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二〇一五年七月《情世界──回到未来》出版,《老台湾、新国家》──电视纪录片剧本与已放映过的《乙未抗战》、电影剧情片剧本《情归大地》,也于二〇一五年底合为《李乔戏剧集》之名出版。另外八十二岁完成的平生唯一「散文」──《草木恩情》在二〇一六年初问世。
半年来天天提醒自己:「笔耕」够了。这期间数个中长篇题材还不断骚扰脑海,其中一熟悉故事还冲破意志阈,硬是写了近万字。还好,杖朝之余意志力还是能够掌控自己;把它撕了……
这时多年知己陈携好友黄来舍。谈及黄在美国三十多年奋斗有成;儿女长大,最近除留下少许资产予子女作「落脚粮」外,已将资产变现将成立「亚洲台湾基金会」云云……
笔者十分震撼、感动。
笔者是悲观者、悲观论者,除了身世或有所谓先天资质外,主要是存活的大小空间,而广泛智识接触,不断证明「悲观有理」。台湾多么美好,台湾的草木飞禽走兽游鱼之外的,好吗?台湾所在的亚洲,亚洲里的台湾,台湾的东邻西舍;波涛汹涌的亚洲海域,风沙烟霾……很绝望,但我不能绝情……
于是一缕非来自感情意志的动力萌生:要写一部涵盖亚洲,一种期待或凭弔或……的「作品」。很清楚,「完稿的机会」不大;尽心就是。另一层面看:我活着,不创作还要做什么?
诚然,下笔当下自己心里有数:我想呈现什么。不过我不愿意祇把「语言文字当成主题的承载体」而已;是希望「语言文字本身」也能型塑作者也不一定可知的主题。有「后设的概念」,但不是metafiction。小说中的时空,有些是「身体去过的」,有些祇是「心识游历」而已──就像《寒夜》全书和《孤灯》中南洋地区一样。另一方面,到了杖朝之年后,意识常在天地形外,风云变态中,一生书写加上储蓄杂书满怀,于是;过去现在未来,有无想像事实等等再予分辨真假有无,好像反而假假啦。这是我现在活着的实况。
存在界在变,既变必然「加速度」……无奈的存在界,被「拉扯得死死」的地球,无可如何的生命界,实在「很烂」的人类──而幸或不幸为人类的一份子,乃以「好笑而不甘心」心态,落笔试写「亚洲物语」。当然希望能够竟篇,不过心理明白,「半途离去」机会不低,心理有充分准备。「亚洲物语」是八十二岁以后老人写下的「东西」,下笔之后形成什么样态,坦白说:未知。在此先向也许会读到的人致意。谢谢,恁仔细。
援前例,在小说前面要交代一下:各段落的「叙事观点」(Viewpoint):
全知观点:各人物外在形貌言行,内心世界,时空叙事都自由行止。不过人物内心情状,尽量不予涉入;留给读者想像探索,或留待某「单一观点人物」呈现。
台湾女子「吴美治」的「单一观点」。
中国女子「龙一华」的「单一观点」。
日本男子「富井直大」的「单一观点」。
新疆(威吾尔)男子「都达尔‧阿迪里──Totaer Artili」的「单一观点」。
西藏(图博)男子「埃耳克──Aierken」的「单一观点」。
声明一事:近年来台湾的小说写作,Viewpoint的技术观念普遍给遗忘,或放弃了,可能是「网路敲作」所造成的。个人是深感可惜的。这本小说,力求严谨。
这篇作品是个人真正晚年小说。声明于「前言」。
二〇一五年十二月十一日近午于玉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