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的慰借:遗忘真的只是一种病,一种失去和空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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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作者: Douwe Draais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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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遗忘
  • 慰藉
  • 失落
  • 空虚
  • 记忆
  • 心理学
  • 哲学
  • 情感
  • 存在主义
  • 疗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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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描述

以《记忆的风景》获多项荷兰国家科学、文学大奖
+ 入围英国Aventis科普图书大奖决选
作者Douwe Draaisma最新力作

  我们总是开心地讨论记忆,悲伤地诉说遗忘,
  总是相信遗忘是一种病,一种失去,一种空无,
  或是锁上心理创伤的一扇门,
  但遗忘不仅如此,其真相也仍有如一团迷雾。

  关于遗忘,尚有许多祕密等着我们揭露:
  ˙为什么当我们愈想忘记一件事,就愈难忘记?
  ˙为什么有增强记忆的技术,却没有遗忘的技巧?
  ˙小说、电影里经常上演创伤事件的记忆在被压抑、遗忘多年后突然「苏醒」的情节,

  这是真实可信的事,还是创作成分居多?
  ˙催眠或梦的分析这类技术,可以回复我们那些「被遗忘的记忆」?
  ˙我们生命中经历过的一切,真的会永久储存在大脑中、不可磨灭吗?
  ˙「无意识的抄袭」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帮剽窃开脱的说辞?
  ˙照片究竟是帮助我们留住记忆,抑或照片需要我们的记忆仍在,才算有意义的纪念?
  ˙为什么我们大多数人都不希望自己在生命结束后,被所爱之人遗忘?

  我们用五官去记忆自己所在的世界,
  但是从外在世界触及我们的那一刻起,
  遗忘就开始接管。

  遗忘或不遗忘,全由我们无法掌控的记忆力决定,由不得我们自己。

  逝去的幸福、失去的挚爱……
  我们谁不曾渴望遗忘的解药?


  经典电影《王牌冤家》(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 2004)里,男、女主角皆求助一家「忘情诊所」的先进手术,以抹去那场让彼此体无完肤的恋情,将对方从记忆中删除,再也不用强迫自己去遗忘……但现实是,遗忘的技术,自始至终都只存在文学、电影的思想实验中。

  关于遗忘,除了无能为力,我们该如何看待它?

  世人用各种漂亮的文字来颂赞「记忆」,「遗忘」总是被迫凑合着使用逆反的用词。当我们忘了某件事物,那是「墨水已经褪色」,是有人按下了「删除」键,或是资料已不存在硬碟中。遗忘永远只是清除、删去,或是消失。

  关于「遗忘」的语言,总是如此贫乏。对于记忆,我们可以形容它是「清晰的」或「模煳的」、「快乐的」或「痛苦的」,而你忘记的东西,是一个空缺、空无,不存在任何属性或特质。

  但记忆是由遗忘主宰。

  遗忘如果不存在,非但不会提升我们的记忆,反倒会制造更多的混淆。遗忘并非感官记忆的缺陷,而是它们运作的必要部分。

  遗忘是演化下的一种求生机制,也是我们在受记忆折磨之时,卑微渴求却不由我们自主的一份慰借。人生就是,我们必须一边前行,一边遗忘。

  本书用说故事的手法,阐述几世纪以来神经学家、精神病专家、心理学家与其他记忆科学家的实验、研究与说法,让我们看到:相对于记忆那些丰富精彩的故事,遗忘也具有各种日常与异常,承载无数意义和诠释,勾勒出一幅前所未见的「遗忘的地图」,并试着提供我们各种遗忘的成因与它们如何形成的答案——或是至今仍没有科学性解答,却以迷思的形式被世人普遍信以为真,例如创伤、压抑与遗忘之间的关系,例如「凡经历过必在大脑留下痕迹」的说法。

  作者兼具科学专业与人文素养,以融合渊博知识、敏锐洞察力与优美笔风的风格着称。他一手抛出心理学史上至今对遗忘与记忆的各种研究结果,以及历史事件、经典文献,一手从容援引文学和电影创作、音乐人与哲学家的际遇,将佛洛伊德和他经典研究的案主、爱丽丝与矮胖子、披头四、哲学家康德等召唤到我们眼前,使本书不只充满知识、智慧和哲理,更达到超越一般心理学着作的纵深与幅度。

