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序一
 
 不变的经典    本书于1989年在澳洲出版,原名为Literate Means to Therapeutic Ends(意为「针对治疗目的的书写方法」)。接着于1990年在美国增添了一章新内容重新出版,改名Narrative Means to Therapeutic Ends(意为「针对治疗目的的叙事方法」)。有些人认为叙事治疗这个名称是由新的书名而来。的确没错,本书预告了叙事治疗的概念与实践,即将扩展到创始者所在据点(澳洲的麦克‧怀特与纽西兰的大卫‧艾普斯顿)之外的世界。 
   本书的第一、二章,我想我自己应该读了至少十几次。这两章是所有关于叙事治疗的文章中,唯一让我读得这么勤快的文字。每一次的阅读都让我深受启发,对自己的工作以及思考世界的方法感到兴奋不已。这些文章用一般较不常见的方式,也就是文化论述与权力运作的角度,来说明所谓的心理问题。 
   伊凡斯顿家庭医疗中心的年度计画中,每一年都会选用这两章做为指定阅读,学员们也从中获益良多。他们开始从不同的角度去观察当事人与问题,并愿意去尝试新的治疗方式。对于像我这样在台湾与中国从事叙事治疗教学的人来说,非常开心能看到本书的中文版能在问世十八年之后,又出了全新修订版! 
   我虽然强调本书的第一、二章对于叙事治疗理论架构与概念的重要性,但整本书其他的内容也很重要。第三章与第四章提供了丰富的例证,呈现叙事治疗师运用书写文字来进行治疗的方法。 
   叙事治疗背后的概念,是认为我们透过故事来理解自己的生命。对于寻求治疗的来访者来说,这些故事通常会比较负面。叙事治疗师提供的协助,是解析这些有问题的故事,釐清里面的结构。另外也帮助来访者辨识出这些有问题的故事所没预测到的事件。经由治疗师提问与来访者回应之间的互动,来访者较为偏好的新故事就会浮现。有问题的旧故事因为经过不断地重述,所以很容易让人相信。但是来访者又无法花一辈子的时间在治疗室中重述新的故事,好让这些故事线强化成为替代旧故事的另一个版本。幸好治疗文件(如信件、证书等)可以帮忙,让来访者在遭到问题故事的强力反击时,一有需要,便可以拿出来反覆阅读强化。 
   在执业的过程中,我发现有些来访者会随身携带这些文件,有些则是把文件贴在镜子上,或是用特别的盒子装起来放在床边。不知发生过多少次,许多来访者都曾提到文件的作用抵得上好几次的治疗对话。 
   本书中,怀特与艾普斯顿提供了各式各样的文件范例:书信、认证、清单、短笺,及其他书面形式。有些是悉心书写的信件,记录了治疗对话的每个细节,有些则是简短的便条,寥寥几语写下怀特或艾普斯顿在对话结束后才想到的问题或想法。另外还有关于承诺、庆贺与预测的认证,全都是使用非常易懂的语言,并以来访者熟悉的方式来书写。 
   本书因为是第一本叙事治疗的相关着作,所以深具历史意义。书中的概念与范例非常鲜活重要,与怀特和艾普斯顿撰写当时并无二致。对不熟悉叙事治疗的读者来说,本书是极佳的入门选择。甚至对像我这样的内行人来说,每次重读本书,都还是会受到崭新的启发! 
