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婚姻不自由的晚清时代,男人往往只能在妓院里寻觅谈恋爱的对象。当时的妓女被称为「先生」,和客人划拳喝酒、平起平坐,远比家中的妻子知情识趣。别以为婊子无情,如果无情,漱芳就不会和玉甫生死缠绵,小红也不该因为吃醋而龇牙咧嘴地哭闹打人;而他们更绝不只是逢场作戏,否则子富便不必向翠凤全面投降,蕙贞也不可能嫁给莲生。发生在这里的种种故事,讲的其实正是男男女女最迫切需要的--爱情……
张爱玲从十三四岁就开始读《海上花列传》,非常着迷于这部看似散漫隐晦、却蕴藏无限余韵的小说杰作,更赞叹其凄清的境界是爱情故事的重大突破!电影大师侯孝贤并曾根据张爱玲版的《海上花开》、《海上花落》拍成「海上花」,透过封闭空间的长镜头,观照出情爱的缥缈与人性的幽微,正如张爱玲笔下那股含蓄不尽的美感。
【作者简介】
张爱玲
本名张煐,一九二○年生于上海。二十岁时便以一系列小说令文坛为之惊艳。她的作品主要以上海、南京和香港为故事场景,在荒凉的氛围中铺张男女的感情纠葛以及时代的繁华和倾颓。
有人说张爱玲是当代的曹雪芹,文学评论权威夏志清教授更将她的作品与鲁迅、茅盾等大师等量齐观,而日后许多作家都不讳言受到「张派」文风的深刻影响。
张爱玲晚年独居美国洛杉矶,深居简出的生活更增添她的神秘色彩,但研究张爱玲的风潮从未止息,并不断有知名导演取材其作品,近年李安改拍〈色,戒〉,更是轰动各界的代表佳作。
一九九五年九月张爱玲逝于洛杉矶公寓,享年七十四岁。她的友人依照她的遗愿,在她生日那天将她的骨灰撒在太平洋,结束了她传奇的一生。
海上花列传序 胡适
探寻海上花列传的作者
海上花列传的作者自称『花也怜侬』,他的历史我们起先都不知道。民国九年,蒋瑞藻先生的小说考证卷八引谭瀛室笔记说︰
海上花作者为松江韩君子云。韩为人风流蕴借,善弈棋,兼有阿芙蓉癖;旅居沪上甚久,曾充报馆编辑之职。所得笔墨之资悉挥霍于花丛。阅历既深,此中狐媚伎俩洞烛无遗,笔意又足以达之。……
民国十一年,上海清华书局重排的『海上花』出版,有许菫父先生的序,中有云︰
海上花列传……或曰松江韩太痴所着也。韩初业幕,以伉直不合时宜,中年后乃匿身海上,以诗酒自娱。既而病穷,……于是乎有海上花列传之作。
这段话太浮泛了,使人不能相信。所以我便打定主意另寻可靠的材料。
我先问陈陶遗先生,托他向松江同乡中访问韩子云的历史。陶遗先生不久就做了江苏省长;在他往南京就职之前,他来回覆我,说韩子云的事实一时访不着;但他知道孙玉声先生(海上漱石生)和韩君认识,也许他能供给我一点材料。我正想去访问孙先生,恰巧他的退醒庐笔记出版了。我第一天见了广告,便去买来看;果然在笔记下卷(页十二)寻得『海上花列传』一条︰
云间韩子云明经,别篆太仙,博雅能文,自成一家言,不屑傍人门户。尝主申报笔政,自署曰大一山人,太仙二字之拆字格也。辛卯(一八九一)秋应试北闱,余识之于大蒋家衚衕松江会馆,一见有若旧识。场后南旋,同乘招商局海定轮船,长途无俚,出其着而未竣之小说稿相示,颜曰花国春秋,回目已得二十有四,书则仅成其半。时余正撰海上繁华梦初集,已成二十一回;舟中乃易稿互读,喜此二书异途同归,相顾欣赏不置。惟韩谓花国春秋之名不甚惬意,拟改为海上花。而余则谓此书通体皆操吴语,恐阅者不甚了了;且吴语中有音无字之字甚多,下笔时殊费研考,不如改易通俗白话为佳。乃韩言︰『曹雪芹撰石头记皆操京语,我书安见不可以操吴语?』并指稿中有音无字之?覅,谓『虽出自臆造,然当日仓颉造字,度亦以意为之。文人游戏三昧,更何妨自我作古,得以生面别开?』余知其不可谏,斯勿复语。逮至两书相继出版,韩书已易名曰海上花列传,而吴语则悉仍其旧,致客省人几难卒读,遂令绝好笔墨竟不获风行于时。而繁华梦则年必再版,所销已不知几十万册。于以慨韩君之欲以吴语着书,独树一帜,当日实为大误。盖吴语限于一隅,非若京语之到处流行,人人畅晓,故不可与石头记并论也。
我看了这一段,便写信给孙玉声先生,请问几个问题。
韩子云的『考名』是什么?
生卒的时代?
他的其他事蹟?
