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序一
期待一个良性互动的生态系统 叶云龙 身为中小企业处处长,我几乎不为人出书写序,因为,全国有高达135万家中小企业。但因本书作者吴季衡先生,系好友吴董事长昆民兄长公子,年轻有为,学验俱丰,属二代接班传承之楷模,基于鼓励,还是毅然为季衡新书《我想安心吃饭》好好写个序。
过去农业是一级产业,工业是二级产业,服务业是三级产业,泾渭分明,产业界限清楚。但现在谈产业,已不如此明确。我们现在谈的是所谓六级产业,以农业为例,从作物栽植培育到加工制造,到品牌行销通路甚或消费;前店后厂(场)、休闲观光、智慧生活体验等等,促使企业生产者、劳动工作者、消费者、政府部门或整个社群所有人的角色、思维、价值观等,都可以彼此交互激盪影响。可以说,有关的食衣住行育乐,人的生活,尽在一个随时变迁的生态环境中转变、调整,并寻求共同的正向价值-或说是往文明的途中移动着。
我们也知道,追求获利及降低成本是企业考虑的重要因素。像公司是营利事业,是为谋求股东或出资者最大的利益;又如过去亚当史密斯、李嘉图等传统经济学者的观点,是从生产要素的比较利益法则,阐述企业的竞争力。但现在看来,显然都已改变,因此,企业必须再考虑获利及成本要素以外的其他元素,如节能环保食安、社区弱势关怀、员工照顾等,均属企业的社会责任(CSR),都是企业在全球地球村理念下应尽的本分。
其次,政府则应在法制环境的调适、鼓励爱心企业的发展,社会大众意识觉醒的教育推广等去努力。当然,消费者更应在消费习性、心态或价值观的正向思考积极调整,比如说愿意多付或以较高价格,去购买符合食安或节能环保的产品或服务。如此,在这样一个相互良性互动的生态系统中,我们的企业才能创造出最佳的生产力及竞争力,我们的社会才能激盪出正向的价值与和谐的文明。
台湾的创新思维,是需要社会大众普遍的觉醒。本书作者吴季衡先生,从一个初习医者到转习学商、学管理者的角度,细数亲身理念与心路历程,并从台湾农业整体构面,提出食物教育的重要,希望「促使政府、生产者、消费者共同努力,全面翻转台湾的农业现况,让每个人都能安心吃饭」,内容浅显易懂,也极富故事性,可读性超高的,谨此推荐并为序,以资鼓励。
本文作者为经济部中小企业处处长
推荐序二 让传统农产业迎向新局 王政腾 缘起 本书作者──吴季衡,亲友、职场伙伴口中的Kevin;生长于良善家庭,其双亲胼手砥足以动物营养专业经营事业有成,且为通情达理、具现代观、有理念、重视子女教育的人士。Kevin之胞弟吴季刚乃国际知名的时尚设计师。
Kevin于青少期即赴美加接受教育,就读名校原订习医,后断然因适性考量改修国际关系与经济,完成后转赴东瀛攻读经营管理硕士学位。对Kevin而言,这些成长背景与其后投身经济动物产业乃至农发产业发展,似乎是冥冥中早有定数,但深入了解之后却认为这一切因果脉络清晰、合理可循并非偶然;不过,Kevin的慧根与福报又似先天!
