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為被美國晶片制裁後的沉思
很遺憾在半導體製造方面,華為沒有參與重資產投入型的領域、重資金密集型的產業,我們只是做了晶片的設計,沒搞晶片的製造。
2020年8月7日,在中國資訊化百人會2020年峰會上,華為消費者業務執行長余承東表示,將於當年9月份發佈新一代華為Mate 40系列手機,搭載最先進的華為麒麟9000晶片。麒麟9000也是全球首款成功投片的5奈米工藝製程的晶片,將與搭載在蘋果iPhone 12系列手機上的A14處理器晶片在最新款的手機市場上巔峰對決。不過,麒麟系列晶片在9月份以後就無法再生產,華為Mate 40系列將成為搭載高端麒麟晶片的「絕版」機。華為智慧手機2019年的全球銷量僅次於三星,2020年衝刺全球銷量第一的計劃就此破滅。智慧手機為華為貢獻了一半的銷售額,華為的整體業績也受到重大影響。
麒麟晶片之所以在9月份以後無法生產,是緣於美國商務部當年5月15日針對華為發表的第二輪出口管制措施。美國商務部下令,任何廠商若使用美國設備或美國軟體為華為設計或製造晶片,都必須額外取得美國政府的出口許可證。這意味著如果沒有許可證,三家壟斷晶片電子設計自動化(EDA)工具的美國企業不能為華為旗下的海思半導體提供晶片設計的工具服務,台積電和其他晶片製造廠也都不能為海思製造晶片。美國商務部對這一禁令給出了120天的過渡期,將於9月15日開始正式執行。此前華為已經挺過了美國商務部的第一輪制裁,在美國不供應晶片和操作系統服務的背景下,華為成功實現了晶片的自研或從美國之外進行採購替代,並且推出了自主開發的鴻蒙操作系統,自建手機應用生態。鑒於對華為的第一輪制裁無效,美國將打擊對象升級到了晶片的設計與製造環節,而且將「美國技術占比在25%以上」的限定修改為「只要用到美國技術就都屬受限範圍」。
美國商務部的新禁令發表的同一天,台積電宣布將投入120億美元在美國亞利桑那州建5奈米製程晶圓廠。兩個月後,台積電正式對外宣布:受美國政策影響,9月14號之後台積電無法再向華為繼續供貨。台積電是華為5奈米製程麒麟晶片的唯一供應商。這意味著,華為自研的高端手機晶片將斷供。三星電子雖然也有能力代工5奈米製程晶片,但它明顯也不可能為華為提供代工服務。至於全球第三家晶片製造能力接近5奈米製程的公司英特爾,則是一家老牌的美國半導體企業。
至於中國大陸自己的晶圓代工廠,目前技術最先進的中芯國際才剛剛完成28奈米製程晶片的量產和14奈米製程晶片的試產,7奈米製程晶片還在研發中。且不說中芯國際的技術還有幾年的差距,即使它要為華為代工5奈米製程晶片,還將面臨一個無法解決的瓶頸問題:中芯國際拿不到生產5奈米製程晶片所必需的關鍵設備——極紫外線(EUV)光刻機。全球僅有荷蘭的艾司摩爾(ASML)一家企業能夠生產極紫外線光刻機,中芯國際曾經從艾司摩爾訂購了一台,因受美國政府的阻撓,遲遲不能到貨。中國本土最先進的光刻機供應商上海微電子,目前還只能造出生產90奈米製程晶片的光刻機。
迫不及待的華為,竟傳出消息要親自招兵買馬,採購相關設備,打算自己製造光刻機。半導體是所有製造業的核心產業,光刻機又被譽為半導體製造業皇冠上的明珠。曾經在移動通訊、智慧手機和網路設備領域無往不勝的華為,這回能夠攻克極紫外線光刻機難關嗎?
2020年8月底到9月初,美光(Micron)、三星電子和SK海力士(SK Hynix)相繼宣布,9月15日起無法向華為供應儲存晶片。全球儲存晶片亦控制在少數幾家企業手中,中國本土企業在儲存晶片領域才剛剛起步。
華為、中芯國際、英特爾、台積電、三星電子、艾司摩爾、SK海力士、美光……在全球風起雲湧的晶片戰爭中,這些商業帝國各自都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在這些企業的背後,中國、美國、歐洲、韓國和日本,又在圍繞晶片進行著怎樣的高科技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