 
  吉儿‧佛瑞德门(Jill Freedman)
  /伊凡斯顿家庭医疗中心主任
  推荐序二
 
 叙事的发展与演化    《故事‧知识‧权力:叙事治疗的力量》在台湾从2001年出版到现在,也有十七年了。记得旧版本出版推出时,我邀请作者之一麦克‧怀特来台湾,在张老师基金会举办叙事治疗工作坊,并且全程担任口译。在那之前,我在美国已经听过很多次他的课了,但那次在台湾把麦克的授课内容翻成中文,觉得特别震撼。我记得一开场时,我听麦克讲述如何跟来访者工作,就感动得掉下眼泪。这次的口译,是我第一次把麦可的英文叙事转换成中文的叙事,用自己的母语来体会,跟听英文有很大的差别。三天的翻译使我的脑子时时都处在亢奋状态,觉得麦克的教学非常的密实,丰富无比,并激励人心。在场有约一百五十人来听课,大家都听得非常过瘾。结束三天的课程之后,我跟麦克说,我希望未来有机会再多请他到台湾来讲课,还记得当时他跟我说,「熙琄,你也可以讲啊!你是华人,你可以用中文跟很多人分享。」其实我自1998年开始就几乎每年寒假回台,分享我自麦克那儿学到的东西,只是当时心里想, 哪有可能像麦克讲得这么好呢。 
   自我2005年回台之后,就开始大量在各地分享叙事,透过演讲、公开示范、督导与机构团体工作等形式,分享我在叙事治疗方面的心得。那时候主要的城市大概都跑遍了,哪里有邀约我就去,不论乡村或城市。台湾虽然不大,但是那几年花在交通的时间,可能也不少。此外,我也在台北开私塾培训课程,也在华人心理治疗研究发展基金会开长期课,陆陆续续和许多人在叙事上结缘。很可惜的是,自麦克在2008年过世之后,在台湾再度亲炙麦克大师的风范已不可能。好在心灵工坊最近邀请了当年在美推动麦克叙事思想与技术最力的吉儿‧佛瑞德门(Jill Freedman)来台,开始了一系列完整的叙事培训课程。 
   为什么这么多治疗师和学生要去学习此疗法呢?我想可能主要有几个原因: 
   一、他们相信人不等于是问题的标签,重要的是人和问题的关系,例如人是被问题牵着鼻子走,还是人找出办法去操纵问题,甚至变成操纵此种问题的专家。 
   二、把人从问题中解放出来。当人觉得被问题困住时,容易产生无助甚或自己是失败者的形象,但当人有方法去掌握问题时,人变得有创造力,能去开发不同的资源,此时人顿时变得自由,能从问题的綑绑中释放出来。 
   三、不把人放入既有的模式中,或用既有的规格去看待每一个人,因而此疗法能真正发现求助者的资产,纵使一开始此资产看来很小,例如一个会逃家的孩子,一般人不免用既有的规格去看待这个孩子,认为他/她是个有问题的孩子。但此疗法可能会去探索他逃家时是如何的照顾自己,再透过其照顾自己的这个特质去看他是怎样的一个孩子,甚或透过这个特质去帮助他克服逃家这件事。 
   四、打破治疗师是专家的模式,进而去了解求助者,可如何变成自己或他人的专家。 
   五、帮助求助者找出自己全新的自我认同(identity),进而生活得更好,发掘一群支援者来支持这个全新的自我认同。 
   除了台湾的课程之外,我也陆续在马来西亚、新加坡等地,以华语和英语陆续传授叙事相关课程。2006年底开始我首度被邀请到北京讲授叙事治疗。当时,叙事治疗对于刚起步培训谘询师的中国大陆而言,还是一个很新的学派,但这么多年耕耘下来,已经有许多在地的老师加入了培训的工作。佛瑞德门也于几年前开始在南京及其它城市开课,失去了麦克的澳洲杜维曲中心近期更开始在中国大陆推动执照训练与硕士课程, 现在叙事治疗在大陆已经成为正式被认可的,心理工作者的学习主流之一。2018年5月大陆将举办第一次全国性的叙事大会,将会是一个华人在叙事发展的里程碑。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在国外博士班阶段就接触到当时正蓬勃发展的后现代心理治疗与家族治疗思潮,尤其是能接触到麦克,对我影响极为深远。因此,我希望能够把我从麦克身上学到的,特别是验证过的本质的东西跟大家分享。 我一直认为光看书是不足够的,看书只能得到抽象的文字概念,但亲自接触老师,从示范、讨论、演练与直接体验老师的风范,这种学习才会是立体而实际可操作的。所以回来这么多年,我没有把时间放在整理自己理念的工作上,而是主要把时间放在如何让大家有机会透过我,接触到从麦克身上学到的叙事哲学。 先让大家体验到我从麦克身上学到的叙事精神,大家再带着这个体验,去看看可以如何把敍事精神实践到生活与工作当中。从2005年到现在2018年的这段日子,我主要的意图就是邀请大家去体会到底叙事是什么,在敍事中体会到怎样的关系,在叙事中体验到怎样的自己。作为叙事的传播者,我的心意是陪伴大家活出叙事,而不只是知识与技术的介绍 。 
