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描述
著者信息
狄百瑞(William Theodore de Bary)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梅逊讲座教授，专研新儒学、东亚思想与宗教，1969年荣膺美国亚洲研究学会会长。他不但是一流的学人，且是一流的教育行政长才。其着述不辍，质量皆富，在50–60年代倾力投入到新儒学之前，编写了一系列有关东方文化与文明的重要着作，有关出版成为英语世界对中国乃至整个东方思想研究的分水岭。
图书目录
迎狄百瑞先生来新亚书院讲学（金耀基） xiii
译后赘语（李弘祺） xxv
引言 1
第一讲 人之更新与道统 13
第二讲 朱熹与自由教育 27
第三讲 新儒学思想中的个人主义 57
第四讲 明代理学与黄宗羲的自由思想 91
第五讲 自由主义的局限 123
图书序言
当我接到邀请承乏1982年度的钱穆讲座时，虽然很怀疑我是否能勉孚由中国学术界中这个伟大的名字所激起的期望；但被邀约来参加这个声誉卓着的讲座，这项殊荣本身就足以使我接受了。而且，我也有着强烈的个人理由来承乏这项责任──过去许多年来，钱宾四先生透过他的着作一直是我的老师。虽然其他学者也在这种方式下教导我，但钱先生在引导我研究中国思想上则是为时最早而且影响最深的一位。任何人接到以这样一位久施教泽的师长为名的邀请时，他当然是不会加以拒绝了。
在我心中钱穆先生杰出的学术贡献与十七世纪一位学者黄宗羲是结合在一起的。在我开始研究中国文化之后不久，黄宗羲就吸引了我的注意。这已是1937至1938年间的事了，当时大多数人都以为只有从事与传教工作有关的人才会想研究像中国这么一个不关紧要的题目。但当时在纽约及哥伦比亚大学，对中国研究的兴趣正如同宗教一般，具有政治色彩，我和保罗．罗布森（Paul Robeson）及其他人同学，他们的言论激进，我与他们一样也同情社会主义，对于毛泽东正在进行的革命斗争具有一种年轻人的热情。后来，当我与同时代的其他人目睹欧洲的变局后，开始有了觉醒──史达林的整肃行动出卖了革命的理想，希特勒与史达林的协定使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暴行更形放肆，纳粹和苏联军队宰割了欧洲，四处屠杀犹太人。再又是苏联的古拉格群岛等等。我对那些主张拿西方式的革命来解决中国困境的办法就不再那么乐观了。我开始探索中国人自己的生活与历史，也许它能为中国的未来提供一个免于受革命与反动之苦的未来。
在探索的过程中，我注意到了当时尚不为西方世界所熟知的黄宗羲。二十世纪初，黄宗羲是中国变法家及排满革命家心目中的一个英雄。那些想从中国历史中寻找民主价值的人称黄宗羲为「中国的卢梭」，虽然他们很少把黄宗羲的思想与民主价值作深入比较，也很少从黄宗羲的时代背景中详细分疏他的思想。后来，当「美丽新世界」（brave new world）平地而起，认为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案就是从中国历史中完全解放出来的时候，革命的浪潮就把他们这种儒家的温和改革思想沖到一旁了。
就在这个关头，钱穆先生进入了我的心中。钱先生研究中国历史与思想的方法为观察这个蜩螗的时代提供了广泛的视野。正如钱先生后来在本讲座所再度肯定并细加分疏的观点一样，中国千万不应该想要用那种从根拔起并摧毁过去遗产的文化革命的方式来得到解放；它只能透过中国文化本身，不管它的好坏都面对它，认为中国人的未来实植根于中国文化这种方式才能获得。虽然有些中国人可能寄寓异国，并且吸收不同文化；但是绝大多数中国人毕竟是生活在由共同的历史所形成的条件与外观之下。对他们来说，移民异域当然是不可能的。1
钱穆先生是研究中国思想一位罕见而成就卓越的史学家。钱先生早年曾重新疏解新儒家的史料，并且从宋明及清初思想史的立场来覆按黄宗羲思想的脉络。我发现钱教授的着作（特别是他的《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时，正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期间我在太平洋服役，开始研究黄宗羲自己关于思想史着作的时候。钱教授在其所撰十七至十九世纪思想史的书序中，提醒读者注意宋代新儒家思想的渊源。2
黄宗羲最脍炙人口的着作《明夷待访录》成书于公元1662年，正是他从抗清运动中归隐不久的时候。在这部批判明代专制政治及其腐化的着作之中，黄宗羲强烈地表达了他在明末参与改革的努力，以及他以明代遗老身分抗清的双重挫折。作为明朝忠臣，黄宗羲鲠直地批判明廷的缺点来为朝廷尽忠（儒家意义下的尽忠）；同时，身为一个对历史有广泛认识的新儒家，他对于朝政的败坏也详加分析，并远溯其根源，迄于远古。
