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序
为晦暗未明的世代,照出一条可走的路
黄之扬 在资讯爆炸的年代,我们的专注力都涣散。在海量的资讯当中,多的都是过眼云烟,少的是从此改变。什么时候,有一个事件让你停下来、好好思考、然后改变了你?
台客导演Alex就有这个力量。
我们的组织RE-THINK一直号召净滩,透过网路社群的力量号召超过两万人参与环保行动。行动中,我们也常问参与者:「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偶尔,就会有参与者说:「我是看到台客剧场认识你们的。」
Alex一开始拍摄了我们的净滩行动,之后自己也开始号召净滩,他的粉丝、其他YouTuber们都热烈响应。网路世代中,从线上到线下要走过一条漫长的路,要粉丝们看你的内容、按按赞或分享都相对容易,但要在大家看后,喜欢、认同,甚至以行动回应你、与你面对面,这就相对困难了。
从净滩、电音净滩到净街,Alex不断实验用飘在云端的社群媒体,创造出一次次接地气的社群互动。背后有什么成功的原因呢?除了专业技术外,我想是因为真诚,也是我一直最喜欢导演的地方。
从一开始的想法,到实际的行动,无论成功或失败,他都坦然跟所有粉丝掏心掏肺,甚至示弱、承认错误也无妨(像是「活动临时改地点,差点挫屎」之类的,大剌剌讲出来我也是佩服啦)。在多少影片中,他也都叨叨絮絮,把他相信的价值用好理解的方式讲出。
社群网站的特性是内容不断后浪推前浪,很多议题都风靡一时后便被世界远远抛诸脑后,而且更迭的速度越来越快。然而,台客剧场一次次创造的内容并非船过水无痕,影响力产生涟漪,几位更年轻的人也受影响加入YouTuber行列,金鱼脑、白昆禾等也都用自己叙述的风格、传递更多想法,许多学生也开始模仿导演的环保生活,甚至回到学校、班上影响同侪。
「欸你要不要去国外?台湾环境不好,年轻人还是出去闯闯吧!」我未满三十岁,偶尔还是有人会这么问我。
我想这是在这茫然的世代中,很多年轻人卡关的问题。是啊,我们这个世代,看到越来越多台湾世代性的问题:社会资源分配不均、低薪机会少、政治斗争内耗、无法再漠视的环境议题等。
积累出的问题,难免让年轻人觉得台湾的未来没什么值得期待,不如享受眼下的小确幸吧。
但是,到底是台湾真的那么不好,还是她的好没有被拿出来大肆鸣放?那些在惦惦爱台湾的人、那些崭新的商业模式和创新设计、那些正在改变社会,同时不但没穷死还能赚钱的人们,这些都是走出来的路、都是需要被下个世代看见的模式。
包含台客在内,我们需要更多人,创造、传递更多台湾的好故事、新文化,为这个晦暗未明的世代,照出一条可走的路。
(本文作者为RE-THINK 重新思考环境教育协会创办人)
自序
一起走进不按牌理出牌的人生实验室 常常有年轻人问我:要如何成为一个YouTuber?
这问题总让我很难一下子就回答出来。为什么?如果你想创作,随时都可以成为YouTuber;如果你想出名,那么YouTuber只是管道之一,你不一定要像我走这条路。至于为什么我会走上这条路?坦白说,我几乎是误打误撞的。多年前,我还梦想留在好莱坞成为大导演时,根本还没有YouTuber这种职业—如果这也算是一种职业的话。
我在美国念书,离开学校后继续在美国闯荡很多年,没弄出什么成果,you know,身处异乡,再加上有时候听到人家分不清楚「Thailand」与「Taiwan」也会觉得沮丧,所以,其实我是带着挫败的感觉回到台湾。
回台后,也做过广告、拍过一点东西,但始终没有真正做出自己觉得多了不起的东西,用华人的价值观来看,我年过四十,根本还没闯出什么名堂。
可能很多人以为像我这种从小就待在国外、接受美式教育的人,人生一定很顺利、很精采,好像很容易就能混生活,但我的人生并没有大家想像的那样顺利,这样讲,你可能会觉得诧异:如果我不顺利,还有谁顺利?要嘛是我在开玩笑,再不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毕竟我爸曾是还算有分量的医生,而我两岁就去美国,一路都接受美式教育,现在拍片拍成网红,似乎让某些年轻人觉得很羡慕(当然我也常被骂),这还不够顺利吗?
其实我想说的是,华人总是习惯在既有的单一标准下来检视一个人,包括出身如何、教育程度怎样、是不是有成就、社会地位高或低等,然而,我们什么时候真正放下这些条件来好好认识一个人,包括认识自己?如果没有这些狭隘的标准,那我们又如何评估自己成功或失败?
