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意志:罗洛.梅经典(2019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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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作者: Rollo May
图书标签:
  • 存在主义
  • 心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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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描述

存在主义心理分析扛鼎鉅着
  罗洛.梅(Rollo May)成名之作

  探索爱的焦虑、意志与原魔
  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冷漠。
  意志的反面亦非优柔寡断,而是不愿涉入重大事件,
  漠不关心、保持距离。

  爱是人类一个永恆的主题,也是最深刻的人生体验之一,而意志与人类的生存感密切关联。人心失衡、迷茫,即在无法了解爱与意志的真谛、爱与意志的源头、爱与意志交错的关系。

  存在主义心理分析大师罗洛.梅(Rollo May),在这本书中,以存在主义为基础,从心理治疗的观点出发,探讨爱与意志的心理学意义,连结起生命穿行的两条门路,探入人心更深的意识里。对人类存在的焦虑、爱、意志、原魔,皆有发人所未发之创见。

  罗洛.梅是二十世纪西方精神医学界极富盛名的存在主义心理分析大师,被称为「美国存在心理学之父」,他身为心理治疗家,却出入于哲学、文学、古典研究,以及神学方面的思潮与经典,从中撷取直透人性的洞见和治疗心灵的智慧,为现代人开创一片别开生面的心灵天地。

 

著者信息

作者简介

罗洛.梅 Rollo May


  美国存在心理学家,1909年生。曾赴希腊三年,任大学英文教席,并随阿德勒短期研习。返美后,入联合神学院,与存在主义神学家田立克(Paul Tillich)以师友相交,深受其思想启迪。

  梅耽读存在主义宗教思想家齐克果(Soren Kierkegaard)之着作。入怀特学院(White Institute)攻读精神分析,遇苏利文(Harry Stack Sullivan)与佛洛姆(Erich Fromm)等人,最后于1949年获得纽约哥伦比亚大学首位临床心理学博士学位。毕生致力于将存在心理学引入美国,1994年病逝于加州。

译者简介

彭仁郁


  1970年生于竹北。1994年自台湾大学心理系毕业后,累积两年研究助理经验,转往东华大学族群所。1999年初赴法,就读巴黎第七大学心理病理与精神分析博士班。

 

图书目录

〈导读○1〉面对死亡,追求本真的存在◎黄光国
〈导读○2〉以智慧医治心灵◎沈清松
〈译序〉罗洛.梅——存在主义与精神分析之实践者◎彭仁郁
〈作者序〉从内在真实中超越永恆循环◎罗洛.梅

1引论:我们这个分裂的世界
对未来发出警讯的问题
艺术家与精神官能症患者
精神官能症患者的预言
冷漠的出现

Ⅰ爱
2性与爱的悖论

狂乱性事
技巧的救赎
新清教主义
弗洛依德与新清教主义
问题背后的动机
反性革命

3爱慾与性之冲突
重返被潜抑之爱慾
爱慾为何物?
柏拉图的爱慾观
弗洛依德与爱慾
爱慾的结合:一个个案研究
爱慾生病了

4爱与死
预告死亡的爱情
死亡与性执念
爱之悲剧感
悲剧与分离
避孕器与悲剧性

5爱与原魔
何谓原魔
反对原魔
原始部落心理治疗中的原魔
历史探查
爱与原魔

6对话中之原魔
对话与统整
原魔的发展阶段
原魔与匿名性
原魔与知识
直唿原魔名讳
在心理治疗中命名原魔

Ⅱ意志
7意志危机

个人责任之颠覆
意志之矛盾
约翰的故事
精神分析中之意志
幻象与意志

8愿望与意志
意志力的转渡
弗洛依德的反意志体系
愿望
无能许愿症
何以缺乏许愿能力
威廉.詹姆斯的意志论

9意向性
意向性的根源
精神分析之实例
知觉与意向性
身体与意向性
意志与意向性

10心理治疗中之意向性
普烈斯顿的故事
治疗阶段
从愿望到意志
从愿望、意志到决定
人的自由

Ⅲ爱与意志
11爱与意志的关系
相互阻碍的爱与意志
以性无能为例
想像力与时间
爱与意志合一

12操烦的意涵
爱与意志中的操烦
操烦之神话原型
现代的操烦

13意识交会
赋有人性之爱
爱恋行为面面观
创造意识
爱、意志与社会形式


 

