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第一轴线
郭正伟∕疗癒系
神小风∕天才系
朱宥勋∕战神系
吴柳蓓∕挚情系
彭心楺∕灵魂系
徐嘉泽∕力量系
未来10年,文学长流无法不正视的6个名字!
《可是美丽的人(都)死掉了》是真诚的生活纪录,动人之处在此。没人是完整,残病才是常态。诚恳(甚至大胆)呈现疾残、情慾流动、胆怯害怕,成了另一种美学。可贵的是,郭正伟不渲染自己,也不污化自己,更无须宗教式忏悔,有几分,就说几分,使得此书的出版更显珍贵,有意义。
─甘耀明
你告诉我,爱情是一种看见。
你看见,对方也看见,然后无法移开,就是爱了。
我只是惊讶,
明明是你的离开,为什么却卸去我看见爱情的能力,从此盲瞎。
于是暗自期待世界上所有被认定,或者自以为失败的、衰弱的、腐坏的、死亡的,都将会以曾经绝望无比的悲伤,绽放深邃而安慰的美丽。
像一只被封印束缚在原地的鬼,是郭正伟对自身的描绘。
而生命,确实喧嚣,时而又狂风烈烈,郭正伟在暗黑里,静静温柔点着火。借着风中颤抖的微光,我们看见自己身上的伤,像条美丽的河流,流过我们干涸的双眼,我们才明了,原来我们还能哭,还能悲伤。
至此,我们也才知道,郭正伟那样坦露的,不是他的文字,是他的生命;不是他的语言,是他的灵魂;不是他的声音,是他的心碎。
本书特色
◎长期深耕本土文学的宝瓶文化,在迈向10週年之际,以最大的磅礡气势与资源推出6位极具潜力的作家!
◎2010华文文坛新力量!
作者简介
郭正伟
一九七八年生。听音乐散步、写字、拍照、找朋友玩的地球人。虽然所有美好只是经过,还是想知道太阳自高处屋顶露出,晒映下来当时,抬头看的那个人心里想到什么;还是想知道,凭借写字往前,究竟能走到什么地方。
散文作品曾入选《98年散文选》。
个人新闻台:mypaper.pchome.com.tw/hippiwei
推荐总序
新星图,正要罗列
甘耀明(作家)
二十一世纪以来,以台湾现代文学为研究的论文增多了。在中小学,体制教本对本土作品的编列比例跃升,寒暑假又有各种文学营,作家能见度高。遑论从年头到年底的数百个文学奖,醉心于此的人绝对口袋满满。这是本土文学辉煌年代,写手与作家幸福的时刻?
事实并非如此。在某些文艺场合,作家与出版社编辑聚一起时,总会说出最残酷、最不忍的例子。总归一句,纯文学市场不好搞,至于细节,各有苦水,各自发挥。这不是唱衰,对此剧变尤感深切的资深作家们,最能体会,隐地感叹本土出版业越来越难走了,陈义芝直言「文学溃散」,爱亚感叹她目前一本书的初版两千册卖不完。
这样的讯息太多,也不知「黑暗期」有多长,绝非抱着哭一哭就天亮了。这主因大环境改变,影响了读者阅读习惯。在上个世纪的七、八○年代,文学书市场和现在的出版爆炸比较,算是「锁国」状态,外国翻译书不少,但本土书佔了地利,吃香的很多。而且,那时的读者带着「硬派」功夫,阅读的耐受性强,对艰深、篇幅长的经典文学能花时间读完。解严之后,台湾书肆如溃堤般涌入外国文学,九○年代的电脑普及更影响读者习惯,轻阅读的时代来了,有了「网路文学」。网路文学比大众文学轻薄,易消化,专攻青少年市场。阅读发展至此,读者的选择太多了,嘴也很挑,不甜的水果不买,不会因挂上MIT就放入菜篮(网志上常有人表态,不读本土文学,一概读国外作品;亦有人告诫,读本土作品容易踩到「地雷书」),甚至转头就走。