   两岸的叙事发展现在是非常活泼的,坊间有许多老师将叙事运用在不同的领域当中,例如心理谘商、家族治疗、社工界、医疗界、教育界和生活场域等。也有人把叙事跟不同的艺术或心理学派做整合,例如叙事和艺术治疗、叙事和心理剧、叙事和舞蹈治疗、叙事和医疗、叙事和沙游疗法、叙事和催眠、叙事的牌卡、叙事的故事研究等等。这种整合会不断延伸,近来还听到有人尝试结合叙事与荣格,实在是丰富无比。我想叙事之所以可以跟这么多不同领域整合,很可能是因为它源自一个人性的世界观,对「人」的理解与看见特别重视。这个治疗学派拥有坚定的哲学根柢,已不再只是个技术了,可以适用的范围会越来越广。因此我预测未来叙事和不同学科的整合与研究还会不断的增加。 
   过去的研究所可能提到叙事治疗,就只是在教科书内简单介绍的一章,但现在越来越多的研究所开设叙事治疗课程,与叙事相关的硕士与博士论文研究也在大幅增加 。我觉得很幸运,在华人的世界里,我们有机会接触到叙事,而且把叙事放在我们的服务工作当中,不断地学习,充分落实到生活当中。 
   叙事治疗的出现,是心理学界一个很大的思维转换。虽然我们每个人和不同学派的缘分都不太一样,但是只要从事对话工作,不管是谘商师、心理师、家族治疗师、社工师、观护人员、精神科医师、精神科护理师、老师等等,为了因应变化多端的现代问题与挑战,主动去接触不同典范转移的学问是很有必要的,而不是固守单一的古典思维技术,绝望而束手无策地面对多变的未来 。 
   《故事‧知识‧权力:叙事治疗的力量》是麦克老师在美国出的第一本书,当时震撼了学界与心理治疗家族治疗领域中的许多人,确实是一本经典。希望这本书在未来能够持续带来激励、开启和引领大家的力量。感谢心灵工坊的再版,立芳的校订,让更多人可以受惠于这本书。   
  吴熙琄
  / 茵特森创意对话中心创办人
  前言
 
 持续的创新力量    不论是什么领域,能够创新都是一大成就。若创新的方向有别于以往,并开拓出新的领域,更能说是出类拔萃。在我看来,麦克‧怀特和大卫‧艾普斯顿在家庭治疗领域所做的,正是这种开拓。本书呈现的是他们实务工作成就的精华,记录了他们大胆创新、深入人类困境,勘查、思考的结果。他们对家族治疗具有原创性的贡献。 
   怀特和艾普斯顿都是很有天分的临床工作者,两人皆具独特的个人风格,但也有许多共通之处。他们在过去几年的合作,创造了许多新的观念和方法,对纽、澳两地许多专业治疗师的实务工作产生极大的冲击,甚至世界各地的家族治疗师都感受到他们的影响。我三年前开始接触他们的工作,我个人的治疗风格也因此产生了重大变化。由于他们的另辟蹊径,我得以进入全新的治疗领域。不论在治疗专业或个人成长的跃进,都使我感到十分满足。我许多的同事和朋友也有类似的经验。换句话说,他们两位不只在个人实务工作的知识和方法上开拓出新的领域,也同时为其他治疗师指引出崭新的路线。 
   知识和权力的纠葛 
   这两位作者所探索、指出并邀请我们进入的新领域,到底是什么呢?在我看来,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怀特所说的「问题的外化」(externalizing the problem)。只要能把人和问题清楚分开,就能够仔细检视人与问题之间互相作用的动力与发展方向。如此一来,我们就能处理关键性的问题:是问题对人的影响比较大,还是人对问题的影响比较大?怀特针对此一主题进行了理论上的深度探索。他发现人们平常(typically)描述问题的态度会产生压制效应(oppressive effect),也指出我们描述问题所用的知识本身有结构性的影响力,而且会把人困住。在此,他进入了本体论和认识论的领域。我们的生活都深受影响。虽然对我们来说这好像很遥远,也或许令人害怕,但我们的生活都深受影响而且毫无觉察。譬如,自我认同(identity)都是由我们的「自我了解」以及对自己的描述所构成。但我们所了解的自己,大部分却是在我们所置身的文化中被描述、标签、分类、评价、隔离、排除等界定出来的。事实上,活在语言当中的人们,都受到预设的语言习惯和隐形的社会文化交互作用下的社会「控制」所影响。换句话说,只要某人的家人、朋友、邻居、同事和专业人士认定他「有」某种特质或问题,事实上便已经对他行使了「权力」(power),并将此一「知识」套用在此人身上。因此,在社会领域当中,知识和权力是紧密相关的。 