图书序言

导读

面对死亡,追求本真的存在

黄光国


  这本《爱与意志》是存在主义心理分析大师Rollo May的成名之作,原书在一九六九年由纽约诺顿公司出版。Rollo May在西方精神医学界极富盛名,在台湾却鲜少为人所知。主要原因在于:长久以来,台湾心理学界一直笼罩在「素朴实征主义」的阴影之下,对心理分析有深入研究的学者,已经是屈指可数;对存在主义心理分析下过工夫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在利润挂帅的资本主义时代,台湾的出版市场到处充斥着许多没什么学术价值的通俗心理学译作,这本存在主义心理分析的扛鼎鉅着,虽然在二十年前经由「志文出版社」翻译出版,却早已绝版多时,二十年后的今天,「立绪文化编辑部」才又重新规划,译成中文,这大概只能怪台湾学风浇薄,这类着作「知音难觅」吧?

  然而,如果我们仔细阅读这本书,我们当可发现:这本书所讨论的问题,对于台湾社会中的男男女女,不仅没有过时,而且还十分适用。为什么呢?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先说明存在主义所产生的时代背景。西方文艺复兴运动发生之后,理性主义的勃兴,促成了工业革命的发生,同时也造成了资本主义的兴起。在资本主义社会里,「金钱」和「权力」变成两种最具主导力的价值观念,许多人都喜欢绞尽脑汁,希望以各种不同的「知识」作为「工具」,来追求「金钱」和「权力」。结果西方文明从希腊时期以来对于「理论理性」的追求,异化成为「工具理性」的极度扩张;人类的存在方式也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海德格认为:人「存在于世」(being-in-the-world)的方式可以有两种选择:一种是选择「是自己本身」,他称之为「本真的存在」;另一种是选择「不是自己本身」,他称之为「非本真的存在」。对于这两种存在方式作出抉择之后,则个人的思考方式不同,对自己的态度不同,和别人的关系不同,连时间观也会有所不同。处于「本真的存在」状态,个人所使用的是「原初性思考」(originative thinking),他并不像笛卡儿哲学那样,将自己想像是和客体对立的主体,相反的,他会开放自己,放松自己,让世界中的事物降临到自己身上,和自己融为一体,这种境界海德格称之为「与物同游」(in play within the matter itself)。在这种境界里,个人是他真正的自己,他人也会如其所是地展现其自身,人与人之间有一种互为主体性的了解,他们之间的关联,也有一种时间上的连续性和延展性。

  「非本真的存在」则不然。在这种存在状态里,个人把自己想像成是和外在世界对立的「主体」,并且企图用「技术性思考」(technical thinking)或「形上学思考」(metaphysical thinking)来掌握或操纵外在世界中的客体。当他用这样的方式和他人互动的时候,他会选择「不是自己本身」,努力地把自我隐藏起来,并且尽量变得跟「常人」一样。如此一来,他既不需要作任何的道德抉择,也不需要担负任何责任,因而也丧失了所有的自由。在这种「非本真的存在」状态里,时间观的表述方式是「现在—现在—现在」,因为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未来的尚未到来,也很难有所期待。个人所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把握现在」。

