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序
欧文‧亚隆的短期团体心理治疗
钟明勋(明如身心诊所院长、中华团体心理治疗学会理事) 在带领团体心理治疗的工作坊或经验性团体时,我时常被学员问到如何面对没有结构的团体,以及在没有结构的团体中,团体带领者如何不感到焦虑?如何面对这种情境?也因为这种焦虑使得许多人在带领团体时,选择了结构性的团体,来降低面对团体没有人讲话或没有主题的焦虑感。结构性团体具有高度的稳定性,对于团体成员与领导者都具有稳定与提供安全的效果,适当的运用,对部分的族群将具有很好的效果,但是结构性团体在某个程度上也阻碍团体的进行与发展。令我自己好奇的是为何我自己在学习团体治疗的过程中,对非结构性团体不会感到如此的焦虑?这个问题在我脑中盘旋数年之后,我渐渐的发现其实是受到欧文‧亚隆住院病人的《短期团体心理治疗:此时此地与人际互动的应用》的影响。我自己在住院医师训练阶段,第一个接触的团体就是住院病人团体,欧文‧亚隆的《短期团体心理治疗》提供了相当良好的时间框架,由团体会谈、介绍并引导新病人,「轮流发言」(go-round),「逐项完成」(filling)到结束团体会谈,帮助新手治疗师可以有所依据放心地进行。但是,在主题上,带领者仍然必须由当次成员所挑选出的人际问题当中,与成员共同找出,最适合的主题。所以,整个团体具有结构但仍不失弹性,在这个团体中,我也慢慢的学会如何在过程中,找出最适合当天的主题,而不是预设好主题。
基于过去的学习经验,我在日后带领新进的医疗人员学习团体心理治疗时,都会以欧文‧亚隆的《短期团体心理治疗》这本书做为教材,让学习者透过阅读这本书开始走进团体心理治疗的大门,以这本书做为学习团体治疗的入门书有相当多的好处,首先这本书相当平实好懂且简短,所以在学习上不会有太大的负担;如果有兴趣的人还可以继续深入衔接到欧文‧亚隆的大书:《团体心理治疗的理论与实务》一书。在实务上,本书所建议的模式,可以是一次的团体也可以是数十次的团体,所以无论在医疗界或谘商界都是可行的模式。此团体由人际模式介入个案的议题,可以帮助个案在团体中发现自己人际关系的重现,进而发现自我的人际模式;对于部分功能较差或尚未准备好的个案,领导者也可以考虑协助个案学习到人际困扰时的因应技巧;对于心智功能良好,自我觉察力高的个案,领导者也可以协助个案由人际问题去深入发现个人内在精神动力的议题。所以本书介绍的模式将帮助学习者有无限延伸的可能。
或许大家会误认为本书所介绍的模式仅适用于初学者,但是本书所介绍最重要的概念「此时此地」,其实就是团体心理治疗非常核心的重要概念,通常在观察团体时,可以依团体整体、团体内的人际关系与团体内的个人三个角度来观察与带领。而「此时此地」便是团体内的人际关系强而有力的浮现,可以帮助个案去映照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然而,当团体整体处于不安全的状态时,适当地运用「此时此地」的技巧,也是帮助团体加速克服不安全感,进入工作期的好帮手。此外,由团体内个人的角度来观察时,其实「此时此地」所隐含的涵义便是精神动力取向治疗中的移情关系,试着去思考如果有一人在团体中对某人有着多于他人的强烈情绪,而这强烈的情绪不就夹杂着移情在其中吗!所以深入学习本书所介绍「此时此地」的概念,将会协助大家在学习上更加宽广。
本书所介绍的住院病人团体,并不会因为是病人团体而降低了带领团体的乐趣与困难度,相反地,这个团体反而是最困难的团体,通常团体会有几次的过程,所以带领者有机会可以延续性地完成某些事情,然而住院病人团体诚如欧文‧亚隆所言很可能仅是一次的团体,因为成员在参加过一次后就不知道是否会出院了,所以几乎每次团体就需要完成治疗的过程。而在短短的一次团体中,领导者需要协助团体形成凝聚力,再依据每个个案的成长背景、个人特质与现况,给予每个个案适合于当下的介入,其实对领导者而言是非常大的挑战,需要有很充分的准备及深厚的经验。所以住院病人团体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并不简单;这个在医疗体系中最常见的团体其实也是最具挑战的团体。
陈登义医师是台湾团体心理治疗界非常资深的前辈,过去曾担任中华团体心理治疗学会的常务理事,也曾是台北市立疗养院专责训练住院医师团体心理治疗的导师,由深具理论与经验的陈医师来翻译国际大师欧文‧亚隆的着作,是团体心理治疗界的福气,希望陈医师的精神与经验可以透过本书可以传承给更多的学习者。
译序
我和亚隆的首度近「心」接触
──前十七年与后十七年── 这是我独力翻译出版的第一本书,和它初次接触到现在已是三十四个年头了,占了我大半的精神科执业生涯,而它在台湾首先出现中文版是十七年后的 2001 年(桂冠版),距今正好也是十七年后。在这么漫长的时光中,原书不但未有更改新版,且仍继续畅销不止,似乎也不需重新修订,在亚马逊网路书店的评价中始终维持在 4.5 颗星的水准,而为什么今天要来重译与重新出版此新修订的中译本呢?后面容我慢慢细述,这里首先要对出版者──心灵工坊的勇气和眼光表达深深的钦佩之意!