动念 Kevin的父亲吴昆民先生事业轨迹,沿途顺利,稳健拓展,但曾经历1997年口蹄疫重创台湾养猪产业;2002年台湾加入WTO,合作之荷商帝斯曼(DSM)评估台湾畜产业势难敌贸易自由化冲击,决定停止台湾工厂的产制;2008年国际原油飙涨三倍,牵动全球饲料原料大幅波动。
此三波剧变对吴家事业经营当然有重大影响必须调适因应,另方面,眼看这些变动对本地畜禽生产客户造成的挑战更是严峻,不论于公司事业经营或台湾畜牧产业发展计,昆民兄断然挺身而出,将原外商品牌代理权、本地产制权一概承接,如此一来,与原外商间的关系成为更进一步的合作联盟,产制部分更需投入庞大资金、经营管理压力剧昇。
逢此事业版图及经营属性、层级及规模大幅扩充之际,学业有成、正寻求职场与事业走向的Kevin,看到父亲公司事业开展的契机和挑战,有必要也值得投入参与转型,遂毅然加入经营团队。
用心
Kevin自幼有良好庭训、父母谆谆善诱致有极佳合群性格;在国外接受学院教育期间,在父亲安排下常有参加研讨会、事业交流及产业活动机会,对动物营养、饲料添加物及畜禽产业耳濡目染,自然而然熟悉亲和,而其所受之学院训练,无论生物学、国际关系与经济学以迄MBA,都对投入父亲事业经营有用。
难得的,Kevin担任董事长特助之后,并无恃宠而骄、含金汤匙气息,能以谦和诚恳的心态放下身段,以同理心、利人利己方式与上、下游工作、事业关系人互动,并善加运用管理科学手法,冷静观察、体认,俟了解清楚、理好头绪后再按步就班、循序渐进,无骄纵、不急躁,对待年长养畜农长辈都能亲切、耐心以对,还经常在世代间扮起润滑、调和角色,巧妙化解代沟、意见不合。
由于务实、入境随俗、有专业又有条理,Kevin快速接了产业地气,扎实的从产业职场领悟事业精髓,这些精髓包括畜产经营的诀窍、第一线生产者的心思,甚至由乡土宴食中感受到农产食材的好,也深切听到许多产业经营受挫、基层生产者求助无门的怨叹心声;Kevin创新求变的专业知能在有同理心的人格特质驱动下,对产业、事业伙伴的关心及动物的爱护油然而生,决心要倾力、有效开创一条让传统农产业挣脱枷锁的路。
接地气为产业筑梦 与产业互动过程让Kevin感慨颇深,台湾畜牧产业明明有很多好技术、产品及达人,但较合理的产业模式及生产与消费者的关系似未建立;书中的「裕哥」让Kevin深刻反思:达人所产优质的产品何以得不到相对合理回馈,也未能让冀望好品质产品的消费者分享?这种体认触动Kevin要为畜产产销链寻求通路平台的念头,希架构更合理的产销关系;这也显示,态度对、肯用心,人生到处有贵人!
畜牧产业,除了最直接的产品生产效率、效益及品质外,Kevin也感受到动物商业生产无可避免的环境成本问题,其中排泄物为大宗,也广被关注,此外,就是动物用药供为生长促进之饲料添加物,此对一般民众感知虽较间接,但它们亦不容小觑,对环境生态、社会大众影响深远;此等议题必须面对也可以处理,但先决条件是:产业界要下定决心、产官学偕手务实面对!否则,产业难以心安理得、有尊严的永续经营。
既为经济产业,市场机制乃必然法则,只是,产业当然必须造因发轫,一切改变当从产销链启动,再由市场、消费端回应;如果做对了就可望进入良性循环,产销、消费形成稳健、合理状态,换言之,消费者在整个食材、食品产业生态中,并非单纯扮演被动接受的角色,而是正确对产品认知、合理给予评价,对促成产业水准的提昇是权利也隐含部分责任。
Kevin悄然点出人间事的相对性及天下没有白吃午餐的道理!也对产业结构、经营型态的改变,由观念创新、经营方法运用、体系设置到让产业加值,是系统性产业链之布建;即使是中、小农,这些都是翻转农业产业迎向新局必然的趋势;所谓三生农业、六级农业、农业加值甚至三业四化,不就是在倡导这些经营概念吗?要做这种改变,引进新血、跨域、群体作战不可或缺;Kevin父子同心联手开创畜产业产销模式,为农业价值务实布局!赞!