套句狄更生《双城记》里脍炙人口的开场白:「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事实上,台湾的阅读市场依旧,如果查阅实体或网路书店的排行榜,不少的文学书上榜,而且年度排行榜不离小说类。当然,这些上榜的书籍十之八九以翻译文学为主,本土书籍的光环只照在少数的畅销书作家,本土文学孤单得像是空烧议题或无奈的安慰剂。然而,早在农渔特产品仍躲在保护政策下时,台湾阅读市场已国际化,本土作者面对世界各地的秀异作品,是拓展自我视野的契机。往好处想,环境已成定局,如何整备态度与作品质量,才是我们未来的道路。
文学黄金年代的列车驶离了,新世代写手才来到月台,火车还会来吗?火车当然会来。文学可以靠一群作家创造时代的思维与流变,但写作是个人的,强者能创造自己的列车,而不是搭便车。新人姿态万千,活动力强,得给三本书或三年的成长期,好打造自己的火车头。因此,期许成了面对他们的方法。然而,新人在哪?这是令人头疼的问题。如果有人查阅「新世代作家群」图像,每几年被提出讨论,发现他们像电子分裂,不确定、不稳定,随时消失,留下来的又有多少?新人版图,像是松动星图,一闪而逝的流星居多,如何继续写下去,发光发热,成为入此行最大考验。
观察这世代的作家,有两项征候,值得思索。
一、文学奖的迷思:这年代,新世代写手要出头,几乎从文学奖抢滩,他们的第一本书是文学奖集结。台湾的文学奖越来越多,以高额奖金吸引人,本是好意,却有不少写手陷入追逐文学「奖」游戏;亦有人整理出文学奖得奖公式,开班授课。文学奖应该检讨?没错。却也冒出更多同质性的文学奖来搅和。参赛老手该自我约束?还是别跟奖金过不去。朱天心在评审某文学奖后语重心长的要一些常胜军收敛,自省「初衷心」(朱天心之言也在网路引发了谁是「职业评审」的言论)。不可否认,该鼓励新人投文学奖,淬鍊文笔,更该提醒他们及早爬出酱缸文化,免得自溺。得文学奖,谁多谁少、谁得大奖,不代表出身名校,谁还再执迷得下去才是问题。新世代作家们更有活力改变文学,但是,通过文学奖传统机制窄门,易向既定价值靠拢,作品难免拘谨,甚至长成固定模子的扁平美貌。要像成英姝、陈雪这样大胆野性,不通过文学奖的难见到。
二、生活经验扁平:台湾幅员小,城乡差距更小,大家生活经验差不多。新世代写手的学历以大学居多,不少是硕、博士(这也是不少老手得寄生文学奖的主因),这些人因就学或工作,生活圈最后以大都市为主,生活经验容易贫血与贬值,写作不再倚重经历,从图书、新闻与古狗(google)转化而来,像是「坐在咖啡馆的梦想家」。这种写法没错,资深作家也是如此。然而,老作家有时代转折的资产经历,相较之下,新人只好拿笔拜古狗大神。新世代写手群的经验与思维类同,如何消化酝酿题材,需要视野。况且,世代如此,已是普遍性,无须责难,唯有强者能趁势而起,创造风格,摆脱不痛不痒的内容。这是新人的最大考验。
宝瓶出版社推出「六人行」,这六颗新星是彭心楺、徐嘉泽、郭正伟、吴柳蓓、神小风、朱宥勋。他们有的六年级,有的七年级,横跨年龄层十余年。这六本作品,主要是小说,无论取材与语言,潜藏一股能量。假以时日,他们有可能罗列在文学星群,后续发展,令人期待。
这几年来,散文与小说在类别混血外,也走到专业主题的书写,比如旅行散文、饮食散文、同志小说等,经由专业知识、分众经历的包装书写,将作品导入个人风格,彭心楺(一九七四─)的《缓慢行进中的尸体》走这一脉路径,她有十余年的护士资历,在医院看尽生离死别,将故事编织成书。毫无疑问,《缓慢行进中的尸体》对护理工作的描摹详尽、鉅细靡遗,宛如护理指南,对读者来说这成为阅读的另一种兴味。
