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于我想要做的无中生有的事情,从未犹豫过。
我就是一直不停地往前做去。
邱春亿教授生于台湾新竹,父亲在日治时代担任警察职务,一九四五年国民政府接收台湾,父亲辞去警察职务,家中经济顿时陷入困境,一家十一人,在父亲与母亲勤俭持家,成就了每一位子女。
考大学时,他没有选择当时最有前景的医学系,反而选择了药理系,十九岁时他的想法是医学系要读七年,药理系只要读四年,就可以出来赚钱,而且药可以造福更多的人。
就读台大药理系二十岁时,趁寒假翻译了日文书《台湾药物植物集》,二十九岁时撰写《药理学大纲》并出版,后来在李镇源教授建议下三十岁赴美留学,以二年的时间取得博士学位。
创新研究不随潮流,投入冷门领域,挑战无中生有 一九七八年邱春亿四十三岁,发明了治疗青光眼用药——左右旋滴目乐,这两个用药的发明过程,传达出做为一位科学家的研究热情与原创的智慧。
「当结果符合期待时,没错,我也会很开心。但如果得到不符合预测的结果,我会更开心。」邱教授在研究上始终主动迎向无中生有的挑战。
左右旋滴目乐的发明,令他在国际一炮而红
。在左旋滴目乐尚未发明前,青光眼一百多年来皆无药可医治。眼睛用药对世界药厂来说本来都是冷门的开发项目,而当时默克药厂上市邱春亿的青光眼药左旋滴目乐,第一年在上市即创造二亿七千五百万的营收。目前仍有三千万美元的营收。
虽然如此,他并未因此成为亿万富翁。当年因青光眼药的发明曾受邀回台湾,接受电视台及媒体採访。
接下来的四十年,邱春亿一直在挑战无中生有。他对眼药的研发有无比的热情与毅力,他为自己订出目标,发明过去无法治疗眼疾的新药——青光眼,干性黄斑病变,糖尿病引发的视网膜病变。甚至还想着,若是可以发明点眼药的方式,治疗白内障,那么医疗比较不发达的国家,便可以使用。
融合中医理论,创造新的眼科药理学理论 邱春亿七十岁时发现治疗干性黄斑性病变药物,而今年八十一岁的他,第三个新药治疗干性黄斑病变用药,即将通过美国FDA核准。这个新药发明其背后的理论灵感来自中医循环理论。
「一般上,眼睛出现扰人的毛病,如果是发炎,就有抗发炎药对付,如果是过度氧化,也有抗氧化剂伺候,这些都是唾手可得的常见药品。可是,邱教授指出,比如干性黄斑病变等眼疾却始终无法治癒,这让他开始反省如此的「对症下药」是否适当:发炎是人体的自卫反应,压抑它,形同阵前弃械投降;而氧化会产生人体活动所需的能量,如果全面抑制氧化反应,等于停止供电,生命随之停摆。
那么,应该如何面对这些眼睛的症状呢?邱教授认为,无论是发炎或氧化,都必须让它自然发生与运作。比如,就氧化作用而言,在产生能量的同时,也会有废物形成;正常而言,眼睛能利用能量,也能自然排除废物,一如人的进食与排泄。这个新陈代谢的过程能否顺畅运行,攸关人体的健康与否;而就像排便、排尿出现阻碍时,健康就会亮起红灯的道理一样,眼睛亦然。
然而,目前眼药开发的主流理论却仍然固守传统思维,哪里发生病变,就把病变抑制下来。邱教授指出,比如,针对干性黄斑病变的新药研发,除了黄斑清眼药公司外,还有十四家公司在积极进行;尽管作法各擅胜场,但他们对眼睛致病机转的见解,却与邱教授大相迳庭。
从关注眼睛的整体新陈代谢机制出发,邱教授认为,大多数眼疾的发生,皆源自眼睛内血流循环的缺陷,只要改正血流失常的现象,自能药到病除。其他学者可能以为,眼血流只与某个病症相关连而已,但邱教授却独排众议,直指眼血流问题正是病灶所在。不过,西方医疗传统对于眼疾的理解并非如此。
邱教授说,他的想法其实是借自中医的观念。他抛开西医的「症状治疗」思考模式,使用中医的整体均衡概念来看待眼睛。中医讲求全身的关照与调整,并没有使用什么抑制剂,若只是对症下药还不行,必须从根源解决问题才是上策。
以干性黄斑病变为例的话,大部分研究者皆以为,病因来自于氧化、发炎或新陈代谢失常等因素。虽然有人发现,罹患此病的患者眼睛中的脉络膜血流下降,但却并不把它当作根本病因,继续往抗氧化、抗发炎、抗新陈代谢的方向寻找治疗剂,可想而知,始终一无所获。
然而,邱教授却认为,正是脉络膜的血流下降,造成新陈代谢作用所产生的废物无法被有效排出,日积月累堆积在眼睛上,导致了干性黄斑病变的发生。而面对废物堆积的问题,我们不能因为不要废物,就直接切断氧化作用,毕竟人体需要依靠氧化才有生命力。于是,依循邱教授的观点,我们必须让氧化作用继续运作,虽然因此会有废物产生,但只要努力恢复血流循环,让废物得以排出,患者就能恢复健康。」
挑战创业之路 新药的研发之路,从研究开始到新药可以上市,需要十年以上时间,这是一条相当艰辛的道路,需要高资本,高度研发人才,而且也是all或none的过程。也因此当政府自二〇〇二年拟订「两兆双星计划」,极力想发展生物科技,然至今台湾未有任何新药上市,可见其困难度。
邱教授表示,年轻教授还无法享有「无中生有」这种研究的奢侈,他们尚未拥有这种福气。
年轻教授即便有大发现,他们的首要目标依旧是论文发表,而非申请专利;他们对于把研究转成成品毫无兴趣,原因正是那并非他们现时的生涯目标。然而,他们的论文一经发表,即成为公共知识,可为众人利用。比如,医生可以借以治疗病患;只是不会有药品上市,去造福更多人,因为无专利保护,意谓无利可图,药厂并不会感兴趣。确实,邱教授指出,有许多创意极佳的改良或发现,并没有成为救人一命的良药。
然而,拥有终身职的正教授都在进行无中生有的研究吗?拿到终身职后,难道不会自动转成半退休状态?邱教授微笑说,在美国,把这种只等着领薪水过写意生活的教授,称为「朽木教授」。事实上,即便是美国,也很难遇见以无中生有的创新精神自期的学者。大部分人还是在有中生有之中,平平实实度过一生的小日子。个人是否怀抱宏大的学术抱负,实属可遇不可求之事。
他创业三次,一次比一次更了解创业之道。最近的黄斑清眼药公司(Macuclear)更是全美干性黄斑性病变药物研发的佼佼者,第四次创业即为开发糖尿病引起的视网膜病变,而这一次新药希望从台湾原生植物中,找到光明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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