机缘渐熟、践行圆梦 有了现代化经营管理产业知能、跨国汲取之经验,加上对本地产业、市场情况的了解与用心,Kevin以美国、欧盟两类农业产业典型来思考台湾农业产业适合走的路。
美国多为工业化大型农场,相对于欧盟较小规模却多元的产业概念,即使面对排山倒海的自由贸易大潮,欧盟仍坚持:农业发展不应只消极因应贸易自由化,亦应积极重视农业的多功能。换言之,农业的本质非单纯制造商品,而应包含农村经济、社会、人文、历史及环境生态,这样的基本观点明确导引Kevin心目中适合台湾农业的走向。
Kevin认为,在类欧盟的农业价值观中,丹麦的养猪、纽西兰奇异果及挪威鲑鱼三个经典产业发展、品牌经营及产销模式,若仔细体察,已足以道尽台湾农业产业应何去何从!以该等产业案例的剖析、领悟,再予去芜存菁并融入台湾特有的情势与条件,Kevin努力让他理想中的农业价值产业模式,借由祥圃集团的猪肉产、运、销践行圆梦的脚步声坚定而清澈!
利人利已,天道酬勤 农业是生物业业,必须顺天应人!也应深刻体认生物多样性的道理和意义;然而,既是经济产业,再好的理想、崇高的愿景仍必须面对生存的现实。Kevin的难得在于他非盲目、天真做白日梦,而是以「良食究好」为愿景方案;所谓的好,分别从产业链包含生产、销售、产品、消费各面向清楚定义何谓好,要如何好!
最后,可以具体展现「究好」,也合理的有机会让「良食」的农业产业价值呈现并获回报!其推行过程涵盖许多标准订定、准则规范、管理机制、因果逻辑,乃至公部门法规、产业政策配套,那是一整套繁杂、缜密的系统性作业,还需考量合理、务实可操作且能确实执行。
为达上述目标,Kevin提出引领本土农业顺利转型的三步曲;即农业一贯化、农业平衡及农业浪漫化,分别处理产业经营效率与品质、产销与消费端合理连结,以及品牌化与行销等农业加值实务。此等产业结构、农业产销经营方式的改变,即使有领航者精密策划、布建以及理念相容的先行者示范,毕竟所涉均属实际利益、影响层面既广且深,故宜如生态演化有调适期,经充分准备、循序渐进再进入成熟稳健阶段,过程中,沟通、共识、决心及毅力都是要件。当产业经营拥有足够的认同甚至感动,所获有形、无形价值可以让从业者安身立命且有自信,产业及从业者之尊严自然建立。
另桩Kevin倡议的观点是食农教育;民既以食为天,则食农教育理当为国民基本素养,以避免因无知而无形中沦为误导或扭曲农业产业、农产品的助长者,致误己误人却不自知。
有幸也欣悦看到Kevin多年来的用心、用功,为寻求适合台湾畜牧产业的模式而辛勤耕耘;也难得有位开明、有专业有事业理念且有成的父亲倾力支持共同践行圆梦;除了赞赏、感动,殷切期待「良食究好」开花结果外,身为畜牧产业界的一份子,当然不会置身事外,必也善尽职责共襄盛举、齐创未来!
本文作者为中央畜产会董事长
推荐序三 建立了一条模范食物链 廖震元 民以食为天,获得充足的食物然后安心的入腹,应该是我们的基本人权。曾几何时,人类失去了安心吃饭的权利?在食品安全新闻层出不穷的年代,如何取得安全的食物,竟然变成了消费大众最关心的议题。
为了因应此一问题,官方急于建立各种制度,希望能够亡羊补牢,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造成食品安全危机的因素,除了食物链各环节之间的陋习与接轨不全,全体国民从小对食材来源的知识缺乏,也是消费型态扭曲,甚至造成大众恐慌的重要因素!
