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序一
未完成的故事 承蒙邀请为曹雅直夫人所写的《二十六年》一书的中文版作序,实在深感荣幸。曹夫人的英文书在1897年出版,书中的前言是由我的高祖父戴德生所写的。时至今日,将近一百二十年之后,此书的中文版由温州肢体翻译整理面世,使得温州以至于全球的华人肢体,得以阅读并了解福音最初是如何传到温州的,实在是满心感恩。
我特别对我的高祖父如何描述曹雅直夫妇在温州的工作觉得很有意思。首先他说他们的事工是「蒙神祝福而又坚忍不拔」。书中叙述曹雅直、曹明道如何清楚天上的唿召,以致于蒙祝福,内心顺服,毫无保留地去爱、去中国服事的经历。虽然由于曹雅直行动不便,最初大家认为他并不适合去宣教,但他既然清楚领受了唿召,便全心顺服,绝不退缩。也就因为曹氏夫妇的顺服,他们的手所做的工才得蒙丰丰富富地坚立!至今上帝仍然赐福给顺服他的人!
其次,戴德生形容曹氏夫妇的热心事奉「让我们看到宣教事工的光明前景,也看到其中的艰辛与拦阻」。书中一个接一个的故事刻划着在温州传福音、建教会当中的艰辛与挑战。当我思想这工作之中的「光明与艰辛」时,不期然也想到今天跨文化工作者所面对类似的挑战。要完成福音的大使命,这工作诚然艰巨!但深知当天上的唿召临到工人去传福音时,他必定透过圣灵装备圣徒,加能赐力。
第三,戴德生形容曹雅直夫妇的故事是一个未完成的故事。的确,这故事一直延续至今。因着恩典,我们亲眼目睹了教会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成长,一百年多前所播下的福音种子,到今天都还在开花结果。没有人确实知道温州到底有多少福音的果子,有一种说法是温州八百万人口之中有百分之十至十五是果子。有些人形容,温州的果子成长是又快、又多、又热;那「未完成的故事」还在继续书写当中。
感谢神透过白弟兄以及编译团队的巧手灵思,将曹雅直夫妇的奇妙见证呈现在大家面前。读者不难发现,本书不单是将曹明道当年的着作翻译出来,从数量庞大的註脚可以晓得他们还做了极宝贵的资料搜集、田野调查,这些功夫、参照使本书增色不少,也从历史背景以及现代的角度,帮助我们对曹雅直夫妇的故事,对温州教会历史与现况有一个更全面的认识。
我心中的祷告是:但愿每一位读者都带着「在回顾中前瞻」的心志来读这本「未完成的故事」。出版中文版的目的绝不只是单纯的回顾,或满足对历史的好奇心。乃是如戴德生在英文版前言中所强调的,当我们展读曹雅直夫妇的故事,体会他们如何不屈不挠地将福音带给温州的百姓时,但愿这故事点燃我们心中服事与奉献的热忱,竭力跟随曹雅直夫妇的脚踪。当我们带着顺服的心努力将神国福音传到地极时,深信那感动曹雅直夫妇的灵会加倍地感动我们,且助我们继续书写这「未完成的故事」的下一章!
内地会华人跨宣训练事工主任 戴继宗,2015年4月
推荐序二
晚清来温第一人 《二十六年》一书终于得以落笔出版,实为欣慰。九年了,依然记得当初找到英文原着时的欣喜,之后就一直在关注翻译、编辑、出版的过程。
作者在本书中结合自己在中国温州的切身经历,并以亲密家人、同事的身份叙述夫君──「瘸腿番人」曹雅直的生活、工作经历。
1876年,中英签署「烟台条约」,温州开埠。但早在1867年,英人曹雅直就已经来到温州,成为晚清来温州生活的第一位「番人」。
没有蛋糕、没有烤箱、天气炎热、甚至还有瘟疫、盗贼⋯⋯作者在书中以许多书信原稿还原了种种生活的挑战。
江心领事馆、县衙门、平阳、桐岭⋯⋯一个个普通的地方,都是外国人眼中独特的存在,作者细腻的笔法带我们走近晚清的温州社会处境。
知识份子、吸大烟的、村民、孤儿、刚放开小脚的女性⋯⋯一个个平实朴素的身影,从不了解到被动接触再到主动接受,至终成为传播基督教文明者。书中记录这些人生命改变的故事,使我们对这些现代文明的践行者、先行者有更多感性的认识。
租房、学习方言、买地、盖教堂、逃难⋯⋯这些即便是今天我们在客居之时仍觉不易的生活处境,作者全都喜乐面对。书中描写了张力之下的英人生活,学习适应,学习爱,也学习谦卑⋯⋯这种忠于使命、忠于信仰的情怀,令人读之动容。
谨序,是为荐。
原《麦种》杂志主编麦乐儒,2015年3月16日
校译者序
到了时候,就要收成 2013年5月初,时令刚刚进入初夏,温州却是一段霪雨霏霏的日子。那时,我正在温州乡下进行地方史採访工作。10日,有人带我去城里见迦勒弟兄,听说他那里搜集到一些温州教会史文献资料。那天下午,我们冒雨从瓯北赶去城里,没有得到想要的史料,却获得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二十六年》的译校约请。