父亲是医生,在他的年代,当医生有很高的社会地位,但我对当医生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很早就告诉他,我不想当医生。
Okay,我爸算是开明也能尊重我的选择,不想当医生没关系,那我要干嘛?当时我对建筑有兴趣,所以跑去念建筑,念着念着发现内容跟我想的差很多,很多住屋都丑丑的,而且因为跟人没有关系,所以住在里面感觉冰冰冷冷的,我才知道我想做的是跟人有关的事,是要有温度的,于是我转念视觉艺术,这一念下去,觉得影像太有意思了,因此燃起我的电影梦。虽然到目前为止,我的「成就」就像文章一开头跟大家告白的那样,还没有很了不起的作品,但是我想人生就是一个实验室,在认识自己的路上不断探索各种可能性,因此一定会有失败、错误、不如意,但人生本来就是一直在这实验过程中摸索出自己的一条路,不是吗?
我爸很爱台湾,在他的年代,知识分子都充满热情地投入社会运动,他们希望借由大家的力量,一起让社会更好,正好他又很擅长沟通协调与动员组织,所以不管是社会运动或者社区营造,他都有一群伙伴,有目标、有计画地去实践。但到了我这年纪,社会气氛加上我的个性,以「台客剧场」频道来说,一开始只是从很个人的角度,并抱着想要认识家乡的心情来创作,可能也跟我离乡背井多年有关,因此小小的我,谈不上任何环保意识或改造社会这么伟大的使命。不瞒大家,在净滩系列拍摄前,我也是塑胶杯、宝特瓶不离手啊!拍摄净滩,一开始只是为了拍摄RE-THINK的Daniel,认识了净滩后才好奇展开行动,之后的效应完全不是我原先所能设想的。
七十二小时的街友体验,也是发自我很粗浅的疑问:为什么有人会这么弱势,连家都没有?我的净滩伙伴杨峻杰就是一个让我很震撼的例子。
不知道大家是否想过:当这些街友还不是街友以前,原本是什么样子?峻杰跟爸爸在街头流浪过整整一年,而峻杰的父亲原本是企业主,公司还有来自国际市场的订单,家境比小康还要好,但就是会有这么令人意外的一天,他们成了无家可归的人,得露宿街头。是不是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沦为街友?如果是,那我们又凭什么歧视这群人?他们应该被理解、同理。但我也是经历这一段拍摄后,才更加理解他们的处境,这件事也让我感受到绝对不是成为三天街友体验过后就结束,接下来,我还想做点什么,这三天的体验,或许才是开始而已。
「你敢不敢挑战台北市最多菸蒂的一条街」是二○一六年的实验,算是早期作品,我没想到这部影片不仅在网路上获得很大的回响,而且还真的被政府官员当成一回事,后来我也真的跟柯P一起净街了!不仅天津街设置菸灰缸,当然网友们给我很多激盪与回馈意见,才有了后续一系列的净街影片创作。
到目前为止,我的作品最受争议的应该是生酮饮食吧!会想亲身进行低醣饮食实验是因为老爸的糖尿病,老爸自己就是医生,对我的实验没有太多质疑,但他不停地提醒我,制作影片时一定要跟观众提醒:「如果是糖尿病患者,就要跟医生配合讨论,不要自己贸然进行实验。」我的着眼点不是宣称我有多专业可以取代医生,只是希望透过实验,对现在的医学观念提出一些可能的迷思与疑问。
现代人重视健康,各种媒体每天都有大量讯息出现,仔细阅读这些资讯后,会发现这些内容常常是自相矛盾,一下子说饱和脂肪好,一下子说不好;一会儿说咖啡好,一会儿说不好,连被奉为养生的地瓜现在也有质疑声音出现。究竟谁说的才是对的?我相信这不只是我有困惑,而是读这本书的你与看过我影片的每一位朋友都有的疑问,所以我才想用自己来做实验,亲身体验感受会更确切。
看过我影片的朋友们大概会知道我的风格,我总是露脸当主角(连老婆、小孩都无法避掉镜头,小孩已经慢慢懂事,向我宣告未来不再入镜),这不是爱现,而是为了落实并实践。我认为,现在很多人的生活对于大环境充满无力感,很容易就批评政府或者别人,当然,政府做得好不好,可以用客观标准来检视,但除了抱怨政府之外,我们是不是还能有什么作为,从自己改变起?如果我们连一点行动都无法展现,就只剩下抱怨,那么,这对个人人生与社会,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当然,若你现在问我,我做这些事情的意义是什么?目标又是什么?我一样无法用三言两语回答你。很多理解或者看见,总在行动后才会更加清楚明白,我唯一可以跟大家确定的是:把人生当成一个实验室,一点都不会有事!所谓的成功,不是放诸四海皆准的道理,只有你自己走过,才会知道什么是成功,什么是你人生真正的意义。
欢迎你跟我一起走进不按牌理出牌的人生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