孙先生回信说这几个问题他都不能回答;但他允许我托松江的朋友代为调查。
直到今年二月初,孙玉声先生亲自来看我,带来小时报一张,有『松江颠公』的一条懒窝随笔,题为『海上花列传之着作者』。据孙先生说,他也不知道这位『松江颠公』是谁;他托了松江金剑华先生去访问,结果便是这篇长文。孙先生又说,松江雷君曜先生(?)从前作报馆文字时署名『颠』字,大概这位颠公就是他。
颠公说︰
……作者自署为『花也怜侬』,因当时风气未开,小说家身价不如今日之尊贵,故不愿使世人知真实姓名,随意署一别号。
按作者之真姓名为韩邦庆,字子云,别号太仙,又自署大一山人,即太仙二字之拆字格也。籍隶旧松江府属之娄县。本生父韩宗文,字六一,清咸丰戊午(一八五八)科顺天榜举人,素负文誉,官刑部主事。作者自幼随父宦游京师,资质极聪慧,读书别有神悟。及长,南旋,应童试,入娄庠为诸生。越岁,食廪饩,时年甫二十余也。屡应秋试,不获售。尝一试北闱,仍铩羽而归。自此遂淡于功名。为人潇洒绝俗,家境虽寒素,然从不重视『阿堵物』,弹琴赋诗,怡如也。尤精于弈;与知友楸枰相对,气宇闲雅;偶下一子,必精警出人意表。至今松人之谈善弈者,犹必数作者为能品云。
作者常年旅居沪渎,与申报主笔钱忻伯、何桂笙诸人暨沪上诸名士互以诗唱酬,亦尝担任申报撰着;顾性落拓不耐拘束,除偶作论说外,若琐碎繁冗之编辑,掉头不屑也。与某校书最暱,常日匿居其?阁中,兴之所至,拾残纸秃笔,一挥万言。盖是书即属稿于此时。
书共六十四回,印全未久,作者即赴召玉楼,寿仅三十有九。殁后诗文杂着散失无存,闻者无不惜之。妻严氏,生一子,三岁即夭折;遂无嗣。一女字童芬,嫁聂姓,今亦夫妇双亡。惟严氏现犹健在,年已七十有五,盖长作者五岁云。……
过了几个月,时报(四月廿二日)又登出一条懒窝随笔,题为『太仙漫稿』,其中也有许多可以补充前文的材料。我们把此条的前半段也转载在这里︰
小说海上花列传之着作者韩子云君,前已略述其梗概。某君与韩为文字交,兹又谈其轶事云︰君小名三庆,及应童试,即以庆为名,嗣又改名奇。幼时从同邑蔡蔼云先生习制举业,为诗文聪慧绝伦。入泮时诗题为『春城无处不飞花』。所作试帖微妙清灵,艺林传诵。踰年应岁试,文题为『不可以作巫医』,通篇系游戏笔墨,见者惊其用笔之神妙,而深虑不中程式。学使者爱其才,案发,列一等,食饩于庠。君性落拓,年未弱冠,已染烟霞癖。家贫不能佣仆役,惟一婢名雅兰,朝夕给使令而已。时有父执谢某,官于豫省,知君家况清寒,特函招入幕。在豫数年,主宾相得。某岁秋闱,辞居停,由豫入都,应顺天乡试。时携有短篇小说及杂作两册,署曰太仙漫稿。小说笔意略近聊斋,而诙诡奇诞,又类似庄、列之寓言。都中同人皆啧啧叹赏,誉为奇才。是年榜发,不得售,乃铩羽而归。君生性疏懒,凡有着述,随手散弃。今此二册,不知流落何所矣。稿末附有酒令灯谜等杂作,无不俊妙,郡人士至今犹能道之。
海上奇书
『海上花』作者自己说全书笔法是从儒林外史脱化出来的。『脱化』两个字用的好,因为海上花的结构实在远胜于儒林外史,可以说是脱化,而不可说是模仿。儒林外史是一段一段的记载,没有一个鸟瞰的布局,所以前半说的是一班人,后半说的是另一班人──并且我们可以说,儒林外史每一个大段落都可以截作一个短篇故事,自成一个片段,与前文后文没有必然的关系。所以儒林外史里并没有什么『穿插』与『藏闪』的笔法。海上花便不同了。作者大概先有一个全局在脑中,所以能从容布置,把几个小故事都折叠在一块,东穿一段,西插一段,或藏或露,指挥自如。所以我们可以说,在结构的方面,海上花远胜于儒林外史;儒林外史只是一串短篇故事,没有什么组织;海上花也只是一串短篇故事,却有一个综合的组织。
然而许多不相干的故事──甲客与乙妓,丙客与丁妓,戊客与己妓……的故事──究竟不能有真正的,自然的组织。怎么办呢?只有用作者所谓『穿插,藏闪』之法了。这部书叫做『海上花列传』,命名之中就表示这书是一种『合传』。这个体裁起于史记;但在史记里,这个合传体已有了优劣之分。如滑稽列传每段之末用『其后若干年,某国有某人』一句作结合的关键,这是很不自然的牵合。如魏其武安侯列传全靠事实本身的连络,时分时合,便自然成一篇合传。这种地方应该给后人一种教训︰凡一个故事里的人物可以合传;几个不同的故事里的人物不可以合传。窦婴、田蚡、灌夫可以合传,但淳于髡、优孟、优旃只可以『汇编』在一块,而不可以合传。儒林外史只是一种『儒林故事的汇编』,而不能算作有自然连络的合传。