黄宗羲的学术努力可能是近代以前对于中国专制政治所作最整体而有系统的批判。这部书的确对传统帝制作了激烈的攻击。虽然黄宗羲痛诋的是政府，但是继起的清朝却也觉得这部书对他们具有威胁与倾覆的危险。我认为这部书由于它在史学素养上的广度，在道德感上的深度以及表达方式上的雄浑有力，可说是儒家政治思想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职是之故，黄宗羲的着作在这些方面几乎自成一格，但我们却也不可以认为此书完全特异而与众不同。黄宗羲并不是一个切断他的过去、与他那个时代的学术格格不入的孤立的天才人物。相反的，黄宗羲的抗议只是把他同时代其他思想家的政治观点作比较明确的表达而已。他这篇激越的宣言虽然因为朝代板荡与外人入侵的危机而为之深刻化，但这篇文字不过是新儒家的自由传统发展中一个高潮罢了。这个传统是黄宗羲乐于认知并重新加以肯定的。
图书试读
一般的新儒家思想，尤其是「道学」，是在北宋（960－1127）的伟大改革运动中兴起的。在政治上，这些改革运动在王安石（1021－1086）决心推行「新法」（或新制、新政）的努力中达到了高潮。但是，此处的关键是「新」这个字，因为「新」似乎与宋代那种显着的复古主义理想所表现的传统相扞格，也就是説与那种认为应恢复古周制，于十一世纪的宋代实行的想法相冲突。但是事实上，这里所表现的是因袭与革新齐头并进，而非背道而驰。王安石之所以援引儒家经典，特别是《周官》来作为他激进改革的理论基础，是因为这种形态的传统提供了他攻击现存制度的有力理由，而不是因为他的新制与《周官》书中相传的典范有任何近似之处。
王安石感到必须替《周官》写一本新的注解，并称之为《周官新义》。这个书名颇有启示性，正证明了当时人是努力于将传统拿来作创新的运用。对经典的再诠释援引了新的批评方法，以新的经学主张来为改革的目标效劳。因此，「复古」的主张恢复了，而三代的「圣王之道」也在实践中变成新的可行之道。
王安石在追求他的目标时，虽因其所採用的权威式的做法与独断的态度而为人诟病，但是王安石深信从古制中可以寻获新制的基础，这一点在他同时代的大儒中则并非特例。例如哲学家程颐便曾用近似詹森总统（Lyndon Johnson）的「大社会」（Great Society）的词汇，説在他们那个时代，需要大改革以兴「大制」或「大利」，1其语气之坚定稍不遑王安石。程颐在政治上舆王安石水火不容，但在引经据典以证明自己思想所具有的权威性这一点上，他与王安石一样地独断。这种情形对王安石和程颐而言，都是很可能发生的，因为他们都认为「道」并非僵死于过去，反而对人类新的境遇兼具生命力与适应性。
宋代儒学中鼓舞这种想法的一个支派，就是对《易经》的研究。《易经》的繋辞传特别强调「道」具有生生不已的活力与创造性。对道学早期的大师程颐而言，这个观念正好与佛教以「变」为无常、以「道」为了脱生死轮回的看法构成对比。《易经》书中所呈现的儒家形上学对于道提供了一个正面的看法，认为「道」永远可为人类所理解，也永远能适应一般人的需要。
用户评价
这是一本让人读了之后，会忍不住与人分享的书。它不像那些枯燥的历史教科书，而是以一种充满魅力的故事讲述方式，带领读者走进中国历史的深处，去感受那些关于“自由”的脉动。作者的叙事技巧非常高超，他能够将复杂的历史事件和人物关系，梳理得井井有条，并且充满了戏剧性。我被书中那些关于反抗不公、追求正义的真实案例深深打动。这些案例或许没有惊天动地的规模，但它们却凝聚了个体最朴素也最珍贵的权利意识。作者在分析这些案例时，并没有简单地将其归结为英雄主义，而是深入探讨了当时的社会背景、文化氛围以及权力结构，从而更全面地展现了个体在追求自由过程中所面临的挑战和困境。这本书最让我感到惊喜的是，它让我看到了中国历史的另一面——一个充满生命力、充满思想活力、以及充满个体追求的一面。它证明了，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对于个体尊严、对于权利的意识，以及对于限制权力、实现更公平社会的向往，始终是存在的，并且在不同的时代以不同的方式体现出来。读完这本书，我感觉自己对中国的历史文化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也对“自由”这个概念有了更丰富、更立体的认识。
评分这本书的阅读体验简直是沉浸式的，仿佛穿越时空，置身于一个个历史场景之中。作者的叙述方式非常独特，他不是枯燥地罗列事实，而是将历史人物置于生动的语境中，让我们看到他们的挣扎、他们的思考，以及他们为争取某种权利所付出的努力。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个体，在作者的笔下却显得无比伟大，因为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挑战着那个时代的局限。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关于某个朝代中，那些敢于直言进谏的士大夫的片段，他们的勇气，他们的智慧，以及他们最终的命运，都让我唏嘘不已。作者对这些人物的刻画可谓入木三分，他们不再是历史书上冰冷的符号，而是有血有肉、有情感、有思想的鲜活个体。这本书最打动我的地方在于，它没有回避历史的复杂性，也没有简单地将人物脸谱化。它展现了在不同历史时期，面对不同的社会环境，人们对于“自由”有着怎样的理解和追求。有时，“自由”可能体现在对个人尊严的坚守，有时可能体现在对集体利益的捍卫，有时甚至可能体现在一种对精神独立性的向往。作者的叙事非常流畅，引人入胜，读起来丝毫不会感到疲倦。反而，每一页都充满了新的发现和思考，让我忍不住想要一口气读完，又在读完之后，久久不能平静。
