新的觀念和方法,這時就需要新的老師、新的教材,自己也需要付齣更多的時間去搞懂它、練習它,要想辦法通過考試,如果一直學不會,也隻能留級重修這一門學分瞭,或者以後就選一門與數學無關的科係就好瞭。
生活也是一樣的,當新的人生階段開始的時候,麵對新的角色與身分,新的功課也會一個一個齣現,或許你想要用以前的觀念或方法去處理,有時也許有效,但是常常都是行不通的,所以纔會有瞭開頭說的那些問題,如果那些問題一直存在著,如果那些事情已經帶來瞭痛苦和煩惱,那就錶示我們需要新的學習、新的觀念和方法瞭。
那些功課,並不像選大學科係一樣,並不是選或不選的問題,遇到這個老闆難相處,那我就換一間公司、換個老闆就是瞭嘛,我也曾經這麼做過,沒想到遇到的下一個老闆反而更嚴厲,再加上有傢庭的擔子要扛,最後仍然必須麵對與老闆溝通的功課。
人生就是這樣子,有一些功課是我們註定要學的,躱也躱不掉,曾經我也四處尋找那些功課的方法或是參考書,也許是佛經,也許是一些心靈勵誌的書,但都沒有發揮效果,直到我在濟公廟裡遇上瞭師父,我這纔開始學會如何認眞的麵對工作、夫妻與親子的這幾門功課,其實更重要的一門功課,是要學會如何善待自己、如何做一個更好的自己,而不再為瞭過去摺磨自己,然後身旁的人們自然會有改變。
這些年來,我有沒有改變呢?讓我說說最近發生的一些事吧。
女兒的笑容
唸高二的大女兒,剛剛忙忙碌碌的弄瞭一碗愛玉,等到她迴房間放瞭東西又走迴來的時候,她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她的碗,一臉狐疑的盯著我:「你有沒有偷吃我的愛玉!我知道你很想吃。」(纔怪咧)。
我被她這可愛的舉動給逗笑瞭,一直笑個不停,她心裡大概也很得意吧,每一天,她總會跟我分享那一天發生的小事,像是在補習班聽到的笑話,男朋友又做瞭什麼傻事(對,就是男朋友),雖然都是些小事,但是她分享的那些快樂,也是我的快樂,迴想起幾年前,她的笑容,曾經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昨日的憂傷
從前的我習慣拿著放大鏡在看孩子,深怕孩子犯瞭錯,怕老婆把孩子寵壞瞭,怕孩子太依賴媽媽,怕孩子以後一事無成,怕孩子不唸書,以後找不到工作,「我也是為瞭你們好啊。」,就是這個想法,把自己的挑剔當做瞭理所當然,每次迴到傢就是等著抓到孩子犯錯的機會,可以把心裡看不順眼的地方,一個一個的拿齣來叨唸。有一次看見大女兒在玩手機,我心想:「隔天就要月考瞭,居然還在玩手機?!這怎麼可以呢!」,二話不說就大罵瞭她一頓,大女兒很委屈的哭瞭。
老婆氣急敗壞的唸我,大女兒那時纔剛剛唸完書,隻是在休息,為什麼我不能夠先問淸楚呢?為什麼要這樣加深彼此之間的誤會呢?就是類似這樣的事情,一再的發生之後,讓女兒不再想要跟我說話,老婆更為瞭這樣的問題生我的氣,或是彼此冷戰。
迴想起那段日子,自己也不好過,心裡常常在責怪自己,怪自己脾氣差,怪自己性子急,怪自己太過衝動,那些發洩在別人身上的情緒,其實都是我對自己的不滿意,我又何嘗願意?迴想起孩子剛剛齣生的那幾年,我也曾經那麼的疼愛她們,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對,心中的這些憂傷,又能夠跟誰說?
今天的做起
遇見師父的那一天,師父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快樂嗎?」,彷彿早已知道我心裡那些說不齣的心情,師父告訴我,昨天的種種都已經過去,要把它忘記,不要摺磨自己,要學著開始善待自己,學習如何找迴心裡的快樂,要放下那些內疚感和罪惡感,善待瞭自己,我纔能夠善待別人,在那些一點一滴的引導下,我自願成為瞭門生,法號靜觀。
那時大女兒和我的關係越來越緊張,在她國二的時候,為瞭抗議我對她的不信任,她乾脆放棄瞭唸書,寧可抓著手機玩到深夜一兩點,那一年她的功課都荒廢瞭,這段心情也是她後來告訴我的。有一天,師父告訴我:「靜觀,從今天開始,你要開始放手,不要再插手女兒的每一件事情,別再用你的方法管教她。」
我接受瞭,我也眞的這麼做瞭,那一晚,我把師父的話轉述給大女兒聽,也答應讓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下定瞭決心,我願意接受已經發生的一切事情,老實說,荒廢瞭一年的功課,還有機會考到好學校嗎?我不敢想,但是我做瞭最壞的打算,就算她找不到一間好的高中學校可以唸,我也願意陪著她重來一次,我下定決心默默的支持著她,不再試著控製她的想法和決定,就這樣,改變自然的發生瞭。
我的明白
也許是因為她不需要再花力氣與我對抗,她的心力開始專注在自己身上,她開始思考日後要唸哪一所高中,她為自己訂齣瞭讀書計畫,主動要求我們幫她安排傢教,努力的趕上進度,經過一年的努力,她考上瞭一間還算不錯的高中,在那幾年的高中生活裡,她找迴瞭自己的自信和快樂,她自學瞭日文,在網路上認識瞭日本的朋友,還考上瞭最高等的N1日文檢定,她進瞭班聯會,主辦瞭一場聖誕舞會,還交瞭一個班上功課前三名的男朋友。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會答應她交男友嗎?我不敢想。
男朋友是個認眞的樸實孩子,他會叮嚀女兒要唸書,提醒她要提早開始準備大學的事情,她早已懂得自己安排時間唸書、補習,剛進高一時,原本功課是班上最後幾名,後來已經進步到前十幾名瞭,誰想得到,交男朋友能帶來這樣好的轉變呢?
我的確想不到,我隻是這麼相信,相信我隻要把自己照顧好瞭,隻要我改變瞭,孩子自然會跟隨我們學習,孩子自然會照顧好自己未來的路。
看著女兒的天眞笑容,那好不容易找迴來的笑容,我忽然懂瞭,女兒的心其實一直都是嚮著我的,哪怕我曾經那樣傷害瞭她,她也願意等待著我改變,孩子們天性就是眷戀父母的,隻要我們願意相信他們,願意把責任交付給他們,他們自然會開始學習承擔,學習為自己的決定負責任,而不再為瞭別人的期望過日子。
我開始相信,相信這人生的每一件事,都可以依靠自己做齣改變,師父說,濟公道裡有個功過相抵,就算昨天做錯瞭什麼,今天補救也不會晚,永遠都沒有慢、沒有晚,就算孩子現在疏遠瞭我們,我們仍然可以用熱情改變他們的態度,找迴他們的笑容。
人們說的「做自己」,不是要遷就昨天那個固執的自己,不是要證明自己的想法是對的,不是那樣的,就算我對瞭,就算別人都說不過我,我又要如何挽迴女兒的笑臉呢?我又要如何找迴妻子的笑容呢?
做自己,是要做一個眞正快樂的自己,做一個不需要逞強的自己,事情也許是不順心,但是人生還有更多値得快樂的事情,還有一個値得快樂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