这部书的翻译,温州地方史界关注已久,因为它的作者是基督新教第一位来温宣教士曹雅直的夫人,所记内容也是这对夫妇及早期内地会宣教士在温州的传教经历,史料价值弥足珍贵。就在见到迦勒的前几天,我去温州图书馆查阅史料,见到A Mission in China(苏慧廉着)的译者张永苏,他还向我提起这部书。他说早已有人在组织翻译,但具体情况说不清楚。没想到第一次见到迦勒,他就提出这部书的翻译约请。他说,2006年起他们就组织一个团队(恩际翻译团队)翻译这部书,但直到那时,还一直放着,急需有人来重新译校。
为了获得温州地方史上这份最原始而又极其珍贵的史料,我欣然接受迦勒的约请。但那天我们只是达成一个口头意向,正式签约却推到了六月底,真正动手翻译已进入炎炎夏日的七月。
那时,我正在写作一部作品,是温州一个地方的《史话》,大约写了一半。到了暑假,家里人多,我不能静下来写作,又找不到合适的写作环境,我就在家做翻译。一个暑假译了六章,第七章没译完(当然,暑假期间还有别的事),暑假就结束了。开学后家里安静下来,我就想起写作的事。《史话》写了一半放在那里,不是头不是尾,不是个事。我也曾尝试过翻译写作同时做,上午写作,下午翻译。但实施起来不能成功,因为《史话》写作属于文学创作,一旦开始一个段落就停不下来。于是,我就决定先把《史话》写完,再专心做翻译。
《史话》完稿已到了11月,我就匆忙去温州准备出版印刷的事。在温州又进行一些採访,参加了几个会,拖到12月才回来。这样,翻译的事就急了。我不得不把做了几年的地方史採访暂时放下来,全力以赴做翻译。幸好有人帮我做初校,改出原译稿一些错误,我就译得快点。
2014年3 月1日,全书译稿初步完成。那天,我的心情有点激动,写了一段话,引在这里:
心给中国:从青春到年老
今天终于翻译完温州第一位宣教士曹雅直的夫人着作《二十六年》。只是匆匆译过一遍,还没有来得及润色、整理,心中有很多感动,很多话要说,但又觉得无从说起。
这部作品展现许多温州教会史上鲜为人知的史料,也生动记述了百多年前温州的风土人情,为温州地方史、民俗史研究提供弥足珍贵的第一手史料。希望这部译作能在温州掀起一个「曹雅直热」。
我有许多话说,但还没有深入研究,留待以后慢慢再说。现在只想说的一个感慨是:曹雅直夫人,她虽然走了,把心留给了中国。她25 岁来到中国,50 岁回去,把青春年华留给了温州。
译完一遍,也好像陪她走过一回26年岁月,从青春到年老,经历26年风风雨雨,死了很多人,遭遇很多很多患难,更让我们看到神的奇妙作为。福音要在中国传扬,谁能阻挡得了呢?关于这部书,这26年,曹雅直夫人在书末说的最好,我先引用出来:
我这样记下一个宣教士的人生,她所经历的喜乐、忧伤、鼓舞和失落,如果能给那些孤单的心灵一点鼓励,给那些行走在这条艰辛道路上,膝盖发软的人一点刚强,让他们重新想起主亲自给我们的应许:「若不灰心,到了时候,就要收成。」(加6:9─校译者注)如果是这样,我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关于本书后续研究工作,我在这里提出以下几点,仅供史学界参考:
(一)对一些「定论」的质疑
作为温州教会史上基督新教最原始的第一手史料,本书的研究可能会打破一些看似已成定论的认识。这里仅举几例:
①温州地方史界普遍认为,温州基督新教最早的教堂是曹雅直建造的花园巷教堂,时间是1877年。但依据本书记载,桐岭教堂建堂时间应当是在1873年或者1874年,最迟不应晚于1875 年。这一发现,可能会推翻「花园巷堂为温州最早的教堂」这一普遍说法,温州最早建造的教堂应该是桐岭教堂。
②关于循道公会与内地会教区划分问题,普遍认为桥头、桥下、碧莲等菇溪、西溪流域及以北地区为循道公会牧区,内地会没有在这一区域建立教会。但从本书发现,早在曹雅直夫人时代(1895年前),内地会就已在偏远山区的下嵊建立了教会,而且发生过重大的教案。