媒体评论

  「谈到人类记忆的神奇,我没有见过比杜威・德拉伊斯玛更好的思想家与作家。」 ——乔许・佛尔(Joshua Foer)|《记忆人人hold得住》(Moonwalking with Einstein: The Art and Science of Remembering Everything)作者

  「杜威・德拉伊斯玛《遗忘的慰借》对于记忆与遗忘经常被人误解的观念做了令人叹服的研究,这是对于我们理解历史、政治与心理学很重要的一部分。一本杰作。」——伊斯莱尔・罗森菲尔德(Israel Rosenfield)|《佛洛伊德的自大狂》(Freud’s “Megalomania”: ANovel)与《记忆的发明》(The Invention of Memory: A New View of the Brain)作者

  「德拉伊斯玛的描写生动又文笔洗鍊,敏锐地掌握到细微差异、反讽和脉络。」 ——安德鲁・史库尔(Andrew Scull)|《纽约时报文艺副刊》
 

著者信息

作者简介

杜威.德拉伊斯玛(Douwe Draaisma)


  1953 年生于荷兰,专攻人类记忆的本质和运作方式。1999年因记忆研究上的成就,荣获海曼斯奖(the Heymans Prize)。 现任荷兰格罗宁根皇家大学(University of Groningen)心理系教授。主要着作有《记忆的风景:我们为什么「想起」,又为什么「遗忘」?》、《怀旧制造所:记忆、时间与老去的抒情三重奏》,以及《记忆的隐喻》(Metaphors of Memory,剑桥大学出版)等,皆被译成十多国语言。

译者简介

谢树宽


  彰化员林人,1968年生。台大外文系毕。曾任电视台国际新闻编译、新闻节目制作人。喜欢跑步、看棒球、挂网路、填字游戏。译有《物窒欲》、《怀旧制造所:记忆、时间与老去的抒情三重奏》、《穷查理的智慧语录》等。
 

图书目录

序言
第一章 最初记忆:遗忘之河里的岛屿
第二章 为什么我们把梦忘了
第三章 困在当下的人:只有30秒记忆的亨利・莫莱森(H. M.)
第四章 忘记脸孔的人
第五章 当记忆开始走下坡,接着是深渊
第六章 无意识的抄袭
第七章 双脑理论:神经学的伽利略
第八章 潜抑的记忆:创伤、压抑与遗忘
第九章 「全面回忆」的神话
第十章 档案与记忆:艾斯特哈兹家族的回忆
第十一章 摄影:永不遗忘的「镜子」
第十二章 遗忘是第二次的死亡
第十三章 遗忘术

问问自己,关于遗忘的一些问题
图片来源
参考书目

 

图书序言

序言

遗忘,不只是记忆的否定


  如果记忆是像这样子就好了:一个宽敞的房间里,光线从上方的窗口透下,一切看来整洁有序。你的记忆靠着墙边成列排好,仔细地经过更新、记录,并编排索引。你只需要走过去拿起其中一本书或一个档案夹,解开丝带,逐一翻阅,很快就找到你想要找的资料。你走到书桌前,把你的发现摊在光可鑑人的桌面上。你坐了下来。你的时间多得是。这里非常安静,没有人会来打扰。当你阅读完毕,你可以把所有资料重新收好,绑好丝带,将档案夹放回原位。你环顾房间半晌,视线浏览过成列的书册,它们则回应你以庄严肃穆的光芒。然后你打开门离去,把这一切关在你的背后,既安心又了然在你下次造访之前,一切都不会被扰乱,因为你很清楚这里除了自己之外别人无从进入。

  也许不是每个人都渴望自己的记忆是像荷兰德伦特省(Drenthe)档案室的房间,不过,想像一下:你的所有记忆一尘不染,用保护档案的去酸纸包裹着,完美的室内空调,加上便于搜索内容的目录索引,更重要的是,即使有些资料超过五、六十年无人查阅,也能保证你读取它时保持在最佳状态。我们当中,谁不想要这种把我们的经验全部妥善保存的完美记忆呢?

