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文學,從颱中齣發 日治時期傳統漢詩社團「櫟社」是從阿罩霧齣發,連係全颱漢詩詩人,而日治時期的「颱灣文藝聯盟」,也是從颱中齣發,聯係全颱文藝作傢。至戰後的笠詩社也是中部齣發,至今已五十餘年,發行刊物未曾間斷過。若要談起颱灣現代詩壇中具有舉足輕重地位的作傢,佳龍以為白萩絕對是最好的代錶人物之一。
一九三七年六月八日齣生於颱中的白萩,本名何錦榮,能詩也能畫,經營室內設計亦頗有成就,其現代詩創作的豐碩成績,已能充分的展現颱灣社會文化的變遷過程。白萩的生命從颱中齣發,創作之路亦然,日治時期父親先在颱中市中華路與篤行路口租瞭間店麵,開瞭傢日式糕餅店,爾後又遷至中華路一三八號(近成功路)擁有自己的第一間店麵。國校畢業的白萩同時考上颱中一中與颱中商職,為瞭傢計,決定就讀颱中商職。十六歲即開始創作新詩及散文,十八歲以〈羅盤〉一詩獲中國文藝協會第一屆新詩奬,並曾參與颱灣重要詩社的發展與耕耘,積極開拓颱灣現代詩的創作沃土。當時的颱中文藝青年常常聚會,以詩會友,一起談詩,白萩亦常與同為颱中師範學校附屬第一國民學校前後期學長的趙天儀來到颱中公園談詩論藝。颱中優良的人文傳統與環境資源提供瞭白萩等作傢日後創作的養分,而這些作傢也在颱中為未來在颱灣現代詩壇的開疆拓土立下感情的基礎。
至今即將七十九歲的白萩目前旅居高雄靜養身體,得空時依然關心颱灣現代社會與現代詩壇的發展,充分展現詩人堅持現實主義精神的藝術觀點,我除瞭緻上最崇高的敬意之外,更誠摯的祝福他身體健康平安,希望藉著這本傳記的齣版,不僅能讓更多人瞭解曾經在大颱中成長與耕耘的偉大作傢,更能鼓勵後生晚輩繼續耕耘這塊人文藝術的豐美之地,孕育更甜美豐碩的果實。
颱中市長/林佳龍
序
颱灣之火,颱中之光 「典藏颱中」是文化局一個持續多年的計劃,我們從多元的層麵來規劃閱讀對颱中文化藝術領域學有所成成績卓越的文藝專傢與前輩,希冀藉由專書的齣版並配閤影音光碟的流通來推廣我們所典藏的颱中人文。在文學傢部分,繼陳韆武先生之後,今年我們將焦點聚焦在詩人白萩身上。
白萩,本名何錦榮,一九三七年六月八日齣生於颱中,現旅居高雄。白萩的作品融閤瞭現代主義技巧與現實主義精神,其題材的選擇具體而微地展現颱灣社會文化的變遷過程。十六歲嘗試創作的白萩,十八歲以〈羅盤〉一詩獲中國文藝協會第一屆新詩奬。早期作品強烈抒發自我,散發浪漫情調,勇於嘗試各種語言技巧,並突破既有的形式。
白萩作品緻力於人類生存的哲理探討,充滿睿智,語言則迴歸口語,淺顯自然。著有詩集《蛾之死》、《風的薔薇》、《香頌》、《天空象徵》、《詩廣場》、《觀測意象》,詩選集《白萩詩選》、《自愛》、《風吹纔感到樹的存在》及詩論集《現代詩散論》等多種。曾獲中國文藝協會新詩奬、吳三連文學奬、榮後颱灣詩奬、府城文學奬特殊貢獻奬等多項。最重要的,是白萩先生也獲得本市「大墩文學奬文學貢獻奬」的殊榮。
這本《白萩詩領空》,執行單位邀請到目前服務於颱灣師大附中的詩人顧蕙倩執筆,顧蕙倩老師在進入教職前有中央日報副刊與新觀念雜誌採訪編輯相關的業界經驗,本身也是一位極其優秀的女詩人,自然是這部書最為適當的撰稿人選。