《缓慢行进中的尸体》的节奏,採缓调的女音进行曲,婴尸、难产、医疗疏失、药物滥用、器官移植、植物人,每个题材背后传递的惊吓指数,像是艾伦坡的惊悚小说,一再挑战感官,紧绷阅读神经。比如〈婴儿废弃物〉中的护士窃取婴尸,带「它」逃离医院,却发现无处可逃。比如〈人体产房〉中在雪地中难产的护士,荒谬的由牙医以牙医器材接生。比如〈忘了停顿的病房〉中一场错误又残酷的贫户截肢。或者,〈缓慢行进中的尸体〉运送大体回家。彭心楺的「护理小说」以写实主义的笔法经营,文章结尾又接近「自然主义」,以中立旁观的态度处理角色,甚至戛然而止,无须太多交代,总有股冷酷、无奈与寒凉的人生况味,更接近医院前线的医疗景观。这样的风格在新人中具有识别度,也让彭心楺成功跨出第一步。
徐嘉泽(一九七七─)在新人行列中,敢拚敢写,出道至今,出书的质量均丰,小说散文皆行,书写范围涵盖同志情慾、都市文化、家庭亲情、童年怀乡,是题材与类型通杀的人,后续发展看涨。《不熄灯的房》是精采的短篇小说集,徐嘉泽将以往驾驭小说的功夫与融会题材之法,再次铿锵出击,技法不青涩。「鳏寡孤独废疾者」向来是作家最关注的人物。徐嘉泽不吝暴露企图,以「废疾书写」的美学贯穿此书,融入自闭症、癌症、听障、视障等题材,角色不外乎心灵版图残缺、肢体障碍到癌魔腐蚀,甚至被边缘化的畸零人。
正因如此,《不熄灯的房》的书写策略并不是戏剧性的废疾骤降,而是人在残疾之后的处世态度,如何融入家庭、人群或爱情的挣扎,没有大幅度剧情,以心境转折为主,向内的、定静的、凝视生命态度的方式进行。这种「文火式」书写,迥异于大火热油快炒,没有难倒徐嘉泽,反而成功展现火候。另外,废疾书写也正扣紧近几年来流行的「叙事治疗」风,将创伤外化,写作者获得新力量。在《不熄灯的房》中,〈三人餐桌〉、〈咧嘴〉、〈不熄灯的房〉在题材与手法上互为翻版,从口腔癌手术后下颏废缺,到狗嘴遭鞭炮炸开后的颜残,充满情感的不忍与淡淡哀愁,透出徐嘉泽的书写意念。然而,废疾者逆境图存,人是渺小,却被现实逼得伟大,历经挣扎与磨难,能否到达幸福的彼岸?书以《不熄灯的房》为名,隐藏了亲情的观照与微灯守护,这是最好的寓意。
小说承载议题的容积率较大,作者能在里头暴露个人隐私,无须在现实面善后。当然,这不足以说明新世代为何以小说为秀场,主因是读者取向。我就听过这样说法,某出版人将散文集看作票房毒药,现代诗尤烈。宝瓶出版社这次推出的六位新人中,唯独郭正伟(一九七八─)以散文走秀,彷彿是硬派招式的拳脚功夫场子,他打缓慢的太极气功。
郭正伟右脸「先天性颜面神经末梢麻痺」,从小自卑,学会定静内观。作为都市漫游者的观察身分,《可是美丽的人(都)死掉了》写他自小的挫败经验,到入社会心境,主题有网路、吉他音乐、疾病、同志情慾与男体冒险。郭正伟作为社会性格的文艺青年,理想尚未成灰烬,也不知道下一场盛燃的柴薪在哪,文中弥漫不确定感。《可是美丽的人(都)死掉了》是真诚的生活纪录,动人之处在此,郭正伟大量暴露自身的「丑」与「怪」。以丑为美,以美为丑,是这世纪的审美标准,那种老是自陈情感、身体或道德完美的散文(尤其是高度读者取向的),显得刻意,也不真实。没人是完整,残病才是常态。诚恳(甚至大胆)呈现疾残、情慾流动、胆怯害怕,成了另一种美学。《可是美丽的人(都)死掉了》走的就是这派路数,可贵的是,郭正伟不渲染自己,也不污化自己,更无须宗教式忏悔,有几分,就说几分,使得此书的出版更显珍贵,有意义。
这几年来,在电影、文学与社会文化议题上,常讨论外籍配偶在台湾生活的面向。这些东南亚新移民,经过社会几年来认同,不再被标签化,不再是电桿上张贴的买卖广告,她们是「新台湾之子」的母亲。当然,或许是我们涂抹问题而已,这些外籍配偶的困境仍被压抑在社会底层,吴柳蓓(一九七八─)便将这类怪现状摆放在《移动的裙摆》。书中处处可见,青春丰美的外佣与外配,填补了「婆娑之洋、美丽之岛」男性们的慾望缺口,成了机械子宫、活体充气娃娃、人蛇集团卖淫的摇钱树、残缺男子的佣人。