  在这本着作中,Rollo May指出:在西方传统中,有四种爱的形式。第一种是性,西方人称之为肉慾(lust)或力比多(libido)。其次是爱慾(eros),这种爱的驱力令人有繁殖和创造的慾望。第三种是朋友之爱,希腊人称之为philia,第四种是「同胞爱」,或agap€憿A意指会为他人的福祉设想,譬如:「神爱世人」即为此种爱的原型。然而,从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不久,西方人开始把他们的关怀集中在以肉慾为主的「性」之上,以为它可以取代爱的其他形式,「我们从假装性根本不存在,勐地转入一个全心全意为性着迷的状态」,任何书店都可以买到谈论性知识或性技术的书籍,每一天的报纸都可以看到许多有关避孕、堕胎、通姦或同性恋的消息,「人们大方地在性行为中裸露自己的身体,然而,对伴随着温柔而来的心理层面和心灵层面的裸露,人们则显得戒慎恐惧」。为了克服自身的孤独状态,为了逃脱空虚感和冷漠的威胁,人们把自己变成了一部「性爱机器」,「伴侣们气喘吁吁地颤抖着,希望在另一个人身上发现同样的颤抖回应,好证明自己的身体并未麻木」。怪异的是:性行为愈开放,人们对性欢愉的感受却愈来愈淡,热情也减低到几乎消退的地步,性关系变得枯燥乏味,甚至服用迷幻药也无济于事。Rollo May毫不含煳地指出:这种「性格分裂的人,其实是技术化之人的自然产物」,他们躲避亲密关系,碰触不着亲密关系,甚至无法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关系。用海德格的概念来说,这是属于「非本真之存在」状态,在异性关系或人际关系方面所显现出来的特色。

  然则,有什么力量可以使由这种「非本真的存在」「选择」成为「本真的存在」状态呢?海德格认为:对于「死亡」的理解,是使人由「非本真的存在」,超拔到「本真存在」的唯一途径。每一个人都会死,而且在任何一个时刻都可能突然死亡。可是,大多数人都不认为自己随时会死,而宁可相信:自己还有无数日子可以活。这样的信念使个人致力于追求「常人」的价值,并且变成一个终日在使用「技术性思考」的盘算者。死亡的意义是个人永远不再生存在这世界上。「面对死亡的存在」(being-towards-death)使所有现世的东西都丧失掉原有的价值。这时候,人才会定下心来,严肃思考存在的本质,而去追求「本真的」存在状态。

  同样的,Rollo May也认为:对于死亡的觉识将使我们对于爱情的价值有更广阔的开放性。在本书第四章的开头,他引述着名心理学者马斯洛在第一次心脏病发作后所写的一封信,信中有一段话是这么写的:「死亡,和它终将现身的可能性,使得爱、热情的爱,成为可能。倘若我们知道自己将永远不死,我怀疑我们是否还能如此热情相爱,是否还能经验到这等狂喜。」更清楚地说,就本书所关怀的「爱与性」而言,个人也是要清楚地认识到:人是一种「面对死亡的存在」,他才会反省并仔细评估自己在日常生活中所崇尚的价值;这时候,他才有可能选择追求「本真的存在状态」,不再把异性当做是满足个人性慾的工具,而乐于和对方建立长久的稳定关系。爱与意志合而为一,他对于肉慾的耽迷才有可能超拔成为对于「爱慾」的向往。在这种存在状态里,时间并不是以「现在」作为核心,由「过去」奔向「未来」的直线型流失过程;而变成一种「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不断往复循环:「过去」和「现在」打通了,走向未来也可回复到「过去」,人的存在不再是全然的空无,反倒蕴含着无限多的可能。

  谈到这里,我们便可以回过头来说明:为什么我认为Rollo May的这本鉅着对于今日的台湾社会仍然有高度的适用性。台湾的文化发展一向是跟在西方社会之后,邯郸学步,亦步亦趋。西方文明中蕴含有「工具理性」或「技术性思考」的文化质素,通常都会像疫病一样地快速传遍台湾社会;然而,西方思想家对其文明发展的深刻反思,通常都要晚个三、五年甚至二、三十年,才能经由少数知识份子的引介,逐渐为人所知。在过去几十年中,在一批所谓「现代化派」知识份子的狂吹滥捧之下,传统社会中的性道德和性规范早已土崩瓦解;对于新世代的年轻人而言,什么「一夜情」、性解放、摇头丸、堕胎、未婚妈妈、同性恋……等等,都是司空见惯之事。年轻人不管发生任何性的纠葛,许多「心理学家」和「辅导专家」的建议一定是「加强性教育」。在这种「性技术思考」氾滥成灾的时代,将这本《爱与意志》译成中文,让我们对于自身的时代处境,有多一点反思的空间,谁曰不宜?