水浒传稍好一点,因为其中的主要人物彼此都有点关系;然而有几个人──例如卢俊义──已是很勉强的了。海上花的人物各有各的故事,本身并没有什么关系;本不能合传,故作者不能不煞费苦心,把许多故事打通,折叠在一块,让这几个故事同时进行,同时发展。主脑的故事是赵朴斋兄妹的历史,从赵朴斋跌交起,至赵二宝做梦止。其中插入罗子富与黄翠凤的故事,王莲生与张蕙贞、沈小红的故事,陶玉甫与李漱芳、李浣芳的故事,朱淑人与周双玉的故事,此外还有无数小故事。作者不愿学儒林外史那样先叙完一事,然后再叙第二事,所以他改用『穿插,藏闪』之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阅者『急欲观后文,而后文又舍而叙他事矣。』其中牵线的人物,前半是洪善卿,后半是齐韵叟。这是一种文学技术上的试验,要试试几个不相干的故事里的人物是否可以合传。所谓『穿插,藏闪』的笔法,不过是实行这种试验的一种方法。至于这个方法是否成功,这却要读者自己去评判。看惯了西洋那种格局单一的小说的人,也许要嫌这种『折叠式』的格局有点牵强,有点不自然。反过来说,看惯了官场现形记和九尾龟那一类毫无格局的小说的人,也许能赏识海上花是一部很有组织的书。至少我们对于作者这样自觉地作文学技术上的试验,是应该十分表敬意的。
例言另一条说︰
合传之体有三难。一曰无雷同︰一书百十人,其性情言语面目行为,此与彼稍有相仿,即是雷同。一曰无矛盾︰一人而前后数见,前与后稍有不符,即是矛盾。一曰无挂漏︰写一人而无结局,挂漏也;叙一事而无收场,亦挂漏也。知是三者,而后可与言说部。
这三难之中,第三项并不重要,可以不论。第一第二两项即是我们现在所谓『个性的描写』。彼与此无雷同,是个性的区别;前与后无矛盾,是个人人格的一致。海上花的特别长处不在他的『穿插,藏闪』的笔法,而在于他的『无雷同,无矛盾』的描写个性。作者自己也很注意这一点,所以第十一期上有例言一条说︰
廿二回如黄翠凤、张蕙贞、吴雪香诸人皆是第二次描写,所载事实言语自应前后关照;至于性情脾气态度行为有一丝不合之处否?阅者反覆查勘之,幸甚。
这样自觉地注意自己的技术,真可令人佩服。前人写妓女,很少能描写他们的个性区别的。十九世纪的中叶(一八四八)邗上蒙人的风月梦出世,始有稍稍描写妓女个性的书。到海上花出世,一个第一流的作者用他的全力来描写上海妓家的生活,自觉地描写各人的『性情,脾气,态度,行为』,这种技术方才有充分的发展。海上花写黄翠凤之辣,张蕙贞之庸凡,吴雪香之憨,周双玉之骄,陆秀宝之浪,李漱芳之痴情,卫霞仙之口才,赵二宝之忠厚,……都有个性的区别,可算是一大成功。
海上花是吴语文学的第一部杰作
但是海上花的作者的最大贡献还在他的採用苏州土话。我们要知道,在三十多年前,用吴语作小说还是破天荒的事。海上花是苏州土话的文学的第一部杰作。苏白的文学起于明代;但无论为传奇中的说白,无论为弹词中的唱与白,都只居于附属的地位,不成为独立的方言文学。苏州土白的文学的正式成立,要从海上花算起。
我在别处(吴歌甲集序)曾说︰
老实说罢,国语不过是最优胜的一种方言;今日的国语文学在多少年前都不过是方言的文学。正因为当时的人肯用方言作文学,敢用方言作文学,所以一千多年之中积下了不少的活文学,其中那最有普遍性的部分逐渐被公认为国语文学的基础。我们自然不应该仅仅抱着这一点历史遗传下来的基础就自己满足了。国语的文学从方言的文学里出来,仍需要向方言的文学里去寻他的新材料,新血液,新生命。
这是从『国语文学』的方面设想。若从文学的广义着想,我们更不能不倚靠方言了。文学要能表现个性的差异;乞婆娼女人人都说司马迁、班固的古文固是可笑,而张三、李四人人都说红楼梦、儒林外史的白话也是很可笑的。古人早已见到这一层,所以鲁智深与李逵都打着不少的土话,金瓶梅里的重要人物更以土话见长。平话小说如三侠五义、小五义都有意夹用土话。南方文学中自晚明以来崑曲与小说中常常用苏州土话,其中很有绝精采的描写。试举海上花列传中的一段作个例︰
……双玉近前,与淑人并坐床沿。双玉略略欠身,两手都搭着淑人左右肩膀,教淑人把右手勾着双玉头项,把左手按着双玉心窝,脸对脸问道︰『倪七月里来里一笠园,也像故歇实概样式一淘坐来浪说个闲话,耐阿记得?』……(六十三回)
假如我们把双玉的话都改成官话︰『我们七月里在一笠园,也像现在这样子坐在一块说的话,你记得吗?』──意思固然一毫不错,神气却减少多多了。……
