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六年前,我最信任的医生告诉我:「你应该要考虑吃素。」 这句话不是我想听、更不是我预料会听到的。我看贝克医生的诊已经三十年了,那天他告诉我,我才五十七岁,就已经有糖尿病跟心脏病初期的病征。这对一个大半辈子都在吃、不知道节制的中年男子来说,好像不是什么大新闻。听完坏消息后,我问他我该怎么办。
他坦白告诉我令人沮丧的事实:「你的血液数值一直以来都还算不错,但是现在不太妙了。你比标准体重还胖了十八公斤。你说你睡觉会睡到喘不过气,也想要开膝盖手术,这些都是体重过重直接导致的结果。你以前的胆固醇很正常,现在却过高,血糖也是一样,你的健康已经亮红灯了。」
传统一点的医生遇到这种病人,可能会开立普妥这类药物给我,或是建议低脂饮食。立普妥是一种他汀类的降血脂药,可以降低胆固醇,但这种药一旦开始吃就不能停,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药用在健康的人身上会有什么影响还没有定论,而且还可能导致记忆丧失和其他认知混淆等副作用,我也不喜欢。然后到现在,低脂或是低碳水化合物的饮食法基本上也是证实无用了,那样吃或许可以让你暂时瘦下来,但却没办法维持很久,甚至还会破坏身体健康。
可是要吃素?完全都不吃动物产品?这跟我长久以来的饮食习惯差太多了,说差太多可能还太低估了呢!但是显然我一定要想办法解决健康问题,于是我问贝克医生:「有没有折衷的办法呢?真的只能吃素吗?」医生说:「你是个聪明人,好好想想吧!」
我认真想了好几天,发现医生说的也有道理,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方法,而这几年下来,我也愈来愈肯定一件事情,即使大多数的人不愿意承认:最健康、最延年益寿的饮食就是尽量少吃动物产品、垃圾食物,多摄取蔬菜水果、豆类和经过最少加工的谷类。
这道理我老早就知道了,我想你一定也知道,但是要我完全吃素不仅不切实际,而且一点也不吸引我,毕竟我一直都习惯吃尽各式美食的生活。而且我也不想在这个大家什么都吃的世界里,沦落为一个孤单的素食者,当然我还是有吃素的朋友,但是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就是什么都吃,整天都有人在吃。
对,我喜欢蔬菜也喜欢谷类,事实上我超爱吃这些东西。如果料理得好的话,我也很喜欢豆腐,我以前吃的豆类比现在吃得还多。但是即使我爱吃这些东西,我还是可以照样享受猪蹄膀、披萨、培根还有汉堡。那时候的我根本不想放弃这些食物,不吃肉对我而言,不只可行性不高,根本连几个礼拜都撑不下去。
就这样,我的难题变成:我要如何在贝克医生的诚心建议和我自己深爱多年、根深柢固的生活习惯之间找到平衡呢?
我给自己的解答就是:不如当个半素食主义者吧!而且这种半素食主义有几个简单的规定:从我起床的那一刻开始到下午六点钟,我要自己完完全全只能吃素,一点动物产品都不碰。
事实上,我决定要做得更彻底一点,下午六点以前,我连精致加工过的食品都不吃,譬如说白吐司、白米饭、白面条,当然也不吃垃圾食物、不喝酒。下午六点过后呢,我就是自由之身了,我允许自己吃任何想吃的东西,当然份量通常不会太夸张,只是偶尔会有例外。这表示,有时候我晚餐会吃牛排,有时候则是在不错的餐厅饱餐一顿,也有些时候就只是一个简单的金枪鱼三明治配几块饼干。这样的吃法也一直维持到现在。不管我前一天晚上吃什么,隔天一大早我就是不吃培根、蛋,也不吃加工麦片,只吃燕麦片、水果、蔬菜。到了中午我就吃米食配豆类或者沙拉,有时候两种都会吃。一整天下来,如果我嘴馋,就会吃坚果或是水果。我把这种饮食法称作六点前吃素(vegan before six),或是简称VB6,真的很有效。
一个月过后,我量了量自己的体重,整整瘦了快七公斤。又过了一个月,我做了另一次身体检查,胆固醇和血糖都降到正常范围内,我的胆固醇从二四○掉到一八○,睡眠唿吸中止的问题也不见了,老实说,我过去三十年来没有睡得这么好过,一觉到天亮,甚至没有打唿。不到四个月的时间,我瘦了超过十八公斤,体重低于八十二公斤,是我三十年来最瘦的一次。而且很有趣的是,我白天的饮食习惯,也渐渐改变了我晚上的饮食。
那么,为什么是下午六点前吃素?难道下午六点是什么神奇的新陈代谢魔法时刻吗?当然不是,老实说几点前吃素根本不重要,如果你习惯很早就吃晚餐,你也可以改成每天下午五点前吃素;如果你住在西班牙,可能就变成每天晚上九点前吃素。我当初告诉自己的重点,现在我也要告诉你:晚餐就是你的自由时间。晚餐,大概是你一天中想要吃最多东西的时候,也有可能是你最想要小酌一杯的时候(有时候还会失控!),晚餐也最有可能是社交时间,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甚至还有好处。