  在对本书做完引介之后,作为一个致力于推广「社会科学本土化」的学者,对于本书的内容,我还想做一点提示。我们在读本书的时候,切不可忘记:本书的作者是一位西方的心理学家,他在书中虽然偶尔也会提到东方文化的观点,但整本书的思维理路却是纯粹西方式的。比方说,在本书中,他花费许多篇幅所讨论的一个核心概念「爱慾」或「爱洛斯」(Eros),就完全是西方文化的产品,跟传统中华文化可以说是完全不相应的。在一篇题为〈自由与自律之间〉的论文中,哲学家唐力权曾经用一段十分精辟的话来突显中、西文化在这一方面的对比。他说:中国人的文化心灵是「良知型」(良知偏胜)的,而非「爱罗型」(爱罗偏胜)的。爱罗心性(Eros)乃是一个喻于「自体性价值」的心性,而良知心性却是一个喻于「互体性价值」的心性。爱罗人所突显的乃是「材知爱慾」的「自由本能」,而良知人所彰显的却是「仁恕关怀」和「悱恻本性」;前者是一种「异隔对执」的本能,而后者则是一种「同体感适」的本性。

  唐氏所谓的「爱罗型」或「爱罗偏胜」,就是本书所说的「爱慾」或「爱洛斯」。换句话说,所谓「本真的存在状态」,对于西方人和华人是截然不同的。这样的差异,恰恰是中、西文化最最尖锐的对比所在。当然,由于篇幅所限,在此我无法继续深论:什么是「良知型」(良知偏胜)的「仁恕关怀」和「悱恻本性」;它和西方的「爱罗型」(爱罗偏胜)又有什么不同。这里,我只能留下一个引子,希望在「社会科学本土化」的潮流导引之下,有些年轻的学者能够继续思索这个问题,针对华人社会中的实际情况,另外再写一本中国式的《爱与良知》。
 
二○○一年二月一日

译序

罗洛.梅——存在主义与精神分析之实践者

彭仁郁


  一九○九年四月二十一日,罗洛.梅生于美国俄亥俄州的艾达城(Ada)。父母的离异与其姊的精神病发作,必定在罗洛.梅幼小的心灵中,暗自种下日后探索人类精神奥秘的种籽。在密西根大学就读时,他因积极参与一激进派学生杂志的出版而被勒令退学,乃返回俄亥俄州,于欧柏林大学(Oberlin College)取得学士学位,其后,转赴希腊亚纳托利亚大学(Anatolia College)教授英文,为时三年。访欧期间,罗洛.梅以巡回艺术家的身分实现其对绘画的热情和渴望,并曾短暂地求教于个体心理学(Individual Psychology)的开山祖师阿德勒(Alfred Adler)。返美后,进入联合神学院(Union Theological Seminary),结识当代重要神学暨哲学家保罗.田立克(Paul Tillich),并于一九三八年获得神学士学位。

  身为犹太人的田立克在二次大战、希特勒执行种族清洗屠杀期间,流亡到美国,其大半家人皆未逃过纳粹魔掌;对于人类心灵深层之恶魔倾向有亲身体验的他,一直在基督教信仰的现代社会脉络中,探问恶的终极意义。罗洛.梅在本书中之所以试图借「原魔」(daimonic)概念,以解构爱与意志的对峙处境,应受其影响至深。当然,他自身与病魔对抗的经验,亦不容忽视。由于感染肺结核,罗洛.梅卧病在床整整三年,此病在当时仍无药可治,令他几度徘徊于死亡边缘,然而一旦病情稍微缓和,他便贪婪地阅读。在其青睐的作家之中,丹麦宗教哲学家齐克果(S€顤en Kierkegaard)的存在哲学观点,在罗洛.梅建构其存在主义心理学理论的道路上,宛如指引明灯。

  大病初癒的罗洛.梅,进入怀特学院(White Institute)接受心理分析训练,此间,他与苏利文(Harry Stack Sullivan)、佛洛姆(Erich Fromm)等美国心理学界内扛鼎级人物,过从甚笃。一九四九年,他自纽约哥伦比亚大学(Columbia University)取得临床心理学博士学位,成为该校首名获颁此头衔的毕业生。

