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文学史是台湾的发明
《同志文学史:台湾的发明》看见完整建构台湾同志文学史发展!
「同志文学」是「让读者感受到人事物的文学」
「同志文学史」是「立基于同志文学的公众历史」
公众历史就是有别于主流史观的另类记忆 纪大伟的论着《同志文学史:台湾的发明》爬梳长达一甲子的台湾公众历史,从美国主导冷战的1950年代,一路细数到「后冷战」的21世纪初期,各类型台湾同志文学作品,包括长、中、短篇小说,散文、诗、剧戏等。
《同志文学史》有别于主流历史的另类文化史论着,频频探问: 1950年代如何早在白先勇进入台湾文坛之前就打造了「识读」同性恋的「想像共同体」?
1960年代白先勇大放异彩之际,他的文坛前辈、平辈怎样在作品里描绘其他同志的主体效果?
1970年代台湾文学中,女性尝试和同性配对的时候,同时期的男性怎样独闯「内在」的美国?
1980年代,新兴的「核心家庭霸权」怎么和人道主义协力催生同志的悲情?
世纪末的「爱滋」、「同志」、「酷儿」等等外来语进入台湾之后,如何与本土语境互相激盪、彼此改写?
到了21世纪,台湾同志又怎么过渡到「液体现代性」?
一甲子以来,台湾同志文学装满了被恐惧、被排挤、被侮辱、被摧毁、被偷偷祝福的种种难言之隐。纪大伟的《同志文学史》就是猫一样踮脚起来,回顾难言之隐的旅程。本书选取文本讨论对象的「积极策略」是「求多不求精」,而不是「求精不求多」:书中每一章大致对应了每个年代(每个十年,例如1960年代),每一章都避免聚焦在那个年代极少数、极菁英的两、三种台湾同志文学,反而尽可能纳入同一个年代内十种以上的文本,才能呈现每一个年代的众声喧哗风貌。
《同志文学史》引用的台湾本土文献可以上溯至20世纪初期,下探至21世纪初期。在超过一百年的时光中,「呈现同性恋」的台湾印刷品文本(包括「被视为文学作品」的美文,也包括「不被视为文学作品」的报上社会新闻)几乎不曾在任何一个年代缺席。呈现同性恋的印刷品享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本书细数一甲子的历史(六个年代;六个十年),包括(1)1950年代;(2)1960年代;(3)1970年代;(4)1980年代;(5)世纪末;(6)21世纪初,横跨三个时期,依序是(1)冷战之前时期(从20世纪初期至1940年代,也就是日本统治台湾时期),(2)冷战时期(从1950年代以降,也就是国民党统治台湾时期),以及(3)后冷战时期(从20世纪的世纪末直至21世纪初期)。
本书共分8章,第1章〈绪论──台湾的发明〉简单扼要指出:「同志文学史就是台湾的发明」,强调「同志文学」不仅仅可以视为一种「文类」,更可以视为「领域」:这个领域需要在重视作者之余承认读者的贡献,需要营造众声喧哗的文本对话环境。同时,这一章也说明「同志文学史」是一种和「主流历史」互别苗头的「公众历史」。
第2章〈白先勇的前辈和同辈──从20世纪初至1960年代〉指出,白先勇虽然是台湾同志文学史的先驱之一,但先驱毕竟也自有前辈和同辈。早在白先勇之前就有各种前辈投入同性恋的呈现。
第3章〈爱钱来作伙──1970年代女女关系〉指出,台湾女同志文学要等到1970年代才密集出现。虽然早在日本时期、战后初期的报纸就已经不时披露女同性恋新闻,但是女同志文学风潮要到70年代才浮现。这个文学界的风潮唿应了现实生活中女性经济地位的改变:多亏冷战全球布局之「福」,台湾变成美国的代工厂,因而在70年代体验「经济起飞」。本土女性纷纷进入工厂、职场,争取到较多的经济自主,可以开始想像女女作伙的生活。
