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东欧史研究领域最着名的重量级历史学专家 ★耶鲁大学开授东欧史课程,选修人数动辄逾两百人的知名教授 ★《纽约时报》年度畅销书&编辑选书 New York Times Bestseller & Editors’ Choice ★《华盛顿邮报》、《经济学人》、《出版者週刊》 2015年度好书 ★入围英国最着名非小说图书奖「塞谬尔‧约翰逊」奖(Samuel Johnson Prize)决选 ★亚马逊网站(Amazon)历史图书类长年高踞 Top 20 的畅销历史作家 ★普立兹奖得主安妮‧艾普鲍姆(Anne Applebaum)、历史学家伊恩‧克索(Ian Kershaw)、历史学家黛博拉‧利普斯塔特(Deborah Lipstadt)、前美国国务卿亨利‧季辛吉(Henry Kissinger)、美国前国家安全顾问布里辛斯基(Zbigniew Brzezinski)推荐
提摩希‧D‧史奈德(Timothy D. Snyder)是耶鲁大学东欧史讲座教授,一九九七年于牛津大学历史系取得波兰史博士学位。史奈德教授在布朗大学就读大学部历史系时正值一九八九年前后的「苏东波」,也开启了他对东欧史的研究兴趣。近年来他固定于耶鲁大学开设东欧史大学部课程,选修人数动辄逾两百人;太太马尔西.肖尔(Marci Shore)也是治中欧、东欧思想史的教授,偶尔会在史奈德教授的班上客座,夫妇两人都致力于将被湮灭的东欧史带回英语学界的视野。其历史着作虽然大量征引档案材料与二手研究文献,读来却不生涩,适合学术研究者与一般读者大众阅读,其叙事功力令人想起华语读者所熟知、同样任教于耶鲁大学历史系的中国史学家史景迁(Jonathan Spence)教授。
史奈德教授的着作目前已翻译为波兰语、德语、法语、日语等三十多种语言。而在华文世界中,《黑土:大屠杀为何发生?生态恐慌、国家毁灭的历史警讯》(Black Earth: The Holocaust as History and Warning)与同样由联经出版公司近日翻译的《论暴政》(On Tyranny,该书显然是对川普当选美国总统的回应)一同出版,是史氏在华文世界首度问世的完整着作。除此之外,史奈德教授只有为当时已不久于人世的东欧史学者东尼‧贾德(Tony Judt)教授访谈录《思虑二十世纪:东尼.贾德思想自传》(Thinking the Twentieth Century)所作的序言曾译成过中文。不过东尼.贾德教授在跋该书时倒是颇为详尽地交代了史奈德的治学背景,以及其学术养成当时的美国学术界东欧史研究情况,不妨在此略加引述:
史奈德是我一九八九年之后一直期待的那类人的典范:研究东欧的一代美国学人。……
史奈德教授熟谙几乎所有的东欧语言,除了研究犹太大屠杀历史所必备的德语之外,也能够征引俄语、波兰语、乌克兰语等十国语言的档案史料,这点即令其他治东欧史学者(甚至许多出身于曾受大屠杀殃及的东欧国家移民第二代)都难以望其项背(见第五章註一)。除了学术着述之外,史奈德教授同时也是一名公共知识份子。二○一三年俄罗斯併吞克里米亚的「乌克兰危机」(Ukrainian crisis)发生时,史奈德教授固定在《纽约书评》(New York Review of Books)以及个人部落格上发表时政评议,建立其公众知识分子的声音。随着本书以及《论暴政》的出版也开始接受较主流的电视节目採访,进入美国公众的视野。
我们认同犹太人受害者,无可厚非,但却常常将同情与理解混为一谈。维也纳第六区的纪念碑宣称是「为了未来而记忆」(Remember for the Future)。在大屠杀业已成往事的此际,难道我们应该深信一个看得见的未来正等着我们?我们与被遗忘的犯罪者和被纪念着的受难者共享着同一个世界,而我们的误区却并非无辜的过失。我们的星球现在正改变着,正重新唤醒希特勒时代为人所熟知的恐惧,而希特勒当时也不过是对此做出回应而已。大屠杀的历史尚未结束。其开启的先例是永恆的,而人们尚未记取教训。