中国各地的方言之中,有三种方言已产生了不少的文学。第一是北京话,第二是苏州话(吴语),第三是广州话(粤语)。京话产生的文学最多,传播也最远。北京做了五百年的京城,八旗子弟的游宦与驻防,近年京调戏剧的流行︰这都是京语文学传播的原因。粤语的文学以『粤讴』为中心;粤讴起于民间,而百年以来,自从招子庸以后,仿作的已不少,在韵文的方面已可算是很有成绩的了。但如今海内和海外能说广东话的人虽然不少,粤语的文学究竟离普通话太远,他的影响究竟还很少。介于京语文学与粤语文学之间的,有吴语的文学。论地域,则苏、松、常、太、杭、嘉、湖都可算是吴语区域。论历史,则已有了三百年之久。三百年来,凡学崑曲的无不受吴音的训练;近百年中,上海成为全国商业的中心,吴语也因此而佔特殊的重要地位。加之江南女儿的秀美,久已征服了全国少年心;向日所谓南蛮鴃舌之音,久已成了吴中女儿最系人心的软语了。故除了京语文学之外,吴语文学要算最有势力又最有希望的方言文学了。……
这是我去年九月里说的话。那时我还没有见着孙玉声先生的退醒庐笔记,还不知道三四十年前韩子云用吴语作小说的困难情形。孙先生说︰
余则谓此书通体皆操吴语,恐阅者不甚了了;且吴语中有音无字之字甚多,下笔时殊费研考,不如改易通俗白话为佳。乃韩言︰『曹雪芹撰石头记,皆操京语,我书安见不可以操吴语?』并指稿中有音无字之『?,覅』诸字,谓『虽出自臆造,然当日仓颉造字,度亦以意为之。文人游戏三昧,更何妨自我作古,得以生面别开?』
这一段记事大有历史价值。韩君认定石头记用京话是一大成功,故他也决计用苏州话作小说。这是有意的主张,有计划的文学革命。他在例言里指出造字的必要,说,若不如此,『便不合当时神理』。这真是一针见血的议论。方言的文学所以可贵,正因为方言最能表现人的神理。通俗的白话固然远胜于古文,但终不如方言的能表现说话的人的神情口气。古文里的人物是死人;通俗官话里的人物是做作不自然的活人;方言土话里的人物是自然流露的活人。
我们试引本书第二十三回里卫霞仙对姚奶奶说的一段话做一个例︰
耐个家主公末,该应到耐府浪去寻?。耐?辰光交代拨倪,故歇到该搭来寻耐家主公?倪堂子里倒勿曾到耐府浪来请客人,耐倒先到倪堂子里来寻耐家主公,阿要笑话!倪开仔堂子做生意,走得进来,总是客人,阿管俚是?人个家主公!……老实搭耐说仔罢︰二少爷来里耐府浪,故末是耐家主公;到仔该搭来,就是倪个客人哉。耐有本事,耐拿家主公看牢仔;为?放俚到堂子里来白相?来里该搭堂子里,耐再要想拉得去,耐去问声看,上海夷场浪阿有该号规矩?故歇覅说二少爷勿曾来,就来仔,耐阿敢骂俚一声,打俚一记!耐欺瞒耐家主公,勿关倪事,要欺瞒仔倪个客人,耐当心点!
这种轻松痛快的口齿,无论翻成那一种方言,都不能不失掉原来的神气。这真是方言文学独有的长处。
但是方言的文学有两个大困难。第一是有许多字向来不曾写定,单有口音,没有文字。第二是懂得的人太少。
然而方言是活的语言,是常常变化的;语言变了,传写的文字也应该跟着变。即如二百年前崑曲说白里的代名词,和现在通用的代名词已不同了。故三十多年前韩子云作海上花时,他不能不大胆地作一番重新写定苏州话的大事业。有些音是可以借用现成的字的。有时候,他还有创造新字的必要。他在例言里说︰
苏州土白弹词中所载多系俗字;但通行已久,人所共知,故仍用之。盖演义小说不必沾沾于考据也。
这是採用现成的俗字。他又说︰
惟有有音而无字者。如说『勿要』二字,苏人每急唿之,併为一音。若仍作『勿要』二字,便不合当时神理;又无他字可以替代。故将『勿要』二字併写一格。阅者须知『覅』字本无此字,乃合二字作一音读也。……
读者请注意︰韩子云只造了一个『覅』字;而孙玉声去年出版的笔记里却说他造了『?』『覅』等字。这是什么缘故呢?这一点可以证明两件事︰
(1)方言是时时变迁的。二百年前的苏州人说︰
弗要说哉。那说弗曾?(金锁记)
三十多年前的苏州人说︰
故歇覅说二少爷勿曾来。(海上花二十三回)
现在的人便要说︰
故歇覅说二少爷?来。
孙玉声看惯了近年新添的『?』字,遂以为这也是韩子云创造的了。(海上奇书原本可证。)
(2)这一点还可以证明这三十多年中吴语文学的进步。当韩子云造『覅』字时,他还感觉有说明的必要。近人造『?』字时,便一直造了,连说明都用不着了。这虽是九尾龟一类的书的大功劳,然而韩子云的开山大魄力是我们不可忘记的。(我疑心作者以『子云』为字,后又改名『奇』,也许是表示仰慕那喜欢研究方言奇字的扬子云罢?)
