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 是这样走的:无国界医生在叶门

回家的路 是这样走的:无国界医生在叶门 pdf epub mobi txt 电子书 下载 2025

图书标签:
  • 无国界医生
  • 叶门
  • 医疗救援
  • 人道主义
  • 战争
  • 冲突
  • 中东
  • 回忆录
  • 纪实文学
  • 公共卫生
想要找书就要到 小特书站
立刻按 ctrl+D收藏本页
你会得到大惊喜!!

具体描述

面对生命,我们被赋予全力以赴的使命。
但在叶门,这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我的努力,就像倒入一小匙盐到大海里,味道一点也不会改变……

  每一个受苦的人都值得被安慰,
  每一个流浪的灵魂都应该回到家。

  亚塔是我被软禁的地方,是我心灵受苦的地方,却也是我用锋利的手术刀进行了近百台手术,创造奇蹟的地方。在这里,我终于领悟到妙禅师父的话:「我们无能改变生命的定调,也无法解除所有的劫难,只能在灾难中看见自己的渺小,更谦卑地面对苦难的生命。」───宋睿祥

  这是一个回家的旅程,在漫天烽火中,一个漂泊己久的浪子,找到了回家的道路。更深沉地来看,我们心中,不也有着漫天的烽火,遭受无尽的苦难?谁不想找到回家的路?

  出身医学世家的宋睿祥,在二十九岁那年投入无国界医生组织。在首次于西非赖比瑞亚的任务中,体会到生命的匮乏与脆弱,却也更渴望透过医疗帮助更多的人。于是在回到台湾的主流医学世界四年后,他再度踏上流浪的旅途到叶门。

  来到叶门这个几乎被世界遗忘的国家,当地等待着的不只是物资缺乏的医疗环境、内战爆发的危机,还必须适应不同价值观的医疗团队、语言文化完全陌生的回教生活、从未处理过的未知手术,以及轰炸后送来无止境的伤患……

  面对身处在漫天烽火的人们,身为医生,有着全力以赴拯救生命的使命,但即使能够医治病人身体上的病痛,却无法抚平战争带来永远的创伤与深沈的恐惧。面临着凭着知识和技术都无法承担的庞大压力,在生命中最沮丧和绝望的时刻,他在漫天烽火的逆境中发现生命最重要的转折……

  唯有能够以无比的慈悲安定受苦灵魂的医者,才是一个真正超越国界、没有藩篱的「无国界医生」。这是一个年轻医师,用他平实近人的文字,写下海外行医生活的深刻反省。对于未来,他和所有人一样感到恐惧,但只要仍有一点点的希望握在手里,都足以给我们力量,继续前行,继续找寻安身立命的人生志业。

  「无国界医生」(Medecins Sans Frontieres,简称MSF)是国际性的医疗救援组织。1971年成立迄今已将近40年。当初是由一群年轻法国医生和记者对于当时联合国人道救援,受到了种种因不同政治、宗教、种族的阻碍,深感失望而成立。MSF所关注的不只是主流媒体所报导的地区,MSF更重视在世界各地没有声音、被世人所遗忘的国家,这之中有许多国家内战频繁、经年饥荒、人民的生活陷入困境,这些状况,我们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作者简介

宋睿祥

  1975年10月8日出生于台北。喜欢摄影与自助旅行。2006年于国父纪念馆举办「被遗忘的国度」摄影展。着有《无国界医生行医记:出走到赖比瑞亚》。现任基隆长庚医院一般外科主治医师。

  20 ~ 30岁,一个反骨的医学生,试图摆脱社会对他的期待与枷锁。

  27岁那年爱上孤独,背起行囊到天涯海角流浪,在欧洲旅行两个月,一个人闯入世界的屋嵴西藏、尼泊尔,并开始走访祕鲁、约旦、印度等古老国家。

  他是台湾第一个无国界医生。

  2004年,走入赖比瑞亚行医,看到生命的脆弱与医疗的困顿。

  2009年,躁动不安的灵魂驱使他踏上回教世界,叶门就在他启程时悄悄开战,医院就在火线上。

著者信息

图书目录

【推荐序】
白袍里的同理心、自省力 / 赖其万
为台湾的医疗贡献写下新篇章 / 程文俊
看见生命的纯真面目 / 陈志福
高举找到回家之路的火把 / 马修.连恩
心转境──回家 / 宋永魁