能对于欧洲犹太人大屠杀具有启示的说明必须是星球性的(planetary)说明,因为希特勒的思想是生态学式的(ecological),他将犹太人视为自然界的创口。这一段历史必须是殖民的(colonial)历史,因为希特勒想要的是在犹太人居住的邻国土地上发动一场场灭种战争(wars of extermination)。它必定是国际性的(international)历史,因为德国人和其他被谋杀的犹太人并非身处德国,而是身在其他国家。它必须是按照时间顺序的(chronological)历史,因为希特勒在德国的崛起只是一部份的历史,继之而来的是征服奥地利、捷克和波兰,以及重订最终解决方案(Final Solution)。它必须是政治的(political)历史,因为德国毁灭邻邦(尤其是在苏联德佔区)创造了一些发明出毁灭手段的地带。它必须是多重聚焦的(multifocal)历史,提供纳粹观点以外的观点,征引发生杀戮的地区内外不同群体的资料,不论是犹太人抑或非犹太人的资料。这不仅关乎正义,也关乎理解。而这种理解也必须是人性的理解,将求生的意志以及谋害的企图都记载下来,描述谋求活路的犹太人以及那些少数试着帮助他们的非犹太人,接受每个个人与每段值遇都有其固有且难以化约的复杂性。
在希特勒的世界,丛林法则就是唯一的法则。人们应该压抑怜悯的倾向,尽可能地强取豪夺。因此,希特勒与那种认为人类之所以异于自然是因为人类有能力想像并创造出新的合作形式的政治思想之间有着断裂。「政治思想家从这样的假说出发,试图描绘出某种不仅只可能实现且还最公正的社会形式。然而对于希特勒而言,大自然才是独一无二的、残忍却压倒性的真实,历史上所有试图做他想的尝试都不过是幻影。顶尖的纳粹法学家卡尔.施米特(Carl Schmitt)解释道:政治并非发端于历史或概念,而是肇始于我们的敌对意识(sense of enmity)。我们的种族敌人系由自然所拣选,而我们的任务则是斗争、杀伐,至死方休。」
希特勒善用基督徒所熟知的意象和象征─诸如上帝、祷告词、原罪、十诫、先知、选民、弥赛亚─甚至是基督徒熟知的三元时间结构:始于天堂,然后出埃及记,终于救赎。我们活在污秽当中(译按:见《哥林多前书》第四章第十三节),必须努力净化自己和净化世界,才能回到天国。将天国看成是物种之间的战争(而非造物的和睦)是把基督教式的向往与生物学上显而易见的现实结合起来。人皆相伐(war of all against all)的状态并非恐怖的无目的性(terrifying purposelessness),而是宇宙间必然的唯一目的。自然的丰饶就如同《创世纪》所载是供给人类的,但只给予那些遵循自然法则、为自然战斗的人类。大自然在《我的奋斗》中如同在《创世纪》一样,是为人类所取用的资源─但并非供给予所有的人类,只供给胜出的种族。伊甸园不是一座乐园,而是一条战壕。
尽管希特勒假设人类只不过是动物,但他自己的人性直觉却使他将其动物学(zoological)理论转化为某种政治上的世界观。他坚信适者生存的种族斗争同时也是为德国求取尊严的运动,其束缚不仅仅来自生物学,也来自英国。希特勒知道日常生活中的德国人不是在地上攫取食物的野兽罢了。一九二八年他完成了《第二本书》(Second Book),在构思此书时他明确表示,确保稳定的食物供给不仅关乎身体的存活,也与某种控制感(sense of control)息息相关。一战时,英国海军封锁的问题不仅在于军事冲突、休战乃至最后尘埃落定之间数个月内带来的疾病与死亡。这次封锁也迫使中产阶级的德国人为了获取所需的食物而破坏了法律,致使他们一个个感到惶惶不安,对权威不抱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