③关于基督新教最早传入里安的问题,目前温州地方教会史界有两种说法:一是「衡秉均说」(参阅缪志同《里安教会史》、倪光道《里安教会史》和里安三自会《里安基督教会史》及《温州教会历史年代表》),一是「卖糖客说」(参阅徐林华《里安教会历史》)。「衡秉均说」认为,里安基督新教最先是由内地会英籍传教士衡秉均(Edward Hunt)传入,时间是1870年或1872年。但从本书来看,作者记述了曹雅直夫妇时代(1867-1895)所有内地会来温宣教士,而没有提到衡秉均。这种情况让我们很有理由推测,1895年之前,衡秉均极有可能还没来温服事。沿着这一思路搜集整理国内外教会史文献资料,果真发现衡秉均来温时间是1897年。这样看来,基督新教最早由衡秉均于1870年或1872年传入年里安,这一说法是不成立的。至于「卖糖客说」,则属民间传说性质,由于缺乏文献资料佐证,不便考查。但对这一问题,本书给出了可靠的结论,我们暂且称之为「桐岭说」。据本书记载,1873年4月始,福音由桐岭传入里安。而在此之前,桐岭已有人在温州城里听信福音。
(二)内地会平阳教区与平阳教案
据本书记述,内地会平阳教区与温州教区并不是从属关系,而是平行关系。
1874年始,曹雅直开始派人去平阳传教。1886年秋,平阳开始成为独立教区。
内地会平阳教区具体范围究竟是哪里?我们还不清楚。但从曹雅直夫人对1890年10月20日桐岭探访的记述可知,那时(1890年)的桐岭是属于平阳教区。这让我们感到有些吃惊,当年的平阳教区可能包括里安甚至现今温州的部分地区。书中对1895 年平阳教案作了十分详实的记述,有待于深入研究。
(三)早期宣教中心的转移
一些地方在曹雅直夫人时代作为宣教中心,如下嵊、桐岭、东川、白象等。但后来这些中心转移到别处,其中转移的年代、原因及过程有待研究。
(四)内地会与循道公会宣教思想比较
从本书提供的史料与循道公会史料进行比较,可以看出内地会与循道公会的宣教思想有所差异,值得史学界深入研究。
最后该说的是一些感谢的话。本书得以出版,是很多弟兄姊妹同工的结果,不是一个人所能完成的。先是恩际翻译团队最初的译稿为我的翻译节省了不少时间。在最初动手翻译时,我特别参考了陈文苞老师前四章译文。在此对他们表示衷心感谢。
译稿完成后,最难处理的是书中人名地名的核准。温州方言本来与普通话差异巨大,书中出现了很多一百多年前温州的人名和地名,又是外国人听到的温州话用罗马字母写出来的,现在要用普通话表达出来,真是难上加难,甚至让温州当地人也摸不着头脑。云贵、迦勒弟兄,沈迦老师,亦文老师等在这方面做了大量工作。特别是云贵弟兄,有时为了考查一个地名,要跑一个地方好几次。我和他一起跑过几个地方,深知其中甘苦滋味。另外,云贵为本书做了大量注释,整理出历史年表,工夫很是扎实。在此对这些弟兄姊妹表示衷心的谢意。
张孝民,2015 年1月22日
前言
做上帝的工作 这本书里讲述的上帝的工作不再是一种体验,而更是一种永恆。这种永恆,我们是在曹雅直夫人的讲述中找到的。她回国休假期间,在宣教佈道会上或私下里交通中,我们很多人都曾听她亲口讲过这些经历。她的故事,也曾深深打动我们。
我有幸从起初就见证这项事工。经过恳切祷告,我把曹雅直先生的艰辛旅程交托给上帝。那时,温州(Wun chau)还不是通商口岸。在一个陌生的国度,来回要走一二十天的山路,即使对双腿健全的人来说,也是相当困难的,更何况是拄着拐杖的曹雅直先生呢?离开苏格兰的时候,他坚信:「一条腿的人要赢得这片禾场。」于是,他便不遗余力地去做。
曹雅直先生在温州开始事工的时候,我去那里看望过他,知道他急需一位贤内助。在管理男校学童中,他也有诸多不便。不过,那是26年前,那时我还没邀约薛小姐(Miss Ciggie,即曹雅直夫人)去中国(我们是在格拉斯哥认识的)。后来,她做了他的妻子。
二十五年来,我一直密切关注温州事工的进展。曹雅直夫人离开温州后,我也刚刚去了那里一趟。我是怀着特别的兴趣和喜悦心情抢时间读了这部书的大部分手稿,这部作品用质朴的笔法讲述一个蒙神祝福而又坚忍不拔的事工故事。主人公的热心事奉,让我们看到宣教事工的光明前景,当然,也看到其中的艰辛和拦阻。
这部书中,我找不出枯燥乏味的段落。只要你拿起来,就想一口气把它读完。有幸读到这部书的读者,也是神赐给他的一个福分。
这是一个没有写完的故事。就在曹雅直夫人托我为她这部书写前言不久,我收到一封令人欢欣的来信,是韦小姐(Miss Christabel Williams)写的。她在信中讲了中国寄宿学校的事,她说,26个寄宿女孩中已有16个悔改信主,还有4个是之前就归主的,剩下6个年龄较小的,也正在寻求主。
愿更多的读者为温州的事工和在那里服事的同工祷告。
戴德生(J. Hudson Taylor)
中国内地会创办人,1897年1月于伦敦纽因顿格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