1984 年 6 月间,我当时还是台北市立疗养院(今北市联医松德院区)精神科总住院医师,院方给了一个非常难得的出国短期进修机会,我选择了位于美国加州洛杉矶地区的大学附设医院(Harbor/UCLA 医学中心的精神科,由当时的科主任米勒教授(Dr. Milton Miller,是台湾精神医学界的老朋友)及从台湾赴美的资深精神科前辈林克明医师担任我的督导。在短短三个月期间求知慾旺盛的我,大量吸收有关的新知,其中最让我印象深刻至今仍魂牵梦萦的就是团体心理治疗。
当时,我参加了急性病房每週三次的住院病人团体治疗及CRU(危机解除单位,类似国内的加护病房,从急诊转来有暴力、自杀、危险或精神相当混乱的病人)每天一次的团体治疗,其对团体治疗的重视,真是令我大大开了眼界,至今仍受用无穷。
有一天我留意到在住院医师桌上,人人都放着一本橘黄色封面的书深深触动了我的眼帘──那就是本书《短期团体心理治疗:此时此地与人际互动的应用》,当时才出版没多久(1983年初版)已是西海岸大为轰动的畅销书。在这本书中,除了亚隆(Irvin D. Yalom)根据病房临床设施特征,如:多样化精神病理、住院病人数目多寡、入出院替换率等等所必须在团体治疗结构上做一些和传统门诊病人团体心理治疗不同的修正诸如:治疗目标、组成、集会的频率与时间长短、团体容量、保密性、次团体以及治疗者角色等等外,对治疗师的基本策略及技巧也有着从根本上具创造及革命性的深远影响。由于亚隆师承哈里.斯塔克.苏利文(Harry Stack Sullivan)、杰罗姆‧弗兰克(Jeromy Frank)及罗洛‧梅(Rollo May)的传统,加上他本身的学养特质所发展出来的许多至今我们已耳熟能详的概念,如:人际学习理论、人际互动、此时此地取径、自我揭露(透明度)、团体为一社会缩影、存在课题、疗效因子、凝聚力、示范……等等,在本书中都有栩栩如生、令人动容的案例解说及疗癒过程的阐明,加上透过亚隆的生花妙笔完美地呈现整个真实治疗的精髓。
进修完回国后,从 1985 年开始我就在北市疗的六病房开始组成一个读书会小组(成员包括住院医师、心理师暨研究生及护理师,而后者是最主要的长期参与者,因为她们是病房的第一线和主力人手),以边读、边做、边调整方式来形成较为统一、一致的进行模式,甚至写了一些小论文发表在年报、一些海报在国际团体心理治疗学会年会中刊出。这之后将近十年,本书一直是我在带领住院医师病房团体学习最主要的必修读物,另一本当然是亚隆最经典的大部头教科书──《团体心理治疗的理论与实务》。此后国内一些有识之士及出版社陆陆续续推动及出版了亚隆几乎所有的着作,亚隆成了国内心理治疗界几乎众所皆知的人物。
我在 1995 年 6 月离开北市疗转到中部的台中静和医院,1997年 1 月转到中国附医,这期间一直用此模式亲自和病房工作人员一起带领住院病人的团体心理治疗,十几年下来,我的一个最大心得和收获却是亚隆所未曾提及的──它是病房团队工作人员在每天晨会、每週团队会议上及和住院医师在个别督导教学中,最具贡献的有关病人病情讨论最主要的依据来源之一。因为平常大家都是根据自己接触病人得来的讯息资料,只有这项团体治疗活动是大家共同看到、听到、感受到和讨论到其病情的唯一共同现场。这项影响力非同小可!让我在团队会议中能充分达到有效沟通、讨论及处理病人的方式。那时刚好前面提到亚隆的那本大部头教科书要出版中译本,我就勉力把本书翻译出来,同时以子母书模样出版,这已是 2001 年的时候了。这是我和此书初次邂逅后前十七年的过程。
那为什么在经过另一个十七年之后的今天,我们要重译及重新出版本书呢?