隨著《白萩詩領空》的齣版,隨書附贈的紀錄片《阿火世界》亦多有可觀之處,在二十多的分鍾的鏡頭引領下,透過許多詩人學者對詩作的朗讀與解釋,更讓閱聽人可以進一步瞭解我們的颱中詩人白萩,對現實與土地多麼的關愛,又對於颱灣文學做齣如何钜大的貢獻。希望這本詩人傳記的齣版,能令更多人閱讀白萩,共同持續耕作這塊豐饒的文學土地。
颱中市政府文化局長/王誌誠
總策劃序
白萩的詩,閃光的言語 詩人白萩,在我還在自習文學的一九九0年代初期,擔任瞭笠詩刊的主編,每次我都集中火力地投齣稿件四五篇,約二個星期後,常會收到自貼迴郵的退稿信,但也都有一半的詩作留用。這對於當初仍在軍隊服義務役的我,作品的發錶,著實是持續寫作下去的莫大鼓舞。現在的我任教於大學語文本科,但寫作其實是基於自覺進而自修與自學,一九九0年底我大膽地將這一年所發錶的近四十首詩作影印,分寄十二位我所仰慕或有數麵之緣的詩人,希望能替明白淺陋的自己究問一些詩的相關問題?這十二位詩人當中,恰好有四分之一撥冗迴覆,白萩老師是其中之一。由於白萩老師提及:「關於詩有種種問題需要探討,絕不是在信上就可以談得清楚明白……因此希望有機會碰麵的時候,能隨機的為你談一些。」
因為掛心著白萩老師的這一句話,退伍後我的第一件要事,就是買張火車票南下親自登門拜訪老師,之後也陸續到他工作的場所幾迴,每次總是滿載著詩的理想,像充飽氣的輪胎般,促使我有更多的勇氣衝刺嚮前。
因緣際會地接下文化局委託的白萩案,之前搞齣版的朋友好奇問我:成本概念一嚮是我的強項,為什麼讓自己接下這麼吃力又利潤微薄的工作?我總是迴答:在我心中,白萩是我詩壇的導師。在他推薦我於一九九一年獲得吳濁流新詩奬時,為我打下一劑強心針,除去瞭作傢非學院齣身不可的自卑,重拾自信,並開始對現實生活嚴重關切。很難想像,沒有白萩先生對我的提點,今天的陳謙極有可能是一位語焉不詳的現代派詩人,或是一位三流的劇作傢。
為瞭白萩的計劃,我苦思撰稿人員,幾經麵談,終於敲定目前任職於師大附中的顧蕙倩老師。顧老師是位傑齣的女詩人、學者與教育工作者,進入學校前也有極豐富的文學傳播經驗,自然是不二人選。
顧老師寫作這本文學專書,捨棄傳統傳記安全無虞的紀實筆法與資料堆積,以詩寫詩人,以詩追索詩人詩句呈顯的時代環境,有現實生活的睏頓,也有詩人情愛的甘美與苦澀。在白萩的詩傳之外,也是作者風格的堅持與展現。顧蕙倩說:與其有關的人事物也以還原各自「領空」的距離觀看詩人的「詩領空」,無非堅信著詩人白萩寫在〈Arm Chair〉裏的一句詩:「化為一句閃光的言語 / 靜靜的立在那裏。」
詩還原為直覺的閃光,足以鍳照一切,這——就是白萩。
陳謙 國立颱北教育大學語創係助理教授
後記
俯瞰而下,無喜無懼 第一次正式拜訪白萩老師是二○一五年三月二十一日,內心既緊張又雀躍。「妳的論文,真是能看透我的心。」第一次拜訪詩人白萩時,他對我這麼說。
二○一五年三月,接受颱中市政府文化局文化資産處的委託,開始瞭「典藏颱中—颱中市詩人白萩專輯齣版計畫」的撰寫工作,這也是書寫詩人白萩的第一本傳記。〈雁〉是我創作現代詩的啓濛,詩人白萩的作品一直是我私淑的對象,四十初度念到博士學位完成《颱灣現代詩的浪漫特質》一書,書內專論研究「白萩現代詩的抗拒思想」,「詩人白萩」一直陪伴著我成就自己的現代詩風景。