  记忆由遗忘主宰

  在思索记忆时,我们会透过譬喻。此外别无他法。柏拉图把记忆想像成一块我们在其上刻印经验的蜡板,这个观点反映在「印象」(impression)这个用词上。往后的哲学家保留了这个书写的譬喻,只是在每一次的创新换上不同的新说法:蜡板的时代之后,是莎草纸和羊皮纸,记忆变成了手抄本或书本。还有其他的譬喻形容记忆是个贮藏室,说它像储存信息的图书馆或档案室,也有人形容它像贮藏物品的酒窖或仓库。到了十九世纪,神经学家开始以当时保存信息的最先进技术来看待记忆。一八三九年过后不久,「照相式记忆」一词率先出场。接下来,留声机(一八七七年)和电影(一八九五年)也在当时的理论论述中各自留下了印记。心理学家延续了这个传统,记忆在之后被比喻为一种立体投影(hologram),最后是电脑。不管从蜡板到硬碟这当中经过多少改变,我们对于记忆的概念,仍然坚定遵循着譬喻铺成的道路。

  所有这些譬喻的共同之处,在于它们全都强调保全、储存与记录。在本质上,记忆的譬喻都是博物馆学式的建构物,敦促我们把记忆想像为「完整无缺地保存某件事物」——最好是所有事物——的能力。这看似完全合理的说法,正是它的问题所在。因为事实上,记忆是由遗忘所主宰。

  从我们对外在世界有所感知的那一刻起,遗忘接管了一切。我们身上最先处理感官刺激的五种感官接收器,其配备只供这些刺激极短暂停留,若没在这里立即进行后续处理,它们就会消失。这五种感官当中,处理视觉刺激的部分有最多的详细研究。一九六○年,美国心理学家史培灵(George Sperling)发现我们如今所知的「图像式记忆」(iconic memory)维持刺激的时间只有几分之一秒。他提供实验参与者十二个字母的图卡,分为三排、每排四个字母,图卡露出的时间为五○毫秒(一毫秒为千分之一秒)。接着马上要求他们回答出第一排或第二、第三排的字母。实验者事先并不知道史培灵会问哪一排的字母。平均而论,他们可以记住四个字母当中的三个。图卡露出后的当下,它的图像仍可近乎完整地被记下来,但条件是史培灵必须在四分之一秒内马上提问要他们答出哪一排的字母。假如他停顿稍久一点,从二五○毫秒延后到三○○毫秒,图像的记忆就会消失无踪。在回答完第一排的字母后,如果再询问受试者第二排或第三排的字母,信息同样不复可得;在复制某一排字母的短短几秒内,另外两排已消失了。

  这种快速的清除,也同样出现在其他的感官上,但声音的记忆——被称为「回音箱」(echo box)——可留住刺激稍久一些,大约是二到四秒。为了在处理感官信息时不受干扰,刺激的存留是必要的。正由于图像可以停留片刻,我们的感知在眨眼时才不至于中断。这种视觉暂留现象,让我们得以把投射在电影屏幕上每秒钟二十四个分格图像,体验成单一流畅的动作,成为一部电影。不过,清除也是同样重要的。如果信息存留得更久一点,它会开始干扰到接下来出现的刺激。亦即,遗忘如果不存在,其实不会提升记忆,反倒会制造更多的混淆。

  记忆或遗忘,刻意简化的二分法

  我们的感官是否在对我们说明什么道理?这种快速的清除动作,恰恰相反于我们对于完美记忆的档案室或电脑的譬喻。遗忘并非感官记忆的缺陷,而是它们运作的必要部分。对其他形式的记忆来说,遗忘也有这种功能吗?是否它实际上始终具有功能?「是什么让我们遗忘?」或「遗忘有什么用?」这一类问题,有没有更好的问法?我们是否只能听任神经学和生理学上的先天机制摆布,还是说,我们有办法改变它?不论记忆的譬喻多么有助于了解,它们都把我们带离了记忆与遗忘之间的连结。这或许也是关于遗忘的理论,其推论很少能超越同样不具说服力的相反主张的原因之一。

  对于「遗忘」的论述,甚至在语言的层次上也不够精巧。围绕着「记忆」发展出的语言游戏,既充满创意又生动。相较之下,关于「遗忘」的语言则显得贫乏。首先,「忘记」(to forget)这个动词,就没有一个相对应的名词。你记得的东西叫做「记忆」,而你忘记的东西则叫做——?语言存在着空隙,结果就是它也找不到形容词。对于记忆,我们可以形容它是「清晰的」或是「模煳的」、「快乐的」或是「痛苦的」,但你忘记的东西,只是一个空缺、空无,不存在任何属性或特质。

  即使作为动词,「忘记」也没有真正的自主性。一如英语的「forgo」(放弃)和「forbid」(禁止)的前缀词「for」一样,「forget」意味的是「get」(得到)这个词的反意。「忘记」是一个衍生的概念,代表否定:它是你思考「记忆」之后,构想它的相反物时得到的结果。