关于方言文学的第二层困难──读者太少,我们也可以引证孙先生的笔记︰
逮至两书(海上花与繁华梦)相继出版,韩书……吴语悉仍其旧,致客省人几难卒读,遂令绝好笔墨竟不获风行于时。而繁华梦则年必再版,所销已不知几十万册。于以慨韩君之欲以吴语着书,独树一帜,当日实为大误。盖吴语限于一隅,非若京语之到处流行,人人畅晓,故不可与石头记并论也。
『松江颠公』似乎不赞成此说。他说海上奇书的销路不好,是因为『彼时小说风气未尽开,购阅者鲜,又以出版屡屡愆期,尤不为阅者所喜。』但我们想来,孙先生的解释似乎很近于事实。海上花是一个开路先锋,出版在三十五年前,那时的人对于小说本不热心,对于方言土话的小说尤其不热心。那时道路交通很不便,苏州话通行的区域很有限;上海还在轿子与马车的时代,还在煤油灯的时代,商业远不如今日的繁盛;苏州妓女的势力范围还只限于江南,北方绝少南妓。所以当时传播吴语文学的工具只有崑曲一项。在那个时候,吴语的小说确然没有风行一世的可能。所以海上花出世之后,销路很不见好,翻印的本子绝少。我做小学生的时候,只见着一种小石印本,后来竟没有见别种本子。以后二十年中,连这种小石印本也找不着了。许多爱读小说的人竟不知有这部书。这种事实使我们不能不承认方言文学创始之难,也就使我们对于那决心以吴语着书的韩子云感觉格外的崇敬了。
然而用苏白却不是海上花不风行的唯一原因。海上花是一部文学作品,富有文学的风格与文学的艺术,不是一般读者所能赏识的。海上繁华梦与九尾龟所以能风行一时,正因为他们都只刚刚够得上『嫖界指南』的资格,而都没有文学的价值,都没有深沉的见解与深刻的描写。这些书都只是供一般读者消遣的书,读时无所用心,读过毫无余味。海上花便不然了。海上花的长处在于语言的传神,描写的细致,同每一故事的自然地发展;读时耐人仔细玩味,读过之后令人感觉深刻的印象与悠然不尽的余韵。鲁迅先生称赞海上花『平淡而近自然』。这是文学上很不易做到的境界。但这种『平淡而近自然』的风格是普通看小说的人所不能赏识的。海上花所以不能风行一世,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然而海上花的文学价值究竟免不了一部分人的欣赏。即如孙玉声先生,他虽然不赞成此书的苏州方言,却也不能不承认他是『绝好笔墨』。又如我十五六岁时就听见我的哥哥绍之对人称赞海上花的好处。大概海上花虽然不曾受多数人的欢迎,却也得着了少数读者的欣赏赞叹。当日的不能畅销,是一切开山的作品应有的牺牲;少数人的欣赏赞叹,是一部第一流的文学作品应得的胜利。但海上花的胜利不单是作者私人的胜利,乃是吴语文学的运动的胜利。
我们在这时候很郑重地把海上花重新校印出版。我们希望这部吴语文学的开山作品的重新出世能够引起一些说吴语的文人的注意,希望他们继续发展这个已经成熟的吴语文学的趋势。如果这一部方言文学的杰作还能引起别处文人创作各地方言文学的兴味,如果从今以后有各地的方言文学继续起来供给中国新文学的新材料,新血液,新生命,──那么,韩子云与他的海上花列传真可以说是给中国文学开一个新局面了。
十五,六,三十,在北京
(转载节录自远东图书公司出版『胡适文存』第三集卷六海上花列传序)
译者识 张爱玲
半世纪前,胡适先生为『海上花』作序,称为『吴语文学的第一部杰作』。沧海桑田,当时盛行的写妓院的吴语小说早已跟着较广义的『社会小说』过时了,绝迹前也并没有第二部杰作出现。『吴语文学的第一部杰作』,不如说是方言文学的第一部杰作,既然粤语闽南语文学还是生气蓬勃,闽南语的尤其前途广阔,因为外省人养成欣赏力的更多。
自『九尾龟』以来,吴语小说其实都是夹苏白,或是妓女说苏白,嫖客说官话,一般人比较容易懂。全部吴语对白,『海上花』是最初也是最后的一个,没人敢再蹈覆辙──如果知道有这本书的话。『海上花』在十九世纪末出版;民初倒已经湮灭了。一九二○年蒋瑞藻着『小说考证』,引『谭瀛室笔记』,说『海上花列传』作者『花也怜侬』是松江韩子云。一九二二年清华书局翻印『海上花』,许菫父序中说︰『或曰松江韩太痴所着也。 』三年后胡适另托朋友在松江同乡中打听,发现孙玉声(海上漱石生)曾经认识韩子云,但是也不知道他的底细,辗转代问小时报专栏作家『松江颠公』(大概是雷?,字君曜),答覆是小时报上一篇长文关于韩邦庆(字子云),这才有了些可靠的传记资料。胡适算出生卒年。一八九四年『海上花』出单行本,同年作者逝世,才三十九岁。
一九二六年亚东书局出版的标点本『海上花』有胡适、刘半农序。现在仅存的亚东本,海外几家大学图书馆收藏的都算是稀有的珍本了。清华书局出的想必绝版得更早,昙花一现。迄今很少人知道。我等于做打捞工作,把书中吴语翻译出来,像译外文一样,难免有些地方失去语气的神韵,但是希望至少替大众保存了这本书。
胡适指出此书当初滞销不是完全因为用吴语。但是到了二○、三○年间,看小说的态度不同了,而经胡适发掘出来,与刘半农合力推荐的结果,怎么还是一部失落的杰作?关于这一点,我的感想很多,等这国语本连载完了再谈了,也免得提起内容,洩露情节,破坏了故事的悬疑。
第三十八回前附记︰