楔子
【自序】
回家

卷一.出发
出走
飞行
古城
斋戒
转折
边界
禁锢
矛盾

卷二.战地
妙转
小镇
心定
引爆
到达
孤儿
玩具
不安
週末
补皮
冲突
疲倦
轰炸
奇蹟
截肢
造口
挑战
失望
炼狱
错误
换药
希望
蛰伏
停火
直觉

卷三.撤离
决定
阻碍
民代
绝望
撤退
明师

图书序言

推荐序
白袍里的同理心、自省力
文 / 赖其万(和信治癌中心医院医学教育讲座教授)

  宋睿祥医师在我即将出国开会前来电邀我为他的新书作序,由于时间匆促,出版社将文稿以急件在我上机之前送达。想不到在午夜由洛杉矶往华府的机上,一打开这稿子就让我欲罢不能,结果不只整个晚上的飞行没有阖上眼皮,到了旅舍还是激动不已,无法入眠。

  这本书是宋医师二○○九年八月十六日再度离开台湾参加「无国界医生」活动,远赴爆发内战的叶门,在一个多月的战乱中,断断续续的日记所编辑而成的一本外科医师有血有泪的人道医疗。

  宋医师在这本书里与读者分享其亲身参与「无国界医生组织」的经验,帮忙读者了解这个跨国组织,如何摆脱政治的纠葛,从事其人道救援,同时也体验到这些参加国际救援工作的外国人,要越过重重障碍,救助这种不幸遭受自己国人虐杀的伤患所感到的愤怒与无奈。宋医师由最初对回教世界由完全陌生,经过资料的搜寻以及实际的接触,透过医疗服务,以第一手的观察,在叶门经历了回教徒长达一个月的「斋戒月」,体验到宗教对医疗的影响,尤其是他看到生活在回教国度的女人,其生活型态、社会地位如何造成她们从事医疗工作或生病就医的困扰。透过宋医师的「行万里路」,使读者获得「读万卷书」的好处。

  一般人对外科医师常有一种刻板印象,以为他们工作繁重、紧张、疲惫,所以难免作风粗犷、直言、不体贴病人的感受,但透过这位年轻外科医师的细腻文笔,勾勒出许多感人肺腑的故事,使我们领会到外科医生在他们锋利的手术刀与沉稳的果断力之外,其白袍里还藏有一颗温馨的同理心以及谦虚的自省力。

  最难得的是这么年轻的一位外科医师居然能虚心就教于佛教妙禅师父,而在各种人生历练之后,写出本书最后的「顿悟」:「一个可以用无比的慈悲,安定受苦灵魂的医者,才是一个真正超越国界,没有宗教,不分籓篱的『无国界医生』。……因为这位明师大医王,我开阔前所未有的视野。我了悟,在战争的烽火漫天,只不过是所有生命,受重因果业力灵障的一幕幕缩影,人生若没有明师渡化解脱苦厄的每一天,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即便没有战争,但因欲望、烦恼、痛苦所带来的苦,心灵深处的痛苦,不也是烽火漫天吗?」

  二○○七年九月黄达夫医学教育促进基金会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国际人道医疗服务」的工作坊,我们邀请了国内外从事这方面工作的十位医师前来与国内医学院师生分享他们所从事人道医疗工作的经验,让我们了解他们为什么选择这条路,以及在这条路上得到了什么样的「甘」与遭遇到什么样的「苦」。就因为这样的机缘,我才有机会听到宋医师讲述他参加「无国界医生」团体到西非赖比瑞亚服务十个月的心得,而深受感动。

  记得当天回家与内人谈到宋医师的所作所为,由于宋医师的父亲长庚医院妇产科宋永魁教授,与内人张燕惠医师是同班同学,在台大医学院慢我两期,所以我俩不觉自问,如果我们的孩子也想效法宋医师一样参加这种工作,我们会鼓励他吗?会答应他吗?这也才想起,我们除了佩服宋医师这种参加「无国界医生」团体的作为,也谨在此向宋永魁教授与夫人,这对成全子女圆梦的难能可贵的父母,致上我们最深的敬意。

推荐序
为台湾的医疗贡献写下新篇章
文 / 程文俊(基隆长庚医院院长、长庚大学医学院教授)