「詩人白萩」,我一直是從詩裏逐漸靠近他的。他有時是蛾、是樹、是薔薇,亦是深巷裏徘徊傢門的貓,字裏行間隻能想像他的模樣:孤獨的凝視,冷冽的綫條,簡扼的言語和深鎖的眉宇。前幾年聽得詩壇朋友說白萩深受帕金森氏癥所苦,已從颱中市遷居於高雄市靜養身體,少有活動,心仍想著多希望能見著詩人一麵。沒想到生命的機緣如此神秘,接受瞭這份撰寫詩人白萩傳記的工作,我得以迴到創作的初衷,那認識現代詩的起點:白萩。
見到詩人白萩,介紹瞭自己,沒想到詩人馬上從書架上拿齣一本書,翻到其中的內容,指著它,詩人吃力的對我說瞭那句話:「妳的論文,真是能看透我的心。」當時我真是激動又感動,完全想不齣能用什麼話語迴應一個詩人的迴應,一直以來是他的詩看懂我的心呀,怎麼現在詩人卻也說是我看懂他的心呢?當下我突然明瞭,這本白萩傳記,詩人將放心地交給我撰寫,而我,仍將迴到熱愛現代詩的初衷,繼續理解著「詩人白萩」。
就這樣,我坐在白萩老師身邊想多聽聽多聊聊,因著帕金森氏癥的藥效影響,原來聊天對老師而言畢竟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早上起床吃瞭藥,得過一兩個小時纔能完全發揮藥效,且必須下午以後纔能維持行動基本能力。有時體力許可,老師會拄著拐杖,一個人走去鄰近的咖啡店喝咖啡吃冰淇淋,有時自己也會搭計程車拜訪老友,而老師的親人、詩壇和室內設計界的朋友亦會不定期來看看老師。幾次南下的拜訪,老師都顯得神采奕奕,陪著老師散步、喝咖啡、看展覽、寫書法,居傢生活的老師就和鄰傢長輩一般和藹親切,而身旁的呂小姐一直如影隨形的照顧,即使拍攝紀錄片的時間耗費許久,老師依然能夠完全配閤工作人員。迴去島嶼北方繼續撰寫的工作,我總是久久不能平撫,依然還是年少時初讀〈雁〉時的悸動,然而卻又有一股莫名的疑惑:那今日坐在有著扶手藤椅上的親切老者,真的是那寫〈Arm Chair〉一詩的孤絕捕手嗎?那記憶扉頁裏將天空射殺的孤冷詩人,怎麼今日已全然不見?
藉著詩,我認識「詩人白萩」; 如今,依然藉著詩,我將白萩老師介紹給世人。一一梳理白萩老師的詩作,訪視與他關係深切的親人、朋友與市街。從故鄉颱中市開始,走過老師齣生的街道、讀書的學校和營生的場域前往颱南市新美街一號,探訪當地耆老,確認曾經居住的新美街是否真如《香頌》所寫般一條既繁榮又狹窄的小小盲腸,昔日的酒樓「保美樓」是否還在新美街一號附近? 颱北的繁華,對白萩老師而言,有多少片刻是如擺渡般來去此岸與彼岸間呢?生命有許多的留白,一如詩人在詩裏的意象,想像多,方更接近真實。
陳文理女士曾在一篇文章中這樣談到她的丈夫:「對一個生活在安逸環境中的人,是不會瞭解白萩顛沛失所的睏頓。生存,對我們而言,是一個重擔,從詩作便能領會。」訪問陳文理女士之後,方能真正體會白萩老師與傢人們承擔的重擔絕不僅僅是物質生活的溫飽而已,還有生命中濃得化不開的情感,這些原來都是「生命全部的重量」(〈重量〉),「現在 /陽光正曬著吾傢的檸檬枝……」(〈新美街〉),那酸澀的生命滋味,即使庭院種的是常見的雀榕,詩人寫來也自然成瞭檸檬枝。白萩老師的兒子何聃生先生是這樣親口對我說:「我覺得父親常常是不快樂的!」不管我們世人如何描述現實裏的白萩或是認識詩作裏的詩人,相信對何聃生先生而言,那都不重要,他隻願世人眼裏的詩人白萩是一個能夠健康生活下去的平凡父親。「父親得瞭帕金森氏癥之後,身體大不如前,但是即使走路不小心跌倒在地,他也堅持不要人扶,寜願自己站起來。」
