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序言
秋天的颜色
现在是南瓜的季节。
据说:南瓜的种子象征着「梦」与「希望」;午夜时,灰姑娘坐上一辆南瓜马车,驰入她的梦与希望里。
在落叶纷飞的深秋,橙红的南瓜为萧瑟的大地带来暖意,它是秋收时节的主色调。
今晚,南瓜化为我餐盘里的秋阳。
烹煮食物犹如作画―
锅、盘、炉火是「调色盘」与「笔刷」;那么「颜料」呢?颜料是南瓜与牛奶。
大地赋予南瓜耀眼的橙红,把它打成汁,加入牛奶的暖白,原本贲张的橙红变得温柔了,它驯顺地躺在盘子里,等待着融入某人的生命。
噢,盘中点点的绿意,是深秋时那少许顽强不凋的草木吧?
抽象画家罗斯柯(Mark Rothko, 1903-1970)或许是见到了这色彩之光,于是画了「橘与黄」。
秋天过后,南瓜的种子将会沈睡,它在冬之梦里酝蓄着希望,来年的秋天,它将行行复行行,为萧瑟的大地添上颜色。
春天的滋味
时间停步在春日某个美好的午餐时光―
餐桌上的佳餚是当令的白芦笋,呵,白芦笋,被春天唤醒的白衣少女的纤纤玉指。
餐后,说话像Adagio 而思绪与行动却如Allegro 的朋友,迅速掏出一张五十欧元钞票来付帐,我则补足了朋友无心遗忘的五欧元服务费。
这小小的插曲,使我联想起多年前在奥赛美术馆所见的两幅静物画―「一束白芦笋」(Une botte d'asperges)与「一支白芦笋」(L'asperge)。
艺术品收藏者Charles Ephrussi(1849-1905)以800 法郎向画家马奈(Edouard Manet,1832-1883)订购一幅油画「一束白芦笋」,他在收到画作后却支付了1000 法郎;事隔几天,Ephrussi 收到马奈派人送来的另一幅「一支白芦笋」小型油画,只用M 示为签名。
幽默的马奈还附了一张便条:「这支是从那束芦笋里滑熘出来的。」
若是问道:「那天盘中白芦笋的滋味如何?」
我只能笑着回答:「春天来了,春天乘着马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