  次年,以其博士论文为基础,他出版了第一部心理学专着《焦虑的意义》(The Meaning of Anxiety)。该书首度有系统地提出「一般性焦虑」(general anxiety)的概念,意在使「焦虑」一词跨越心理病理专有名词的囿限,而将之引入一般心理现象的范畴,以描绘现代科技发展对人类整体生活处境的彻底改变,如何导致现代人所共有的心理情绪问题。而在此科技理性时代所造成的特殊心理景观(即社会学中所称之「异化」)中,罗洛.梅观察到现代人内在空虚感的关键,乃是因为爱与意志的旧有伦理力量已然遭到严重斲伤,而使得人类在面临生命本身所发出的根本质疑时,怅然若失怙孤儿,伶仃无依。罗洛.梅进一步认为,在现代社会中,爱已被简化为性,而意志亦被误解为过度理性、严竣的意志力。其着书之目的,即在重新定位古希腊的「原魔」(daimonic)——此一介乎意识与潜意识、理性与非理性之间的原型力量——概念,说明此原型力量乃为爱与意志的共同根源。依此观点,爱与意志其实是人类在每一个当下所展现出的生命动力;而且,这眼前的当下,延续着过去(史性经验)、并投向未来(历史之开创)。此时间三向度的融会,即涉及罗洛.梅在本书中所欲重新诠释的另一概念——意向性(intentionality)。此概念虽然转借自胡塞尔现象学之语汇,但是,当罗洛.梅试图运用此构念,作为心理分析治疗发生效用的根本关键时,即已脱离了胡塞尔借其说明意识与意识对象间关系的哲学脉络,而跨进了存在主义之境域。亦即,在人们面临茫然未知的生命处境时,意向性如何成为既在后推动、又在前牵引的力量;这个力量不仅是意识的、理性的,亦为潜意识的、超越理性的。

  罗洛.梅是将欧洲存在主义思潮引介至美国心理学界的重要拓疆者之一。读者不难从字里行间,看出他意欲在精神分析的基底之上,建构存在主义心理学的努力。曾在病榻间抚慰罗洛.梅、更鼓舞他与病魔相搏的存在主义先驱齐克果,在日记中写着:「我必须寻得一个对自己为真的真理;而此真理中所蕴含之意念,将足以教我为之而生、或为之而死。」自此开始,伦理学便反叛了柏拉图式的价值观,不再认为人世间应存在一种普遍而客观的道德判准,因为,人所寻求的真理是否为真,唯有作为主体的人有资格评断;但是,继主体拥有选择的自由之后,伴随此自由而来的则是承诺和责任。然而另一方面,由于弗洛依德精神分析理论对于潜意识力量的揭发,却彷彿默默支持着行为主义之生物决定论观点,联手削弱了存在主义所颂赞的主体自由。

  面对此自由与制约的争战,比罗洛.梅晚生六年的法国存在主义哲学家沙特,在《自由与虚无》中借由自在存有(en-soi)和自为存有(pour-soi)的总体性辩证,导出了「人注定是自由的、并且此自由将在对宿命论的永恆反抗中获得」的结论。同样受到存在主义与精神分析之波澜冲击,并据此二大思潮以建构自身理论的罗洛.梅,却未选择沙特式的基进反叛路线,他所採取的是中庸法则,试图将对立的两端,统整、併汇在一圆融之体系中。在他的想法里,认为人类必须先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是被决定的,然后才能谈论自由选择的问题。在罗洛.梅心理学理论的铺陈中,我们可时时嗅到中国传统哲学里阴阳相合的气韵。比方「原魔」的善恶并存、兼具创造与毁灭力量;爱与意志的相生相依、不可或离等等。对罗洛.梅而言,任何一种形式的心理治疗,其目的皆是在帮助病人获得自由,而达成此目标的根本途径,即为接纳自身的原魔、学习聆听潜意识的唿声,并从爱与意志的共同实践中,回应生命对人类所不断抛出的意义探问。

  在翻译全书的过程中,最令译者头疼的便是「原魔」(daimonic)这个词汇的译法。刘崎先生在所译之《悲剧的诞生》(尼采着/志文出版社)中,曾经将这个词译成「魔性」;另外,王溢嘉先生则在其所编着之《精神分析与文学》(野鹅出版社)一书里,译为「原始生命力」。为了想强调daimonic作为一潜意识原型力量的面向,译者虽感羞赧,却仍大胆地提出「原魔」的译法。至于此译法是否适切地呈显此概念的实际意涵,还请读者细读本书之后,不吝指正。此外,罗洛.梅在本书第五章中,对于向苏格拉底借用此概念的典故,有此一述:

  ……当苏格拉底因被指控教授青年学子谬误的「魔鬼学」而受到审判时,他如此描述自身的「魔」(daimon):「这个征兆在我尚年幼时,便以一种声音向我显现。」

  但事实上,上文中的「魔」(daimon)字,意谓的乃是「原魔」(daimonic),换句话说,它并非为一具有想像实体的生命形式,而是一种超乎理性、横跨意识与潜意识,暗暗影响人所作所为的原型力量。由于在英文中,daimon和daimonic字根(按:来自古希腊文,详见第五章註 ,以及内文中关于此概念的说明)相同,其意涵可神可魔、亦善亦恶、忽虚忽实。因此行文间,罗洛.梅经常在daimonic和daimon二词之间来去自如地交互使用着。这一来可苦了学养甚浅的译者,因为中文里并无相对应的概念,最后,译者不得不和自己的智力妥协,分别依上下文将daimon译为魔(意指原魔)、魔鬼(现代日常生活中之指称)或恶魔(当原魔全然展现其邪恶面向时)。

  此外,书中某些段落行文背后的预设,不时冲撞着译者的思考逻辑和伦理观。每当罗洛.梅在谈论性爱时,总不脱一种中古世纪骑士精神的口吻,彷彿欲借其论述,谆谆善诱仍不识爱情真谛的男士们,真诚地对待自己的情感,选择一个女人,并借意志之助,让爱继续。此种将男性视为想像论说对象、并以异性恋关系作为参考架构的爱情论述,想必教时下对性别议题已具相当敏感度的读者,感到不解,甚至可能引起某些女性主义者或性解放运动者的攻讦。然而,我们必须考虑到作者本身性别经验及社会文化背景的限制。他在撰写本书时,女性主义思潮犹方兴未艾,而性别研究和同志论述亦仍在怀胎阶段;当今读者(当然包括译者在内)已习以为常的性别多元观点,在罗洛.梅的时代仍是一片荒芜,尚待下一世代运动者的开垦、耕耘。念头稍转,译者思及在阅读中所呈现的两个并置时空(三十年前的美国/甫进入二十一世纪的台湾),正映照出文化思考一路行来的足迹,便不禁豁然莞尔。或许,诚如罗洛.梅所言,如何在每个时代遽变的当口,重新寻得适合该时空脉络的原魔意涵,才是值得人类深究的根本问题。

作者序

从内在真实中超越永恆循环


  有些读者想必会揣想本书书题中将「爱」与「意志」并置的原因。长久以来,我一直深信爱与意志是相依相属的。二者皆为存有的连接过程——即,皆为朝向外部影响他人的动作;它们塑造、形成、并创生彼此的意识。然而就其内在意义而言,唯有当一方同时对另一方开放自身、接受对方的影响时,这个过程才可能发生。缺乏爱的意志将会成为操纵——其实例,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夕,四处可见;而无意志的爱,在当今已成为令人感伤的实验性作法。

  对于这本书中所提出的想法,我不仅怀着作者所惯有的骄傲,也承担所有的责任。然而必须说明的是,在这本书前后八年的撰写过程中,幸有一群朋友阅读拙作,不吝费时与我讨论,才使这些章节的样貌得以成形。他们是:杰若姆.布鲁纳(Jerome Bruner)、朵丽斯.柯尔(Doris Cole)、罗柏特.利夫顿(Robert Lifton)、嘉德纳.墨菲(Gardner Murphy)、艾莲诺.罗柏兹(Elinor Roberts)、恩尼斯特.夏胥帖尔(Ernest Schachtel),以及已故的保罗.田立克(Paul Tillich),谨在此一併致谢。而洁西卡.莱恩(Jessica Ryan)以其直觉的理解力,所提供的许多实际建议,是任何一位作者都会感激不尽的。