然而,令人讶异的是,《移动的裙摆》并没有因为处理相关议题而沉重,成了这类的主题书写中,最生动有趣的小说。多亏吴柳蓓的语言活泼有特色、节奏明快,很会说故事,这是闯荡江湖的最棒轻功了,令人羡慕的才女。《移动的裙摆》有几篇幽默生动,不拖泥带水,读来大快人心,在台湾文坛,这种写法向来甚少由女性出招,引人瞩目,如〈吃李嬷的豆腐〉、〈印姬花嫁〉、〈魔法羊蹄甲〉、〈菲常女〉、〈傻瓜基金会〉等,让沉痛的社会议题有了轻盈浮力,风格幽默、俏皮,却不轻浮,甚至看得出来,外籍与外配的生命力强悍,不再是弱势,穿透台湾法律与道德的铁强,经过多年的历练与转变,她们从羞涩新娘,成了掌权的老娘,蔚为奇观。
好了,「七年级」的神小风(一九八四─)上场了。《少女核》以重量级的少女漫画之姿降临,给人另类的阅读感。神小风向来以长篇小说出招,有意跳脱台湾文学奖以短篇小说为科举竞技,同时展演她对同世代文化的细腻观察。《少女核》印证新世代的次文化,上网打怪、留连网路、手机重症,对流行文化高度敏感,却对现事的世界焦虑徬徨,无法与父母应对,只能以谎言敷衍。这令人想起东洋味的「萝莉泰」。「萝莉泰」原本从纳博可夫的名着《萝莉泰》(Lolita)而来,是十二岁少女之名,经过日文流行文化浸润,成了某种特定少女族群的代名词。这群少女面貌青涩、装扮可爱、衣着如漫画的少女,甚至指拒绝跨越到成年者。日本味「萝莉泰」成了青春期无限延伸者的代名词,《少女核》就有几分这种「不愿长大成人」的味道。
《少女核》开始,张舒婷与张舒涵这对姐妹逃家后,叙事不断插叙,将记忆拉回更年少时,这种拖着青春期尾巴不愿割舍的「萝莉泰」姐妹,在原生家庭是敌对关系,沉溺于网路聊天室,最后受引诱而离家。其中,张舒婷的爱情随之而来,性爱也轻浮,属于强烈肉慾的。至于妹妹张舒涵,则是精神的,内观的人生。姐妹互为表里,性格互补,也互相凌迟,这种设计目的,小说最后揭露的谜底像是电影《斗阵俱乐部》的女声翻版,一人分饰两角。《少女核》虚虚实实,暗喻指涉,看得出神小风不甘将此流于故事表层,使得《少女核》内在结构多了些有趣的翻转与意义,有待读者深究。
「六人行」最后的压队人物,是二十出头的朱宥勋(一九八八─)。他出道早,高中时以〈晚安,儿子〉拿下台积电文学奖首奖,却因为该篇曾在网志发表,违反征文规定,资格遭取消。此案例成了文学奖投稿禁忌的活教材。事后,朱宥勋哂然以对,笔耕不辍,终于在四年后的今天交出处女作《误递》,算是扳回一城。《误递》依取材可归纳成两类:爱情与亲情。这样的分法,颇符合朱宥勋自己对此书下的註脚:「有的时候他会悲伤,有时候不知道怎么面对情人,更多时候和家人隔着冰崃遥遥相望。」爱情与亲情是他目前生活焦点。也诚如他所言,《误递》有股淡淡哀愁,偶来的「悲伤」,或一瞬间不寻常的伤感。
亲情与爱情常常是新人下笔之处,难免出现老梗,但是朱宥勋写来不落俗套。爱情类的〈倒数零点四三二秒〉、〈白蚁〉、〈烟火〉等,朱宥勋用棒球运动、人类学作为寓意象征,明陈生命的虚无,借此形塑爱情观。在亲情类的〈壁痂〉、〈末班〉、〈墨色格子〉等,也用类似技法,手法巧妙。这反映了朱宥勋在写作之途,越来越懂得现代主义文学的功夫,这与他在高中时期写的朴实风格的〈竹鸡〉,截然不同。现代主义文学在台湾是重要的脉络,成就不少作家,如白先勇、张大春、骆以军等人。朱宥勋的这种风格,隐约有了接承姿态,再加上《误递》弥漫老灵魂的陈述味道,使他在新世代中辟出一条自己发声的独特风格,特别显眼。
以上这六位文学新人,一起出阵,队伍壮观,星光慑人。我想,给新人肯定之余,也给宝瓶出版社更多掌声。在今日多数出版社视新人出版为寒冬顾忌的年代,宝瓶出版社让新人拥有麦克风与舞台,是多么温暖之事。
后记
大霹雳后的叙事诗