  这是一本很特别的书,一位在台湾接受传统教育,由小学、国中、高中、医学院,承受无数考试竞争、挑战,最后顺利到大型教学医院接受充实的住院医师训练之际,开始走出与一般医师不同的路──到西非行医。在亲身感受医疗资源缺乏的冲击后,回到台湾完成一般外科住院医师完整训练,顺利担任人人称羡、独当一面的主治医师时,再度以「台湾第一位无国界医生」的身分到战火中的叶门贡献自己。

  宋医师是台湾罕见而珍贵的奇宝,以自己刻骨铭心的行医经历,为台湾的医疗贡献写了新的篇章。本书不只是心灵之旅,把心中长久的悸动化为行动,期间突发状况的心灵转折,病患落难,战火蹂躏,恶劣生活环境的甘之如饴,使读者深入其境。本书不是坊间游记,而是离开台湾五星级餐厅、KTV、演唱会,真正走出白色巨塔的行动。在无情战火、枪林弹雨中拯救无辜生命的经过。本书不是描述天然疾病,而是一个原本有如世外桃源、和平安逸的社会,在人造灾难之下,作者尽一己之力关怀无助人类的写实。

  宋医师现在已回到台湾的医院过着临床、教学、研究严谨的主治医师生活,相信他内心深处还很澎湃,远方还有期待救援的唿唤,或许他自己,或许他的学生在他感召之下,将继续无国界医生的生涯。

推荐序
看见生命的纯真面目
文 / 陈志福(国际合作发展基金会人道援助处国际卫生医疗组组长、行动医疗团团长,从事海外医疗援助十八年,去过瓦济兰、马绍尔、吉里巴斯、索罗门、吐瓦鲁、诺鲁、北印度……数不清的国家,在被外交部借调之前是三总的牙医师)

  从事人道援助工作者的「家」在浑沌四海,大多是在被世人遗忘的地方,对这样一种坚持原始价值观的族群来说,「家」是很抽象的,是在脑海深处,基本上它就是灵魂锚泊的疗养。对于一位误入「奇途」四十五天的医者蜕变成浪者的心历路程,是不可逆的(irreversible),以世俗来看是不归路,你要说他执着也好,说他疯了也行,但他确实有部份的灵魂已经属于非洲角落某些鲜为人知的地方,再也带不走,除非回到那牵魂之处,才会完整自己,否则就得靠着不断漂泊的付出及锚泊的相聚来维持灵魂的滋养而不至于枯藁。

  睿祥的「回家的路」确实唤出了我莫名的「乡愁」,思绪氾滥了好几天,久久不能自已。「回家」总是件快乐的事,而浪者的「家」却时而清晰,时而模煳,可以在脑海之际,也可以在四海。幸好只要人在哪儿,「家」就在哪儿,只要出走后的任何歇脚处,就是「家」。即便短暂,而家人也是一波波地相聚疗伤,并一波波地散去,却不知伤口结痂了没?有些家人散了就散了;有些家人散去后却开始思念。

  同样是医行浪者,漂泊了近二十年,看尽烽火苦难、生老病死,虽知人生无常,生命短暂,但仍未能了悟生命真谛,仍在寻寻觅觅散落各处的部份灵魂,而无法碇泊太久,一旦久留就会不安,就会有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吶喊,驱动你再度出走,没错!那是一种症候群,无药可救,是这族群共同的业力。

  今欣见睿祥以一个年轻的生命,经历了人生的困顿脆弱与悲苦矛盾之后,找到真正回家的路,这是生命的文化,是人之所以为人的生命标志。在国内,行医族群里不乏年轻的生命正在蜕变为浪者,睿祥是医者的标竿。在他「回家的路上」,又让我看见一位乐观主义的偏执狂,在诊疗病患的过程中,也被病患治疗了。从此,他成为一位有着慈悲註记的医行浪者。

  「回家」的确是件快乐的事。出走虽是开始,却也令人振奋,只要有勇气提起行囊迈步前行,就已经是在「回家的路上」了。

  借着初冬夜雨的沁凉在台北写此序。

推荐序
高举找到回家之路的火把
文 / 马修.连恩(国际知名环保音乐家)

  我读宋睿祥(Raymond)的书,讲他参与无国界医生的经验,发现我跟他都有类似的热情与想法。

  我的童年被拆分为父母各半,爸爸住在荒野的加拿大育空保育区,妈妈住在美国加州的都会里,我一年跟一个人住,亲身体验世界上的大自然少得可怜,即使被保存的也在快速流失中。