  同样令人感到困扰的是,我们在保存经验的这类记忆上所使用的譬喻,与我们用在遗忘的譬喻之间,存在着强力的对比。前者具有某种魅力。书写或许是整个人类文化史上最重要的发明,档案室和图书馆则是应予以敬重的机构。我们把记忆类比于修道院、剧场与宫殿,心理学则一直选择最先进、最负盛名的科技来作为记忆的譬喻。任何人拿遗忘的譬喻与记忆的譬喻作比较——筛网相对于照片,或泸盆相对于电脑——都可以发现这两套语言在发展性上那种强烈而实在的落差。遗忘被迫凑合着使用与记忆的譬喻逆反的古怪用词。如果我们忘了某件事物,那是蜡板过于干硬无法铭刻,是墨水已经褪色,是文字已从羊皮纸上刮除,是有人按下「删除」键,或是资料已不存在硬碟中。遗忘永远只是清除、删去,或是消失。

  这种对于「记忆的譬喻」的倒转,强化了我们对于「记住与忘记是相反词、因此两者相斥」的直观。人们记得的东西显然没有被忘记,而他们忘掉的必然想不起来。「忘记」是套用在「记得」上的一个负号。然而,这是人类被我们自创的譬喻所迷惑的一个例子。事实上,遗忘存在记忆之中,就如同酵母存在面团里。我们有着各式各样「第一次经验」的记忆,提醒我们之后还有无数次的经验被遗忘了;少数我们可以回想起的梦,点出我们还有千百个乍醒时还记得、随后就消散的梦境。即使是善于记住人们面孔的人,对于那些面容如何改变的历史也同样记性不佳。我们当中有谁可以大胆宣称,自己不需要透过照片的帮助,就能回想起身边的人十年前的长相?在这种将「记住」与「忘记」刻意简化的二分法思维下,当我们发现自己现在记得的某件事与过去记得的并不相同,这样的记忆究竟该归于「记得」,还是「遗忘」?记忆与遗忘之间的关系,比较像是「完形绘图」(gestalt drawing)里被共用的轮廓:我们可以自己决定如何看待这个图形。

  挖掘遗忘的元素

  我在写这本书时,花了三年的时间,试图找出包含在记忆中的遗忘元素。我们对记忆所提出的问题,最难以回答的似乎都与遗忘有关。为什么有记忆的诀窍,却没有遗忘的方法?如果有的话,动用它们是否真的明智?被压抑的记忆的命运会如何——或者说,它们会被放在什么地方?被压抑的记忆是否真的存在?为何肖像照往往会抹去我们对一个脸孔的旧有记忆?为何我们不太能记得梦境?为什么有同事会记得你的点子,却忘了那是「你的」点子?所谓「全面回忆」(total recall)的假说,亦即「我们经验过的所有事物,都会在我们脑中留下永久的痕迹」,有何特别迷人之处?为什么柯沙可夫症候群(Korsakoff syndrome)的患者记不得自己五分钟前说过的话,却仍能掌握一部分过去拥有的专业知识?记不住别人面孔的人,脑部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二○○七年,心理学家安道尔・图威(Endel Tulving)决定统计文献上曾提到的各类记忆,最终得到的总数是二百五十六种。没人能确定是否有这么多种遗忘,但无疑是多到让我们断了试图将它们全数列举出来的念头;不过我们可以在这么多种类中精选出几种来说明。

  我在挑选时,第一个考虑到的,是要把出现在自传式记忆里的这种遗忘类型列进去,因为自传性记忆不仅会引起我们的注意,并且试图记录我们人生中发生的事件,如果自传性记忆无法执行这些工作,绝对会引发我们的担忧。于是这成了我开头第一章的内容,因为我们一生中虽然会忘记很多事情,但最明显的是在出生后两、三年。

  我们最早的记忆凸显了围绕在它们周遭的各种遗忘,仔细检视后,我们发现了存在于它们之中、之后会让我们忘记更多事的遗忘过程。我们可以从最早期的记忆学到的是,语言和自我意识的浮现有助于记忆的发展,不过我们通向更早期事件的通道也会同时关闭。只有当你背后的那道门关闭以后,你眼前的那扇门才会开启。

  梦几乎是立刻把它背后的门关上。人们对于梦,是出了名的记忆不佳。但就像脆弱的第一次记忆一样,梦的遗忘可以釐清关于记忆运作的一些问题。如果我们运气够好的话,醒来时会记得梦境的最后场景。接下来我们往往展开艰难任务,逆着时间回溯梦的最终场景之前是什么,再之前又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们对这种时序逆反的记忆有这么多问题?从对梦境转瞬即逝的成因的观察,我们可以学到什么?

