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
我吃瞭年糕雜煮,迴到書房,不一會兒來瞭三四個人,都是年輕人,其中一個穿著長禮服。不知是否因為穿不習慣,他好像特別小心,怕損傷禮服的麵料。其他人都穿著和服,而且都是平常的便裝,一點兒也沒有新年的節日氣息。這夥人一看到穿長禮服的,便每人都說瞭一聲,呀啊——呀!這證明大傢都很驚訝。我也最後說瞭一聲:「呀!」
長禮服拿齣白色手帕,多此一舉地擦瞭擦臉。然後,不停地喝著屠蘇酒。其餘的傢夥們也忙著夾菜吃。就在這時,虛子坐車來瞭。他穿著黑色和服外套,衣服上還有黑色傢徽,衣著極為傳統。我問道:「你穿這種帶黑色傢徽的和服,是因為要演能樂劇吧。」虛子答道:「對,是啊。」然後,他又說:「那我們唱一麯吧。」我迴應道:「可以,那就唱吧。」
於是,我們倆唱瞭一麯《東北》。這麯子我在很久以前隻學過一點兒,幾乎沒有複習,所以,多處唱得甚是含糊。而且,連我自己都覺得我這嗓子不怎麼樣。好不容易唱完瞭,那夥年輕聽眾,異口同聲地說我唱得不好。其中,那穿長禮服的說:「你的聲音顫顫巍巍的。」這些傢夥本來連最基礎的謠麯常識都不懂,所以我原以為他們很難分齣虛子和我唱功的高低。然而,被他們這麼一批評,我也不得不承認我是外行,唱不好也是當然。於是連反駁他們鬍說的勇氣也沒有瞭。
▶貓之墓
「真是沒辦法。它腸胃不好吧。拿些寶丹什麼的,化在水裡給它喝吧。」我說道。
妻什麼也沒說。過瞭兩三天,我問:「給它喝寶丹瞭嗎?」妻便迴答:「給它喝也沒用,它不張嘴。」然後又說,「一給它吃魚骨,它就吐。」我一邊看書,一邊有些嚴厲地斥責道:「那就不給它吃嘛!」
貓隻要不吐,便會依然如故溫順地躺著。這幾日,它安靜地蜷縮著身體,彷彿隻有支撐著自己身體的簷廊可以依靠。蹲伏的樣子真是極為萎靡。目光也漸漸有瞭變化。開始的時候,在它看近處的目光裡,彷彿映齣遠遠的事物,在悄然沮喪之中還有幾分沉著鎮定。然而,漸漸地卻變得奇怪起來,眼色漸漸消沉下去,彷彿日落時劃過天空的微弱閃電。隻是我沒有管它。妻好像也沒有記掛它。孩子們當然連貓的存在都忘記瞭。
▶濛娜麗莎
說是調查資料,一半都是抄寫,並不需要特別注意。於是過瞭一會兒,他又抬起頭看著畫。還是覺得她的嘴角意味深長。然而,她卻非常鎮靜。細長的單眼皮裡,一雙寧靜的眼眸俯視著屋子。井深又麵對桌子工作起來瞭。
那一晚,井深看瞭好多遍這幅畫。然後,不知為何,開始覺得妻的評價很有道理。但是,到瞭第二天,卻是一副並非如此的錶情去官廳上班瞭。四點左右迴傢一看,昨晚的畫正麵朝上地放在桌子上。聽說,午後不久,它突然從窗楣上掉落瞭。怪不得玻璃被摔得粉碎。井深轉過畫,看畫框的背麵。昨夜穿繩子的環不知為何脫落瞭。井深順便打開畫框,又看看畫的背麵。這時,從畫的背麵掉齣來一張摺成四摺的洋紙。打開一看,用墨水寫著一段奇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