亚东本刘半农序指出此书缺点在后半部大段平舖直叙写名园名士──内中高亚白文武双全,还精通医道,简直有点像『野叟曝言』的文素臣──借此把作者『自己以为得意』的一些诗词与文言小说插入书中。我觉得尤其是几个『四书酒令』是卡住现代读者的一个瓶颈──过去读书人『四书』全都滚瓜烂熟,这种文字游戏的趣味不幸是有时间性的,而又不像『红楼梦』里的酒令表达个性,有的还预言各人命运。
所以『海上花』连载到中途,还是不得不照原先的译书计划,为了尊重原着放弃了的︰删掉四回,用最低限度的改写补缀起来,成为较紧凑的『六十回海上花』。回目没动,除了第四十、四十一回两回併一回,原来的回目是︰
纵翫赏七夕鹊填桥 善俳谐一言雕贯箭
冲绣阁恶语牵三划(註?)佐瑶觞陈言别四声
代拟为︰
渡银河七夕续欢娱 冲绣阁一旦断情谊
第五十、五十一回也是两回併一回,回目本来是︰
软厮缠有意捉讹头(註?) 恶打岔无端尝毒手
胸中块『秽史』寄牢骚(註?) 眼下钉小蛮(註?)争宠眷
改为︰
软里硬太岁找碴 眼中钉小蛮争宠
书中典故幸而有宋淇夫妇帮忙。本来还要多,多数在删掉的四回内。好像他们还不够忙,还要白忙!实在真对不起人。但是资料我都保留着,万一这六十回本能成为普及本,甚至于引起研究的兴趣,会再出完整的六十四回本,就还可以加註。
註:即『三划王』。
註:流氓寻衅,捉出一个由头,好讹人。
註:书中高亚白与尹痴鸳打赌,要他根据一本春宫古画册写篇故事,以包下最豪华的粤菜馆请客作交换条件。尹痴鸳大概因为考场失意,也就借此发洩胸中块垒。
註:白居易诗︰『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写擅歌舞的家妓。
〈英译本序〉
『海上花』的几个问题
『海上花』第一回开始,有一段自序,下接楔子。这『回内序』描写此书揭发商埠上海的妓女的狡诈,而毫不秽亵。在楔子中,作者花也怜侬梦见自己在海上行走,海面上铺满了花朵──很简单的譬喻,海上是『上海』二字颠倒,花是通用的妓女的代名词。在他的梦?,耐寒的梅花,傲霜的菊花,耐寂寞的空谷兰,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反倒不如较低贱的品种随波逐流,禁不起风浪颠簸,害虫咬囓,不久就沉沦淹没了,使他伤感得自己也失足落水,而是从高处跌下来,跌到上海租界华界交界的陆家石桥上。他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在桥上──而不是睡在床上,可见他还在做梦──下桥撞到一个急急忙忙冲上来的青年,转入正文。
楔子分明是同情有些妓女,与自序的黑幕小说观点有点出入。那一段前言当是传统中国小说例有的劝善惩淫的声明,如果题材涉及情慾。这开场白的体裁亦步亦趋仿效『红楼梦』的自序加楔子,而没有它的韵致与新意。『海上花』这一节与其他部分风格迥异,会使外国读者感到厌烦,还没开始就看不下去了;唯一的功用是引导汉学研究者误入歧途,去寻找暗含的神话或哲学。这部不大有人知道的杰作一八九四年出版,一九二○年中叶又被胡适与其他的五四运动健将发掘出来,而又第二次绝版。我不免关心它在海外是否受欢迎,终于斗胆删去开首几页。
跋也为了同样的原因略去了,作者最不擅长描写风景。写景总是沿用套语,而在此处长篇累牍形容登山乐趣,不必攀登巅顶,一览无遗,借以解释为什么他许多次要的情节都没有结局,虽然不难推断。
跋内算是有个访客询问沈小红黄翠凤的下场。他说她们的故事已经完了。
若夫姚马之始合终离,朱林之始离终合,洪周马?之始终不离不合,以至吴雪香之招夫教子,蒋月琴之创业成家,诸金花之淫贱下流,文君玉之寒酸苦命,小赞小青之挟赀远遁,潘三匡二之衣锦荣归;黄金凤之孀居,不若黄珠凤俨然命妇;周双玉之贵媵,不若周双宝儿女成行;金巧珍背夫卷逃,而金爱珍则恋恋不去;陆秀宝夫死改嫁,而陆秀林则从一而终︰届指悉数,不胜其劳。请俟初续告成,发印呈教。
许下另作一部续书,所透露的内容,值得注意的是能帮助我们了解此书之处。第四十七回庆祝吴雪香有孕,葛仲英显然承认她怀着他的孩子。但是结果她在续书中另嫁别人──想必是社会地位较低的贫困的男子,否则不会入赘。但是即使葛仲英厌倦了她,以他的富贵,也绝不肯让自己的子女流落在外。若是替孩子安排另一个正当的家庭,而仍旧由生母抚养,遣嫁失宠的情妇是西方的习俗,中国没有的。如果他突然得病早殁──似乎是这情形──他的家族亲属也一定会跟她谈判,领养这婴儿。她不肯放弃她的儿子,而且为了他招赘从良,好让他出身清白,可见她的为人。
与齐大人的仆人小赞私会被撞破的神祕人物,显然是齐府如夫人的胞妹苏冠香的大姐小青,既然小赞小青在续书中私奔。擅演歌剧的女奴琪官正与冠香争宠,她看清楚了是小青,而不肯告诉主人,只说不是我们的人,表示不败坏门风,不必追究。代为隐瞒,顾到情敌的颜面,似乎太是个圣女。但当然是因为势力不敌,不敢结怨。心计之深,直到跋内才揭露。
周双宝嫁给南货店小开倪客人,办喜事应有尽有,『待以正室之礼』,当然不是正室了──还是说虽然娶的是妓女,仍应视为正室?