  病理学上的遗忘

  我第二个考虑的,是希望说明遗忘在病理学上的形式,能够对记忆的处理过程提供意料之外的洞见。一九五三年,当时二十七岁的亨利・古斯塔夫・莫莱森(Henry Molaison)接受了一场脑部的大手术,切除大部分的两侧海马回,以控制其癫痫发作时的症状,结果他从此丧失形成记忆的能力,此后一生的记忆力都不超过半分钟。莫莱森的脑部损伤让他成了脑部实验的绝佳对象,他以「亨利・M」(Henry M.)之名接受脑部实验超过半世纪,让他成了战后神经心理学文献中,最着名的实验受试者。莫莱森于二○○八年十二月去世,我希望在本书中,也能向他担任实验受试者之外的人生致敬。

  在同一批神经心理学文献中,「士兵・S」(soldier S.)只不过是个注脚。一九四四年三月,「士兵・S」在德军前线因为砲弹爆炸,脑部枕叶受到严重伤害,导致极为特别的记忆失调:他再也无法记住人的脸孔,也辨认不出熟人的面孔。「士兵・S」在街上碰到母亲时,他浑然不觉地错身而过。他甚至认不出镜子里的自身脸孔。一九四七年,医学界因「士兵・S」的案例,在确认了这个称之为「脸盲症」(prosopagnosia或face blindness)的失调症。近年来,人们已经逐渐清楚也有先天性「脸盲症」的存在,同时它的患者也远比我们原先以为的要普遍得多。

  柯沙可夫症候群得名自俄国神经病学家谢尔盖・柯沙可夫(Sergei Korsakoff),其起因为脑部受到损伤,由于它对记忆的影响范围遍及过去和未来,所以会造成目前我们所知最剧烈的遗忘形式。因为新的经验无法放入记忆中,所以在我们大部分过去的记忆被抹去的同时,未来的记忆也受到影响。柯沙可夫症候群让病患失去行为能力,但是他们往往显得轻松自在,并且坦然接受自己的障碍,因为他们本身也无法回想出太多抱怨的理由。有很长一段时间,人们认为柯沙可夫症候群的病患可以保存语意记忆(semantic memory),也就是关于事实与意义的记忆,不过一项关于「教授・Z」(Professor Z.)的实验,推翻了这个看法。「教授・Z」是一名病患,而非研究人员,他在发病的几年前曾写下自传,因此实验中可以使用一些无疑曾存留在他记忆里的资料。实验显示,即使他的语意记忆存在着缺漏,但当实验的问题牵涉到较近期的过去时,这些缺漏变得更大、更多。「教授・Z」的案例说明了柯沙可夫症候群在不知不觉中加剧的进展过程:一开始只是走下坡,接着下来会掉落无底深渊。

  无意识的遗忘

  如果我们一直都很健康,就没机会体验「亨利・M」、「士兵・S」、与「教授・Z」所经历的各种遗忘,不过即使排除这些病理学上记忆丧失的案例,遗忘仍旧可以提供我们对记忆过程的知识。过去二十年来,人们曾尝试透过实验来理解称为「潜隐记忆」(cryptomnesia)的现象,你的脑中可能闪现一个似乎是原创的想法,稍后才发现你是之前从其他人口中听来或从某处读来的。「潜隐记忆」有时可能是「无意识的剽窃」(unconscious plagiarism)——这是较客气的说法——的成因。在实验室里,可以透过巧妙操纵遗忘过程,来复制出潜隐记忆,诀窍是在恰好的时间点将刚好足够的遗忘与记忆混合,这样有关的记忆不会消失,却也不会被视为是一个记忆。