首先,这本书中文版已经绝版多年,但它仍是新手住院医师初入急性病房要带领住院病人团体心理治疗的绝佳参考书,因为它涵盖了病人身-心-灵全人医疗模式中心理与灵性的部分,即:从人际学习理论来探讨心理(精神)病理学的成因与修复,而以存在取径直面超个人的灵性议题;同时它也强调处理病人在横断面(住院中与其他病人及工作人员、生活环境的互动议题)与纵切面(作为住院前与出院后连贯接续起来的中间介入处遇角色)的个人与社会议题;把人以十字打开的方式照护其三度空间(即上下、左右、前后各面向)的整体完全(holistic)取径。这是我对亚隆模式治疗取径经过多年的修习及深入体证后的进一步阐释。惟「身」的部分──即体因性取径(somatic approach)──包括精神药物学及所有身体侵入性的方法在过去二、三十年来却成为发展得最兴盛的一门显学(包括:神经精神药理学与神经科学等),它席卷了一切,固然它有其科学实证面的坚实论据,但人文面的介入终究是人与动物最大差异与最不可或缺的一个面向。无论如何,这是历史走向的一条轨迹,我们只能边走边调整。亚隆面对此一现象也只能在感叹之余提早从学院、学术界中退休﹝见其 85 岁高龄时所写的自传──《成为我自己:欧文‧亚隆回忆录》(心灵工坊,2018)﹞。
而国内由于健保制度设计上的偏失,使得上述不利团体心理治疗进一步发展的偏差情形更加明显、更形恶化。就我的观察与了解,今天国内的精神科急性病房住院病人团体心理治疗几乎已是名存实亡、乏人问津了!无论是医学中心或专科教学医院均缺乏可以带领及训练住院医师有关团体治疗的主治医师级人手,有些病房甚至干脆停掉团体治疗这项活动。而实际上,就如亚隆在本书中所提到的,它会由团队其它科室人员将团体治疗的各项治疗元素以各种隐微的方式转换、散播到病房的各个角落,而精神科医师失去了所有这些治疗元素所带给病人丰富的治疗性改变。这对精神科医师而言是何等的失落啊!
其次,是国内精神科急性病房在近一、二十年来也有了一些不同的样貌,同质性的单一疾病的病房开始出现了,例如:物质成瘾病房、神经症病房、失智症病房、心身症(如:饮食疾患)病房、思觉失调症慢性病房……等等。该如何运用团体心理治疗在这些类型各异的病房呢?我认为亚隆的「此时此地」、「人际互动」模式的取径是一个根本的、核心的示范,从临床设施各项特征来考量,不难设计出各具特色的团体进行模式,所以熟悉本书这套基本模式正好可派上用场。兹举两例,菲力普‧弗洛雷斯(Philip J. Flores)和物质成瘾病人所从事的团体心理治疗(见其所着 Group Psychotherapy with Addicted Populations, third edition,2007)、尼克‧卡纳斯(Nick Kanas)和思觉失调症病人所从事的团体心理治疗(见其所着 Group Therapy for Schizophrenic Patients,1996)其中有关住院病人团体心理治疗,都引用了亚隆的人际互动模式为其核心概念而发展出各具特色的治疗模式。这也是我期待国内从事团体心理治疗者所可借镜之处。
其它有关重译本书的缘由包括:原译本未刊出英文索引及其中译,本书除了增补外,另在边页上加註英文页码供方便查询;另,全书原译文所有错漏之处除更正增补之外,并统一目前国内通用的有关专有名词之译名,以上期能获得方家的指正。最后我还是要感谢曾经为本书出过任何力的所有朋友、所有并肩作战过的伙伴们,没有你们,这本书是不可能重新出版的;有了你们,使本书的出版更富意义,因为它始终让我想起这么多年来一起带领团体时,我们所共同走过的足迹以及种种关于生命与人的丰富体验。
谢谢妻子淑静在背后始终不断的全力支持以及两个女儿在耳边不断响起的笑声带来欢乐的力量。
陈登义
2018年11月于台中寓所
作者序
住院病人团体心理治疗 美国在 1960 年代末期的精神医疗方式整个转向住院病人照顾上──从地处偏远又长期留院的大型州立医院转向社区型中小型医院急性病房的短期、重复入出院。