  加州的代言动物是加州棕熊,其实在野地里已找不到了。而我小时候在育空所看到的野生动物,我十几岁时也已灭绝。即使荒野之地都难逃人类的屠杀。

  长大后,我致力环保运动,想尽办法要唤起世人注意大自然的殒落,用凄厉的名称例如流血的狼(Bleeding Wolves)来做我的一张唱片专辑(台湾唱片业译为《狼》),还跟「绿色和平」、「加拿大公园与荒野协会」以及其他多个非营利组织合作。

  我母亲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德国难民,所以我对于受战火与贫穷蹂躏的人特别关心,并且认为人类与大自然的苦难都与不公不义有关,但能因为人们有意识的抚慰而减轻。

  (如果美国可以一天花七..二亿美元,也就是两百二十四亿新台币在伊拉克掀战火,想想看各国政府可以怎样跨大步消灭饥荒、疾病、环境破坏与战争。)

  如同Raymond所经历过的,我也愈来愈渴望把自己直接丢入火中。我构想一个多媒体计划,到最受蹂躏以及最受战火荼毒的地方,录下声音与影像,把地球上最美丽的与最可怖的面貌呈现出来,希望鼓励不同文化之间真情交流。

  是什么在驱策着我们做这些事来给无辜受难的人带来一些抚慰?是不是因为我们也在受苦、灵魂掉落在红尘世界里,而渴望再次找到「回家」的路,那个生命与爱皆丰盈的家?

  对于拥有高贵灵魂、把援助带给被遗忘的角落、分享他们对人生意义的探索的这些人,包括Raymond,我要致上崇高的敬意。他们是所有渴望再次找到回家之路的人的火把。

推荐序
心转境──回家
文 / 宋永魁(林口长庚医院副院长、妇产科教授,宋睿祥医师的父亲)

  从上一本《无国界医生行医记》满腔热忱、全力以赴的毛头小子,到这本《回家的路,是这样走的》,以「回家」来圆满无国界医生的全貌,篇章里呈现出成熟稳健的特质。

  睿祥为完成无国界医生的完整经历,先取得基隆长庚医院院长程文俊教授特准,以短期进修方式,出任务到叶门,从事救援工作。原本以为是驾轻就熟的任务,万万没想到,竟是一趟身陷炼狱的煎熬历程。孤单无助时,幸好有妙禅师父的加持,睿祥才得以度过外在和内在交相摧折的各种困境。从而领悟出「慈悲需要智慧,心定智慧生」的修持真义。

  字里行间充满了惊险与幽默,有些读来不见险恶的处境,深入体会之后,才知道在不同文化的国度行医,救人要有智慧,否则造成祸患。书中一再透露出战争的可怕,种族宗教对立下的杀戮,冤冤相报的悲哀。在艰困混乱中,睿祥用心转境,许下「回家」的好愿,短期任务结束,就会成就一个大大的好愿在台湾。世界尽头的光明,就从现前的一念慈悲出发吧!

  感恩师父慈悲,在叶门砲声隆隆的救援任务中,引领睿祥悟出生命的真实义,找到了「回家」的路,身心得到大大的安顿。

自序
回家

  这是关于一个找到回家之路的旅程。

  也许你不认识我,也许你是因为「台湾第一个无国界医生」这个头衔知道一部份的我。但在开始诉说这段旅程的故事之前,有必要把我的过去交代一下,或许知道我的过去之后,你就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太奇怪,或是你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我是这样一个奇怪的人!

  从我懂事以来,心中总有股莫名的烦恼与焦虑,老是定不下来,内心深处,好像有一些事,等着去完成。记得在医学院二年级时的大体解剖实验,从福马林池里捞出了那位大体老师(那是一位阿婆)时,让我十分的震撼,不是因为看到死人而害怕,是我惊讶的察觉,这位大体老师,和我有着一样的人身,但却冰冷的躺在那里,我在想:阿婆去了哪里?另一个更深沉的问题随着冒了出来,有一天我是不是也会和阿婆一样,只剩下冰冷的躯壳,那我又会去哪里,谁才是这个「宋睿祥」真正的主人呢?没有答案。