   怀特探索与阐述这些复杂议题时,借用了傅柯(Michel Foucault)对现代历史的哲学分析。事实上,本书最大的原创性贡献之一就是怀特对傅柯观点的分析,及阐述这些观点对治疗领域的启发。这将呈现在第一章。第一章事实上是重要的理论说明,涵盖许多重要的领域;其中最重要的是「知识就是权力」(knowledge as power)──这是家族治疗才刚开始探索的广袤领域。在此章中,怀特扩展了「外化问题」的创新工作方式。他揭露了「知识技术」(knowledge techniques)会剥夺人的力量,却给予问题力量。因此,如果能够辨识出这种幽微的技术(譬如在描述时将问题等同于个人),我们就比较能够将问题外化,并协助人们逃离问题的影响。 
   书写文字的魔力 
   艾普斯顿和怀特在本书为我们开展的第二个领域,是书写的文字可以以很多方法应用在治疗上面。这就是《故事.知识.权力:叙事治疗的力量》的国度,本书所有章节都是在讨论这个主题。他们在书中提出的治疗案例多元且丰富。他们利用简短的案例,列举了许多治疗性的书信、邀请函、推荐信、证书、预言、宣言等实例。身为读者,我们可以自由地拣选各种治疗方式,因为我们是在一片已然用心耕耘、灌溉、锄草的新园地採收果实。这许多案例值得我们一读再读、仔细研究,必能满载而归。的确,读者一旦发现这片园地能对临床工作提供丰富的滋养,我相信他们将流连忘返。 
   艾普斯顿每次会谈结束后都会写总结治疗历程的信件,他特别强调这些信件具有治疗潜能。他规定自己在每次会谈后都写信给当事者或其家庭成员。这些信件副本通常是他唯一成文的会谈纪录。事实上,当事者、家庭成员和治疗师便是以这样的方式彼此分享了这些临床「档案」。这种做法是一种突破,在治疗师和案主之间创造了比较平等的关系。 
   艾普斯顿和怀特的书信其独特迷人之处在于内容和风格。这些信件绝非单纯的「客观」描述。内容经过仔细的筛选,以突显某些特点;这些经验与事件可能具有启发性,可能清楚描绘出当事人所具备的丰富资源,也可能促成具有治疗潜力的「故事」。信件的风格大量运用假设的语句和当事人的语言。他们以不寻常的方式运用平常的语言创造一种新颖的感觉,刺激读者的想像力和参与感,譬如,「充满罪恶感的生活等于终生监禁」这样的语句使人震憾;将意思对比的句子并列,譬如「惹上麻烦并且变得更加麻烦……或者远离麻烦并且不再困扰」(getting into trouble and becoming more troubled...or ...getting out of trouble and becoming untroubled)之类的句子,强化人们的自主选择权。这种文字风格直指人心,即使是身为没有直接关系的第三者,读起来也深受吸引。 
   探索故事的意义 
   探索这种叙事法时,艾普斯顿和怀特为了建立概念框架,使用「叙事文本」(narrative text)的观念。他们把治疗(therapy)比喻为「人们遭遇问题时,对生活与经验过程的『叙说』(storying)与/或『再叙说』(re-storying)」的历程。换句话说,透过白纸黑字,记录经过拣选的事件与意义,那些治疗的信件和证书便能有效促成人们重新去创造新的、得以脱困的叙事。这种比喻具有相当直觉的吸引力,并为人们的生活带来活力。 
   这种叙事文本的比喻还能够衔接「叙事法」和「知识就是权力」这两个领域。人们在叙说生命故事的过程中为自己的经验赋予意义,我们也透过这些故事累积的知识,演绎自己的生命历程。当然,故事可能是资源,也可能是负累。譬如,大部分的人对自己、对他人、对种种关系都有着多重故事。有的故事能为我们增添能力和幸福,有的却会助长限制、剥夺、贬低甚至病理化我们自身、他人或关系。此外,有些故事则能抚慰、提昇、解放、提振,甚至疗癒我们。 
   有些故事大篇幅地占据着我们的生命经验,我们并据此诠释其他生活事件。这样的故事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我们的生活经验本质以及行为模式。如果是充满问题的故事占优势,我们就会不断经验失望和痛苦。鑑于天生的保守倾向,我们会越来越难脱困,让自己习惯性地演出问题故事。正因为人们受到问题知识的支配,导致病理化的故事持续上演,因此,探索「知识就是权力」才更显得重要。 
   艾普斯顿和怀特邀请我们问问自己:如果主线故事充满了问题,我们要如何写出解放个人和集体的故事?透过本书的出版,两位作者分享了他们的发现。但是,我们如何准备好自己,加入他们的探索,让自己具备叙事治疗的技巧,以协助人们及其家庭成员活出充满生机的生命,则值得持续深思。 
 
  卡尔‧汤姆 (Karl Tomm, M.D.)