这种精神科住院政策上的转变──加上精神药理学的重大进展、危机理论的发现、对身体疗法不再那么依赖,以及新兴的精神医疗专业化等等──导致急性病房的特质及功能有了戏剧性转变。大体而言,这样的转变并未伴随着心理治疗技巧上的相应改变。特别是团体治疗并未跟上脚步去适应新的临床状况。住院病人团体治疗师继续使用依不同时间、不同情境所发展出来的各种策略性探讨取径。
在本书中,我认为当前的精神科急性病房其临床设施状况已全然不同于传统精神科病房团体的设施状况,而需要大幅修正传统的团体治疗技巧。我的目的是:提出一种团体治疗的修正理论以及一套适合急性住院病人临床紧要问题的相关策略及技巧。
本书的读者对象是身处第一线的临床工作人员──即在精神科急性病房常见的嘈杂混乱中带领团体而深感苦恼的精神医疗专业人员。
一般的急性病房差异性相当大,但当前一般病房的基本型态(以及作者在本书中所提到的病房型式)均具有下列特征:大约有 15 到 30 位住院病人,住院期间从一星期到三星期不等。
其精神病理型态范围相当广泛,包括:明显严重的精神病、边缘型人格疾患﹝带有自伤行为或短暂性精神崩溃现象(psychotic decompensation)﹞、重度忧郁症、精神作用物质滥用、饮食疾患、老年精神症候群、急性危机以及平常功能相当良好的人突然发生精神崩溃(经常伴有自杀行为)等。病房可能是封闭式或开放式;如为封闭式,大部分病人也都能在开放的病房中运作。医疗人员涵盖各专业领域(以及各科系的实习学生)如:护理、精神医疗、社会工作、职能治疗、临床心理、娱乐及活动治疗、动作、舞蹈、音乐及艺术治疗等。这些精神医疗专业人员提供各项治疗:药物、个别、团体及家庭治疗、环境治疗、职能及活动治疗以及电疗等。还有身处背后具雄厚影响力的第三方付费者对住院及出院的决定权有着绝大影响力的财政「大老板」。病房的步调经常是「抓狂式」的;替换率快(包括病人及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的紧张度及意见分歧性高;至于心理治疗,则支离破碎!
我希望本书能让所有住院病人团体治疗师在临床上发挥立即效用。为达此目的,我收集了所有可能的资料来源,包括:本人的临床经验(过去三年来身为住院病房工作人员之一,且身为每日住院病人治疗团体的带领者)、本人的临床研究和文献上相关的描述及研究。我也收集了多年来和病人工作人员间的讨论会,以及对二十五间住院病房的个人观察等。这些病房是我撰写本书期间所访问以及亲身与工作人员晤谈及观察许多团体治疗过程的地方。这些病房坐落在私人医院、社区型医院以及大学医院里。
如有任何观察上的偏离也是源自这些都已经是声名远播,具有绝佳声誉、绝佳训练课程以及充裕病房人力配备的最具威望的医院。
虽然我在本书中所提及的急性精神科病房有其共通性,但绝不意味这些病房都是千篇一律的。精神科病房型态范围很广泛,有很多是我并不熟悉的。我希望在这些地方工作的人们,包括:专门照顾儿童、青少年或老年人、药物滥用、慢性长期照顾以及照顾特别严重的精神病人或犯罪的精神病人等病房,都能发现到某些我所描述的基本信念及技巧是立即可加以应用的,同时也能採用其他措施以便适用于其本身特殊的临床设施型态。
带领门诊团体治疗的心理治疗师可发挥其功能上的自主性:他们的技巧及决策可决定团体的治疗过程、步骤及结果。而住院病人团体治疗的带领者却大不相同。精神科病房所提供的是各种不同的治疗,常会为了病人、作息时间、人力配置、经费以及训练和督导资源等各方面因素而互相重叠且彼此竞争。因此对于住院病人团体的集会频率及时间长短、大小、组成、协同治疗师的安排、督导、病人是自由参加或强制参加等等问题,真正握有生杀大权者并不是团体治疗师而是医院或病房的行政主管人员。住院病人团体治疗的命运,在相当程度上受实际团体治疗进行的各种情境及行政因素运作所左右,本书将循序逐章介绍。前两章探讨病房及小团体两者间的交界处,而后四章则探讨明确的治疗策略及技巧。