当时
这次《海上花列传》推出张爱玲典藏新版,对我们这些一直以来都非常欣赏张爱玲的读者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喜讯!张爱玲的文字,就像陈年的普洱,越品越有味道,越嚼越能体会到其中的深意。她对于中国古典小说的解读,尤其是有着一种旁人难以企及的敏锐度和深度。 我一直对《海上花列传》这部作品的背景和人物情感很感兴趣,但总觉得原文的一些描写,对现代人来说可能稍显晦涩。这次有了张爱玲女士的“加持”,我更是信心十足。她那种善于捕捉人物内心微妙变化的能力,以及她对时代背景的深刻理解,相信能够让这部作品在我们眼前,焕发出崭新的光彩,甚至能让我们读出一些原作本身都未能完全展现的韵味。 在台湾,张爱玲的读者群体一直非常庞大,我们对她的文字,有着一种近乎“膜拜”的情感。她的句子,总是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苍凉,但又能在其中找到一丝丝人性的温暖。这次《海上花列传》的新版,我最期待的就是张爱玲的评论部分。我非常想知道,她会如何解读那些在旧时代背景下,身不由己的女性的命运,以及她们在命运洪流中的挣扎与无奈。 《海上花列传》这部作品,本身就承载着浓厚的时代印记,而张爱玲的解读,无疑会为这份印记增添更多层次的色彩。她对上海这座城市的理解,对那个时代社会风貌的洞察,都是极为深刻的。这次新版的出现,让我觉得,不仅仅是又多了一本可以收藏的书,更是有机会能够借由张爱玲的眼睛,去重新审视和理解那个时代的风云变幻,以及生活在其中的人们的悲欢离合。 我觉得,阅读张爱玲的作品,是一种非常独特的体验。她的文字,总能让你在阅读的过程中,感受到一种思想上的碰撞和升华。《海上花列传》这部书,加上张爱玲的“润色”,我更加确信,它一定会是一次令人难忘的阅读旅程。我非常期待,能够从张爱玲的笔下,看到她如何将“海上花”的故事,讲述得既有历史的厚重感,又不失现代人可以共鸣的情感深度。
评分哇,看到《海上花列传》出新版,而且还是张爱玲的典藏新版,心脏真的要跳出来了!我从小就是张爱玲的铁粉,她写的小说,那种细腻入微的心理描写,那种时代的氛围感,简直是无人能及。每次读她的作品,都感觉自己好像穿越回了那个时代,亲眼目睹了那些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次的《海上花列传》新版,光看封面就觉得很有质感,不知道内文的排版和纸质是不是也和张爱玲的书一样,有那种年代的韵味。 记得以前读《海上花列传》的时候,就被里面那些身处风月场上的女子深深吸引。她们有自己的无奈,也有自己的算计,但在命运的洪流中,她们又能有多少真正的选择呢?张爱玲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她能让你在字里行间感受到她们的痛苦、她们的挣扎,甚至是对爱情的渴望。这一次的新版,我特别期待的是张爱玲的解读部分,她对这部作品的看法,肯定能给我带来新的启发,让我对故事有更深层次的理解。 这本书的作者,严谨来说是韩邦庆,但张爱玲的解读,才是让这部作品在新时代重焕生机的关键。我一直觉得,张爱玲之所以能成为张爱玲,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创作才华,更因为她对文学的深刻洞察。她能从别人的作品中挖掘出别人看不到的价值,并用她独特的视角重新解读,让这些经典在新的语境下焕发新的生命力。《海上花列传》本身就是一部很有故事的作品,加上张爱玲的“点石成金”,相信这次的新版一定会带给我们惊喜。 在台湾,我们对老上海的风情总有一种特殊的迷恋,那种华丽背后隐藏的落寞,那种繁华深处的苍凉,都让人心生向往。张爱玲的作品,恰恰能够捕捉到这种特质,并将它放大、深化。《海上花列传》这部小说,本身就充满了那个时代的印记,而张爱玲的翻译和解读,更是将这种“海上”的韵味发挥到极致。我很好奇,在张爱玲的笔下,那些声名狼藉的脂粉堆里的女子,会展现出怎样的风采? 我一直认为,阅读经典作品,就像是在和历史对话。而张爱玲,她就是那个最擅长倾听历史声音的人。她的文字,有一种穿越时空的力量,能够触动我们内心最柔软的部分。《海上花列传》这本书,据说在张爱玲的手中,得到了全新的生命。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当她用她那支笔,解构和重塑这部作品时,会给我们带来怎样一场文学的盛宴。这本书,绝对是值得我们去细细品味,慢慢感受的。
评分这次《海上花列传》的张爱玲典藏新版,让我眼睛一亮。张爱玲对于小说尤其是中国古典小说的解读,简直堪称一绝。她的译笔和评论,总是带着一股子“上海味道”,那种香艳、迷离又带着点冷峻的风格,能让原本古老的故事焕发出生机。我非常好奇,她是怎么看待《海上花列传》里那些生活在风月场的女性?她会不会像写《倾城之恋》那样,挖掘出她们身上的凄美和韧性? 每次看到张爱玲的作品,都会被她那种对细节的极致追求所折服。她能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中,勾勒出人物复杂的内心世界。这次她碰触《海上花列传》,我相信她一定会用她那双“鹰眼”,捕捉到原作中那些被忽略的闪光点,并用她那特有的笔触,将它们放大。这对于我们这些读者来说,绝对是一场文学的盛宴。 