  那些在新罕布夏撰写此书的漫长夏日里,我经常在清晨时分起身,走到屋外露台上,凝视朝北方和东方山脉连绵而去的山谷,还沈浸在黎明前的银色晨雾中。在此纯然静谧的世界里,只有清澈的鸟啭正以哈勒路亚合唱曲,迎接这崭新的一天。篱雀使出浑身解数热烈地高唱着,差点就要把自己从苹果树顶端的枝桠上颤下来,在一旁的金翅雀则以晨钟般宏亮的嗓音搭配伴奏着。歌鸫那厢唱得如此全神贯注,一副浑然忘我的神情。还有啄木鸟在空心的山毛榉树干上敲打着节奏。只有湖面上的潜鸟,迸出魔鬼般凄厉的哀鸣,似是为了拯救整个清晨,免于陷入过分甜腻的景象。不多时,朝阳升起,俯视群山,照耀出蓊郁的新罕布夏,一派不可思议的绿意流淌在长长的山谷中,丰饶得直要氾滥。群树彷彿在一夕抽长了数吋,而草地间则绽放着无数生着棕色眼睛的小百合。

  我再度感到生命永无止境的来来去去,生长、交配、死亡,又回归于生长的永恆循环。我深知人类也是这去而复返的永恆过程的一部分,分享着此循环所拥有的惆怅,亦参与着生命的讴歌。然而,身为探寻者的人类,由于受到其意识的唿召,不断地追求超越此永恆循环的方式。无异于他人,我只是选择了一个不同的领域,以执行这项探寻的任务。我一直坚信,人必须从内在真实中寻求这样的超越,因我认为,未来价值唯有在历史价值的播种之下,才能开花结果。在这急遽变迁的二十世纪,当人们已经饱尝内在价值荡然无存的后果之时,我想,出发去探寻爱与意志的根源,乃是极为重要的步骤。
 
罗洛.梅,一九六九年
于新罕布夏州霍德尼斯郡

 

图书试读

引论:我们这个分裂的世界
 
Introduction: Our Schizoid World

 
卡珊卓:是阿波罗赐予了我这份预言的事工……
 
唱诗队:难道妳早已沈醉在神赐的技艺中?
 
卡珊卓:的确如此,在事发之前,我便已读出我城邦的命运。
 
——《阿加曼农》,艾斯奇里斯〔译註:艾斯奇里斯(Aeschylus,约西元前525~455 B.C.)乃希腊三大悲剧家之一,他是第一个将高贵情操注入悲剧而提升其地位的人。流传至今的作品仅剩七部,《阿加曼农》(Agamemnon)为其着名三部曲的第一部,而贯穿此三部曲的主题是「正义」。希腊悲剧中惯用演员和唱诗队应答的方式引导剧情的发展。此处,卡珊卓(Cassandra)为特洛伊公主,因受太阳神阿波罗之赐而拥有预言能力。相关资料可参见刘毓秀与曾珍珍合译之《希腊悲剧》(书林出版社,1984)〕
 
曾经,在我们面临生命困境时,爱与意志一直被高举为最终的答案,然而曾几何时,爱与意志本身已经变成需待解决的问题。的确,在每一个时代骤变的当口,爱与意志的课题便面临沈重的挑战,更何况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可谓瞬息万变,令此两大生命议题益形焦灼。我们曾经奉为行事方针的神话和象征皆已消失,空茫的焦虑感四处蔓延;我们紧抓着彼此不放,并试图说服自己,我们所感受到的就是爱;我们也不敢表达自己的意志,因为担心选择了一件事、一个人,便意味着失去其他事或其他人,强烈的不安全感让我们无法承担风险。随之而来的情绪扰动和艰苦的挣扎过程,不断耗损着我们的耐力——爱与意志本身的失落,恰是最明显的例子。因此个人不得不转而内求;于是,身分认同问题以新的形式出现,日夜纠缠着人们,这个问题即是:就算我能了解我是谁,但这个「我」却没有半点重要性。换句话说,我们最大的无奈是:我没有能力影响他人。个人既对自己做了此种认定,接续出现的便是冷漠,更继之而来的则是暴力。因为没有人可以忍受对自身的无力感永远保持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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