因此相较于各种制度的建立,导正消费大众的消费观念就更为重要。拙着《畜产专家也敢吃的好肉好蛋》,就是为了导正消费大众对于食材的误解,以专家的立场所撰写。而吴季衡先生则以生产者的角度撰写《我想安心吃饭》,恰能让消费者从不同的面相来认识好食材。
祥圃实业吴昆民董事长,是我国畜产业知名前辈,早在次子吴季刚以时装设计享誉国际之前,就广为产学界敬重。2007年我同时进行了日本与法国畜产业之行,其中日本猪肉品牌之旅,便是由祥圃实业所安排。我有幸受邀担任团长,与吴董事长及业界前辈一同前往考察,也就在2007年的那一次日本考察之旅,第一次遇到了吴季衡。
当时季衡正在日本早稻田大学攻读企管硕士,却已经开始协助张罗考察之旅,甚至能够以一个非本业的学子身份,替国际饲料专家的演讲进行英文口译,当然也得在旅途中应付台湾农民对日本产业七嘴八舌的问题,当时人人都能看得出季衡已逐渐崭露头角,将来势必是我国产业的一股助力。
日本行之后,数次跟吴董事长与季衡讨论我国产业现况及考察心得,我们总觉得台湾的畜产业农民在饲料仰赖进口、产品批给盘商的处境下,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完全没有生存的自主权;消费者则对食材的生产无知,一昧的要求低价;政府方面是财源吃紧,光是补贴农业就耗光了资源,只能处理眼前问题,难以从根本着手改造。
因此,我们不谋而合地认为应该从三个方向着手改善台湾农业的窘境:第一,应协助农民建立品牌,让农民靠努力自己掌握自己的生计,远离剥削、走出活路。第二,应建立食物链安全管制与追溯,让消费者重拾对本土食材的信心。第三,教育消费大众正确的粮食生产知识,提昇国人对于食材的品味,导正扭曲已久的消费习性。以上三件事若能逐步进行,势必扭转我国农业发展的劣势,让产业得以永续经营!
那一年我们同时启动了构想,是极为关键的一年。为了协助农民创立品牌、建立食物链安全管制与追溯,并利用特殊认证让好产品能有市场区隔,我综合了日本与法国经营农产的心得,创立亚洲唯一的人道产品认证,也促成后续社团法人台湾农业标准学会的成立,现在已经协助农民建立三十余个品牌。
而在这一年,祥圃实业也启动了这个构想。吴董事长是位世间少见以下游消费者存亡为己任的生产者,他总认为产业不好,自己也不会好。家门有幸,季衡也在此时选择加入这个计画。
为了将建立的好管理、好制度,应用于食物链,以良性循环方式让产业仿效,吴董事长与季衡竟然在原有的高科技饲料厂的基础上,同步投资建置高规格的种畜场、牧场、分切厂、食品通路到最终的超市餐厅,硬生生的从无到有,将完整的食物链重新建立!
这么做,就是为了将各环节的正确操作导入,以实际证明有效并让农民仿效,同时又提供台湾农民品牌生产的各类平台,解决农民自产品牌四处碰壁的瓶颈,更进一步拥有通路,让农民得以销售产品,更利用观光工厂与餐厅,让消费者了解粮食生产过程与认识食材价值,对于产业实为无价之举,只因为吴董事长把建立这一切,当作他第三个儿子一般的栽培!
吴季衡不但在这一条龙的模范食物链中,扮演关键的经营管理者,这次撰写《我想安心吃饭》一书,深入浅出地对于食材生产与制度做了介绍,相信能更进一步让消费者对好食材有深入的了解。我则认为,本书是对于他们父子一步一脚印心路历程最好的回顾!
最后还是得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一起努力吧!