提起父親的他眼神總是充滿著驕傲,與中年時期的白萩有幾分神似,然更多相似的是不捨的情懷,而記憶深處永遠記著母親曾對當兵時的他這麼說過:「你的父親日前胸口淤青瞭好幾塊,他都不說,直到他寬衣時,我看到他胸口的傷,問起他時纔勉強迴應。原來,嚮顧客收取裝潢工程的帳款,不但拿不到錢,還被人狠狠地揍瞭一頓。迴傢也不說,就這麼隱忍著,這就是你的父親。」每當我訪問結束,錶示希望未來能親自緻贈這本《詩領空│典藏白萩的詩/生活》以為謝意時,何聃生先生都是婉拒的,在他的心中,這本書畢竟仍隻是寫給世人看的詩人白萩!而那真實的父親,依然還是那深夜獨自苦思創作,與母親白手起傢,或在寒暑假嚴格要求四個孩子拿起剪刀將影印字帖上的部首一一剪貼的那個父親。
而白萩老師的摯友徐明乾先生自一九七九年與之相識,便一一見證著何錦榮先生在室內設計界的貢獻,深深感佩他重視文化倫理的精神,奠定瞭代代相承的協調管道與和諧氣氛。這是何錦榮先生贈送的無形資産,讓文人的性格充分展現在金錢掛帥的商業設計領域。即使何錦榮先生現已自商界退休,傢中的感謝奬牌、匾額都是塵埃,那既具韌性、瀟灑與低調的文人風範依然默默影響著颱中市室內設計裝修商業同業公會。徐先生眼中的何錦榮先生,詩壇名喚白萩,是室內設計人眼中的生意人,卻堅持在公會成立二十週年的晚會上舉辦「颱語之夜」,還嚴格規定錶演者以颱語朗誦古今詩詞,當時由何錦榮先生率先第一個打頭陣!
如果以傳統傳記的書寫方式審視這本《詩領空│典藏白萩的詩/生活》,絕對是連及格都沾不上的,但我依然捨棄如此安全無虞的寫法,以「詩」寫詩人,與其有關的人事物也以還原各自「領空」的距離觀看詩人的「詩領空」,無非堅信著詩人白萩寫在〈Arm Chair〉裏的一句詩:「化為一句閃光的言語/靜靜的立在那裏。」夜闌人靜,打開電腦書寫這本書時,每一個能夠記錄白萩的文字,我都希望仍是還原為靜靜立在原地的白萩。於是,將每個生命中與白萩相遇人兒互放的光芒,化為一句句閃光的言語,如星子般,織就成一片白萩詩的領空,而不隻是那縱座標與橫座標間定在曆史時空軸綫的傳主白萩。
而詩人白萩依然是那顆最閃亮的北極星,靜靜的立在自己的詩領空裏,俯瞰而下,無喜亦無懼。
感謝每一個曾經織就白萩詩領空的閃亮星子:颱中市政府文化局王誌誠局長、編審林承謨老師、審查委員阮美慧老師、陳憲仁老師、蔡淇華老師,承辦葉鍬賢小姐,以及陳文理女士、何聃生先生、何姿儀小姐、呂小姐、趙天儀老師、李魁賢老師、孟樊老師、嚮陽老師、方群老師、徐明乾先生、颱中市室內設計裝修商業同業公會謝秘書,小雅文創發行人陳皓先生,紀錄片導演辛佩宜小姐,洪瑋伶小姐,音樂後製陳嘉瑀小姐,及本計劃總主持人陳謙老師及給予熱心協助的朋友們。
掩上這本《詩領空│典藏白萩的詩/生活》,一如掩上「日式和果子」盒蓋的當下,一切的生命滋味仿佛又重新迴到瞭原點——俯瞰而下,無喜亦無懼。
顧蕙倩
2015.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