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序
窒息不需句读 公子歌每天在微信上发佈一则文字,引来不少语言爱好者的关注,不少人从其文字的组合里感受窒息,这种感觉引起审美问题的思考,文字是为理解的表达还是为身体的感觉,即便公子歌百米冲刺的文字仍有其目标,让读者意会其内心所感,但公子歌的文字显然是让读者先感受窒息,然后等到慢慢缓过气来之后,细究文字包含的意思。窒息是其语言的形式,阅读起来有百米冲刺的紧张感,可品味字与字之间、词与词之间交合错乱的组合关系,它改变约定俗成的秩序,我们已厌倦从熟悉的审美感受不到意外惊奇的阅读,就像固定的一成不变使我们感到乏味,公子歌的文字处理类似从不同的体位体验超乎道德的快感。当我们已不需要功能性的时候,快感的满足就成为最终的目的。公子歌的语言形式处理,在理解层面带来阅读的不适感,总以为到了终点,其实终点连着另一终点,以为爬上山峰,到了山顶才意识到是另一山麓,顺着形容词的线索爬到另一形容词的蹉跎,阅读的不适感激发非同寻常的体验。忽然想到古代文字的句读问题,古人思考问题很古怪,不知道这个问题不能与那个问题搅得太紧,另一种可能,是刻书的人无功夫刻标点符号,还有一种可能是先有文字尚未发明逗号。古人其实很逗,让读书人从中玩文字游戏,可这样理解亦可那样领会,误读是难免的命运。字里行间隐藏着深意,不同的句读出现截然不同的含义,诗言志,歌永言,游于艺,游即是玩,玩味的意思。古代的文字不是说明文,而是文学形式的作品,是精神的表达方式。上世纪的英国作家詹姆斯‧ 乔伊斯,写过一部谁也无法真正理解的杰作《芬尼根守灵夜》,其句子不像公子哥那么沉长,却刻意破坏约定俗成的语言逻辑,读来有种陷入困境的迷茫,因陷入感觉其伟大。
约定俗成的表现手法陷入感性平庸的困境,语言错乱的处理可激起潜在的误读,误读是差异的理解,误读扩大想像的空间,语言秩序通达清晰的条理,语言无条理通达内心的情绪。当文字记录生活的现实状态时,我们其实无法接受其严酷的真相,公子歌有意回避现实的严酷,他希望我们从语言窒息中误读,悟得和缓的快乐。语言不须归途,无断句的文字类似不设路标的路途,预设无限的阅读可能性。
可以想像将文字里的逗号去掉会是多么好玩,字里行间出现无限的可能性,特别是公子歌表述的内容里,遮遮掩掩情意的故事,谁知道是他的故事还是别人的艳遇,即便熟透的成人,从不放弃艳遇的故事,人类在这方面的求知欲望从未泯灭。公子歌是善于讲故事的能手,他总是藏头掖尾,从门缝里瞅见不可能的可能,看到艳女的胸,断然顿住,欲火蹿腾而起,类似章回小说里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所有感性杂多被公子歌汇聚在其语言形式之下,这就是康德的「自我,自我意识的统一,即是很抽象,又是完全无规定性的」,康德的自我意识在公子歌的文字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其自我意识隐藏在文字的背后,甚至不留踪影可寻,我们只能从他的文字感受生活的变化,虽生活并无轰轰烈烈的震撼,亦无波澜起伏的故事情节,经由公子歌的语言处理,其文字变得缠绵委婉跌宕起伏,我们可沿着文字走进他的内心,在世界的表像与内心之间,有不可认知的意识本体,公子歌採取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书写方式,总是不去触及意识本体。所有的文字,所有的情怀,所有的思索都围绕这个意识本体,每天为她脱去衣裳又穿上,穿上又脱去,每次带着渴望期盼她脱光,每次留下遗憾等待明天再来,这种鸡肋式的创作手法,播撒无限的纯情艳遇,每天为无限的遐想奔赴无聊的生活,期待公子歌再次从无聊中抽取误入藕花深处的惊艳。
文学表达不是认知,亦不是文字游戏,作者从感性杂多的表像中拾掇内心的表像,为内在的意识本体编织绚烂多姿的感性衣裳,拾掇与编织是筛检程式,过泸杂多的偶然性,过泸生活的平庸,语言的纯粹过泸欲望的膨胀,回归内心纯美的诗意状态。
黄永生
贰零壹陆年肆月贰拾壹日于红数康桥
(黄永生,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福建省美办水彩艺委会副主任,福建省美办水彩画会副会长,厦门水彩画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