  (作者现任职加拿大卡加利大学〔University of Calgary〕医学院)
  作者序
 
 书之诞生                                         本书的写作,最初的灵感来自大卫‧艾普斯顿。是他提议由杜维曲中心(Dulwich Cenre)出版部根据《杜维曲评论》(Dulwich Cenre Review)出版一本倡议在治疗法中使用信件的书。雪莉‧怀特(Cheryl White)对这个想法非常有兴趣,她的热忱鼓舞了我们,我们开始认真考虑这个计画,为可能的内容提出一个架构。 
   大卫和我早有信件往来,但我直到一九八一年才接触到他的研究工作,当时是在阿德雷德(Adelaide)所举办的第二届澳洲家庭治疗会议(Second Australian Family Therapy)。那一次我并没有报名他的工作坊,还迟到半个小时,但是课程委员会几位委员热情的评论吸引了我。他们的评论,还有那种呈现素材的方式,引发了我的好奇。这次的见闻使我发现我们在理念和实践上的相似之处。我和大卫后来见到面谈了话,这就是我们的友谊与专业连结的开始。 
   从那个时候起,大卫持续透过工作坊的形式,以他的故事吸引了澳洲和纽西兰的听众,并鼓舞了当代治疗师进一步推展说故事的传统。我相信,他做的这些,对于「在地深耕」(Down Under)的治疗风格有很大的贡献。很多人都是经由《澳纽家庭治疗学报》(Australian and New Zealand Journal of Family Therapy)的〈故事角落〉(Story Corner)专栏了解这种说故事的传统与风格。大卫从一开始就主持这个专栏,那一直是该学报最受欢迎的专栏。 
   大卫始终都能够创新地应用类比故事来呈现问题。详情请参阅他已经出版的几本着作(Epston, 1983, 1984a, 1985a, 1985b, 1986a, 1986b, 1986c; Epston &Whitney, 1988; Barlow,  1987)。 
   无疑地,他童年奇妙的生活经验和先前人类学领域的工作使他擅于说故事。事实上,只要想想他在治疗界独特的地位,我们发现他根本不曾离开过人类学的岗位。人类学学位的定义是「知识的偷猎执照」,这个定义恰如其分地捕捉了他的认真过人。他跨领域地收集可以用来说故事的观念,为了追寻有用的譬喻来诠释发生在社会体系下的事件,不惜打破了各个学门领域的界线。 
   大卫和雪莉‧怀特,一直鼓励我了解故事类比。雪莉对这种类比法的热忱来自于她所阅读的女性主义着作。我从自己对她的回应当中发现,故事视框(註一),或者更广泛而言,文本视框(text analogy)的概念,和我从人类学家贝特森(Gregory Bateson)的认识论中发现的概念一致。我对贝特森的着作产生兴趣已有相当时日。 
   在努力提升治疗品质的过程中,我们曾经对写作法做过许多实验。我们都接受的前提是:虽然言说和书写这两种语言有相当大的重叠,但也分别以不同形式存在。我们相信,对于面对困境的人们而言,写作法开启了崭新的空间。关于这种工作方式,我们得到的回馈使我们更加努力。我们将持续检视及探索,以拓展叙事法和写作法的运用方式。 
   我和大卫相距了几千公里(他住在纽西兰的奥克兰,我住在澳洲南部的阿德雷德),所以本书的内容大部分都是各自独立完成。然而,我们透过拜读对方的着作、共事、书信往返及共同主持工作坊,相濡以沫。我相信读者在我们应用的方法上会发现很多共同的规律,也了解此一连结使我们双方都获益匪浅。   
  麦克‧怀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