虽然说几点前吃素没有硬性规定,但是订下一个时间,能让你在开口吃东西前,停下来思考。事实上,VB6的饮食原则跟「正常」饮食没两样,谁都知道(而且很多人会说):「吃东西要适量,不要暴饮暴食,多吃蔬菜水果,少吃垃圾食物和那些高热量又没营养的东西。」如果这么简单,就没有人需要减肥了。但是如果告诉你:「白天不要吃动物产品或是精致食物,晚上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VB6提供你所需的架构,让你运用这个有所限制但有效的原则,自然就会吃得健康、吃得适当。
白天吃得谨慎一点,大量摄取水果和蔬菜,份量可能远多过于你现在的习惯,然后完全不要碰那些会让你的新陈代谢失控、让你的身体机能衰弱的食物。晚上也要注意饮食,但是不需要克制自己或是不吃喜爱的食物。简单来说,六点一到,你就可以把减肥这件事摆到一旁,这样的妥协让你能够享有控制饮食的好处,但又不必忍受长期戒断的痛苦。即使六年后再来看看我当初写下的原则,我还是觉得这个饮食法真的是太赞了。
这并不表示我适应VB6饮食法的时候完全没有问题。我不算是真正「成为素食主义者」,但这套饮食法绝对跟我过去日常的生活习惯不同。二○○七年,我开始拟定这套计划的时候,我可是一名资历超过二十五年的专业美食作家(和老饕!),我的饮食越来越放纵、越来越不受控制,想要吃得好,也就是说要吃到奢华的美食,几乎是想要就有。我想,我对饮食没什么规定,也不怎么需要。就跟很多人一样,我会吃好吃的东西。
其实早在和贝克医生见面之前,我对食物和饮食的看法就有在改变了,所以当他说我应该要改吃素时,老实说我也不是真的感到很意外。例如,我早就已经知道,美国人吃了太多垃圾食物、太多动物产品;我知道食物的生产方式愈来愈机械化、没有原则,完全没有考虑消费者的健康(也就是我们的健康),环境、动物、甚至是生产食物的人,好像一点都不重要;我也知道美国这个国家愈来愈不健康,而标准美式饮食(Standard American Diet,简称SAD,真的很让人伤心)肯定要负起一些责任。
这些想法再加上新的饮食习惯,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不仅改变我的饮食,也改变了我的工作。我不想要讲什么大道理,或是告诉你应该要怎么做,但是我越是思考我们的饮食方式、越是认真遵行VB6饮食法后,我的认知就更踏实:这些改变都是必要的,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健康,也是为了这个地球,还有所有生活在地球上的一切。
除了烹饪方面的书,我也开始写些关于饮食、关于「食物」的文章。我开始向大众发声,讨论饮食、健康和环境的关系。过去将近二十年,我在《纽约时报》大多都是写饮食专栏,从食谱、烹饪到评论美食都有,现在我开始也在〈一週评论〉或是其他版面发表文章,结果后来我成为英国《泰晤士报》的社论作家,主题大多是关于食物:怎么吃、吃什么、为什么要吃,还有是什么影响我们做出这些选择。当然,我永远不缺写作题材,我们的生活和食物息息相关,一谈到食物,就不能不谈环境、健康、人类以外的动物在这个世界上扮演的角色、经济、政治、贸易、全球化,以及许多其他重要的议题,其中也包括让人意想不到、看似毫不相关的议题,像是全球暖化:例如,畜牧业工业化后,造成气候变迁的温室气体中,第五项主要来源显然就是牲畜排放的废气(佔比可能更大)。
但我想你买这本书不太可能是为了救地球,也不是为了增进动物福祉,你可能压根没想过这些事。你买这本书可能只是想让自己吃得健康一点,或是说得更精确一点,就是想要减肥。
如果是这样,那你真是买对了,因为VB6可以让你健康,也能帮助你减重。我自己的体重就一直维持得很好,这六年下来,我的身体状况也进步很多,VB6一样可以帮助你达到目标。VB6不是什么两週速成的坊间祕方,但是如果你很在意这点的话,实行这套饮食法的前两週,你会看见明显的改变。只要改变一些简单的习惯,VB6可以成为你终身奉行的饮食习惯。最重要的是,改变的同时,你还是可以吃得像以前一样好(甚至更好),而且不必拒绝任何你喜爱的食物。
推荐序 我一直都是马克‧彼特曼的超级粉丝,相信你读了这本书之后,也会和我一样。
马克的思路清晰,写作风格大胆爽快,解释事情相当有条理,难得有人能像他如此。我的经验告诉我,只有专家可以在不简化的前提下,解释清楚一件事,而专家之所以能这么做,不是因为小看了事物的内涵,而是他们真正、深度了解自己的专业。
这正是为什么这是本难得一见的好书。