  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的十年,我不断地尝试突破,试图要摆脱这个社会所赋予我的期望与价值观,有着一种反骨的个性,告诉自己要过一个与众不同的生活,这样此生才够精釆。二十五岁时,我经历了亚洲行的成长课程,为懵懂的生命开了一条细缝,看到了什么是可能性,我从中得到了一个珍贵的礼物「若要如何,全凭自己」,当时的我像是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兴奋小男孩(虽然现在仍是),努力善用这一个可贵的人生哲学,去实现埋藏在心底深处渴望已久的梦想。

  二十七岁,是流浪的一年,我爱上了孤独,一个人背着行囊起程到天涯海角去流浪,独自在欧洲旅行两个月,一个人闯入了世界的屋嵴西藏、尼泊尔,从那时候起,我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爱上孤独的滋味,自傲的认为自己悟出了此生的真实义,唯有在漂泊之中,心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这种不愿妥协的叛逆,无形之中让我爱上了不稳定的生活,也抗拒内心的安定。回到台湾工作的两年,在外科的训练中,我很清楚知道自己适合走医生这条路,却又害怕一脚踏入之后,从此被困在这个洪流之中,难以脱身。

  无国界医生这条路开启了我人生的另外一个选项,当初走上这条路无非是想可以继续行医,却又不被台湾的医疗制度给捆绑住。一年出走到西非的赖比瑞亚,在那里体验到了生命的匮乏与脆弱,却也看到了医疗的另一个面目,这是在台湾的先进医疗环境中无法体会到的,没有足够的资源,也没有充足的药品,许多时候明知道这个疾病是可以治疗的,却不得不拒绝病人的痛苦。这好比庄子的比喻,没有体验过黑暗,怎么能知道我们是身在光明之中呢?

  因为钟摆有机会盪到另一个极端的世界,我才得以体会到医疗一点点的真实义。在困顿中,才发现不论身在世界的任何角落,所有的病人都是在受苦,不论他是躺在高级的头等病房,身上插着最先进的生命监控仪器;或者他只是躺在地垫上,伤口上佈满了苍蝇和恶臭味。病人同样都在求一件事,就是有人能安住他们的心。

  丛林的无国界医生(Medecins Sans Frontieres,简称MSF)生活固然困苦,但在心里深处却有着说不出的逍遥,我好想这样过一辈子,但又有一个声音提醒着我,为了累积足够的医学经验,才能帮助更多的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收起了好玩的心,二○○五年回到了主流的医学世界来,选择了一般外科作为次专科,当时的理由只有一个,一般外科医师是可以游走于高科技的手术室和最简陋的丛林手术台之间。一头栽进了四年的训练,蹲足了马步,日以继夜地操练外科手术的基本功,但过去四年中,心里却是苦闷和矛盾的,无法出走,害怕梦想会死亡,却又醉心于各式新颖困难的手术之中。

  这样的矛盾在心中不断地拉扯,却难以与人分享,同侪中有两种声音,「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已经拥有了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一定有的经验。」

  另一种声音是「我好欣赏你的大爱,你什么时候还要再出去?」这样的大帽子扣在我的头上,令我感到头皮发麻。直到有一次遇到了国合会的陈志福大哥,他在这样的环境已经工作了许久,他的一句话打中了我的内心:

  「一旦你去过世界的另一端工作过,你的灵魂就会有一部份停留在那里,工作累了想要回家,但真正回到了台湾,却又觉得自己遗留了什么东西在那里,唯有再回到那个简陋、充满各式各样异味的地方,你的灵魂才会完整。」那一刻,我终于找到了知音。

  基于这个理由,我想再抓住那份「流浪漂泊」的自由。去年夏天,在基隆长庚医院院方的包容下,我得到一个长假,再度步上无国界医生的旅程,不同于上次的经验,我是以一个外科医生的身分,踏上伊斯兰回教世界,位在一个长久以来纷争不断的阿拉伯半岛,每个人都听过却又陌生的国家──叶门。

  本来看似一个平静美好的外科任务(前一个香港医生的任务报告是这么写的),却因为内战爆发,转成火线上的救援。相较于西非民族赤裸裸的愤怒、贪婪和热情,在阿拉伯半岛上的生命却呈现出压抑、不定和无情。两者的文化元素大不相同,调和出来的滋味却是一样苦涩辛辣。唯一的外科医生,在战火下的孤城亚塔(Al Talh)孤军奋战,用那把锋利的手术刀,直接介入病人的生与死。

