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是东紫袪除生命中恐慌的药。
你整天都这么高兴啊?
他嘿嘿笑笑说,又没啥不高兴的。
你怎么总唱这一首歌?
我就会这一首。
李守志是一个高兴就想哼歌的人。要去省城打工了,李守志在去县城坐车的山道上,哼唱着──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他老婆朱桂芹说,整天哼哼哼哼的,跟牙疼似的,咋不放开嗓子眼唱呀?李守志知道朱桂芹是故意引逗他,就说,妳以为我嗓子眼是随便放的?关键的时候才放一下。李守志的话,跟蜜一样抹在朱桂芹的心上──她知道李守志仅有的两次放开嗓子眼都是因为她。
── 〈在楼群中歌唱〉
白猫一动不动。我突然想起五年前母亲临终的时刻。那也是个深夜,我孤独地守在她的病床前,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一点地衰亡。远离。我被无能为力的悲哀控制了,看着自己的双手痛哭不已。年富力强的它们竟然成为了一种摆设,丝毫没有用处。幼年的时候,弱小的它们都能牢牢地拽住妈妈的衣角呀。我抚摸着白猫,生怕在抬手的剎那间丢失了它的唿吸。这一刻,我重新记起了守在亲人病床前的强烈感觉——渴望着那唿吸是有形的,是能够用手牵拽住的。渴望人和死神之间是有绳索的,是能够由亲人组成队伍力拔的。但是,生命在危机的时刻总是孤独的。孤独地抗争。
——〈白猫〉
她看着那个无法伸展成叶片的芽苞,那树林一样拥挤着拼命消散自身的颜色博取别人一声喝彩的短暂,想到那其实就是一个个生活里的女人,在人生的舞台上没有两只水袖的女人。或许水袖是有两只的,但舞动的只能是一只。另一只必须是紧握着的,是永远不能顺应生命和情感的需要抛撒舞动的。
——〈春茶〉
本书特色 大陆70后女性小说家──东紫的第一本台湾小说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