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序言
第一章 绪 论
第一节 「乐园」研究之价值与研究取径
诗人是灵心锐感的文学家,对世界与人生採取的是感受、观照与品味的参与角度,迥异于学者面对现象界时所以进行综合归纳的理论性思辩,以及政治社会等实务家切就现实需要而擘画经营的企图,因此多以流连光景、徘徊哀思的情感表露为满足。义大利学者维科(Giambattista Vico, 1668-1744)曾说:「诗人们首先凭凡俗智慧感受到的有多少,后来哲学家们凭玄奥智慧来理解的也就有多少,所以诗人们可以说就是人类的感官,而哲学家们就是人类的理智。」这样一种只在「凡俗智慧」的层次上将人类的感官潜能发展到极致的诗人,虽然并不如哲学家一般,穷尽人类的理性能力而开拓出理解与思想建构上的玄奥智慧,但深刻的感受能力却透过敏锐的直觉,不仅可以洞彻人类内在心灵的处境与时代环境的氛围,并且进一步经由艺术形式与意象运用而更加彰显出来,所以分析心理学家荣格(Carl G. Jung, 1885-1961)曾经表示:伟大的艺术家是赋有「原始灵视」的人,「原始灵视系指对于原始类型的特殊敏感性而言,是以久远意象表达事象的能力;它能使艺术家将『内在精神世界』的经验透过艺术形式而付诸『外在世界』表现。荣格声明,艺术家也是人─『集体人』;同时,诗人的作品亦必然能够迎合他所处的社会之精神需要。」因此,从唐诗中观测唐代人们面对生存时「内在精神世界」的样态,确然是一个极佳的研究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