  许多时候,我得进行在台湾没有学过的手术,照理来说,外科医生能做一些新奇的手术,应该是兴奋的,但看着受到战争摧残的生命,无助与脆弱地来到医生的面前,如此沉重的包袱,实在令我承担不住。

  在绝望之中,我被重重地棒喝,突然我从这些手术的场景之中挣脱而出,看到我自己,那个一直在追求自由,酷爱流浪,对人怀有爱心却又不自量力的浪漫个性的年轻人,想要走出自己的一条路,与众不同,到头来,也只不过是对生命的另一种执着罢了。在不停地向外追寻之中,我像是一个赌徒,不断为自己的生命一次又一次地下更大的赌注,执拗地期望会在每一个华丽的冒险中大赢一把。

  但我浑然不知,自己已开始沉溺其中,无法逃离这场赌局,愈陷愈深,无法自拔。真正的自由,不是来自于追求,而是在这一瞬间,我能放下多少的执着。真心感谢在这条路上不停地包容我,近乎放纵我的父母,允许我自以为聪明地,背着沉重的包袱,高傲地在这个世界里流浪,还以为就是要这样的颠沛流离,才能寻得人生的自由。而当走到疲累绝望时,我才得遇明师──妙禅师父,师父慈悲地要我把背包放下,看看自己在哪里,我不情愿地放下那个长期背负,沉甸甸,又肮脏的行囊,深怕这一放下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在放下那一刻,回头一望,勐然惊觉,我所谓的壮游,绕了一大圈,还是在原点,愚笨的我,一直在追求的自在,原来是再简单不过的,把行囊放下罢了。

  我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在遥远的异地,在简陋的手术室和无情的战火之下,师父的开示是如此的受用:「心定,智慧生。」只要心定了下来,不需要再靠着出走,流浪恐慌地寻觅。

  这本书是关于我如何兴致勃勃地想要出走流浪,最后在挣扎中,找回了那片失落已久的灵魂拼图,我终于可以回家了,我自由了。

  註明:本书仅为本人言论,不代表无国界医生组织的立场。

图书试读

妙转
2009/8/27

过去的四天,我好像看到了我人生的一小段缩影,等待是一种煎熬,但在等待中,我已逐渐习惯了这样的节奏,突然要从舒适的等待之中移动到下一个未知的地方,开始感觉十分不自在,即便我很清楚那是我要去的地方。人真的是一个习惯的动物,习惯了一个环境,就会不满当下所拥有的,但真的有机会从中抽离的时候,却又依依难舍,这就是习气,我虽不停地抱怨现况,却又不愿离开,因为相较于面对未知的恐惧,烦闷煎熬的停滞,危险指数似乎低多了。

跳脱现况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向前走。

从哈拉小镇到边界路程约十五分钟,沿途尽是干枯的灌木和零星的茅草屋,边界是用无限绵延的铁丝网划分出来的。穿越边界有种奇特的感觉,心里有说不出的紧张与兴奋,在叶门这一侧的检查哨十分简陋狭小,所有车辆都挤在一起,从这里出境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穿越叶门最后的闸口,回头看着大大的招牌写着「Welcome to Yemen.」,似乎在暗示我,之后还是得从这里再回来。告别了叶门,车子开进一条被铁丝网围住的长廊,约莫两公里,是两国边界中的一个缓冲区,又称作「No man area」,意思是行驶在这条长廊上的我们,是不存在的。

短暂的消失在国界中几分钟,我们最后停在沙乌地阿拉伯的检查哨前,真正的问题来了,有了之前队伍撤退的经验,非回教的外国人无法在边界拿到入境沙国的签证。下午三点,在酷热的太阳下,我和其他装满药品的箱子闷在后座,早已全身湿透,我意识到已经开始脱水,心中有股冲动想把藏在坐垫下的矿泉水一饮而尽,但车外人来人往,斋戒禁食的时间还未过,实在没有勇气在众人面前把水拿出来喝,天啊!要进入亚塔竟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沙国的边境官员似乎也不曾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应付我们,很客气地告诉我们说,他们无权让我们通行。在碰了软柿子之后,安决定採用赖皮策略,大伙索性在办公室外头坐了下来,这种尴尬的场面持续到日落。随着远处清真寺传出的诵经声,天色暗了下来,这时我已经是又渴又饿,好心的边境工作人员,邀请我们一起吃晚餐,实在是太饿了,所有的东西吃起来都特别的香甜,水则是一瓶接着一瓶灌。