  我的第三个考量,是我们应该试着回溯到很久以前,去发掘现在对于遗忘的看法的根源。许多人捍卫的理论认为,我们经验过的一切事物都会对记忆留下永久痕迹,在该理论中,我们可看出多项一九三○年代进行的神经学实验所余下的结果。现今对于「压抑」(repression)的观点,与佛洛伊德从一八九五年开始建构的理念有着深切的连结。我们仍在谈论「埋葬」创伤,并相信创伤会潜存于无意识,并从中引发伤害。引自心理分析的譬喻操控我们对遗忘的直觉认知已超过一个世纪,甚至可以回推到更久以前,近来还被用在学术辩论中,像是对「复原的记忆」(recovered memory)的论战。早在佛洛伊德之前,一位如今籍籍无名的英国家庭医师亚瑟・韦根(Arthur Wigan)就已经把「心智的一部分完全不知道另一部分在做什么」这种观念形诸文字。一八四四年,他宣称脑的左半边与右半边各自有其意识和记忆。虽然他的理论在当时无法说服任何人,即使是现在,我们也有适当理由可予以驳斥,但韦根——他自认是「神经学界的伽利略」——利用两边大脑的理论所解释的许多内容,佛洛伊德要在半个世纪后,才会从我们心智中,意识与无意识这两部分之间的关系来解释。

  另一种遗忘:记忆的修改

  不论如何,我挑选主题最重要的目的如下:我想要说明,对于遗忘的研究证实了我们对记忆的期待与担忧,也就是记忆具有恼人的改变能力。有时候不需要花太多功夫它就改变了。例如,你听到关于某人的某件事,就会让你对它们的记忆有所更新。或是你会明白自己有段时间在某方面遭到蒙蔽。然后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过去的记忆被迫不断调整,好配合新的记忆版本。如果你想避免这种效应以保护珍贵的记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们像「唯读」档案一样储存起来,并加上密码。但是,生命有时候会增添记忆,从而改变了原本就存在记忆里的某些东西。

  二○○○年一月,匈牙利作家彼得・艾斯特哈兹(Péter Esterházy)的记忆就面临了严苛的考验,他所记得的童年生活与国安机构所公布的档案资料截然不同。他在《修订版》(Revised Edition)这部着作里,描述自己如何被迫给予挚爱的童年记忆新的、而且有时极端尴尬的诠释。这也是一种遗忘的形式——再也无法存取记忆对自己曾具有的意义。

  或许没有别的科技像摄影一样,不仅被热烈地用来对抗遗忘,而且与记忆的关系也没太多矛盾。我们喜欢拍照留下难忘的时刻,这举动暗示了我们自己很清楚,即使是「难忘的」也可能被忘记。我们期待照片能够加强记忆,但是我们迟早会发现照片其实会开始取代记忆,特别是肖像照。当挚爱的亲人过世,我们的记忆之中总会浮现一张他们的照片。为什么我们的脑部无法同时留存照片和记忆?照片一向被称为「带着记忆的镜子」,但是我们对这个会让人忘记许多事物的记忆替代品,到底该有多少信心?

  遗忘无法被掌控,不论我们再怎么努力

  面对挚爱亲人的离世,我们会出现「誓不遗忘」这股强烈渴望。我们希望用阻止遗忘的方式,来好好珍惜这些记忆。这是弔唁信函中会出现的承诺,同时也像是我们对自己记忆许诺的呢喃咒语。反过来说,被迫离开人世的人,则希望能活在亲人的记忆中,而过去称从亲人的记忆中消失为「第二次死亡」(second death)。在法国的恐怖统治时期(一七九三年至一七九四年),有些人在知道自己隔天将被处决后,写下了诀别信,这些信显示人类有多么渴盼借由自己绝不会被所爱之人遗忘的想法,来获得慰借。

  记忆的难以驾驭,展现在遗忘的两个方面。这世上不存在所谓的遗忘方法,希腊人留传了「记忆术」(ars memoriae)给我们,却没有留下「遗忘术」(ars oblivionis),我们无法刻意用任何方法来忘记事物。遗憾的是,我们也没有「确保不忘」的这种相反能力。我们忘记或没忘记,全由记忆力所决定,而非由我们自己来决定。

  遗忘的方法只存在于思想实验的形式中。在电影《王牌冤家》(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 2004)里,女主角求助「忘情诊所」里的先进电脑,以抹去她对不愉快恋情的记忆。早在一九七六年,荷兰漫画家马登・彤德(Marten Toonder)就在〈遗忘的小书〉(The Little Book of Forgetting)这个故事里,提出同样的思想实验,陈述了一个简练而有智慧的遗忘哲学。故事里的遗忘方法是由一名「暗黑大师」所发明,实际上作者是在邀请读者认真思考,去除不快乐的记忆是否真的明智。