台湾这边,对张爱玲的喜爱一直都很深厚,她的文字有一种让人沉醉的魔力。这次《海上花列传》的新版,加上她的名字,简直是双重吸引力。我特别喜欢她写人物的那种“不留情面”的真实感,她不会回避人性中的阴暗面,也不会美化那些无奈的境遇。我期待在新版中,能看到她对《海上花列传》里人物更加深刻、更加残酷的剖析。 这部《海上花列传》,本来就是一部极具时代特色的小说,而张爱玲的解读,我相信会进一步强化这种时代感。她对上海这个城市的理解,对那个时代女性命运的洞察,都是非常深刻的。这次新版的出现,让我觉得,不仅是又多了一本好书可以读,更是有机会能够近距离地感受张爱玲的文学智慧,以及她如何让一部经典作品,在现代社会再次引起共鸣。 我一直觉得,阅读张爱玲的作品,是一种精神上的洗礼。她的文字,总能让你在阅读过程中,不断地反思和审视自己。《海上花列传》这部书,本身就有很强的现实意义,再加上张爱玲的解读,相信一定会触动更多人内心深处的情感。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当她用她的“苍凉的笔”,描绘出“海上花”的命运时,会是怎样一番动人的景象。
评分这次的《海上花列传》新版,最让我期待的莫过于张爱玲女士的“解说”部分。我一直觉得,张爱玲不只是一个写小说的作家,她更像是一个文学的“考古学家”,总能在那些被遗忘的角落里,挖掘出惊世骇俗的瑰宝。她对《海上花列传》的重新解读,肯定会像她的翻译一样,充满她独特的个人风格,而且可能会让原本有些晦涩的文言文,变得生动有趣,贴近我们现代人的阅读习惯。 我之前读过一些关于《海上花列传》的讨论,总觉得它里面的情节和人物,似乎隐藏着更深层的意味,但又很难完全把握。所以,当得知有张爱玲这个版本的出现,我简直像挖到宝藏一样兴奋。她那种对女性心理的细腻洞察,对社会现实的深刻揭露,我相信会为这部作品注入全新的生命力,让我们从不同的角度去审视那些生活在旧时代女性的命运。 说实话,我对《海上花列传》的原文并没有非常深入的了解,但张爱玲的名字,在我心中就代表着品质和深度。她的文字总是有种魔力,让你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这次的新版,我相信不仅是对原作的一次致敬,更是张爱玲本人在文学创作之外,一次精彩的“二次创作”。我非常好奇,她会如何运用她那标志性的“苍凉”和“繁华”并存的笔触,来展现这部作品的魅力。 在台湾,我们对老上海的文化情怀一直都很浓厚,《海上花列传》本身就承载着那份浓浓的时代感。张爱玲女士的解读,无疑是将这份情怀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她对当时的社会风貌、人情世故的理解,绝对是无人能及的。这次的新版,我期待能通过她的文字,更深入地理解那个时代,理解那些女性的处境,以及她们在时代的洪流中,那些不为人知的挣扎与无奈。 我喜欢张爱玲,不仅仅是因为她的作品,更是因为她这个人。她身上那种特立独行的气质,那种对生活和文学的深刻理解,都深深地吸引着我。这次她对《海上花列传》的解读,我更是充满期待。我坚信,她的眼睛里看到的东西,一定比我们普通读者要多得多,也深刻得多。这本书,对于我来说,不仅是一次阅读体验,更是一次与大师对话的机会。
评分这次《海上花列传》新版的出现,简直让我的期待值瞬间拉满!张爱玲女士对于老上海风情的把握,可以说是无人能出其右。她的笔下,总能把那种繁华背后的落寞,那种脂粉堆里的凄凉,描绘得淋漓尽致。《海上花列传》本身就是一部讲述旧上海风月故事的作品,再加上张爱玲的解读,简直是如虎添翼。 我一直觉得,张爱玲在解读其他作品时,总能加入她自己独特的“张氏”风格。她对人物的剖析,从来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充满了复杂的人性挣扎。这次她来解读《海上花列传》,我非常好奇,她会如何处理那些身处风月场的女子?会不会像她笔下的白流苏、翠微那样,既有世故的算计,又不乏对爱情的渴望? 在台湾,我们对张爱玲的文字,有着一种近乎“迷恋”的情感。她的句子,就像精致的丝绸,柔软中带着一丝锋利。这次《海上花列传》的新版,光是想到张爱玲的解读,就觉得这本书一定不简单。我特别期待她能用她那精准的语言,去解构那些人物的命运,去揭示那个时代女性的生存困境。 这部《海上花列传》,本身就是一部非常值得研究的作品。而张爱玲的解读,绝对能为我们提供一个全新的视角。她对文学的敏感度,对时代的洞察力,都是顶尖的。这次新版的出现,我相信会让更多的人,重新认识这部作品,也重新认识那个时代的女性。我非常期待能从中感受到,张爱玲对女性命运的同情,以及她对人性深处的探索。 我觉得,阅读张爱玲的文字,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启迪。她的作品,总能让你在不知不觉中,进行深刻的自我反思。《海上花列传》这次有了张爱玲的“加持”,我更加坚信,它一定会成为一本引人深思的佳作。我非常想知道,当她用她那独特的“上海腔”,来讲述“海上花”的故事时,会带来怎样一番震撼人心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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