本文作者为《畜产专家也敢吃的好肉好蛋》作者
财团法人农业科技研究院动物产业组资深研究员组长
社团法人台湾农业标准学会祕书长
推荐序四
欣见青年入农,喜迎食安尖兵 许秀娇 俗云:「吃饭皇帝大」。可见吃饭是何等重要的一件事啊!在人民物质生活所必须的「食、衣、住、行」中,食也是摆在第一位。但吃什么?怎么吃?在资本主义主导消费市场的现实社会中,「好好吃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主妇联盟的妈妈们早在1986年底因为社会的变迁,感受到环境的恶化和教育的缺失,为了孩子的未来,以「勇于开口、敏于行动、乐于承担」自许,开始关心环境和教育问题,走出厨房推动环境保护的理念并从生活中落实,甚至在「为母则强」的驱使下走上街头宣导诉求。在推动环保理念的过程中,逐渐感受到许多的环境问题乃因不当消费或过度消费所造成,因此在1991年从关心「摇篮」的孩子未来,再跨到「菜篮」的食物安全。
每天负责料理三餐的主妇联盟妈妈们,因着社会参与触角变得敏锐,发现影响着家人健康的食材愈来愈复杂,消费市场透过大量的广告放送,逐渐左右消费者的购买行为,「方便」成为主流,「好吃」做为首选,「便宜」促进消费,提供家人饱足和营养的厨房成为聊备一格的空间。
资本主义以「方便」、「好吃」、「便宜」,甚至「时尚」主导消费市场,可是这些诉求背后所隐藏的种种危机和风险是被掩盖的,消费者的消费行为被广告牵引着。因此环境污染处处可见,食安问题层出不穷,结果受害的还是花钱的消费者。台湾的洗肾人口比例一直名列世界前茅,有段期间还跃上世界第一,这难道跟饮食没关系吗?但吃什么较健康?如何吃较安心?这些课题是良商和良民必须一起努力的。消费意识的觉醒是开启食安和环安的钥匙,掌握消费主导权,才能改变生产者的生产模式。就如同英国动保人士珍古德博士所言:「每个人一天有三次机会改变世界。」可见食的力量有多大!我们怎能不把握呢!
「食」字在《我想安心吃饭》这本书里头,作者的解读是做食品的「人」要有「良」心,我完全同意!有良商才有良食,才能为人体健康和环境生态把关。主妇联盟合作社有一款有机棉T恤,其设计概念也是以「食」出发,此产品我们称作「人良T」,其含义除了生产食品要有良心之外,还有良善的人选择良食,以及食用良食能让人变得善良。
《我想安心吃饭》的作者吴季衡,一个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和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的优质青年,放弃国外发展的机会,回到自己的国家投入最根本却不受年轻人青睐的农业行列,也因着父亲的事业关系,对养猪产业有更深入的观察和独到的见解,毅然将养猪事业做为自己创业的选择。也因着作者国外的求学经验和阅历,激发其翻转台湾农业和养猪事业的使命和企图。
台湾的荤食人口占了七八成,猪肉是最受欢迎的食材之一,但猪给人的既定印象却是「脏」和「懒」,因此也成为骂人的用词,小时候看到的猪肉商图片也都是剽悍、肥硕、不修边幅的样子。吴季衡的干净斯文绅士样,实在很难跟养猪产业连结,但阅读了他的书作内容,了解了他的家业背景,在字里行间细嚼他的理念和使命,不得不佩服他的认真和勇气。
主妇联盟消费合作社身为台湾关心农业和推动食安的先行者,在找寻相同理念的生产者和优质产品的过程中,深深感受产业的困境和良食生产的辛苦。欣见吴季衡这位年轻人愿意加入食农产业,为台湾的食安和农安把关一起前进。
本文作者为台湾主妇联盟生活消费合作社理事主席
自序 食品安全,我们都不能置身事外 我入行以前,和大多数的消费者一样,对于食物的态度懵懵懂懂,吃东西的时候并不会想到食物的源头,也不认为採买食物和农业生产有关系。入行后,接触农业现场,才发现农业生产是很重要的工作,因为食物品质影响我们身体健康极大,但是农业从业者却没有得到相对应的尊重与报酬回馈。
我揣测未来会有两种结果:一,农业无法永续经营,从业人员愈来愈少,大家觉得这个行业不值得投入,缺乏新血加入。二,在极端气候、大环境恶化、原物料供应不稳定的状况下,生产成本不断攀升,这个行业没有合理的利润回馈,怎能期待有好的产品?