  在这本书中,我们主要是倾听来自神经学家、精神病专家、心理学家、以及其他记忆科学家的说法,不过即使他们可以解答我们对于遗忘成因与形成过程的问题,但我们对记忆的理论知识与自身经验之间,仍存在着尴尬手的距离。科学与自我反思之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浮现其中的问题,迫使我们思考自己的记忆与遗忘。瑞士作家马克斯・弗里施(Max Frisch)在五十五岁到六十岁时,偶尔会在他的日记里罗列一些充满敏锐洞察力的问题。它们有助于启发我在书末列举一些关于遗忘的难题。弗里施并没有回答任何他自己罗列出的问题,帮我立下了极乐于遵循的典范。
 

图书试读

第二章
为什么我们把梦忘了


「没时间浪费了 我听到她说
在梦熘走前把它们先抓住」

英国精神病学家哈夫洛克・霭理士(Havelock Ellis)一百多年前写道,我们在睡觉时,进入了一个「朦胧而古老的阴影之屋」。我们在房间之间游走、攀爬楼梯、驻足楼梯转角处。到了早晨,我们再度离开那屋子。我们在门边匆匆回头一望,随着漫入的晨光,仍可瞥见自己度过夜晚的那些房间。接着这道门关上,几个小时后,即使我们醒来后仍留存的片段记忆也会被抹去。

就是这种感觉。你醒来时仍留有片段梦境,但是随着更努力回想,你会注意到先前的些许片段也开始消散。有些时候记得的甚至更少。醒来时,你摆脱不掉曾经做梦的印象,梦里的情绪依然存在,但是你已不记得梦到什么。有时你早上醒来什么也不记得,既没有梦,也没有情绪感受,但是当天稍后你经历到的某件事,让显然已忘记的梦中片段又浮现心头。不论我们从门边回头望时,看到了什么,我们大部分的梦都会悄悄熘走,我们最直接的疑问就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难以留住梦境?为什么我们对梦的记性这么差?

梦的研究

一八九三年,美国心理学家玛丽・卡尔金斯(Mary Calkins)在期刊上发表了〈梦的统计学〉(Statistics of Dreams),分析了她和丈夫在约六星期的时间内,所做的梦的数目。他们在床边小桌上预先准备了蜡烛、火柴、铅笔和纸。卡尔金斯写道,但是梦是如此稍纵即逝,光是伸手拿火柴的时间就足以让它消失。伸出的手还没收回来,她已被迫做出结论:梦不见了。她会躺回床上,带着心痒难耐的心情,意识到自己「经历了有趣的梦境体验,却没残存一点点最微弱记忆」。即使是最生动的梦,也消散在空气中:

「因为梦境生动鲜明,就认定自己必定能把它记住,而把记录梦的工作拖到早上,往往是个致命的错误。在观察记录的过程中,有个梦的内容显然很重要,实验者在黑暗中把它记录下来,抱着科学任务已经圆满完成的平静意识再度入睡。天亮后,才发现使用的铅笔根本没削过,实验者只留下一张白纸,对这个做完之后曾仔细回想的梦,实验者如今已没有半点微弱的记忆。」