本书第一章我讨论当前病房的医疗实务,即:团体治疗的角色、团体治疗计画的结构、其所订的优先次序、集会的组成及频率、领导权以及策略性的重点何在等。由于一些病房并不确知要在团体治疗上投注多少工作人员的时间及精力,所以我提出经验论(empirical)方面以及理性-人本论(rational-humanistic)方面的证据来证明团体治疗的有效性。冗长的研究文献调查及评论将会误导本书作为实务者临床指导的原始目标,但是旧有的学术习俗很难免除,因此我亦进行研究文献方面的回顾。然而这项回顾可能会使阅读变得沉闷,因此最后定稿时仅留下最相关的研究资料;而把最原本的、冗长乏味的部分留到附录。
本书第二章我提出对住院病人临床工作上必须有的许多结构上的修正。在简短的介绍传统团体治疗原则之后,我会描述住院病人团体的临床设施特征,以及其必须具有的技巧和结构上的一些修正,包括:治疗目标、组成、集会的频率与时间长短、团体容量、大小、保密性、次团体以及治疗者角色等等的修正。
病房设施特征所需要的结构性改变,对治疗师的基本策略及技巧有着深远影响—这是本书第三章及第四章的主题。许多读者误认本书书名为没耐性的(impatient)团体治疗。第三章提到这样的误认是可预期的:在住院病人团体工作中,缓慢、耐性、反思式、间接式的治疗取向是行不通的。住院病房团体治疗师必须採取短时间架构、主动且讲究效率,以及用种种强力有效的方式提供团体建立有效的结构。支持、永远支持:所有的住院病人团体工作都需要有支持做其根基,带领者必须熟悉各种技巧以便促成一种具有安全感、信任感的团体氛围架构。
第四章讨论治疗师在住院病人团体治疗中使用「此时此地」(here-and-now)架构的情形。我提出「此时此地」理论架构,强调它在所有着重经验团体治疗的重要性,并讨论因住院设施特征所引发的特别考量。许多团体治疗师因误认「互动」为等同于「面质」或「冲突」的方式而不在住院团体中採用「此时此地」方式。第四章强调可就使用「此时此地」方式,来达到支持、凝聚以及自我确认(self-validation)等目的,即使是对重度干扰的病人亦然。
最后两章探讨团体治疗集会的特定模式。第五章是由较高功能病人组成的团体,第六章则是由较低功能的精神病人组成的团体。虽然我非常详细描述这两种模式,但并不认为这是旁人追随的标准蓝图;我希望把它们当做一个结构式团体会谈的普遍策略,并希望大家能开创适合个人风格及其临床设施特征的类似施行步骤。
在本书中我独独把重点放在──日常的「谈话式」治疗团体上,以其为住院病人团体治疗方案的中心及不可或缺的构成要素。我寻求的是写一本简短的、与临床相关的指引,而不是百科全书式的教科书,因此有许多并未探讨,包括各式各样的特殊团体(见原书第 5 页);附带的团体治疗技巧(如播放录影带、心理剧、动作、舞蹈以及艺术治疗);某些特殊问题──如边缘人格、自杀、攻击、缺乏动机、偏执等病人所需的取径;或和团体治疗有关的课题﹝如治疗技巧的训练及督导、工作人员的训练团体(T-groups)、生活座谈会等﹞。我省略这些重要的课题不只是因为篇幅有限,也是因为当前的住院病人团体治疗领域其不确定性及混淆性确实需要一种基本的而非特殊的理论与实务。
从仓促潦草的团体治疗观察所得,一直到长达数百页的一本专业书籍,这是一条漫长且遥远的路,这一路上有许多人帮助了我。再也没有什么比得上 Bea Mitchell 和她动人的文书处理机。即使在看到另一份最后的草稿被打入冷宫也从不会使我感到受惊。我感谢 David Spiegel,M. D. 和 Carol Payne,R. N. 能仔细阅读全部手稿;感谢 Vivian Banish 对焦点治疗团体(focus group)模式的贡献;感谢我的家人给我全力支持,且在最后能谅解我于完成另一研究计画之后很快接下这项工作;感谢史丹福大学医学中心精神科病房(NOB病房)病人及工作人员不断给予的合作与协助;感谢 Marjorie Crosby 所给予的慷慨赞助;感谢 Phoebe Hoss 编辑上的协助;感谢史丹福大学提供给我在进行此一工作时所需要的自由及学术上的设施配备;也感谢所有好意允许我去参观并研究他们治疗工作的许许多多住院病房的工作人员们。
欧文.亚隆
IRVIN D. YALOM