我心里本想着饱餐一顿之后就打道回哈拉,择日再来闯关。然而安是个老MSF,她知道如果现在回去,所有的努力都将归零,只要人在边界,这里的人就会有不得不处理的压力,而首都沙那的人才有谈判的筹码。虽然我理智上不是很高兴,因为一天耗下来已经累了,但不得不佩服MSF这么多年来在人道救援上坚持的理念──为战争下的受难者提供基本的人道医疗救援。因为这个理念,让我们坚持在这里不放弃。

在无尽的等待下,我望着铁丝网的那一头,近在咫尺却无法穿越,实在沮丧,铁丝网的中间正好卡了一间小房子,我们称它做边界咖啡馆,入口在另一侧,在我们这边也开了一扇窗。一人买了一杯等待奇蹟咖啡,此刻,即使是最普通的即溶咖啡,喝起来也是人间美味。

说也神奇,在喝完了等待奇蹟咖啡后,转机随之而来,十一点二十分,边境办公室的头头带着风凉话的口吻说着:
「别等了,所有的流程最快也要二十四小时来回,先回叶门休息吧!」他的说词动摇了我们,安也决定回叶门那一头去等。但打电话回首都时,那头却叫我们不要离开,坚持下去,似乎那边的任督二脉就快打通了。

沙乌地阿拉伯边界海关大头看我们赖着不走,也拿我们没办法,索性请我们到他的办公室吹冷气。

才坐上沙发,电视机一开,半岛电视台正在报导叶门内战的消息,「目前在萨达政府军和什叶派游击队展开了激烈的对战,所有叶门境内的道路都封闭了,救援物资无法从境内运输,目前萨达境内亟需医疗援助,但国际人道救援组织均无法进入,无国界医生组织目前试图从沙乌地阿拉伯的边界进入却也受阻……」

这则新闻与其说来得好不如说是来得巧,大头看完了新闻,瞬间脸都绿了,那则新闻说的正是我们,原本气定神闲的他,马上从椅子跳了起来,态度突然作一百八十度转变,对着他的下属大吼:

「这些人是要去帮助叶门的人道救援人士,上头为什么还刁难他们,赶快连络上面的人,让他们通行!」他那官僚式的戏剧化转变,真是令人莞尔,连他的下属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妙转,凌晨一点,在两辆沙国警车的包夹保护下,我们如愿地穿过了最后一道关卡,进入沙乌地阿拉伯的领土,和叶门有着同样的沙漠气候,但不同的是,街道上灯火通明,柏油路平整。回溯到两百年前,这两个国家的人民都只是沙漠中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而石油,让这两个国家走出完全不同的命运。

有警车开路,车程相当顺利,经过这趟奇遇,这些沙国的边境官员似乎和我们建立了革命情感,从言语中透露出,他们也以身为此次救援行动的一份子为荣。凌晨四点,赶在天亮以前,他们以东道主的身份请我们在沙乌地境内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天逐渐亮了,一行车队进入了山区,车窗吹进来的风不再闷热,而是有寒意的冷风,外头的景色也从土黄色的沙漠变成了粗大岩块堆叠而成的高山。马不停蹄地赶了七个多小时,我们又来到另一头的边界阿巴,海拔两千五百公尺,可以感觉心跳明显地加速,一部份是因为高度的关系,另一部份是感到兴奋,我们这趟不可能的任务,又往前推进了一步。

满心感激和护送我们一路过来的沙国警员握手道谢,此刻能站在这里,要感谢太多人的帮忙,首都那头的伙伴不知打了多少通电话,游说了多少个官员,才能打通这一切。我有一个领悟,此行我不只是代表我自己的理想,而是整个无国界医生组织的理念,透过我的双手,实践在最需要帮助的土地上,不受限于宗教、政治、种族的藩篱,靠着坚定的意志,热切的渴望,有效的行动,和钢铁般的意志,最重要的就是相信,相信这一切是有可能会实现的。

套句陈之藩所说的:「要感谢的人太多,只好谢天了。」

用户评价

本站所有内容均为互联网搜索引擎提供的公开搜索信息,本站不存储任何数据与内容,任何内容与数据均与本站无关,如有需要请联系相关搜索引擎包括但不限于百度google,bing,sogou

© 2025 ttbooks.qciss.net All Rights Reserved. 小特书站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