第4章〈谁有美国时间──一九七○年代男同性恋者〉发现「美国」在台湾文学中千唿万唤始出来:虽然战后台湾长期受到美国宰制、1960年代文学早就展现了美国式「现代主义」痕迹,但是要等到70年代本地文学才开始明确写出「美国」:将「另类的人」(男同性恋者)和「另类空间」(美国)连结在一起,暗示「另类之人」要在「另类之国」才得以倖存。
第5章〈罢家做人──1980年代〉主张「同性恋罢家」现象在1970年代末画下了分界线:分界线之前,台湾文学里的同志几乎不和家庭冲突;分界线之后,台湾文学里的同志和家庭决裂则几乎成为铁律。
第6章〈翻译爱滋、同志、酷儿──世纪末〉经历了从「冷战时期」进入「后冷战时期」的历史转折,强调,「同志文学在二十世纪末蔚然成风」的现象除了可以归诸于1987年的解严,还可以更往前推一点,归诸于「爱滋」字词与相关脉络的「翻译遭遇」。
第7章〈固体或液体的同志现代性──二十一世纪初期〉借用社会学家鲍曼(Zygmunt Bauman)的「液体现代性」(liquid modernity)观念,解释同志文学面临的变局:「去中心」的液体现代性崛起,以既有体制为中心的固体现代性则持续失势。
〈后记──中国在哪里〉与其是要议论「同志文学」和「中国文学」的关系,不如说是要指陈一个较少为人谈论的事实:同志文学史几十年来的发展刚好见证了「中国」随着时代变化的「有/无」。
《冷战阴影下的流亡者:战后香港的文化记忆与身份重塑》 作者:陈子谦 出版社:远东书坊 出版年份:2023年 --- 内容提要 《冷战阴影下的流亡者:战后香港的文化记忆与身份重塑》是一部深度聚焦于一九四九年前后,大规模人口迁徙背景下,香港社会在政治、文化及心理层面经历的剧变与适应历程的学术专著。本书并非简单地罗列历史事件,而是致力于挖掘“流亡”这一核心经验如何塑造了一代香港知识分子、文化生产者乃至普通市民的集体身份,并探讨这种身份建构如何与战后全球冷战格局下的意识形态冲突紧密交织。 本书的主体结构围绕“失落的家园”、“边缘的构建”与“未来的书写”三个相互关联的维度展开,力图从文化史、社会心理学和空间理论的交叉视角,重塑读者对战后香港作为“过渡性空间”的理解。 --- 第一部分:失落的家园——记忆的碎片与地理的断裂 第一章:一九四九:未完成的迁徙 本章考察了自一九四九年中国大陆政权更迭后,涌入香港的知识分子和专业人士的构成及其社会背景。重点分析了“政治难民”与“经济移民”在文化资本上的差异,以及这种差异如何在战后初期的香港社会阶层中投射出新的权力关系。作者通过对当时报刊、私人信件和早期文学社团记录的细致爬梳,还原了抵达香港时的心境:既有对新生政治环境的警惕与疏离,也有对南方故土的乡愁与割裂感。香港并非目的地,而是一个“等待的站台”,这种“未完成的迁徙”状态是理解后续一切文化现象的基石。 第二章:建筑的证词:城市空间的异化与重构 本章将研究的焦点转向物质空间。香港的城市景观,从战前的殖民地风格,到战后为应对人口激增而迅速崛起的简陋公屋,都成为承载流亡者记忆的载体。作者运用城市地理学的分析框架,探讨了“双重空间”的形成:一方面是殖民政府规划下的理性化都市空间,另一方面是底层群体和新来者自发形成的“非正式空间”(如非法搭建、街头文化)。这些空间不仅是生存的必需品,更是抵抗记忆消融的场所。特别关注了早期社区刊物和地方志中对“故乡符号”的符号化挪用,以及这种挪用如何与香港本土的殖民地经验发生张力。 第三章:语言的困境:白话、官话与“可译性”的边界 语言是身份认同的核心战场。战后香港汇集了来自不同地域的汉语使用者,普通话(国语)作为文化精英的通用语与广州话(粤语)作为底层和本土社群的方言形成了复杂的权力三角。本章详细考察了这一时期在教育系统、出版界和电影工业中关于“何种语言才是香港的语言”的争论。作者提出“可译性危机”的概念,指出流亡者在试图用粤语或英语表达其“北方经验”时所遭遇的文化断裂,以及这种断裂如何催生了对一种“混合语体”的无意识探索。 --- 第二部分:边缘的构建——冷战下的意识形态角力 第四章:中间地带的叙事:从“反共”到“非政治化” 冷战背景对香港的文化生态产生了决定性影响。本章分析了香港知识分子如何在国共两党的意识形态夹缝中求生存。初期,许多南迁的文化人带有强烈的反共立场,他们的作品(文学、戏剧)带有明显的政治批判色彩。然而,随着政治环境的日趋复杂和英国殖民政府对政治干预的警惕,这批知识分子逐渐转向一种策略性的“非政治化”姿态。这种姿态并非真正的无心,而是通过关注日常生活细节、家庭伦理或纯粹的艺术形式来规避审查,构建出一种独特的“避世美学”。 第五章:殖民权力与文化“中立”的悖论 本章探讨了英国殖民政府在意识形态拉锯战中的角色。殖民当局乐见文化精英的“去政治化”,并利用这一点来巩固其“中立管理者”的形象。作者认为,香港文化界对政治的沉默,在客观上成为了一种对殖民管治的默许。通过分析战后香港大学的课程设置、公共图书馆的采购政策以及与英国文化机构的合作案例,本书揭示了在西方文化输入与本土身份重建之间,香港知识精英所采取的微妙平衡术——即采纳西方现代主义范式,同时将其本土化,以此作为对抗两岸意识形态灌输的“文化盾牌”。 第六章:大众文化的浮现:通俗小说与“逃逸式”娱乐 与严肃文学的沉重相比,战后香港的大众文化(武侠小说、丽的呼声广播剧、早期粤语片)展现了截然不同的文化心态。本章分析了通俗娱乐产业如何成为中下阶层流亡者进行“情感流亡”的出口。这些作品往往脱离宏大的历史叙事,专注于个人英雄主义、江湖道义或家庭伦理的细微之处。作者认为,这种对“当下生活”的聚焦,虽然看似对宏大历史的逃避,实则是一种对政治真空的积极适应,即在无法改变外部环境时,将叙事中心转移到可以掌控的“小我”之上。 --- 第三部分:未来的书写——记忆的转化与身份的再定义 第七章:战后一代的崛起:本土经验的萌芽 本书的后半部分关注在香港“出生”或“成长”的第二代。他们未曾经历大陆的动荡,他们的“家园”即是香港的街头巷尾。本章描绘了这批新一代文化人如何开始质疑“流亡者”的叙事框架,并逐渐将目光投向香港自身的环境、社会问题和独特的市井生活。他们对“乡愁”的理解与父辈截然不同,不再是对遥远故土的怀念,而是对身边环境的疏离感和归属感的双重探索。 第八章:艺术的转译:现代主义的借用与反叛 本章聚焦于战后香港艺术领域对西方现代主义思潮(如抽象表现主义、存在主义文学)的接收与改造。作者认为,香港的现代主义运动具有强烈的“实用性”和“政治隐喻性”。例如,对抽象艺术的偏爱,可以被解读为对具象政治符号的回避;对卡夫卡式荒诞的共鸣,则反映了他们在殖民地体制下的存在困境。这种借用并非简单的模仿,而是在特定社会压力下,对现代美学工具箱的创造性挪用。 第九章:记忆的协商:从“过渡站”到“新香港”的命名 本书的结论部分总结了流亡记忆如何在战后数十年中被不断协商、淡化和重塑的过程。作者指出,香港身份的最终形成,是在殖民管治、大陆遗产和本土经验的持续张力中完成的。这种身份不是一个明确的、一体化的概念,而是一个动态的、充满矛盾的“协商场域”。通过分析七十年代后期的文化转向,本书最终论证,战后流亡者的经验,虽然始于失落,却意外地为香港提供了一种独特的、基于“边缘性”和“适应性”的文化韧性,为其日后复杂的全球化角色奠定了基调。 --- 核心论点 本书的核心论点在于:战后香港并非仅仅是一个地理上的避难所,而是一个在冷战意识形态高压下,被迫成为“文化中间地带”的实验场。在这里,巨大的记忆创伤与强烈的生存需求共同作用,催生出一种独特的、充满张力的“流亡文化”,这种文化最终在集体无意识中,为香港的当代文化身份提供了最深层的土壤。 --- 关键词: 战后香港、流亡经验、冷战文化、身份重塑、城市记忆、语言政治、殖民地现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