用户评价

评分

这本书的书名,让我不禁想起很多文学作品里,那些被记忆纠缠不清的角色。他们为了逃避过去的痛苦,宁愿选择遗忘,但结果往往是陷入更深的迷茫和痛苦。而这本书,似乎在暗示一种可能性,遗忘并不总是负面的。它会不会探讨,当我们被迫遗忘,或者选择遗忘时,我们的大脑和心灵究竟发生了什么?它是否会从神经科学、哲学,甚至是一些古老的东方智慧中,寻找关于遗忘的解答?我常常在想,如果真的能选择性地遗忘,我们会不会选择忘记那些令人心碎的爱情,忘记那些令人扼腕的错过,忘记那些让我们彻夜难眠的悔恨?但这样做,会不会也同时带走了那些构成我们生命体验的色彩?就像一张褪色的老照片,虽然模糊,但依然承载着曾经的温度。这本书会不会在挑战我们对于“记忆”和“遗忘”的固有认知,让我们去思考,什么才是真正属于我们的,我们应该如何去面对,或者说,如何去“处理”那些我们无法完全遗忘,却又不愿意深陷其中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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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觉得,很多关于“遗忘”的讨论,都过于偏向于医学或心理学上的定义,强调的是一种功能性的缺失,一种病态的征兆。但这本书的书名,特别是“慰藉”这个词,让我感受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视角。它是不是在说,遗忘不一定是一种疾病,不一定是一种纯粹的“失去”和“空无”?也许,在某些情况下,遗忘反而是一种“获得”,一种“圆满”。就像一场大雨过后,泥泞的道路被冲刷干净,天空也变得格外澄澈。遗忘,也许是让我们的心灵得到一次洗涤,让我们能够卸下过重的包袱,重新找回内心的平静。它是不是会通过一些故事,一些我们可能经历过,或者听闻过的例子,来证明这一点?例如,当一个人经历了巨大的悲伤,时间久了,他或许不再会像最初那样痛不欲生,那些痛苦的细节也变得模糊,但这并不代表他忘记了曾经的爱,而是他学会了如何与这份爱共存,如何让这份爱成为一种温暖的力量,而不是一种负担。这种“遗忘”的艺术,才是真正令人动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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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的慰藉”,这个词组本身就充满了张力。我们习惯了将遗忘与疾病、失去、空无划等号,觉得遗忘是一种遗憾,是一种损失。但这本书,似乎在提供一种全新的解读。它会不会让我们看到,在遗忘的背后,可能隐藏着一种超越痛苦的力量?它会不会通过一些生动的叙事,一些深刻的洞察,来揭示遗忘所能带来的,并非仅仅是空白,而是一种新的开始,一种重生的可能?我尤其好奇,它会如何处理那些无法被完全抹去的记忆。遗忘,是否意味着将它们“藏起来”,而不是“消灭掉”?而当这些被藏起来的记忆,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浮现时,又会带来怎样的“慰藉”?这本书会不会是一种鼓励,鼓励我们在面对过去的伤痛时,不一定要选择“对抗”或“铭记”,而是可以尝试一种更温和的方式,让时间,或者说,让“遗忘”的力量,来为我们疗愈,让我们在失去一部分的同时,却获得了内心的平静和成长。这是一种非常引人入胜的探讨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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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的封面设计相当吸引人,那种淡淡的、带有复古感的色调,再加上中间那片若隐若现的、仿佛被时间侵蚀的羽毛,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书名“遗忘的慰藉”,光听名字就让人觉得有点心酸,又有点期待。我们都知道,遗忘好像总是和负面情绪挂钩,比如失忆、痴呆,让人觉得是一种“失去”,一种“空无”,好像美好的回忆、珍贵的情感,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的是空洞和遗憾。但“慰藉”这个词又显得很矛盾,遗忘怎么会是慰藉呢?难道那些痛苦的回忆,随着遗忘的深入,反而能带来平静,带来解脱吗?我一直觉得,记忆是我们构成“自我”的重要部分,如果没有了记忆,我们还是我们吗?这本书会不会探讨到,我们之所以害怕遗忘,是不是因为我们太过于执着于“拥有”?或许,遗忘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自然的疗愈过程,让我们能够放下过往的伤痛,重新开始。它是否会像一种温柔的薄雾,悄悄地笼罩那些过于锋利的片段,让它们变得柔和,不那么刺眼?我迫不及待想翻开它,看看作者如何解构这个我们习以为常却又深感恐惧的“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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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对是一本会让你停下来思考很久的书。我们从小到大,被教育要努力记住,记住老师教的知识,记住父母的叮嘱,记住重要的日子。但我们有没有想过,有些东西,是不是“不记住”反而更好?比如那些让我们痛苦的经历,那些让我们耿耿于怀的错误。它们就像身上永远也好不了的伤疤,时刻提醒着我们曾经的疼痛。而遗忘,就像是时间这剂最好的麻醉剂,慢慢地钝化掉那些尖锐的棱角。但是,遗忘就真的只是“什么都不记得”那么简单吗?会不会我们遗忘的,只是表面的枝节,而那些隐藏在深处的感受,却以另一种方式,悄悄地影响着我们?比如,一个被遗忘的童年创伤,可能会在成年后表现为莫名的焦虑,或者在亲密关系中反复出现相同的模式。这本书会不会深入探讨到,遗忘是否是潜意识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它是否会引领我们去理解,那些被我们努力压抑和遗忘的情感,它们并没有消失,只是以更隐蔽、更难以捉摸的方式存在着,甚至可能成为我们潜意识里最强大的驱动力。想到这里,我更觉得这本书的探讨深度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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