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由台美文化交流基金会、现代学术研究基金会所主办的二二八学术研讨会,是解严之后第一次那么大规模探讨二二八的学术研讨会。其中我发表的论文〈论台湾二二八事件的原因〉是我第一篇研究二二八的作品,后来还被收录在《台湾史论文精选》。这篇文章是1991年夏天我在美国史丹佛大学进修,利用该校的东亚图书馆(East Asian Collection)的资料,包括战后初期的报章杂志所写,由于身在异国、万缘放下、全心投入,所以那几个月的阅读和写作,感觉好像亲身经历了二二八。
赖泽涵、马若孟(Ramon H. Myers) 的《悲剧性的开端:台湾二二八事变》正好在同年出版,我就是在史丹佛大学校园的书店买来读的,不久就写了一篇书评,寄回来给《自由时报》发表。在文中我批评该书对二二八的核心观点是copy国民党的官方观点,例如说处委会提出“more and more radical"的要求,所以蒋介石才派兵镇压,我认为这是谎言,因为二二八处理委员会是3月7日才提出「32 条处理大纲」,可是我们从档案可以知道蒋介石最慢在3月5日就下令派兵了。而蒋介石在3 月10 日「总理纪念週」第一次公开谈二二八事件就是这么定位的:「不料上星期五(七日)该省所谓『二二八事件』处理委员会,突提出无理要求,……此种要求『已踰越地方政治之范围』……故中央已派军队赴台湾……」,这就是《悲剧性的开端》所指的—把派兵的理由和处委会的「踰越」要求扣连起来,明显是copy 蒋介石的观点。可见我们如果平心阅读原始资料,很容易可以对事件的因果、经过把握梗概,不会被一些政治宣传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