《可是美丽的人(都)死掉了》的书名,主要来自收录于其中的一篇文章〈可是美丽的人死掉了〉。这是一本关于「坏掉」的书。
小学时,我很喜欢看《圣斗士星矢》这套漫画,喜欢看主角们输得半死不活拖上好几集,然后一句「燃烧吧!小宇宙」,就声势浩大地打垮一个又一个后继无力的坏人们。
我一直以为,只要抱持一个坚定的信念,不管生活再难捱、痛苦,都不会在忙碌的世界里迷失,遗落对生存的感觉,或明辨自己的能力。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焦虑不安的时候失去勇气的时候生活困窘的时候没钱吃下一餐的时候,「燃烧吧!小宇宙」,并没能够引领自己打败这些难关,我趴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竟然渐渐觉得,这样也好。
原来,我才是那个,后继无力的人。
迷走在生活的窘迫里,其实更多是对自我的怀疑。好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做任何想做的事。我停止写作、停止阅读、停止感想、停止观察、停止工作,什么也没有做,因为压根不明白,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
安静的房间里,跟生活的总和相处,焦虑失眠,却又沉沉地睡,再醒来迎接新的不安。像紧拉着一条细线,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这条线连接我,岌岌可危。
接下一个影片企划案餬口的我,在收集的资料上读见原住民艺术家──雷恩,他说自己还在找一个可以深刻描绘内心的创作形态。这段话鲜明地在我心里发酵。我决定去找他,亲眼看看他的创作跟热情。
「为什么你觉得去找他,需要一种仪式呢?」为了看清楚生活,从埔里走路到日月潭的朋友问我,在我决定从高雄骑单车到山地门找雷恩的时候。
「骑单车不是一种仪式吧。重点其实只是想了解我自己。」我也想睁开眼睛看清楚自己所做的。
我是一个很容易感到自卑的人,因为右脸先天性颜面神经末梢麻痺,在面对城市、面对里头的男男女女,面对想要爱的人、想爱我的人,还有更多其他不定的时候,常常是个自卑、自怜的躲藏者。书写并没有因此成为自己的救赎,或是让我发光;相反的,在每一次写下感想的过程里,都是满满挫败不安的忧郁,甚至不懂写下这些字的意义。
我在平安夜那天完成旅程,真实看见雷恩的创作,与他说了话。一路上,我也与自己对话。
天文物理上,关于宇宙的开端,是一切都不存在的什么,连时间都失去意义。直到有一天的哪一刻,大霹雳绽放花开一般的世界,尘埃落定后化成宇宙,一粒小灰尘是一座星球,一次爆炸成为一颗星星,我们把它们放进生活里,感想。
喔,原来不是「燃烧吧!小宇宙」的问题,宇宙早已经爆炸燃烧,而那件重要的事,是注视这些飘浮的光体,诚实感想,不管是坚强、快乐,或懦弱、狼狈,都是自己。
《可是美丽的人(都)死掉了》大约收集了好几年来自己写下的生活。直到现在回头去看,才好像隐约懂得一点点什么事。朋友说这些字,大概表达城市变幻的美丽里,想寻找的一点点沉溺的光晕。这些字却都以我最想要的方式,写出自己想说的话,至少我是这么写着。
这本书「坏掉」了,所以阅读时不可能拯救任何人脱离于当下任何辛苦与悲伤;我只是想透过这些字说:「嘿,我们都『坏掉』了,没关系,在修好之前,还能一起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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