评分这本书给我带来了太多惊喜！我一直对中国历史有着浓厚的兴趣，但总觉得在官方叙事之外，还有许多未被充分发掘的角落。当我在书店偶然翻到《中国的自由传统》时，就被它朴实的封面和直击人心的书名所吸引。读完后，我只能说，这是一次激动人心的思想之旅。作者以一种非常接地气的方式，娓娓道来那些在中国漫长历史中，星星点点却又闪耀着人性的光辉的思想火花。它没有故作高深的理论堆砌，也没有遥不可及的宏大叙事，而是从一个个具体的人物、事件、甚至是一段段古老的文字中，挖掘出那些关于个体尊严、权利意识、以及对权力制约的早期萌芽。我尤其喜欢作者在探讨这些“自由”的种子时，所展现出的那种细致入微的观察力。他不是简单地套用西方的自由概念，而是努力去理解和呈现中国本土语境下的“自由”是如何生根发芽，又是如何与现实的土壤进行搏斗的。那些曾经被淹没的声音，那些在历史长河中被忽略的抗争，在作者的笔下重新焕发了生命力。读这本书，就像是在拨开层层迷雾，看到一个更加立体、更加多元的中国。它让我重新审视了中国历史的进程，也对“自由”这个概念在中国文化中的深度和广度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这本书不仅充实了我的知识，更重要的是，它点燃了我对历史的好奇心，让我愿意去探索更多被忽视的角落，去聆听那些不那么洪亮但同样重要的声音。
评分我一直对中国古代的哲学思想和政治制度很感兴趣，但很多时候，这些研究都停留在宏观层面，缺乏对个体经验的关注。而《中国的自由传统》恰恰弥补了这一空白。这本书以一种非常精巧的视角，从个体的角度切入，去审视和解读中国历史上的“自由”概念。我特别赞赏作者在分析不同历史时期个体所面临的挑战时，所展现出的那种深刻的洞察力。他并没有简单地将这些挑战归咎于某个制度的缺陷，而是深入分析了社会结构、文化传统以及权力运作等多种因素如何共同作用，影响了个体的自由空间。书中对于那些试图突破社会束缚、追求自我实现的人物和事件的描述，让我深受启发。他们或许是艺术家，在艺术创作中寻找心灵的自由；或许是思想家，在哲学思辨中探索真理的边界；又或许是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坚持着自己的人格尊严。这些“自由”的火花，虽然微弱，却在中国历史的漫长夜空中，闪烁着独特的光芒。作者的文字充满了学术的严谨，又不失文学的温度，他能够将复杂的历史问题，以清晰易懂的方式呈现给读者，并且能够引发读者深入的思考。读完这本书，我感觉自己对中国历史的理解，又上升了一个新的维度。
评分这本书带给我的震撼，远不止于对历史知识的增长，更在于它挑战了我固有的思维模式。我一直认为，“自由”是一个西方的概念，在中国历史中很难找到与之对应的土壤。然而，《中国的自由传统》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作者以史为鉴，通过大量翔实而生动的史料，揭示了在中国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始终存在着一股追求个体解放、限制权力滥用、以及珍视精神独立的“自由”力量。这种力量或许不像西方那样系统化、制度化，但它同样顽强而持久。我尤其欣赏作者在探讨不同学派的思想时，那种辩证的分析方法。他并不简单地褒扬或批判，而是试图去理解这些思想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产生的背景和意义，以及它们对后世可能产生的影响。书中对那些曾经被边缘化、被忽视的知识分子和他们的思想的挖掘，尤其令人耳目一新。它们像一颗颗埋藏在地下的珍珠，等待着被发掘，被重现光芒。阅读的过程，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深刻的思想对话，作者的观点如同一面镜子，映照出我内心深处对自由的渴望，也让我重新认识到，在中国这片土地上，自由的种子从未停止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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