这正是现代人所需要的饮食书。如今我们愈来愈清楚高科技医学有其限制,譬如说外科手术或是药物的使用等等,而且价格也令人难以接受,因此,那些不需要高科技就能达到的方法,好比说改变饮食、生活习惯等,相关的资料和研究数据就愈来愈丰富了。
我在旧金山的加州大学发起了非营利的预防医学研究学会(Preventive Medicine Research Institute),过去的三十六年间,我和我的同事共同研究证实:以全食、蔬菜为主的饮食,结合压力管理技巧以及适当的运动,譬如说走路,加上爱和亲密感,可以带来很惊人的改变。这种健康的生活型态不仅能够预防许多慢性疾病,甚至可以逆转病情的恶化,譬如说冠状动脉心脏疾病、初期摄护腺癌以及第二型糖尿病。
我们发现改变生活型态真的可以改变基因,我们能把健康的基因「唤醒」,然后把那些会引起心脏病、摄护腺癌、乳癌、糖尿病的数百种基因,在短短的三个月内通通「阻断」。饮食和生活型态的改变,甚至可以延长染色体端粒的长度,端粒位在人体染色体的末端,控制老化速度,换言之,端粒愈长,寿命就愈长。常听到别人说:「都是基因的关系啦,我也没办法。」知道改变生活型态可以改变基因相当振奋人心,这不是要怪罪拿基因当借口的人,而是让他们有能力自我改变。
我开始这项研究的时候,以为比较年轻又没有严重疾病的人,改变会比较明显,结果我的猜测是错的。我的研究有一项重大的发现:人们愈是大幅改善自己的饮食和生活,能够检测出的健康数值就会改善愈多,而且不管是哪个年龄层都一样。
VB6有其科学根据,这种饮食法不是全有或全无,而是有许多选择。
我认为这项发现格外让人有动力,也让人们更愿意改变生活型态,并且能够持之以恆。控管人体健康和身心的生物机制非常活跃,一旦你开始吃得更健康、活得更健康,通常很快就能觉得身心舒畅,同时也改变你持续下去的心态:从害怕死亡(这个理由不会长久存在)到想要活得更快乐(确实如此)。
如果你只是减肥,你很快就会放弃,因为减肥不就是一堆什么不该吃、一定要做什么的规定。我发现很多人不只是想要变得更健康,而是想要活得更自在,想要掌控自己的生活。如果硬性规定「一定要吃这个」、「不准吃那个」,有时候反而适得其反,就像亚当被千叮咛万交代不可以吃下苹果一样,他还不一样照吃,规定他的人还是上帝呢!
最重要的是你整体的饮食和生活方式,如果你今天吃多了、放纵一下,并不代表你偷吃或是减肥失败了,只要隔天吃得健康一点就行了。这样一来,你就不会失败。
马克‧彼特曼就了解这个道理,如果你愿意改变自己的生活型态和饮食习惯,改变得愈多,你就可以活得愈舒坦、变得愈健康。试着每天下午六点以前当个素食者,六点以后你想要吃什么都可以,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发现这种饮食法让你变得更健康,而且你不会觉得吃东西的权力被剥夺。一旦你意识到自己身体状况有改善、变得健康多了,就会发现自己会主动想维持这种饮食习惯。当然,你也可以像以前一样每天六点以后吃素,效果可能也不错,或者是每两、三天吃素,或者只要每个礼拜一不吃肉。
你懂的。决定权在你手上,你决定改变的程度、改变的速度,如果改变的幅度能够让你达到自己设下的目标,那么你就只需要做这些;如果不够,就再多努力一点点。就是这么简单。
我们每天决定要吃什么,影响的不只是自己的健康而已,能维护个人健康的食物,也能维护全球环境的健康;对我们有益的东西也对地球有益。
就像马克在这本书会提到的,作为一个素食主义者,或是有时候吃素的人,都对环境有重大影响,好比说全球暖化、健保支出、节约能源等等问题。因此,这让我们的一个小小决定更是充满意义,也是地球环境永续的一股力量。举例来说,你知道畜产业制造的温室气体,比所有交通工具制造的加起来还多吗?大部分人听到应该都会吓一跳吧。美国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谷物以及全世界将近百分之四十的谷物,都不是人类的食物,而是拿来做为畜养饲料用的。美国境内畜养了超过八百亿头牲畜,牠们吃下肚的谷物比全美人口吃的谷物,多出了将近七倍之多。如今还有百分之二十的美国人,晚上是饿着肚子睡着的,全世界百分之五十的人面临严重营养不良。选择多吃一点蔬食、少吃一点红肉,对我们自己、对我们深爱的人、对地球都是更好的选择。
美国每年在健康保险上的支出高达二‧八兆美金,其中超过百分之七十五的支出是花在慢性疾病治疗上。而蔬食为主的饮食不仅可以预防这些慢性疾病,逆转病情的恶化,更不需要花大把钞票。
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好处太多了!
狄恩‧欧尼斯医师
预防医学研究学会创办人兼主席、加州大学旧金山校区医学临床教授
《欧尼斯光谱保健法让你的基因变得更好》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