因此,我兴起农业品牌化的目标。当初起心动念认为,农业没有利润和赢得尊重,很难永续经营,农业又身负「民以食为天」的重大责任,这种情况下,食品安全堪忧。
2012年11月,我们尝试经营「良食究好市集餐厅」,期许建立一个与消费者沟通的平台,第二年,问题油品风暴引爆,连品牌厂商都沦陷。人家说:「你眼光真精准,已经知道会爆发食安问题。」我必须承认,当初只是推论,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发生得这么快,牵涉范围这么广,因此深切体认到,从产地到餐桌的产业结构中有许多问题。本身热血又鸡婆的个性,让我不吝分享观念给周围朋友,只要有时间,演讲邀约来者不拒,希望更多人了解台湾农业的问题。
接触愈多,我发现农业相关政策的不连贯、农民处境的两难、消费者资讯有限……整个产业链环环相扣。与其靠着我传教士般的传递观念,不如有一本书做为政策者、生产者与消费者的对话基础。在这三方中,消费者尤其是关键,消费者不买单,一切的生产都是无用的废物。消费者要有看法,你的看法不一定要与我相同,有看法,就会做出选择,选择符合价值观的食物。出这本书是希望让大家思考对食物的态度,消费者表态就会影响生产者,守住食品安全的防线。
消费者要有态度,生产者也要有意识,台湾农业生产者碰到的问题不单是台湾的问题,全世界都面临相同问题。澳洲猪农抵制外国猪肉进口,他们问:「我要怎样才能让消费者愿意买我的猪肉?」法国鸡农遇到巴西大量廉价的鸡肉进口,被打得落花流水,才发展品牌农业。全世界农业都是在数量和品质上竞争,要看清楚自己的农业体质,要走量大低价或精品高价路线?有什么强项和国外进口产品竞争?找到正确的定位来决胜负。
我曾在澳洲参加农业研讨会,澳洲猪农叫苦连天,因为澳洲内需市场的猪肉需求不大,澳洲猪肉又不像澳洲牛肉、羊肉外销国际。于是猪农就找第三方公正团体办公听会,邀请生产者、代表市场的通路商和政府代表与会,消费者可以旁听。现场人声嘈杂,气氛火爆。
猪农问:「我的猪要怎么卖,消费者才会买单?」
市场通路商说:「根据市调,澳洲消费者愿意花比较高的价钱买人道饲养生产的猪肉。」如果是一般猪肉,消费者会选择廉价的进口猪肉。
猪农不爽:「我连利润都没有了,还要做人道饲养!」
政府代表免不了被双方攻讦,充分聆听双方意见,以民意为依归,以政策引导消费者愿意买单的生产方式。
政府代表最后说:「各位猪农,你要猪肉卖好价钱,消费者愿意买人道饲养的猪肉。所以,政府可以推动大家信任的认证标章,流程由政府监督。猪农自行决定要不要採用政府认证标章,如果採用就要符合生产品质…」
人道饲养不是自动自发的,所有的生产模式都是奠基于政策方向和消费者需求,如果消费者不要求,政府不会有政策规定,生产者不会遵守。
我参与那场公听会整个过程,虽然气氛是嘈杂对立的,可是结论是好的,这就是雅量。台湾的农业政策制定者、生产者、消费者,大家要多沟通、建设性对话,现在多是攻防战,不容易有共识和结论。食品安全需要持续关心,不能把问题丢给别人,绝对不是政府或生产者决定方式,把结论给消费者,问题就结束了。不要怕沟通,也不要避重就轻,一定要政策制定者、生产者、消费者三方沟通达成共识,农业生产才会不断进步,食品安全方能获得解决。
我真心感谢本书主编希如,若非她当初邀请我写这本书,并在过程中不断协助釐清方向,这本书不会诞生。感谢宛澍协助文字整理,梳理我的想法,过程虽然曲折,但现在出书的时间点刚好,借着这本书提醒消费者持续关心食安问题。感谢父母亲给我正确观念和适当机会,让我从事这份很有热忱的工作。也感谢我弟弟的一席话,让我回到台湾,与猪为伍。
最后,感谢太太的体贴支持,即使我为了工作常常出差,她都没有微词,让我没有后顾之忧,继续走新农业这条路。一岁半的儿子是我忙碌工作之余的疗癒小物,这本书最终是为了我儿子,为了我亲爱的家人可以安心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