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疏遠自己家園,詩人無視國計民生,詩人忽略百姓疾苦,不斷重複別人的同時也重複自己。這樣一種狀態的寫作,怎麼不可能走到邊緣?又怎麼能讓那些食人間煙火的百姓為我們的詩歌叫好,為我們的詩歌飽含淚水呢?
◤故鄉有永遠的春天
詩歌的閱讀與欣賞是一種能力。在我們詩壇,每一個人都很自戀,這似乎已經無可救藥。其實自戀沒有什麼不好,自戀也是一種自信,但是自戀到了自負,眼裡沒有了別人,就應該引起詩人的警惕了。我在很多場合都能聽見類似的不屑,誰誰誰的詩就不是詩,誰誰誰從來就沒有寫過一行詩,都是垃圾。我對此一直保持應有的溫和,保持對所有不一樣的詩歌的尊重,對不同範式的創作保持一種敬畏。「詩有別裁」,膏藥有自己的熬法,其實這是誰都懂得的道理。重要的是,我們要學會把自己放低,要練就一雙慧眼,看到別人的長處與優勢。我相信只有這樣,詩壇才會真正有百花競放的欣榮。
來自草原的詩人張潤生我不認識,現在應該還算一個詩壇的新兵。他的詩集《草原的高度》在我這裡放一段時間了,恰逢這期間好像整天瞎忙得就沒有一整塊完整的時間。我讀詩習慣了用整塊的時間靜心地讀,這樣的閱讀對作者負責,對自己負責,對詩歌負責。
這是一部寫自己故鄉內蒙古草原的詩歌,寫故鄉是一種引誘,草原又是一種引誘。這對於我來說,就特別謹慎與看重了。美國詩人布羅茨基說過這樣一句話:「詩歌是對人類記憶的表達」,換句話說,詩歌是在書寫自己的「經驗」,你找到了進入這個「經驗」的切口,喚醒和呈現了你的這個「經驗」,並且讓別人產生了共鳴,那麼,你就獲得了成功。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清楚,人的記憶的源頭往往牽連故鄉,詩人張潤生就是在這個源頭上把自己放低,低到了地平線以下,宛若從茫茫草原的無限遼闊裡生長起來的一株莖草,所以只有他才能夠聽見草原上春天的腳步。
◤詩歌的「可能」,以及「可能」的譯碼
劉清泉是一個安靜的詩人。只有安靜,他的寫作才不至於零碎,不至於見子打子、見異思遷,而是在自己恪守的維度上,往更深裡進入一片燦爛,所有的柵欄都不是障礙,所有的不可能都將成為可能。
可能與不可能是一種糾結,一種刺激,一個富於想像具有無限張力的引誘。任何一個事物的存在只有在思維的抵達之後才具有實在性,人類有了思維,才有了事物實在性的可能。「可能」包含於事物中,並且赫然昭示其發展過程中的種種軌跡。在我們身邊,生活紛繁複雜地演變推進著,這就注定了產生各種事物的種種「可能」。而這種「可能」,又在更廣闊無邊的生命形態裡衍化成更多的「可能」,101不是數字,它就是無限。
詩歌應該是人類思維與現實存在結合的偉大產物之一。閱讀詩歌,我們可以毫不費勁地走進任何一個時代背景下,窺見人們的瑣碎生活及身心隱祕。詩者,所謂「感其況而述其心,發乎情而施乎藝也」。不同的寫作主體又為詩歌在意識形態上帶來了「可能」。這種可能,便是詩人偶然與必然相結合的「可能」。「可能」可能是一個開端,可能是一個過程,也更可能是一個結果。我甚至以為,種下何種「可能」的因,就有何種「可能」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